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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他聰明,其實不然,要是他十七歲才開始識字,也沒拚音,死記硬背,估計也差不多。

“你彆急,慢慢來,記不住的話,咱們一天學五個。”

“這不是拖累了小越哥你嘛。”

岑越說:“我也覺得多了,今天十個我記著,明天再來十個,後天再十個,我也記不得了,貪多嚼不爛,還是五個的好,後頭咱們學快了,再加。”

二苗聽到後天三十個,頓時頭都大了,哪裡敢堅持,忙說好好。岑越則想了下,要不要把拚音搞出來,這樣好學……

十一點多放學,二苗也不留下吃飯,背著書包擺擺手,說長峰來接他了。

寇長峰和大黑就在門外等著。

兩人一狗便回家了。

第二天,齊少扉就磨著越越一道上學堂了,他說:“寇長峰和大黑接二苗,阿扉要來接越越。”

岑越:……這都要比嗎。

“彆的小朋友有,越越也要有。”齊少扉很認真說。

這話聽著耳熟,以前逛府縣,岑越拿這話哄阿扉說的,結果沒成想用到了這裡,隻是——

“你接我放學,怎麼接到課堂上來了?”

齊少扉露出小朋友的機靈勁兒說:“這樣更快!”

後來岑越就說,既然要接人,乾脆都學字,反正上學識字是好事情,連著曹羅也來聽,誰想識字都來。

逮著小蘇夫子一人薅了。

小蘇夫子被眾人叫著小夫子,麵上端著夫子穩重其實背地裡是很高興的。這是鄒大夫後來說的。

兩人住在會客院的客房,一人一間,平日裡吃飯是趙嬸送的。

正院吃啥,給那邊送一樣的。

這日晌午吃飯,是一道炒青菜、一道炒雞蛋,還有一道鹵豬頭肉,豬頭大,一劈為二,給著姨娘院子裡也送了一大盤,結果沒一會,蕊紅來了,端了一道點心。

是花生糕。

“程姨娘做的,最近地裡花生下來了,正是吃花生時候。”

岑越收了下來,嘗了下,花生沒磨太碎,還有顆粒,乾炒了炒,口感是鹹香的,還有米粉、麵粉混著的,不像是吃饃,有些軟彈。

“這是桃花鄉村裡吃的花生糕,不過瞧著細致了些。”趙春花說。

桃花鄉家家戶戶種花生,百姓們糊口糧食,從來不是米麵,都是雜糧吃得多,花生也是各種吃飯,糖舍不得給,最出名的就是鹹香口了。

岑越拿了塊給阿扉,“先吃一塊一會開飯了。”

“知道了越越。”

蕊紅送完了糕也沒走,岑越看了眼,問什麼事。蕊紅忙說:“郎君,正院學字,我可以去嗎?”

岑越倒是多看了眼蕊紅,沒想到宅子裡丫頭是蕊紅第一個出頭的。

蕊紅說:“我臉破了相,以後嫁不了人了,想著學一學東西,以後沒準有用,就是沒用,也沒壞處。”

“兩位姨娘都許了,讓我過來學。”

林姨娘還很鼓勵蕊紅去識字,她那時候在夫人身邊做小丫頭,懵懵懂懂什麼都不會,夫人教她繡花,如今就能繡了手帕換錢,雖說沒多少,但也是個活計。

“成,時間表你知道吧?一早上,來吧。”岑越當即答應了。

蕊紅感激涕零,行了禮就回去了。路上遇到梅香姐,梅香給會客院鄒大夫、小蘇夫子送飯的,兩人打了個照麵,梅香也哼著調問:“怎麼這麼高興?撿到銀錢了?”

“郎君剛答應了,我也能識字了。”蕊紅說。

梅香一愣,蕊紅笑著說:“還說我高興,梅香姐你也笑眯眯的。”

“有嗎?”梅香否認,又說:“識字,我們也能識字嗎?”

“郎君說可以了。”蕊紅說完,不耽擱了,她回去要看五小姐呢。

兩人匆匆彆過。

岑越和齊少扉吃過午飯,兩人要午休,睡大概一小時,岑越起來做功課,練字,阿扉在旁邊跟他一道寫,下午是伺候照顧菜田。

黃瓜、西紅柿都種下來了。

到時候藤蔓長出來,還要紮木架子。庭院裡的涼亭也種了葡萄樹種子,如今沒事的時候看看家裡菜田,隔三差五去果樹園看看。

大黑新得了任務,那就是巡邏,每天在園子外圍跑幾圈,他們剛種下樹種子時,村裡不少村民其實是好奇的,還想看看種了啥,大黑往巡邏,就沒人敢扒拉土了。

“郎君,蕊紅去學字了嗎?”梅香等郎君睡醒問。

岑越:“是啊。”他看了眼梅香,“我還以為你先來問我的。”

梅香咬了咬唇,郎君雖是什麼話都沒說,但她知道郎君瞧出來些什麼,頓時羞臊的臉紅。

岑越尋常口氣說:“想成家是自然的事情,沒什麼羞恥的。”梅香膽子大,有勇氣,這也是好事。

“不過我想著,多學學什麼沒壞事。”

“你去忙吧。”

岑越看梅香聽進去了就不多說。

月初時,鄒長青來院子給阿扉針灸,一連十日,後來有一天劉媽媽找岑越,說梅香這幾日不對勁,是不是對鄒大夫有意。岑越想了下,沒察覺到啊。

“郎君是不知小姑娘心思,回去時不時笑一笑,每日給會客院送餐,梅香先跑的快,不讓小菊跟著。”劉媽媽頭疼也歎氣,“私心裡,梅香我教著長大的,她如今十八了,是該看夫家,可她乾活利落人也能乾,我原想在附近給她找個好莊稼漢,或是宅子裡尋尋……”

岑越聽完,跟劉媽媽說:“她不想生了孩子成家奴,也沒錯,硬著手段綁著梅香留下來,留不住心。”

“是這個理。”劉媽媽點點頭,也為難。

岑越:“真要是能成,鄒大夫人品正直,也是一個好去處。”鄒大夫妻子去世,人也年輕,挺好的。

後來岑越就多留意,確實是梅香對會客院有幾分熱心腸,他說誰都能來學字,想著梅香應該會來——不管是多機會見鄒長青,還是梅香性格要強,多學習學習。

結果梅香反倒不來,可能是怕彆人瞧出端倪來?

岑越不懂了。

梅香倒不是怕被人瞧出端倪害臊,郎君這麼一說,把自己關到屋裡好一會,越想越覺得怕,要是怕害臊,那還好,回想這幾日來,她怎麼變得不是她一樣,光想著男人了,什麼腦子都沒了。

彆說劉媽媽看出來,小菊估摸都瞧出來了。

梅香扇了下自己臉,是氣是羞是惱,怎麼能這麼沒出息呢,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這也就是初戀還沒戀上患得患失,要是擱現代來說,有點戀愛腦前兆,不過岑越一打岔,梅香又給緊急刹車了,腦子一下清醒。

導致第二天大家來上課。

岑越忙裡偷閒看到梅香躲著鄒大夫,那是目不斜視,規規矩矩,很有分寸和距離,晌午送飯也換成了小菊,過了兩日,鄒長青問到他這兒,說:“我是不是得罪了梅香姑娘。”

“……”

“這幾日,梅香姑娘見了我就躲著走,對我也冷冰冰的了。”

岑越:“她做了什麼失禮的事情嗎?”

“沒、沒,那倒沒有。”鄒長青忙解釋,“隻是有些不同了。”

岑越實在是不懂談戀愛,他一向遵循‘自然而然’,便說:“沒什麼大事就好,要是缺什麼,招呼不周,鄒大夫可以來找我。”

“好,沒什麼不周的。”鄒長青後來就不說了。╩思╩兔╩網╩

他覺得是自己多慮了,既然沒什麼事,那就把精力用在看醫書上,叔父留下的醫書,他都帶來了,以前在榮和堂時看不進去,如今收了收心,好好看下去。

十月針灸結束。

齊少扉病情依舊,並沒有什麼見效。岑越倒是沒氣餒,好歹他家大崽現在不是太監,這方麵病情好了,就是好的有些過頭了,也太血氣方剛……

岑越正想著下午去果林鋤草消磨大崽精力。

鄒長青說:“這些日子多有打擾,我不太想回府縣,來回麻煩,想著以後多留幾個月,這些銀錢當做我的食宿費。”

“這怎麼可以。”岑越忙推辭,“小鄒大夫是幫我相公治病的,親自上門坐診,是方便了我們,免得我們奔波,應是感謝,不該再收食宿費。”

鄒長青道:“一碼歸一碼,我坐診十日費用收,可剩下的二十天我吃住,還要勞煩趙嬸幫我洗衣,實在是過意不去。”

兩人就在這兒推辭來。實在是鄒長青也是個倔脾氣的,真是認死理。岑越最後便說:“這樣吧,錢我肯定不能收,鄒大夫要是可以的話,每月中在我家門口觀景廊上,幫鄉裡鄉親看看病,如何?”

“你看診費多少,就看幾日。”岑越道。

鄒長青一愣,交錢的手都頓住了,沒想到岑老板會這般說。

“我們家才搬過來,之前蓋宅子,現買田種果園,有些招人眼,一是根基不穩,雖是姓齊但畢竟不是這裡的人,想結個善緣,二嘛,這錢我真不好收,不如如此,也免得來回推搡難看。”

鄒長青收回了銀錢的手,點了點頭,很認真說:“岑老板善心。”

岑越便笑笑不再多說了。

在鄉間立足,銀錢房屋這基礎不提,人是群君的,九個村合成一個鄉,人多是非多,各類人也多,他們家靶子大,那就立起來,要有威望的。

這威望有兩種,一是惡霸名氣在外,村民們不敢冒犯,是害怕。不過這種人家,若是哪天勢弱,那就是牆倒眾人推,即便不推也得狠狠罵兩句。

二嘛自然是眾人心服口服,德善威望。

哪個宵小來碰瓷搞破壞,是要被自己村裡人戳脊梁罵。

齊家是後者,之前在青牛鎮能立足,就是齊老太爺如此,恩威並濟,慈善行事,在百姓間有了好口碑。如今岑越不過是效仿罷了。

第二天,鄒長青就在齊家門口觀景回廊處擺了攤子。

一早上那是一個人都沒有,鄒長青就在那兒看醫書。

趙春花後來跟郎君說起此事,“齊家門口氣派,平日裡彆說村民了,就是一隻螞蟻都繞著走,村民可不敢來。”

“那勞煩趙嬸跟相熟的人說一說,就說府縣鄒大夫免費義診,不要銀錢,有難受的可以來瞧瞧。”岑越說。

趙春花一聽就高興,郎君不是怕吵的人,也不嫌棄村民粗鄙,當即樂意跑腿,這可是大好事啊。

後來趙春花就跟兒子曹羅念叨,說郎君三少爺心腸好,不是那刻薄的,你要好好幫郎君做事雲雲。

有了趙嬸宣傳,是說一個,就能傳的整個村都是。

第二天時,一大早果然齊家大門口有村民來,那媳婦兒摻著婆母,剛來時,倆人都不好意思不敢上前,還是鄒長青看見了,問了聲怎麼了。

請二人坐。

齊家門前是L型回廊,遮風避雨,也能容人坐下休息。再後來,鄒長青哪怕走了,齊家的回廊,鄉裡百姓累了,或是躲雨,都會在這兒歇一歇,算是齊家微末的善心吧。

這事不提,隻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