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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客人如何打交道,跟底下人又如何打交道。”

岑越以前也是開店做小老板,人和人打交道是一門學問,跟雇來的嬸子打交道那更是學問。以前他請人來做活,開的工資自認不算周扒皮,第一位那嬸子見他年輕麵軟,給錢爽快,不到半個月混熟了,就往自己家裡拿菜拿肉,乾活也開始敷衍了。

他也是栽過跟頭的。

薑二苗認真聽了,後來就留心看王掌櫃。王掌櫃知道郎君想培養一個下手夫郎,倒是不吝嗇對方學,隻是這小夫郎一看他看久了,那拳頭沙包大的寇長峰也看他。

王掌櫃被瞧的冷汗下來,快吃不消了。

好在對方就光看,也不會動手——王掌櫃後來這麼說服自己的。

第二天一大早,王掌櫃安排夥計麻利出貨,二苗和王掌櫃說有什麼活可以吩咐他,他想學可以乾的,王掌櫃一想,也給安排了。

岑越則是帶阿扉去了榮和堂。

榮和堂大早還是有人,府縣是比鎮上熱鬨,看病的人也多,不像青牛鎮,藥堂早起開門,一個月二十多天早上都冷冷清清。

小鄒大夫的坐診處,還是沒什麼人,都奔著邢、趙兩位大夫。

岑越跟夥計說找小鄒大夫。

“你們直接過去吧,那兒沒人。”夥計道,神色對小鄒大夫平平,也沒幾分尊重。

岑越點點頭,和阿扉找到了鄒長青的坐診處。

“是你們啊,我剛看見你們了,正要喊你們。”鄒長青喊了人,招呼二人坐。

岑越說:“許久沒見,這次出貨帶阿扉來看看病。”

“他腦袋上的傷——”鄒長青露出苦笑,說:“這個我沒法子,一會等趙大夫閒了,我去問問他想沒想出來。”

“他身體如何?”

岑越說:“阿扉身體很好,能吃能睡,跟以前沒有區彆,力氣還大了許多。”

齊少扉點頭很認真說:“我長肌肉了。”他覺得稱‘我’顯得大人一些。

“不是。”鄒長青頓了頓,說:“你們房事,他先前不是喝了清心瀉火的藥材嗎?參茶喝著嗎?如今怎麼樣了?”

岑越恍然,然後尷尬了些,但他麵上很鎮定,半點不露出來,說:“參茶一直服用,房事上,我們還是沒有。”

“越越,什麼房事啊?”齊少扉第一次聽這個,他聽不懂越越和大夫說什麼有些急。

岑越:“……就是——”他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解釋。

鄒長青咳了咳,從抽屜裡取出一冊子遞了過去,說:“這冊子他可以看看,都是圖,我叔父在時親自寫的,他也治生子。”

哦哦,不孕不育。岑越接了過去,先打開,他看看適不適合小孩子看——

齊少扉湊了過去也看。

岑越:……大崽畢竟是大崽,不是真的小孩子,看就看吧。

不能諱疾忌醫,拖這個,要是真廢了,大崽就是太監了。

冊子一看紙張是新的,應該是小鄒大夫手抄本。

岑越翻開一看,畫的小人,然後是科普教材,當即把書往過挪了挪,方便阿扉觀看。一頁頁翻著,先介紹男人、女人、哥兒,身體結構標注著%e7%a9%b4道位置,有何不同,很簡單的圖。

慢慢的就到了‘發育’時狀態,書上寫的是成人男性。

這個是重點了。

岑越讓阿扉多看看,“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

“越越,我這裡也疼,漲漲的。”齊少扉看到一處,指著書。

岑越愣了下,“什麼時候的事情?”

“越越抱我的時候,夜裡睡覺貼的緊,這裡就漲漲的,阿扉有乖乖的挪開,不頂著越越——”

岑越臉漲紅,忙是打斷,“可以了。”

“越越原來漲漲的是好的呀,我還以為生病了。”

岑越本來不好意思,聽到阿扉這麼說,反倒羞臊褪去,很是認真和阿扉說:“以後身體哪裡不舒服要和我說,這個是正常的,我也會有,不要擔心害怕。”

“知道了越越。”齊少扉高興點頭,越越關心他。

這之後,岑越很淡定的和小鄒大夫聊阿扉病情。

鄒長青細問了些,比如時間長久,什麼時候,狀態之類的。在岑越目光鼓勵下,齊少扉仔細回憶,一五一十說了。

“……我離越越遠一些,想一想彆的事情,就慢慢不疼了。”齊少扉說。後來他次數多了,就這麼乾。

鄒長青蹙眉,岑越便擔心,問:“是不是這麼不好?”

“要他泄一泄,老憋著,又是起起伏伏的……”

岑越明白了,彆到時候治好了,阿扉成了‘快男’,當即是謹遵醫囑。

這邊說話時日久,好一會趙大夫咳了咳。鄒長青才注意到,忙跟兩人說:“趙大夫空閒了,我帶你們去找他。”

“誒好,謝謝小鄒大夫。”

趙大夫這次倒是沒擺什麼架子,也沒給鄒長青臉色看,讓齊少扉坐,把了脈,脈象比之前還要平穩健壯,可見身體是沒什麼毛病的,但這腦子——

“我有一法子,用針灸,刺激他的鳳池、太陽、迎香等%e7%a9%b4位,再佐以老鄒給開的藥方,先試一試。”趙大夫琢磨了大半年,翻了許多醫書,還厚著臉問鄒長青借了老鄒的書看。

岑越:“大夫這有危險嗎?”

趙大夫麵色一僵,倒是實話實說,“我還是第一次診這樣的病人,也沒什麼把握,至於你說的危險,他再壞能壞到哪裡去。”

“不過就是麵部沒了什麼情緒。”

麵攤。

岑越心裡往下沉。

“趙大夫,容我考慮考慮可以嗎?”

“嗯,你們去吧。”趙大夫遇到個棘手病人,其實心癢難耐,老鄒治不好的,要是他治好了,是不是就比老鄒醫術高了一頭?

儘管藥方還得按老鄒的來。

回去路上,岑越心不在焉,齊少扉是湊了過去,用肩膀輕輕撞越越,開開心心說:“越越,阿扉不怕疼的,你彆不高興。”

“有些擔心你,不是因為紮針疼。”岑越望著阿扉高興又擔心他的表情,很是認真跟阿扉講,“你說,治不治病?”

齊少扉想了下,點了點頭說治。

“要是治不好,你臉上就笑不出來了,不能做表情了。”

齊少扉沒說話,腳步慢了,好一會悶悶的聲說:“越越,大家有時候笑話我,我知道,劉媽媽以前歎氣,說阿扉要是病好了就好。”

“阿扉生病是不是對不起好多人啊。”

岑越當即停下了腳步,神色複雜,抬著胳膊摸了摸阿扉的頭,阿扉雖然心智如孩童,可他聰慧,也是知道些什麼的,困在其中走不出來——

當初他那麼想幫阿扉治病,如今到怎麼為了風險猶豫起來呢?

岑越心裡知道,他更在意阿扉了。

一點風險都不想承擔,光想著阿扉平平安安了。

“走,回去找趙大夫。”岑越望著阿扉的雙眼,堅定道。

齊少扉:“越越,你彆擔心阿扉,擔心一點點可以,不要太擔心了,不要傷心難過。”

“不難過,什麼結果,咱倆一起承擔。”岑越道。

兩人折返回去,趙大夫一看,先是一喜,又神色淡定起來,說:“我剛說的,你們都知道了,要治?”

“要治。”岑越點頭。

趙大夫便露出幾分喜色,讓齊少扉坐。岑越問大夫:“要多少日一個療程?我們住的遠,要是日日需要針灸,我們可以多租一段時間。”

其實趙大夫也拿不住,沉思一二,說:“先連著十日過來,之後我看情況再定奪。”

“好。”

今日就是第一日。

趙大夫親自取了針包,一排打開,長短不一,粗細不一,看了眼鄒長青,說:“備艾草。”

“知道了。”鄒長青就去備艾草了。

這活本該是趙大夫身邊藥童乾的,鄒長青怎麼說也是榮和堂的坐診大夫,被趙大夫如此驅使,就跟用小藥童一般,那肯定是沒麵子的。

榮和堂夥計都看不起沒幾分尊重鄒長青。

可鄒長青不覺得如何,真備了艾草,還挽了袖子,點燃了艾草,問趙大夫什麼%e7%a9%b4位,趙大夫皺眉痛斥說:“我之前說過了,一點記性也沒有,糊糊塗塗的,怎麼做大夫。”▃思▃兔▃網▃

“鳳池、太陽、迎香。”齊少扉怕的巴巴說了。

趙大夫一怔,沒在罵鄒長青,讓鄒長青還不快準備。

先是艾草熏了位置,趙大夫施針。岑越握著阿扉的手,這三個%e7%a9%b4位一個脖頸後上方,一個太陽%e7%a9%b4處,還有一處在臉頰那兒。

那針很長。

趙大夫說:“原本應該再紮前頂、百會,隻是——”這兩處危險,他也沒保證,還是保守一些好。

岑越聽出趙大夫話外音,實在是賭不起更大的風險,想著先穩紮穩打慢慢來,後期再調方案也行。

銀針刺入%e7%a9%b4位,艾草溫熱熏了熏。

“讓針在%e7%a9%b4位上留半炷香功夫。”趙大夫行完針如是說,然後怒目看身邊小藥童,“點香,發什麼愣。”

小藥童忙去點香,他還以為趙大夫使喚鄒長青呢。

香點上了。

鄒長青手握艾草柱,距離齊少扉紮%e7%a9%b4的位置不遠不近,手法很穩。趙大夫看了心裡點頭,還算是合格,便乾自己的事情去了。

岑越握著阿扉的手,都靜靜地沒怎麼說話。

他是太緊張了。

“其實無事,不用太擔憂了。”鄒長青安慰了句。

岑越嗯了聲,全目光在看阿扉,要是哪裡疼了皺眉了他好叫大夫。齊少扉握著越越的手,笑了下,說:“越越不疼的,就是有些些癢,還熱熱的。”

“這個正常。”鄒長青道。

岑越:“等一等,乖。”

“好。”

香燒了一半,小藥童叫趙大夫,趙大夫此時來拔針,等針去了,問齊少扉如何。齊少扉把剛才說的講了遍,就是熱、癢,沒什麼了。

“明日再來吧。”趙大夫道。

岑越道過謝,問過診費,交了錢。小鄒大夫的診費也給了。

“趙大夫,阿扉可有什麼忌口的?”

“飲食清淡不要辛辣就成了。”趙大夫說。

岑越記下來了,便帶著阿扉離開,回去路上,齊少扉說:“越越,我好像都是味道。”

“艾草的味道,挺好聞的。”岑越說。

齊少扉一聽,便不嫌棄頭發身上都是味道了。

就跟小時候生病一樣,爸媽帶他去看病,不管好沒好利索,都會給他買點小零食小玩意,想讓他有些精神,如今岑越帶著阿扉也是如此心境,拉著阿扉手,說:“吃不吃糖球?”

“吃!”齊少扉可高興了。

“越越還有桂花糕。”

“芝麻球。”

“紅豆粘包。”

岑越:……

看著已經活潑開始撒嬌的大崽,岑越想著孩子今天紮了針,吃就吃吧,當即是全都允許了。

“越越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