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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就舅舅,還連著姓叫,大姐我就說了,你再怎麼心善仁厚,對著他比少修還上心,有什麼用?白費,你看,這不是跟咱家生分著。”杜六說。

一大串話,齊少扉聽起來就費勁兒,卻知道杜舅舅不好,是笑話阿扉的,卻不知怎麼辯解。

杜氏也不說話,就坐在椅子上笑,看著齊少扉著急。

“母親真心善待阿扉,又不是裝模作樣擺架子,再說了,阿扉病了,還是個孩子,這一通的擠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外人這麼恨阿扉呢。”

“虧阿扉還叫你一聲杜舅舅。”

岑越先開了口,夾槍帶棒,就差呸一聲了。

“母親,我一個鄉下哥兒,大道理不懂,就知道這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了阿扉,我就是阿扉的人,沒個外人欺負阿扉的,況且我們阿扉還是舉人老爺,有功名在身的,這堂上站的是誰?由著他這麼說?”

“阿扉嫡親的舅舅,那可是官大人的兒子,你是哪位?”

杜六被懟的啞口無言,臉漲紅,瞧著脾氣也不好想要動手。

“怎麼,你在齊家地盤上,還想動手打齊家的郎君?”岑越本來就沒想著兢兢業業跟杜氏演表麵婆媳戲份,是巴不得找個由頭翻臉,鬨到明麵上,做個潑辣悍夫。

今個這‘杜舅舅’可不是正好撞上來了。

齊少扉本來還呆著——岑越說了許多話,齊少扉腦子裡跟麻團似得纏了一團,還沒順明白,聽到杜舅舅要打越越,當下是捋開的線頭也不要了,啊了一大聲,就拿自己頭去撞杜六身子。

嘴裡大喊:“不許打越越!不許打越越!”

岑越:……那當然得跟上啊!

啊打——

第12章 吃啥?吃席!

正院堂屋鬨的亂轟轟的。

杜六是個麻杆身材,又被家裡嬌慣,二十出頭的人,也沒做個正經行當,種地嫌苦嫌累,做買賣也不成,就靠著他大姐齊大奶奶蹭口飯吃,是個不著四六、沒什了力氣的人。

反觀齊少扉一米八多個頭,肩寬身板筆直,有顆稚子之心——那就是誰欺負了最好的越越他就不乾,小孩子動起手來那是沒輕沒重的,更彆提齊少扉是發了勁兒的,腦袋一紮過去,當即撞的杜六跌了個四腳朝天,起不來。

“疼,撞死我了。”杜六躺在地上喊。

齊大奶奶還沒反應過來,岑越已經上去補刀了,手上作勢拉阿扉,嘴上還嚷嚷彆打了彆打了,是又給了杜六兩腳。

踹不死這個龜孫!

前頭讓阿扉踹他轎門,又大庭廣眾之下故意使絆子想讓阿扉出醜摔倒——明知道賓客滿堂,齊老爺嫌棄兒子傻,齊少扉要真是摔倒了,齊老爺肯定麵子掛不住。

岑越想到這兒,又給了一腳。

“都是死人不成,還不趕緊拉開。”齊大奶奶嘴罵李婆子,也動手拉齊少扉,是下手擰齊少扉的肉。

齊少扉喊疼,岑越胳膊一揚,作勢跌倒,掀開了繼室,要不是李婆子扶著,齊大奶奶要跟她那弟弟一般,跌個四腳朝天。

“母親,你為了地上這潑皮無賴,動手打阿扉!”岑越不可置信大喊。

齊少扉委屈捂著腰,喊疼。

齊大奶奶臉色紛呈難看,說不得齊少扉,倒打一耙,拿著手帕指岑越,說岑越潑夫夫郎,花了五十兩銀子娶了這麼個厲害的,如今是不孝順,在她屋裡放肆動起手。

“我打個罵阿扉的外人,母親卻一道欺負我們夫妻。”岑越叫的委屈,“阿扉不走了不走了,咱們就在這兒等爹回來評評理。”

“我嫁給你才兩天,是不敢動你一根手指頭不敢說你一句重話是不是?”

齊少扉還疼著,吸了吸鼻子,認真說:“越越對阿扉最好了,越越最好了。”

“今天你受了委屈,母親又袒護自己親弟,咱們就等著。”岑越說:“要是父親回來斷過,說咱們不是,我任打任罵好了。”

“不打越越不打越越。”齊少扉哭了。

岑越是做戲喊得嗓門高,可見齊少扉真替他難受哭了,是不舍,忙過去抱著阿扉哄一哄。

兩人說不走就不走,就賴在正院堂屋了。

岑越從小在村裡長大,哪個村子沒出過遊手好閒的二流子?反正他們村子有。爸媽沒了後,那些無賴總言語欺負他,或是想占他家院子點便宜。

對付這些人,那就是讓他知道你不是好欺負的,在你這兒碰一回大釘子,知道你是個狠茬,他就不會沒皮沒臉下次來招惹你。

不然村裡那些小混混,他怎麼不欺負村長去?

以前齊少扉在大院受了委屈,那是辯解不了,糊裡糊塗的挨訓挨罵,可如今有岑越在。岑越最壞打算都想好了,就是齊老爺生氣,偏幫繼室,罰他們院子月銀。

但這種可能性不大。

齊家宅院岑越這兩天也算是摸的大概,齊老爺不是當官的,當官還受‘寵妾滅妻’這種說法,要愛惜顧及名聲,齊老爺不用,後院姨娘院子裡還有倆人,且齊老爺都疼愛些。

反倒對繼室這幾年普普通通,不怎麼常宿在院子裡。

繼室杜氏對外主打的就是賢惠持家有度,把齊家上下管理的順順當當,不用齊老爺操心。

再說今個岑越和齊少扉都沒對繼室動手,打的是杜六。

劉媽媽上次說,齊少扉打四少爺受罰,那是在齊老爺心裡,甭管誰生的,兒子都是齊家的根,齊少扉先動的手,那就罰月銀,也沒動手打齊少扉。

杜六算什麼齊家人?

他和阿扉拜堂禮時,杜六隻配站在門外麵看。

岑越聽梅香說的那些話——大奶奶變著法子掏齊家底子貼補娘家弟弟,下人都知道,齊老爺能不知道?

打就打了。

岑越事後腦袋裡捋清關係,沒覺得這是什麼大事,再不濟阿扉背後還有個當官的外公——雖說這個時代,奉行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許家人也不會插手齊家家事,但放在那兒也能起一定威懾作用。

“反了天了姐,他倆打了我這就算了?”杜六爬起來嚷嚷,非得讓他姐給他出氣,不收拾齊少扉,好歹把齊少扉的夫郎給他收拾了。

齊大奶奶頭都是懵的。

岑越拉著阿扉往對麵椅子上一坐,給阿扉揉胳膊,嘴上說:“母親剛掐你這裡了?”

“嗯,疼。”齊少扉委屈巴巴。

岑越心疼壞了,給慢慢揉著。

杜氏是氣的厲害,一個才進門的鄉下夫郎敢罵她弟弟,絲毫沒把她這個婆母放在眼裡,張了口是繼續罵,什麼鄉下哥兒沒教養,不敬長輩,挑撥少扉和舅舅感情雲雲。

齊少扉先不高興,要反駁,被岑越一句‘彆亂動’,就乖乖坐著不動。

小夫妻坐在椅子上不走了。

杜氏罵了半天,那倆是油鹽不進,想到那晦氣的說等老爺回來——等老爺回來這不就是告狀麼。杜氏心裡緊,不再罵了,讓倆人回小院思過去。

岑越才不回!

就一句話:“阿扉受了委屈,我們等爹回來。”

杜氏:……

“你們倆晚輩,在我這兒放肆動手,我還沒拿你們倆發落,你們還不走了?尤其是你岑越,做夫郎的半點樣子都沒,不想回小院,那就去香樓跪著反省。”

岑越還是那句話:“我們等爹回來。”

“反了反了天了。”杜氏氣得捂著%e8%83%b8口,讓李媽媽動手拉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李婆子上前還沒動手挨著岑越,岑越混不吝的就大喊:“打人了打人了,正院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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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婆子嚇了一跳,都不敢碰,先看大奶奶。

齊少扉撲在越越身上抱著越越,眼淚汪汪的哭:“打阿扉打阿扉,彆打越越。”

好大崽。岑越感動的也淚眼汪汪,繼續發瘋,兩人宛如苦命鴛鴦一般在堂屋,一個哭一個喊。

梅香攔著李婆子。

主仆三人,那是好一副‘受儘了天大的委屈’畫麵。

杜氏頭疼厲害,是硬的不成,想著來軟的了,不然老爺回來可怎麼辦?她弟弟也沒說什麼,往常也是這樣和齊少扉開玩笑的,今個卻讓岑越挑出毛病鬨大了。

大奶奶恨的牙根癢癢,卻知道說到底,在老爺麵前,她弟弟跟齊少扉是不能比的,以前齊少扉嘴笨說不上,現在有個潑夫岑越在。

“我讓你送他們倆回去,沒叫你動手。”杜氏先罵了句李婆子,讓李婆子退下,是咬了牙要忍下這口氣,可到底是沒咽下去,臉上的神色裝的大度和藹卻帶著猙獰。

“你們舅舅就是言語哄著少扉玩的,好多天沒見不是,沒什麼壞心思,這樣吧,讓舅舅同你們賠個不是。”

杜六不樂意,跟個傻子賠什麼不是?但他一家吃喝都靠大姐,隻能在大姐眼色下,不情不願說:“都是杜舅舅錯成了吧?杜舅舅給你們賠不是咯。”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你們舅舅賠了不是,你們小孩子家家還要鬨到什麼時候去?老爺要是回來了,看你們不依不饒的也得生氣。”杜氏笑著說,話是夾槍帶棒軟硬都來。

齊少扉眼睛都是紅的,剛哭過了,這會巴巴看越越,誰的話不聽就隻聽越越的。

杜氏見狀心裡罵了句真跟狗一樣,咋就聽岑越的話了。

“那我和阿扉今個就留母親這兒吃午飯壓壓驚。”岑越露出假笑,高高興興說:“梅香你回去給劉媽媽說,今個不用做我們倆的飯了,母親人好,留我們吃席麵!”

梅香:……

杜氏:……

齊少扉聽越越這麼說,高興的拍手說好啊好啊。其實他不咋想留下來吃席,但越越愛吃席,他們吃席好。

杜氏是憋了一肚子話,這倆口子說到底還是要留下來等老爺回來如今是打不得、攆不得,還真給做席麵不成?

“小六你先回去。”杜氏腦子疼,一時想不出彆的法子,先讓娘家弟回去,留在這兒到時候老爺回來,那不是趕在火架子上烤。

杜六同往常一般,惹了爛攤子,自己擺不平,先腳底抹油溜了,收拾爛攤子的不是他大姐,那就是找他家裡,總有人幫他的。

“母親,正院是啥時候吃飯?彆餓壞了肚子。”岑越乖巧問。

杜氏一口氣提不上來,最後擺擺手讓李婆子準備,她得好好想想,老爺回來怎麼說,本也不是大事,就是口角……

正院灶屋裡。

動靜那麼大,廚娘都聽見了,見李婆子來傳話,倆人是好一通的說。李婆子先傳話要席麵,裝模作樣歎氣:“你是沒見,那新夫郎真的凶悍,還點了要吃席麵,你說說,哪家見過這樣的夫郎?”

“都說是請佛容易送佛難。”廚娘說:“咱們大奶奶虧就虧在不是親的,要是親的,那新夫郎也不敢這麼鬨。”

李婆子不住點頭,可不是嘛,真是親娘光一個孝道都能壓住——她想到這兒,說:“不對,那新夫郎刁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