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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能想來,本來約好了明早的,牛師傅現下來,一定是也看雪大,怕明日不好走回不去,提前過來。

這不牛師傅到了先是吉祥話見了禮,才說:“早上吃過餃子,孩子說雪大了,在外頭鬨騰,我一聽就怕……”

於是初一晌午就收拾回岑村。

岑越就帶著阿扉,一個丫頭都沒帶,說:“就住兩日,順利了初二下午回來,不然初三早上到,不長住。”

又跟劉媽媽講,小院門緊鎖,屋裡彆可惜炭火,暖著些,但也要通風透氣,彆關的太嚴實了。

“……煤炭少的氣有毒,封久了不透氣,輕了人頭昏腦漲惡心想吐,要是重了,那沒了性命,五妹還小,一定要主意。”

彆說劉媽媽,就是倆姨娘聽了也上心,當即說好。

齊少扉早早抱著回岑村年貨到車上,就等越越上馬車了。岑越想沒什麼交代的,便和阿扉上了馬車,小院門緊閉鎖上了。

牛二趕著車,路上沒人,他也坐在車架上,頭戴一頂兔皮帽子,穿著羊皮坎肩,哼著調調,顯然興致不錯。

“牛師傅帽子和身上衣裳都是新的。”岑越在裡頭聽著調和牛師傅閒聊。

“郎君見笑了,我家婆娘做的。”

岑越猜出來了,說:“嬸子心疼你辛苦。”

牛二笑的可高興了,不過不說這個,說:“今年回去,拿了雞鴨肉年禮,小兔崽子們都高興盼著,還是托了郎君三少爺的福氣……”

之後出了鎮子,風雪大了,就不在閒聊。

好在是下了一路,地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快到的時候,倒是停了,一路都平平安安的。

岑村裡家家戶戶門都敞開著,小孩子幾個約著在院子、土路街道上完炮仗,大人喊:“都小心手,一會手給炸沒了。”

不過炮仗也沒幾根,放完了就熄了玩興。

岑村人如今熟了,看到戴著車棚的車,那就是岑越和齊舉人回來了,還有人背地嘀咕:“咋大年初一回來了,這外嫁的姑娘哥兒,誰大年初一回娘家,這是給娘家招晦氣的……”

“我瞅著你說這話就挺晦氣,大過年的,在自家院子嘀咕念叨什麼,岑村可沒這個說法,成了冷謔謔的進屋了,管人家乾什麼。”

有地方有這個風俗,有的沒有,相反還認為大年初一要是走動,那是給長輩拜年,很是尊重的。

不管風俗如何,岑越和齊少扉如今來了,那就是回岑鐵牛家,人家岑鐵牛夫妻喜愛就好——

“小越回來了?!”岑大嫂看到外頭有影子就出來瞧,一看馬車那是喜出望外,忙喊鐵牛來接,一邊說:“晌午雪大的時候,你哥還想著,要是再下下去,路上雪厚怕你們回不來。”

以前日子過的苦,人都是麻木的,岑大嫂現如今臉上是有精氣神了,人不說外向活潑,就是對著自家人說話那是沒以前木訥。

齊少扉先下,岑越在車上遞東西,齊少扉拿著,岑大嫂來接,齊少扉就把輕的遞過去,裡頭岑鐵牛也出來了,又是卸貨又是說話。

牛師傅拉著馬車進了岑家小院子裡,他就不回去了,在這兒歇一晚,明日一道回。

“吃過了,早午飯連著一道吃的餃子,不過這會確實是有些餓了。”

“你倆先上炕,鐵牛給把炕燒上。”岑大嫂招呼倆人上炕坐著,不然屋子裡冷謔謔的。

齊少扉一聽‘燒炕’那是兩眼發光,岑越就說:“走去看看怎麼燒。”

兩人去看燒炕了。

岑鐵牛給牛師傅也把炕燒著,老屋許久沒人住,不燒炕那得凍壞了。一通的忙活,去了身上寒氣,岑越才問嫂子,“大石頭呢?”

岑大嫂聽自家孩子名,臉上就是笑,說:“在炕上睡著。”

“我和阿扉去看看。”

大哥大嫂屋子也燒著炕,岑碩睡在裡頭,旁邊還拿被子壘著高高的,這樣大人乾活,孩子也不至於掉下來,這會岑石頭睡得臉蛋通紅,頭發長得很好,黑黝黝的。

老話說三翻六坐九爬爬。

大石頭如今正好能坐起來了,爬倒是不會,不過岑大嫂心細,還是給壘上。

岑越剛洗過手,暖烘烘的,就去碰大石頭的手,孩子還在睡,小手握著緊緊的,齊少扉看了湊過去,小聲說:“越越,我也握握。”

“你來。”

石頭比五妹大兩個多月,看著要硬朗許多,齊少扉就沒那麼緊張和怕,五妹太小了,倆人都怕抱著孩子不舒服,或是弄疼了孩子。

看了會小孩,兩人就出來了。齊少扉問:“越越,阿扉還是和越越第一好。”

“是是是,咱倆第一好,誰都越不過我們家阿扉。”岑越保證。

怎麼光跟小孩吃醋了。

齊少扉高興起來。

天黑的早,等岑大嫂把飯拾掇出來,牛師傅就在灶屋吃,這邊亮堂還暖和,他們一家子在新屋堂屋裡,是一碗燉肉,一碗燒土豆一碗大白菜。

“明個早上你倆再去拜年,現在天黑不急。”岑鐵牛跟弟弟說。

岑越應了聲。

“小叔家那塊菜田老種不出什麼,前些日子農閒時候,小叔帶著倆兒子給挖了,底下石頭沙子不說,咋還是白的。”岑鐵牛道。

岑大嫂說:“老人說,那地燒的慌,難怪什麼都長不出來。”

岑小嬸氣得跳腳,見誰都哭訴說他家花錢買這塊地買的冤枉委屈,村長後來見狀,就說你要是不要這地,給你重新劃拉一塊你自己開,但這田要還回去。

“小嬸還沒答應,說年後再說。”

岑越:“白色的地?是鹽堿地還是什麼?”

“啥鹽堿地?地裡有鹽?”岑鐵牛問。

岑越想了下說:“是有鹽,不過人吃不成,會死人的。上頭莊稼種不出來不好種,要真是鹽堿地,可以種水稻,灌水——”他說到這兒就停下來了。

因為時下不像現代,抽水井那麼簡單。

“要不就種點向日葵什麼的。”

“就是瓜子啊?那回頭我跟小叔說說。”岑鐵牛說完了看弟弟,“你現在知道的多了。”

岑越也很淡定,說:“沒辦法要養家,去過府縣做過買賣,一路上遇到人多,雜七雜八的都聽到些。”

吃過飯,洗漱過早早睡。

齊少扉可喜歡睡炕了,鑽到被窩就喊越越好熱,岑越就說:“是熱還是燙?”

“熱,暖呼呼的。”

“越越快來~”

岑越:“來了。”脫了棉衣棉褲,上炕,一進被窩那是熱氣來,大崽也滾了過來,雙手雙腳抱著他,問他暖不暖和。

“……暖和。”岑越看一臉認真給他暖床的大崽。

村裡沒什麼夜裡娛樂,要是正經夫妻,那這不務農時的冬日,夜裡就可以做點夫妻活動,但岑越和齊少扉兩人是單純的抱著說了會話,就睡過去了。

半夜又下起雪來,第二天一大早,屋裡還是暖和。岑越想著炕不可能燒一晚,後半夜就該冷了,阿扉身上火氣足,倆人睡著也不冷,不過到了早上怎麼炕還是熱的?

岑越先起來,將倆人的衣裳塞到被窩腳下,阿扉已經迷糊醒來了。

“再等等,等一會起。”

齊少扉不知道等什麼,但他聽越越的話。等了會,岑越把腳下被窩衣裳拿出來,是暖烘烘的,齊少扉眼睛都亮了,“越越好聰明啊!”

岑越得意:“這就叫生活智慧~”

“快穿上,一會冷了。”

兩人開始穿衣,岑越是越在炕上摩挲越不對,肯定說:“大哥肯定起了大早,又給把炕燒著了。”

一出門洗漱,果然是倆人炕是早上岑鐵牛燒的。

“外頭大雪冷謔謔的,費點柴火也沒啥,今年秋我曬柴曬了許多,夠用了。”岑鐵牛說。‖思‖兔‖網‖

因為家裡有小孩,還有弟弟和少扉要回來,岑鐵牛備柴備的多。

一大早吃過早飯,岑越和齊少扉穿戴整齊,拿著禮去給大伯、小叔兩家拜年,還是那句老話,分家了可拜可不拜,要是日子過的苦,結了仇,那就慢慢疏遠了。

但岑家顯然不是這麼回事。

岑越覺得走動挺好的,村裡講究氏族講究人多力氣大。

兩家禮都一樣,一共四樣,點心、紅糖、肉、一壇子酒。岑越和齊少扉先去了大伯家,大伯家一大家子熱情招呼兩人吃喝坐,還讓去炕上坐。

岑越謝過拒絕了,笑說:“家裡也燒炕,我和阿扉想著出來活動活動,在家裡憋悶久了。”

“這倒是,坐著吃花生。”大伯娘遞花生過來。

岑越也沒客氣,抓了一把分給阿扉一些,兩人剝著花生。岑大伯娘關心問:“鄉下如何?你要是日子緊了,我和你大伯知道你有孝心,也不用拿這個禮,太重了。”

“齊老爺去了,就是你挑擔子,錢還是要省著花。”岑大伯說。

岑越說:“我知道。桃花鄉什麼都好方便著,前幾個月修了修宅子,原先莊子年份久也不好住人,住不下——”

“是了你們還有兩個姨娘跟著一道,還有少扉的妹妹。”大伯娘覺得小越這肩頭擔子重。

岑越繼續說:“宅子蓋了些,花錢是花了大頭,不過吃喝上不愁,有三十畝田,都是佃農種,糧食夠吃。”

“這是好事,去桃花鄉我看好著,不愁吃喝比什麼大宅子都強。”岑大伯覺得要田好,靠田地踏實。

地裡刨食的都這般想。

岑越就說了個含糊,蓋宅子花錢大,但不至於窮的揭不開鍋,留個湊湊合合過日子印象就成了。

在大伯娘家吃了花生喝了茶水,還用了點心,岑越和齊少扉就說要走,還要去小叔家拜年。

“傍晚回不去就明日大早上回,初五還要回去燒香。”

岑大伯一聽當即也不留倆人。

岑越和齊少扉又去了小叔家,閒聊了會,說了小叔家那塊田的事,岑小叔說:“你嬸子還以為裡頭有什麼寶貝,是舍不得退回村裡,照你這麼說,那就是一塊破地了,我看退了好。”

岑小嬸其實有自己小心思,她家買來田這都一兩年了,種不出東西,損失的算誰頭上?當然是要鬨一鬨,賠他們點好處才成。

“小叔小嬸看吧。”岑越道。

等從小叔家回去,正好晌午吃飯了。岑大嫂是忙活了一早,岑鐵牛是抱著石頭在院子灶屋溜達,岑越齊少扉一回來,岑鐵牛就跟兒子說:“阿叔叔叔回來了。”

“我抱抱。”岑越還是挺稀罕小孩的。

“這小子沉甸甸的。”岑鐵牛把兒子遞給弟弟。

岑越一上手真是跟秤砣一樣,實心的。齊少扉在旁看石頭,同石頭說話,越越已經說了,和他第一好,於是齊少扉不吃其他小朋友的醋了。

“要是你們倆也有個孩子就好了。”岑鐵牛說。

岑越臉上的笑,笑不下去了。

他是男的,但這個世界男的也能生孩子真的不用提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