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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斤的肉。”

薑老太看到薑大壯這結結巴巴樣子就來火,但她壓下來了,隻是臉上表情是橫著的,嘴上說:“買就買了,我還能吃了你不成,餘下的錢給我。”

薑大壯忙把錢給阿奶。

“二苗,肉拿灶屋去,跟你娘說,切一塊下午炒了菜吃,剩下的做成壇子肉,天氣熱了地裡莊稼出來了要收,過幾天要下地忙,都不許跑外頭了,吃飯碗裡要有葷腥補一補。”薑老太說。

薑二苗應了知道,拿了肉進灶屋,把阿奶的話跟娘說了遍,隻是說到今個要炒肉菜時,薑二苗特意在肉上比劃了下,“娘從這兒下刀吧?”

嚇得薑母要緊,“太多了太多了,你奶讓做這麼多的?”

“我奶說天熱得補油水,要下地收莊稼了。”

“那也太多了。”薑母嘴上這麼說,心疼吃肉吃得多,可還是不敢不聽婆母的話,按照二苗比劃的地兒切了一塊,還心疼,“一頓就吃這麼多些啊。”

薑二苗:“娘,我奶說的。”

“那趕緊炒了吧,趁早吃飯,彆浪費油燈了。”薑母不多話,趕緊切肉炒菜。

以前薑家人多,分兩桌吃,小娃娃們都是抱著碗坐在小板凳上吃,現在分了家,薑老太老頭,薑父薑母,兄弟三人,還有個豆豆,一共八個人,正好坐一張桌子上。

還是在院子吃,借著外頭天光,桌子上一盆子粗麵饃饃,配的是雜糧粥,還算是稠粥,一大碗自家醃的酸菜,一大碗肉片炒土豆片,一大碗菜葉子炒肉片。

薑老太看碗裡的肉片眼皮子就跳,老大媳婦兒肯定不敢這麼下手使的——

“吃吧,看我乾啥,我臉上有肉啊。”薑老太發了話。

屋裡好久沒這麼吃過肉了,彆說小孩子饞的流口水,就是大人也偷偷饞,薑老太一發話,那是扒拉幾口飯,吃口菜,取了饅頭再吃菜。

誒呀今個肉放得多,炒的菜都是油汪汪的好吃。

薑家人是扒飯的咽菜的,個個狼吞虎咽吃得快,都沒人顧得上說話,照舊是菜先沒了,再喝粥,手裡還有饃饃的,就掰碎裡泡在飯裡吃。

“今個去鎮上沒出啥事?”薑老頭問。

薑大壯先是搖頭,說沒。

一下子桌上又沒聲了。薑老太是知道,老頭想聽聽娃娃們去鎮上的事,結果大壯跟他爹一樣,都是一竿子打不出個屁的主,能咋辦?

“三花說齊家郎君做了綠豆酥。”薑老太說了句。

以前沒分家時,大房一家子的不起眼窩囊,吃飯時光吃飯不說話,也沒啥話要說,如今分家了,飯桌上冷冷清清的,薑老太和薑老頭其實也不習慣。

可大房一家在薑老太手下過日子也習慣了,就說薑母同大壯媳婦兒,灶屋裡乾活下米舀麵,即便是分了家,還是不敢拿主意,得聽薑老太的。

誰不知道肉多了好吃?可薑母這不是怕薑老太罵人嘛,都習慣了。

不過這會薑老太說綠豆酥,說齊家夫郎,薑三花起初沒反應過來,後來知道阿奶說的是岑哥哥,本來她一個小丫頭,飯桌上大人說話不能插嘴說閒話的,現在阿奶問,她一下子高興說:“大哥二哥說先去岑哥哥家,不然先去賣貨,老趕著飯點去找岑哥哥,像是討飯吃一樣。”

“是這個道理。”薑老太點點頭,“你大哥可沒這個心細,二苗說的吧。”

薑二苗嘿嘿笑,算是承認了。

“阿扉哥哥還給我遞了瓜吃,那梨瓜可甜可甜了。”

“院子裡頭媽媽姐姐也好,岑哥哥還誇我說我可愛。”薑三花有點高興,她在村裡被叫黑妞的,氣得她還哭了一場。

薑老太想起來,跟老頭子說:“齊家三少爺一院子都是好人,當時沒打招呼過去,人家熱情客氣接待,招呼我們吃飯喝水,還想著豆豆沒睡好給豆豆拿被子。”

這個薑老頭都聽過好幾遍了。

“岑哥哥說,好像下個月初要來咱家呢!”薑三花說。

薑老太正想著那日在齊家小院的事,一下子被孫女話炸出一個驚雷來,“啥!”

全家都看三花了。

薑三花嚇得縮脖子,她說錯啥話了?一向沉默寡言的薑父這會也急了,問女兒,“啥?那個齊家郎君要來咱家?”

“二苗你說。”薑老太看孫女嚇著了,讓二苗說。

全家目光又移到了二苗臉上。薑二苗倒是不慫,說:“沒啥大事。”他看阿奶瞪他,趕緊說:“我之前賣給岑夫郎的野果子苗苗,岑夫郎竟然種活了,他好厲害,就說給我一些種子,讓我種,沒準我也能種活。”

“原先他說讓我過去,肯定是想著家裡要下田,家裡不讓我去,就改口說給我送過來,嘿嘿嘿,岑夫郎對我真好。”

薑老太:“就幾顆野果子種子就給你送過來了?”

“岑夫郎說他嫂子快生了,到時候要回去一趟,坐馬車回去,順路過來的。”

“哪個村?”

“啥?”薑二苗很快反應過來說:“岑村的。”

薑老頭聽過岑村,說:“那可不順路,在另一頭呢。”

薑二苗一聽,倒是覺得要麻煩岑夫郎給他送種子還繞路,早知道不該要的,但岑夫郎對他熱情,第一次送他東西,他才不想拒絕呢。

“過幾日,家裡抽空拾掇拾掇,彆讓人笑話了。”薑老太跟大兒媳還有孫媳婦說。

薑母大壯媳婦都點頭說好。

薑家人都是勤快人,就沒個懶得,可能也想懶,但以前有薑老太盯著,薑老太不僅看,她自己也做,拾掇家裡很是利落。

這不,明明是農忙時候,村裡人家屋裡屋後可能顧不上,就糊弄糊弄,但薑老大家屋裡還擦洗掃的乾淨,村裡人見了都稀奇。

“你們家這是咋了,今個擦擦洗洗,明個拆洗被子。”

薑老太啥都不說,隻說天氣熱屋裡臭烘烘的,你家不擦洗,還不能我家愛乾淨了?堵的對方腦袋都不敢往薑老大家的圍牆裡探,這自從薑家分家後,真是意料之外,薑老太老頭竟跟著薑老大過日子。

田裡地裡都忙活起來,薑二苗一天到晚也不閒著,早起喂雞喂豬收拾圈舍,又去打豬草,洗洗擦擦,下午要拿了鐮刀下地割麥子,就是七歲的薑三花,早上在家看豆豆,下午背著竹簍跟他二哥屁股後頭,撿麥穗。

村裡家家戶戶都是如此,趕著搶收,就怕哪日下雨糟蹋了糧食。

麥子割回來了那還沒閒,打麥子、揚麥子,去殼,晾曬,裝袋子,這一道道功夫下來很是忙人累人……

這日,又是個大晴朗的天,莊稼漢一看日頭是鬆了口氣,“趕緊抓緊,今年老天爺開恩。”

“可彆說太早了,沒準沒幾天就要下。”

這人說完也覺得晦氣,又呸呸呸了幾口唾沫,說老天爺啊,我嘴裡胡說話您彆聽見當真了去。

一輛馬車慢慢悠悠進了村,繞過了大棗樹往薑家來了。

“郎君三少爺,簾子拉著吧,外頭現在揚麥子多,都是麥子殼灰。”牛二拉著馬繩說。

車裡坐的是岑越齊少扉,之前齊老爺說帶家裡護院的,岑越後來一想還是拒絕了,說家裡田少,不用。其實是大哥大嫂性子,要真是帶回兩個壯漢專門幫忙收莊稼,村裡人又要說,大哥大嫂日子過得還拘束不舒坦。

齊老爺一聽,便說那你們多留幾日,不著急回來。

因此回去路上不急,岑越繞路給二苗送種子。

“老丈,薑家怎麼走?”牛二問路。

大廟子村人手裡活都停了下來,就沒見過坐馬車的人家,一邊指了路,是好奇又不敢問,要是旁的日子還能湊過去看看熱鬨,現如今還是莊稼要緊。

等回頭了再去薑家問問啥貴人啊。

“薑老太薑老頭家還有這等坐車的貴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沒見過啊。”

“薑老太那麼摳搜,能有個啥貴人。”

“可不是嘛。”

背後村民議論聲緩緩遠了,馬車一路到了薑岑越記著二苗說中間那個院子,紮了半截新牆,門口朝東,向著正路,掀開簾子見,就是。

薑家院門敞開,裡頭半拉院子曬麥子,薑二苗端著簸箕再拋麥粒,他家是收的快的了。

“二苗?”

岑越先出聲。薑二苗起先第一遍沒聽見,還是先看見門口是岑夫郎身影,當家是把簸箕放下,手胡亂擦了臉上的汗,抹的一道道黑。

“岑夫郎你來了!”薑二苗往出走迎著,一遍喊:“奶,奶,岑夫郎來了。”

“我爹大哥還有爺爺在地裡,大嫂和娘也在。”

岑越和齊少扉進了薑家院子,手裡帶著禮,不算厚重,一份時下常見的果子,一包薄荷金銀花,泡水喝解暑的,就沒彆的了。帶太多太重,對記著人情要還回去的薑家來說,是負擔,久而久之就慢慢來往不得了。

“岑夫郎和三少爺進來坐,喝口水,你們來,我爺奶盼著呢。”薑二苗說話功夫,薑老太也從後院出來了。

薑三花端水招呼客人。

岑越笑說打擾了,同薑老太寒暄,薑老太說貴客登門還帶什麼禮,岑越就說不值幾個錢,一份果子,還有家裡做藥堂的,這些金銀花薄荷清熱解暑,沒什麼的。

薑老太這才收下。

一行人就坐在院子說話,這會天還早,沒那麼曬。岑越和齊少扉喝了水,閒聊了一盞茶功夫,就要走。薑老太知道齊家郎君是要回娘家,也沒多留,隻是客氣客氣,要親自送,岑越當即是婉拒了,等和阿扉上了馬車,像是才發現沒給二苗籃子似得,說他再下去一趟。

“阿扉就不下去了,我送東西,一會就回來。”

齊少扉乖乖坐下,不亂動了。

岑越拿著籃子下了馬車,進了薑家院子,那籃子是竹子編的還帶了個蓋,除了包著的草莓籽,還裝著十幾株綠油油漲勢喜人的西瓜苗子。

應當是能活的吧?他挖的時候還帶了空間的土。

岑越把籃子交給二苗,“我剛差點忘了,油紙包的是小草莓籽,土鬆軟了,上了水,彆太濕了再種,澆水不用太勤,苗苗是我自己得的寒瓜苗子,你先試試能不能種起來,這個有些晚了,應該四月種的。”

薑二苗剛光顧著高興,也忘了種子這事,現下仔細記著,點點頭說他知道了,心想要是種出來了,再給岑夫郎送一些過去,小院子沒啥田地,岑夫郎肯定愛吃這兩樣,才讓他種的。

不再多說,岑越就出了薑家們上車。

馬車轆轆啟程,調了頭,往岑村方向去了。

薑家院子裡,薑二苗打開籃子蓋子讓阿奶看,說:“籽倒是能晚一些種,這個苗子得趕緊了——”

“那你看我乾啥,家裡後頭菜地扒拉下,那個蒜就刨了,正好天熱了吃蒜好,你跟三花種這個。”薑老太說完,看那苗子,“長得綠油油的真好,這根上帶的泥咋是黑的?”

薑二苗不知道搖搖頭,薑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