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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那邊進去,他看了眼,想著坐小廝那張桌子,或是坐旁處,沒想到唐少爺做了個請的手勢。

岑越和齊少扉是拱手作揖謝過,便坐了過去。

一張四方桌,坐三個人也好,不算擠。

岑越要了早飯,一碗正常辣要點醋,一碗少辣也放醋,還要了一碟這家的素煎餃,人家唐少爺正吃著,不想寒暄,那就都便寒暄了。

等飯上來時,唐宵停了筷子,說:“我聽管家說了,今年雨水多,草莓晚了些,那第二批還有貨嗎?”

“草莓是三月差不多熟,能有個兩三批,隻是今年種的晚,最後一批我一來一回,怕是天熱,不是爛在地裡,就是不好了。”岑越說。

唐宵點了點頭,過了一會才說:“我母親一到夏日,吃不了多少飯,就喜愛草莓,旁的吃過,說不及你這個,到時候那就麻煩岑老板帶一些乾草莓吧。”

岑越便應下了。

“其實單吃果子也不好,營養不全,我的意思是不如吃飯飲食。”

這道理唐宵知道,但沒法子,也有些犯愁,“看過大夫了,老毛病,沒辦法。”

岑越便做可惜狀,他也沒法子,他又不是大夫——誒大夫,岑越看了眼阿扉,但想了下,還是沒多說,給自家招攬什麼麻煩。

齊少扉倒是說了聲,要是夏日炎熱飲食不振用什麼什麼……

“齊舉人還會看病?”唐宵道。

齊少扉道:“自學醫書,略通一些。”

唐宵便可惜,還以為此人會是個厲害的,也沒放在心上。等岑越齊少扉的飯上來了,唐宵也吃好了,給兩人也結了銀錢,帶著小廝施施然出門了。

唐家是武將出身,祖上是草莽歸順太祖打天下,大字不識一個,後來唐家子弟都是上過學念過書,不過骨子裡都是不拘小節。

不過同一個小商賈一桌吃飯這事——其實不合適的。

唐家再不拘小節,那也沒說折身份如此的,隻因岑老板的相公有功名,是個舉人……

小廝都懂的道理,不說他家主子,就是老爺,那都敬著幾分有功名的讀書人,說那些子嘴、筆啊,厲害著呢,若是碰見了,能客氣就客氣,不能聊了,那就避開。

“之前聽說岑老板的相公是舉人,還是神童,今個見到了,果然是那什麼氣、氣——”

唐宵嫌小廝愚笨,接話:“氣度不凡。”

“是了,少爺您真厲害。”

唐宵:……這是誇他還是罵他呢,就一個詞,這就厲害了。

“聽說那齊舉人十三歲就中了舉,樣貌也俊秀,一點都瞧不出來是個鄉下舉人,倒挺像富貴人家出來的,一派少爺模樣,說實話,配著岑老板,岑老板是有點……”

唐宵拿了扇子打小廝腦袋,小廝抱著頭誒呀叫了聲,不懂哪裡說錯了話。唐宵正色說:“齊舉人病中時,岑老板不離不棄,能拋頭露臉出來賣貨,如此艱辛,如今齊舉人病好了,夫夫恩愛,若是以你話裡意思,那便是小人行徑,負心郎薄情漢了,再說,這天下熙熙攘攘眾多人,皮囊不過如此,紅顏白骨罷了。”

“哇,少爺好厲害啊,說得對。”

唐宵:……跟這個木頭樁子說不明白的。他是一路搖頭晃腦一路說小廝不懂。

“不懂什麼?”小廝一頭霧水。

唐宵懶得搭理。小廝跟在旁邊,見少爺沒生氣,便樂嗬嗬的說:“那齊舉人還會看病啊,不愧是神童,都能學這個……”

“齊舉人說的藥你記下了沒?”

小廝點點頭記下了,都是簡單的,唐宵便拐了彎,去醫堂問問,要是不礙事,就備一些,他母親這幾日瘦的厲害,是光吃草莓不頂事的……

岑越和齊少扉不知這些,吃完了早飯,逛了鋪子,又買了一匹紅布,還是紅色印花款,挑了兩個首飾——

一件銀耳墜。小巧精致,是梅花花樣的,適合梅香。

一件是配套的梅花簪子。

梅香在家中這麼多年,後頭是身兼數職,哪裡要用得上頂在哪裡,即便是和鄒長青結婚,還想著家中,想著他們。

岑越都記著。

小丫頭們是賣身來的,沒娘家人,在這世道過日子艱難,梅香出嫁也好給家中丫頭們打個樣,齊家就是娘家人,要是以後真有什麼事了,就回來。

第101章 二兩銀子的櫻桃?便宜!

從北雁郡城回來,一路歸心似箭,隊伍輕車趕路也快了些。今年上半年雨水多,寒氣重,導致今年暑期也不是特彆熱,起碼沒去年那般熱。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齊少扉道:“不是,今年六月多是涼快些。”

岑越話沒兩天,到了七月初時,他和阿扉就不坐在車裡了,沒事坐在車架上吹吹風,“這才過了幾日,怎麼就跟我作對似得,一下子熱了許多。”

齊少扉給越越打著蒲扇,紙扇雖是好看些,但沒蒲扇扇著順手,聽越越的話,嘴角便帶著笑意,說:“快到家了,歇一歇。”

“也不知道圓月還記不記得我,不會是忘了吧?”岑越想崽了。

齊少扉:“忘不了的,你是他阿爹。”

到了鄉裡,七月三日。

齊家第一道門是敞開的,外頭觀景廊上照舊是放著避暑的綠豆薄荷湯,要是鄉裡有村民下田中暑了,或是路過,拿著自家茶碗、缸子都能來打一杯的。

還有寒瓜攤子。

青絲和梅嬸在外頭照看著,正跟一個客人說話,一刀下去,寒瓜一分為人,讓客人挑了一半——這個很好賣的,沒一會就來人要了。

“呀,好像是你們家的車隊回來了。”買寒瓜的人說道。

青絲忙放下手裡活,出去一看,果然是郎君三少爺的隊伍,當即是高興起來,跟梅嬸說:“嬸子您幫我看一下,我去屋裡喊人。”

“你快去吧。”梅嬸忙說。

青絲跑著進屋,一路氣喘籲籲到了正院,喊說:“三少爺郎君回來了。”

這會早上,不過太陽已經有幾分毒辣了。

圓月在堂屋裡一張軟榻上躺著,旁邊稱心給侄兒說話,逗著侄兒玩,林姨娘、程姨娘是坐在邊上看著,就怕圓月翻身來摔著了。

很是精心照顧。

家裡倆孩子,身邊盯著的大人總要留兩個的。稱心還好,這會大了些,知道疼,不會從床上往下跳——這摔疼的。

圓月不知輕重年紀,這幾日學會了爬,自然他爬的還不快,就是胳膊使著力,能‘挪一挪’。

“郎君三少爺回來了?”林姨娘重複了遍,臉上喜色,抱著圓月起來,“阿爹和爹爹回來了,圓月啊。”

稱心喊:“圓圓弟弟,哥哥和阿哥回來了。”這是一高興嘴就開始亂叫起來,輩分都岔開了。

程姨娘是蹙眉,溫聲給女兒糾正,扳回來。

郎君三少爺不在意這個,但規矩該有的,這不管下去,喊習慣了,成什麼樣子。

“回頭慢慢教。”林姨娘跟小程說,“先去外頭接人,綠團你把圓月的紗帽拿來,外頭這會曬起來了,彆曬著了。”

綠團拿了兩頂紗帽,一頂給林姨娘遞過去,林姨娘給圓月戴上,另一頂她給五小姐戴上。

一大一小兩頂紗帽,戴好了,綠團還撐了傘。

圓月不知道要乾什麼,但他知道要出去,當即是揮著胳膊,噗噗說話,林姨娘拿著口水兜兜給擦了擦嘴,笑說:“阿爹和爹爹回來了,圓月高興是不是?”

“哈哈圓圓侄兒是以為要出去玩。”稱心在旁小大人說。

圓月揮著胳膊,身子往外探。

林姨娘抱著,“好好,咱們出,出去接倆爹爹咯~”

灶屋劉媽媽和趙嬸也得了消息,這會劉媽媽出來,趙嬸和小菊還在灶屋,是飯先不急著做,先燒熱水,郎君三少爺回來肯定要洗漱的。

“趙嬸,你要不先回去,我這兒能忙開。”小菊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趙春花道:“你一個小丫頭,一會忙起來了,肯定扯不開,這樣,我去喊一聲,找個人來先去後頭頂一頂……”

車夫們回來了,那也要燒水洗漱做飯的。

趙春花下決斷麻利,連著圍裙也沒摘就去側門了,逮著個人喊找兩個婦人,做飯燒水,一天十文錢。那人是爽快答應,說我婆娘妹子在,一會就來雲雲。

“也彆你妹子了,就你婆娘和你來算了。”趙春花想那車夫們都是男人,這對夫妻在灶屋忙活,男的搬重的,女的做飯,倒也可以。

車夫們自己打水自己洗,也不用人伺候的,就是吃飯了喊一聲,人自己就來灶屋了。

“那也是十文嗎?”

趙春花差點翻臉,是壓了回去,“你不愛做那就換人——”

“做做做,馬上就來。”

一天二十文呢,就是做個飯燒個火有啥的。

後院車夫們住的地兒,灶屋都是聯排四個灶孔,各個都是大鐵鍋,糙米豆子雜糧麵都有,旁邊角落還堆了一筐菜,肉的話,一會現成拿了雞和鴨來殺。

“快去,我在這兒等你們,一會話交代了,要是不成就沒下次了。”趙春花忙道。

那人麻溜跑了回去,喊人。

前頭門,留家中的能到都到了門口。岑越和齊少扉的車也到了,車夫們是有了經驗,跟著岑老板應了一聲,便趕著車繞著去後院了,那邊卸車,洗洗刷刷騾子馬,歇息。

岑越買的東西都搬了下來,齊少扉先放在觀景連廊座位上,兩人是剛弄完,就見到門裡來人了,岑越在人堆中,一眼看到林姨娘懷裡的崽崽。

哈哈,戴了個圓圓的紗帽,有點傻乎乎的。岑越心想,其實他心裡有點忐忑了,也不知道崽記不記得他。

齊少扉也看到了。

大家是裡外進幾步,到了門廳裡遇到了,避開了大太陽。眾人先是見禮喊人,齊少扉擺擺手,意思不用了,岑越看著林姨娘懷裡的圓月。

崽也在看他。

看看他,看看他旁邊的阿扉。

“圓月。”岑越笑著叫了聲。

圓月本來好好地,圓圓眼睛好奇看,一聽聲,吐著舌頭噗噗兩下口水,癟了癟嘴,哇的一聲就哭了。岑越心疼壞了,他手是臟的,衣裳也汗津津的,可圓月便哭著,身子從林姨娘懷裡探過來,岑越一下子抱住了,顧不得臟。

“阿爹回來了,圓月還記得阿爹的。”

圓月哭的淚眼汪汪,趴在阿爹肩頭又去看爹爹,齊少扉就在旁邊笑,摸了摸圓月的帽子,圓月癟了癟嘴——

齊少扉一看有點怕,忙說:“爹就摸摸你呀。”

岑越一手抱著崽,另一手順了順崽的背,圓月一下子高興了,臉蛋擱在阿爹肩頭,衝著爹爹噗噗吐口水玩。

齊少扉:……

臭小子。

“回去說話,外頭熱。”岑越抱著圓月,一隻手摸了摸稱心的腦袋,齊少扉也捏了捏妹妹的帽子。

這兩個帽子都一樣。

稱心露出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