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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言之隱 李暮夕 4432 字 6個月前

樣了。”

“你何必嚇唬我?我不吃這套。”葉華濃的臉色也很冷。

當著她的麵,白潛難得一笑,“信不信隨你。我今天不會把你怎麼樣,你的腦袋暫且彆在你的褲腰帶上,等我高興了,再來拿。”從穆棱手裡接過禾藍,臨走前,白潛又回頭對她笑了笑,“對了,結婚典禮那天,你可彆忘了出場,也彆生出什麼毛病。哪怕是缺胳膊斷腿,也記得爬過來。免得彆人以為,老頭子的前妻死了,繼室也歸了西,傳出來實在不好聽。”

“你!”葉華濃氣得七竅生煙。

白潛仿佛忘了什麼似的,回頭對穆棱加了句,“她這麼喜歡剁手指,就剁她無根,打包送回紀家。”

穆棱對白潛的命令一向唯命是從,在紀清霜驚恐的尖叫中,手起刀落,直接削掉她無根手指——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右手小拇指、無名指和中指,正好對稱。

鮮血淌了一地,紀清霜暈了過去。

眼睜睜地看著白潛出門,葉華濃恨得牙齦都出了血。

那天的事情,一直像根魚刺一樣梗在她的心裡。

這幾天,風平浪靜,白潛的話卻在她心裡紮了根。她很清楚,那個小子陰狠毒辣、睚眥必報,不可能這麼輕易地放過她。但是,最近他一點動靜都沒有,實在讓她心緒難平。

直到今天早上,她才得到消息。

白潛被扣在北方邊境的那批貨已經入港,進入XX江,運往東北方向。而紀家卻和她斷了聯係,連紀明宇和紀清霜失蹤的事情也閉口不提。她四處打聽,才知道紀家惹上了北方政界的大人物,正被全麵打壓,各界的勢力都萎縮了一大片。

她想了很多辦法,都是一籌莫展。

隨著時間的推移,禾藍和白潛的婚期也漸漸推進。在白潛的強勢壓力下,白家沒一個人敢反對。

她有時問白潛,“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白潛拉著她的手,細細地看著她蔥白的手指,經過一段時間的保養,上麵細小的褶皺也沒有了,白淨無暇,非常漂亮,讓他愛不釋手。

他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個輕如羽毛的%e5%90%bb。

“討厭。”禾藍把手抽回來。

白潛趁勢抱住她,把她撲倒在床上。禾藍睜著眼睛看他,白潛詭秘地笑了笑,撓起她的癢癢來。禾藍最怕癢了,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不停地求饒。可是,白潛就是不放過她,按住她的手,在她的脖頸處啃噬%e8%88%94-吸。

禾藍笑個不住,“彆,癢死了……”

白潛才住了手,親了親她的麵頰。

禾藍清咳兩聲,正色道,“一彥和一涵也要去嗎?”她到底臉皮薄,未婚先育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白潛把她的手握在掌心,一點一點握緊,給她溫暖的支持和力量,“不用擔心,沒人敢說三道四。難道你想一彥和一涵見不得光嗎?”

禾藍想了想,也覺得他說得在理,對他點點頭。

婚禮這天,是禮拜六的好日子。

一彥和一涵聽說要參加婚禮,高興地不得了,兩個小家夥早熟,早就能蹦能跳了。一大早,就搶著問穆棱東問穆棱西。穆棱對一彥一直比較溺愛,雖然不怎麼愛笑,也很溫和。一邊幫他穿上定製的小西裝、打好領結,一邊說道,“是的,是你父母的婚禮,到時候,你要幫媽媽提裙擺哦。記得了嗎?”

“記得了。”一彥乖巧地說。

一涵睜著好奇的眼睛,%e8%88%94了一下手指,“有沒有好吃的?”

一彥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一涵委屈地看著她,也不敢回嘴。

“怎麼能這樣,一涵是你妹妹,不能欺負她。”穆棱摸了摸他的頭,愛憐地在他的額頭親了一下。這張小臉,雖然還很稚嫩,卻已經頗具風情,一雙狹長的鳳眼,微微上挑的眼線,紅潤的嘴唇,都和白潛酷似。

或者說,就是一個縮小版的白潛。

這就是所謂的同性相斥吧?一彥和白潛的性格真的很像。雖然現在在她麵前挺乖的,但是,背後做的那些事情……不是今天把遠處隔壁家的柵欄弄壞了,就是把路過停下車輛的車輪胎給紮破了。

一涵本來也很乖,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她就是喜歡跟在一彥屁股後麵,現在也學著一彥做那些壞事。簡直就是兩個混世魔王,她要是不看住他們,隻要幾分鐘,他們就能把房子都給燒了。

一彥對新鮮的事物,總是充滿了好奇。

婚禮很盛大,在城東的教堂舉行,光是汽車就一直排到市中心的街區。隻有有頭有臉的人才能進入園區,見證這一場婚禮。

地上鋪著黑白二色的地磚,鏤空著印花,兩旁的牆壁卻刷成溫暖的茜色,每隔幾米垂下一盞旋轉型的螺旋水晶燈。教堂內沒有彆的燈光,隻有頭頂的陽光透過天窗,巧妙地穿透水晶燈,在室內輾轉幾下的路線,漸漸擴散出一個個溫暖的圓暈,仿佛置身於天堂之中。

從教堂門口望去,一扇扇圓拱形的虛門從牆壁中延伸出來,仿佛人生中的一道道艱難險阻。

禾藍挽著白潛的手從紅地毯上走過的時候,心裡閃過很多念頭。幼年時的幸福到一遭巨變,到處流亡;少年時的唯唯諾諾,渾渾噩噩;到了現在的幸福美滿,一生一世一雙人,兒女膝下,似乎人生已經沒有遺憾。

座位是亮麗的玫瑰色,整個教堂裡最璀璨的顏色,為這清冷神聖的室內添了幾分華麗和暖色。

禾藍穿著雪白的露肩大婚紗,坐到座位首座上。這一刻,她的心情說不出的緊張。

一彥和一涵也難得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

仿佛所有人都在看她,她的手心冒出一陣一陣的冷汗。

白潛的手從旁邊伸過來,握住她的。原本緊張的心就這麼平靜下來。禾藍望了他一眼,由衷地發出微笑。

時間到了,他們一起上台,在教父的見證下,交換了戒指。

告一段落,禾藍的心才落下一點。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她還是很開心。人的一生,不需要多麼輝煌璀璨,有一個願意疼你,真心守護你的人都夠了。其實她的心很小,裝不了太多的東西。

眼眶忽然有些溼潤,她想下台去,白潛卻拉住了她。

禾藍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白潛婉轉一笑,清了清嗓子,在台上俯視了一圈,說出了他早就想說的話,“我知道在場很多人對這場婚禮不以為然,甚至覺得是無理取鬨。我要說的就是——我白潛的一生,從來不做愚蠢的決定,我想做的事情,必然是我很久以前、朝思暮想就想做的事情。我知道有很多人在背地裡嘲笑我,不懂得審時度勢,找個門當戶對能幫助自己的妻子。我想說,那樣的女人不是妻子,隻是一個用具,我不需要,也不喜歡。我身邊的這位女士,是我少年時期就喜歡的人,一直一來,也唯一想娶的人。如果尊重我,也尊重她吧。有什麼不滿的,請當著我的麵說出來。”

等了會兒,四下一片寂靜,白潛滿意地笑了笑,“那麼,從現在開始,我不想聽到對這場婚姻的任何異議。”他拉了禾藍的手,和她一人一個,抱起了一涵和一彥。

在眾人的注視裡,他們攜手走出去。

外麵的陽光非常強烈,禾藍卻覺得無比溫暖。

她的腳步在門口停駐。

不遠處的花圃樹蔭裡,站著一個穿著白色和服的少年,配著把紅色包-皮的小太刀。 他的頭發似乎又長了一點,用掛著兩個金色小鈴鐺的紅繩子係住,隻留下腦袋後一小撮。

他的神色還是那麼靜謐安詳,像遠山一樣清寧淡泊。

禾藍和他的目光在空氣裡對上,不知道要說什麼。

對於這個少年,她心裡一直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是愧疚,還是憐惜?初見時,總覺得他有點像白潛,隻是,很快就發現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白潛乖張、桀驁不馴,謝明珂安靜、優雅矜持,一樣淡漠的人,卻是完全不同的氣場。如果說,白潛是群山掩映裡絢爛的朝霞,光彩奪目,不可直視;謝明珂就是黑暗裡的一株夜合花,淡淡芬芳,可望而不可即。

禾藍對他笑了笑,沒有走過去。

她挽著白潛的手沿著逶迤曲折的小路走了。

謝明珂看了會兒,心裡寂靜無聲。

他就這麼安靜地站著,直到遠處發出沉悶的爆破聲。抬頭望去,滾滾濃煙衝天而起,一輛藍色的大型卡車瘋一般朝這個方向衝來。

幾乎是本能地,他快步衝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頂鍋蓋,例行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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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卡車似乎已經失控,直直衝著禾藍的方向馳來。

白潛抱起一彥和一涵,想去拉禾藍,她已經被謝明珂撲到一邊。卡車呼嘯而過,衝進了園區裡的草坪。後麵緊閉的車門打開,幾個頭上套著絲襪的持槍男人一躍而下,對準酒會就是一通掃射,朝著禾藍和白潛的方向衝來。

人群一瞬間喧囂起來。

尖叫聲、怒罵聲不絕於耳。

慌亂的人四處奔逃,園裡的果盤碟子砸了一地。

禾藍被謝明珂拉起來,滾進了一旁的林子裡。那些人分明是衝著她和白潛來的,一直緊緊追著,不肯放手。

謝明珂抬槍射擊了會兒,把她拉到身後。

子彈嵌進一旁的樹乾裡,打出一個個深洞,彈殼爆破蹦來,甚至擦著她的臉頰而過。禾藍閉緊了呼吸,接過了謝明珂遞過來的槍。

半個小時候,他們退到了叢林深處。

夜晚降臨,夏夜的樹林裡都是蟬鳴聲。

謝明珂似乎習慣了在這樣的叢林裡行走,即使穿著和服,也不能滯澀他的速度。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個山洞,把禾藍帶進去。

禾藍衣衫破碎,頭發淩亂,顯得非常狼狽。

謝明珂幫她簡單處理了一下手臂上的傷口,兩人就各自在山洞裡坐下來。這樣安靜,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夜色寂靜,蟬鳴更加喧鬨,為黑沉沉的夜晚增添了幾分說不出的難言味道。

禾藍撥弄了一下鞋子的帶子,“……謝,你怎麼會來國內?”

“……我也不知道,心裡有些事情,總是有些放不下。我想,我有時就是這樣,明明知道不可能,還是想去看一看。”他自嘲地笑了笑,隨手拉了一片洞裡岩壁上的藤蔓葉,在手裡揉弄拉扯。沒有竹葉,他沒有辦法編織竹蜻蜓。但是,他的手很巧,葉片在光滑的指腹上滑動纏繞,漸漸變成了一朵美麗的玫瑰花。

如果不是綠色的,這簡直惟妙惟肖。

他拾起花,在唇上點了點,目光空茫地望著洞外的夜景發呆。

禾藍不知道怎麼和他溝通,更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謝明珂就靜靜地坐在那兒,仿佛空氣一般,沒什麼存在感。良久,他回頭看了她一眼,露出一點淡淡的微笑,“我知道你明白我的心意,不過,你根本不用為難。我這輩子都沒怎麼喜歡過人,都沒有什麼非得到不可的東西。命運由天定,一切隨緣就好。”

他的聲音那麼平和,禾藍卻覺得莫名有點酸楚。

也許,他生下來那天就注定了背負一身的枷鎖,也許,他也曾經抗爭過,也許……再過再過也比不過這句“隨緣”。他和白潛不同,他對任何事物好像都沒有過於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