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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來一往試探了幾番,我說實話,他是不信的。”

岑越:……

“我感覺下次來的話,穆大人能打聽到的,肯定會找我的。”齊少扉說到這兒,燦爛一笑,“第二趟送貨,我還要來。”

岑越:“……”

你一箭雙雕啊。大崽!

沉浸官場的人,可能一件事,凡是跟官員沾了什麼邊,那簡單的問題就能變著法子琢磨了又琢磨。

穆府中。

兩人走了後,穆大人確實是跟那位趙舉人說起來,“你說,剛才齊清越說的那位楊大人,到底是何意?”

趙西席也拿不住,先把齊舉人剛說的話重複了遍,“他說未受傷前,進京參加會試,同住一間客棧,大人說是長文七年的舉人,齊舉人像是隨口問問……?”

“不對,這個不對。”穆大人搖搖頭,“我是長文七年的舉人,不錯,但我會試不是第二年春趁熱打鐵,齊清越知道的,卻還問楊淙——”

這個趙西席知道,穆大人得了舉人後,不敢保證來年必中,愣是在等了三年,才參加的會試,中了進士,參加了殿試,名次不靠前,但也不算太差。

是正兒八經的天子門生——參加過殿試的都算。

趙西席自是羨慕的,他是舉人身份,可屢屢會試不中,至今未得進士身份,如今某官倒也可以,就是要打點疏通,要是盛京有人最好了,可惜他一無錢財,二無門路,幸好穆大人提攜,讓他做了西席,慢慢備考不急。

“楊淙,楊善之,泛陽郡……”穆大人呢喃兩句,最後想了下,麵上不動如山,說:“我有一老友,在盛京,許久未聯絡……”

趙西席心中一動,知是穆大人想法為何,想托人打聽打聽這位楊善之,若真是在盛京做官,或許可借齊清越這個麵子情,搭上門路。不過也有一點,“大人,齊清越說隻是相識,隨口問問,或許那位楊善之並未考中,再或許和齊清越有芥蒂……”

這倒是。穆大人後來下筆便酌情慎重許多,並沒有說齊清越的事,就隻問了問楊善之此人可有做官,如今在哪裡雲雲。

……

一路輕車,到了桃花鄉才五月十日。如今草莓就三畝,早春第一批岑越送北雁郡,二苗是趁著天涼往福寧府縣去,跟他前後腳送的貨,都是達官貴人、富豪鄉紳定的貨。

如今二苗回來了,比他到家中多幾日。

地裡的果子在二苗指揮下,摘的七七八八,聽趙嬸說,薑老板還跑了一趟青牛鎮,曹羅就隻負責桃花鎮、柳葉鎮了。

剩下的草莓就是最後一批了,寒瓜下來了。

車隊在二苗安排下,休整過,就等岑越回來歇一歇,可以拉著寒瓜出發了。

薑二苗曬的也黑了一些,在會客廳趴在桌子那不知道算什麼,聽到小越哥回來了便拔腿往前頭去,兩方打了個照麵。

“我正算賬呢,估摸小越哥快回來了。”

“小越哥你們一路平平安安吧?”

岑越點頭說沒事,“我先和阿扉去洗洗漱,晚上一道吃飯。”

“好。”

岑越和齊少扉先洗漱,又是裡外洗涮一遍。齊少扉拿著水葫蘆給越越身上澆水,想到什麼,突然說:“越越,先前薑夫郎和寇長峰洗了半個多時辰,我等的都餓了,那會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慢,現如今知道了。”

“……他倆肯定沒亂來的。”岑越說。

畢竟在他家耳房洗澡間,離的也不遠,二苗有分寸的。

齊少扉:“越越是想和阿扉亂來了。”

“我沒有,彆瞎說!”

“你剛先說的,我也沒說他們倆做了什麼。”

“齊草莓!!!”

齊少扉便笑,不撩撥越越了,給越越仔仔細細洗乾淨。等洗漱完,換了乾淨衣裳,兩人穿著短打一出來,薑二苗也在了,手裡抱著賬本子。

岑越:“不急算賬的。”

“我就先拿過來。”

“對了你家長峰呢?”

薑二苗說:“和大黑在地裡,我剛算完了寒瓜,明日我先拉走,吳掌櫃估摸得再有個三四天才回來,他再歇幾日,那就到了二十號了,那時候寒瓜又熟一批出來……”

草莓是岑越北雁郡城最遠,其次薑二苗福寧府縣,最後是吳掌櫃的豐禾府縣。三人是輪著來,賣寒瓜也是這般,薑二苗先第一批。

“小越哥你多歇幾日,反正地裡寒瓜第三批熟,不著急,到了六月多你再走。”

岑越點點頭說好,二苗現在頭頭是道了。

“你也注意些,防曬彆中暑了。”

“知道了小越哥。”

傍晚時一道吃的飯,寇長峰帶著大黑也從地裡回來了,洗漱過,坐著吃了飯,簡單說了會做買賣的帳,之後就各自回家了。

岑越想,大崽說穆大人估摸會去打探楊善之消息,那北雁郡城往盛都去小半個月,一來一回也要二十多天,他們六月多過去,正正好了。

第二日二苗帶隊去福寧賣寒瓜。岑越便留在家中調度,但他發現好像也沒什麼需要他忙的——

天氣炎熱起來,可以曬草莓乾了。

果乾加工廠房是早早蓋好的,就在田頭齊家和二苗家中間那兒,蓋的是四間大通房,紮了院牆,院子中間夯實了地,搭著架子,上頭是竹篾編的籮。

廠房這塊照舊是招女工,從采摘工中找品行好的女工,工錢同采摘一般,一天十五文,但在院子裡曬果乾,切切晾曬翻一翻,這些活顯然比在地裡摘果子輕快些。

照舊是管兩頓飯,餐餐吃飽有肉的,晌午還有涼茶能喝解暑。

如今齊村,包括就近的趙村、李村,村中婦人夫郎提起齊家果子田都是好話,還有遠一些的村子是羨慕的,齊家果子下來幾個月,人家家中是地裡收成賺錢,給齊家乾活又是一筆錢,這日子多好啊。

今年雨水不夠,五月多收成時,莊稼漢看著田頭就歎氣,後來一收,果不其然,一畝田隻有一百七十多斤,好一些的也就一百八,今年收成上了糧稅,就堪堪糊口,誰家敢賣糧?

不賣糧那就沒銀錢,穿衣買布這些還能省,縫縫補補三年又三年,可買鹽是要花錢的,還有誰家孩子年歲到了,要娶媳婦要蓋屋——

等等吧。

收成不好那隻能緩緩了。

因此對著誰家姑娘、小哥兒,聽說是在齊家做工,都是羨慕,也有打主意想給自家兒子娶進門的,可女方、哥兒家也不是傻的,孩子嫁過去了,自家不就是沒銀錢了,都是不急在等一年半載的,娃娃還小想再留一留。

果乾廠房當初蓋的時候,岑越和二苗商量的,主要是他做建議,想著還能熬果醬——番茄醬,因此除了晾曬的大院子,地方圈的大,以後可加蓋不說,大四間的通房是沒有宿舍這類的。

工人都是村裡人,住的近,不需要宿舍。

吃飯也是外頭灶屋,跟采摘工一道吃的。這邊的大四間同屋,一間鎖著是庫房,兩間是一麵敞開的,盤著三個灶頭,有煙筒,旁邊簡單操作間。

整體來說,以果乾為主,果醬為輔。

草莓采了新鮮的,洗乾淨,切成片,放在籮上晾曬,果乾也不需要什麼計較,一是天氣要熱,曬,二就是注意一些,平均的翻一翻。

果乾就不用瓦罐裝了——太沉了。岑越是定了小竹筐,回頭用油紙包著,很輕便,還不怕壓壞,就是壞了碎一些也沒什麼的。

今年草莓各個市場都是采用訂單方式,很少散賣。二苗的福寧府縣遠一些,也用了冰,很最早一批出發的。因此曬果乾成了今年主打。

到了六月中時,草莓乾庫存堆了許多,地裡的草莓全都清了。

薑二苗吳掌櫃包括曹羅都回來了,開始裝寒瓜車,各自帶一車、半車的草莓乾,再次出發。岑越也是,他帶了一車草莓乾。

這東西曬完就沒多少了,不占地方的。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跟著新鮮草莓比,自然不可能賣十兩一盤的,定了價,三兩一盒,以路線決定可以上浮的。

岑越再度出發,到達北雁郡城時已經六月底了,照舊是先送了定好的新鮮草莓,還問了各府要草莓乾嗎,都要了些,剩下半車還能再賣賣。

這日他們回來時,客棧掌櫃的說:“岑老板齊舉人,下午時穆府來人了,這個交給你們。”遞了一封信貼。

岑越看到信貼,眉頭跳了下,若是阿扉猜的那般,穆大人主動回邀他們,楊善之肯定是做了官了。

若是楊善之官途平平,穆大人做官的,身份等級比他們高,為何要主動相邀?

“多謝。”齊少扉接了信貼道了謝,臉上沒什麼神色。

賣完了草莓收了銀錢的喜悅也淡了些,岑越先和阿扉上樓,顧不得洗漱,先去看信貼,信貼沒多說什麼內容,隻邀齊清越明日到府。

“越越,明日我一人去吧。”齊少扉說。

岑越見那信貼隻邀了阿扉,便點了點頭,主要是他去了,穆夫人還得接待他,還要兒子在其中作陪——畢竟他是個夫郎。

諸多不便,一塊尬聊,不如不去。

兩人洗漱過吃飯時,齊少扉給越越夾了肉,說:“滋味一般,越越今日辛苦了,吃一口,等明日越越賣完了寒瓜,請我去西市,咱們吃飛餅吧。”

“……你是喜歡看飛餅吧。”岑越被逗笑了。

齊少扉也笑了,而後正經了些說:“楊善之長袖善舞,處處鑽營,他做官,在意料之中。”

“怕是京官——”

“京官便京官。”齊少扉倒不是恃才傲物,不把楊善之放在眼裡,而是說:“我信老天,信善惡有道。”

岑越不知如何說。

“我能突然好起來,老天爺是喜歡我們的,看我可憐,看我喜歡越越一片真心,才說,這小子有福氣,得了越越這樣的夫郎,既是受了年幼時神童名氣苦楚,如今差不多了,那便好起來把。”

“我就好了。”

“老天爺都記下的,以後那一日,老天爺便說,楊淙此人手上沾染人命,報應到了。”

岑越:“……說得對,你好了想起來過往,楊淙報應便慢慢來了。”

所以不必憂心,該來的總要來,若是不來,那就在等等。

事在人為。

“正好我明日去穆府,越越可以趁著這個功夫逛逛,也許能找到那什麼榴蓮……”

岑越:……這個大崽現在是個小滑頭了。

如此機智,他都忘了這茬。

第二日,岑越去送寒瓜,找了空車送阿扉到穆府。他送完寒瓜,本是想著去接阿扉,但想了下,還是去西市逛了逛,又到了瓦舍溜達了一圈,沒讓車跟著,讓王勇去穆府門口候著。

到了傍晚時,他打了車回去的,還帶了倆榴蓮。

岑越:……也不算很明顯吧?唉,大崽給他做了借口,他就用用。空間裡榴蓮早都熟了,他偷吃吧,大崽多乖多好,於心難安,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