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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言之隱 李暮夕 4470 字 6個月前

和杜彆合作,禾藍隻能暫且在這個穀中住下來。穆棱夜夜守在外麵,也沒有人對她不利,禾藍的心平靜了少許。這幾天,白潛都早出晚歸,似乎在謀劃什麼,他不提起,她也就不問。隻是,心裡難免有一點擔憂。

雖然他很忙,但是,每天中午都會做鬆子糕端來給她吃,用手一點一點掰著送到她嘴裡,末了都會問一句,“好吃嗎?”

“好吃。”禾藍點點頭。

“真的?”他把沾了點心碎末的手指吮入嘴中,%e8%88%94了一下,“好像有點甜了。”

禾藍道,“你那麼忙,就彆每天來看我了。”

“我不來看你,難道天天對著那個姓杜的?兩眼都要瞎了。”

禾藍忍不住笑了出來,“彆這麼損。”那天的陰影已經在她心頭散去了,重要的是白潛在她身邊,她就不會去亂想。關於杜彆,印象居然在腦海裡越來越模糊,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也許,雖然不再害怕,可是她本能地去逃避她所討厭的事情,就像她當年選擇忘記那些讓她痛苦的事情一樣。

“用不了多久了,等所有事情都結束,我就帶你回去。”白潛把她的手攢在手心,用自己寬厚的大手包裹著她,傳過去一陣陣暖流。在這一刻,禾藍什麼恐懼都感覺不到了。在他眼裡,這些都算不得什麼,似乎是可以輕鬆解決的事情。禾藍從內心而言,選擇無條件地相信他。

隻是,她心裡還是有些不安。

偶爾出去的時候,山穀裡凝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如果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為什麼阿潛那麼忙?以他的性格,應該什麼都漠不關心才是。禾藍想了又想,還是想不通。

今晚的月色格外清亮,照得穀裡的山壁也折射出一片清輝。

禾藍光著腳站在走廊上,望著樓下的景色發呆,清溪水冷,竹林掩映,岸邊盛開著一簇簇雪白的蔥蘭,夾著一點明%e5%aa%9a的淺紫色,月光下美得像一個夢境。吹了會兒風,禾藍提著裙擺下樓去。很多天沒出去了,她的骨頭都有些緊了。

下去的時候,她才發現穆棱沒在身邊。這些天穆棱一直對她寸步不離,今天卻沒有跟著,禾藍實在詫異。沒有她在身邊,一個人出去實在不安全——禾藍想著白潛的叮囑,提起裙擺,還是打算乖乖上樓去。

“請等一下。”身後有人喚了她一聲,是個清冽柔和的聲音。

禾藍回過頭,謝明珂攜著把長刀站在樓下,修長的身形,在黑夜掩映的草地上拉出一條長長的斜影。

“打擾一下,可以借一步說話嗎?”他的聲音在月光裡也是清清冷冷的,不帶一絲雜音,修長的手很自然的按在刀柄上。

禾藍沒有料到是他,一時愣在那兒。如果說,之前他是杜彆的人,那麼現在,他們是合作關係,也不算敵對。可是,她心裡就是有些奇怪。相處的日子裡,他也很少主動和她說話,這麼鄭重——似乎是第一次。

竹林的小路逶迤曲折,就像禾藍此刻的心境。謝明珂在前麵走著,步伐輕緩,卻不見停下,禾藍隻好跟著他。穿過這片竹林後,眼前開闊起來,平地上鋪著一些枯葉,中央有一個小潭,映著半輪新月。

他在潭前停下來。

禾藍走到他身邊,“你想和我說什麼?”

“……杜彆和白潛的事情,你要聽嗎?”謝明珂對著潭水站了會兒,回頭對她道。

“他們有什麼事?”禾藍終於找到了這些天不安的一些源頭。

謝明珂緩緩道,“彭雲清在金三角的勢力,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杜彆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根據地,不是他的對手,白潛縱然再厲害,強龍也壓不過地頭蛇。雖然前線還算樂觀,但是,物資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禾藍沒有理解他的用意,“……為什麼和我說這個?”

謝明珂回過頭,纖長的眼睫篩落下一片銀色的月光,照得臉頰都有些微微透明,“我不想等死。”

“你要離開嗎?”

“我從來不臨陣脫逃。”他略微蹙眉,氣息還是平順,“我知道有一批物資,也許可以幫到他們。”

“……那……你為什麼來找我?”禾藍越發不明白了。

謝明珂道,“父親臨死前,曾經給我一張地圖,是你父母生前留下的。當年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一點。這張地圖,通向的就是當年那批貨的藏寶地。”

重新提起當年的事,禾藍的臉色慢慢發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謝明珂怔了一下,扶了她一把,幫她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沒事吧?不舒服的話,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禾藍撥開他的手,“沒事。”

“你不要疑心,那批貨不是毒品,是商旅往來時被各個山寨扣留下的東西,積了這麼多年,已經是無主之物。當年,你父母不想那些東西落到組織的手裡,所以才藏了起來。那張地圖現在在我身上,但是,他告訴我,隻有你可以打開那個地方的機關。”

他的聲音很幽靜,似乎在安撫她。

當年,父母離開情報局的時候進入過一個組織,但是,具體執行什麼任務,禾藍不清楚。當年那件事情,她真的不想再回憶了。雖然剿滅了幾個毒梟,銷毀了那批毒品,她的父母和那個小團隊也全部覆滅。

本來以為,那件事情不會再和她有所瓜葛,多年以後,卻又牽扯出一份寶藏。她對這些東西沒什麼興趣,現在,那些東西卻可能解去燃眉之急。

“最好不要告訴白潛。”謝明珂道,“他現在分不開身,說出來隻會增加他的負擔。”

“你的意思,讓我一個人去找?”

“我和你一起去。”他側過身,低頭撿了顆石子,抬手丟入潭子裡。

安靜的湖麵上激起一片水花。

禾藍遲遲沒有回應,他對她輕輕一笑,“你不相信我嗎?我也是惜命的。”

禾藍不知道怎麼回答,但是,她不會瞞著白潛和彆人走的。這樣,隻會讓他擔心,然後影響他作戰的心情。禾藍和謝明珂道了彆,“讓我考慮一下。”

她的身影慢慢遠去,微風吹起她飄逸的裙擺,白色的花邊微微蕩漾,露出下麵乾淨雪白的腳踝。美人走路,也是沒有聲音的。

——這樣纖弱美好,令人動容。

看了會兒,直到她的背影在視野裡完全消失,謝明珂從袖中取出一隻折好的竹蜻蜓,放在唇下,輕輕地落下一個%e5%90%bb。

回了竹樓,穆棱站在廊上等她,快步上來,“你去哪兒了,我不過走開一會兒,你就到處亂跑,出了事情怎麼辦?”

禾藍搖搖頭,還沉浸在剛才謝明珂的話裡,“……沒事。”

“……以後不要亂跑。”穆棱的聲音莫名弱了下來,看著她跨進了門,低頭把門關上。

白潛很快就回來了。

進門後,禾藍已經準備睡下了,背對著他寬衣。聽到開門聲,連忙掩上衣服。她穿的是一件斜紋針織的荷葉袖長衫和一條雪白的蛋糕式長裙。裙子已經褪下了,沿著雪白的大腿滑在地上,長衫解了一半,下擺堪堪遮住她挺翹的%e8%87%80部。

他肆無忌憚的目光讓她很不好意思,躲進被子裡後,指尖才勾著長衫出來,然後是%e8%a3%b8色的文%e8%83%b8。

白潛勾過她指尖的文%e8%83%b8,放在鼻下,閉著眼睛輕嗅。

禾藍紅了臉,用被子蓋住%e8%83%b8口。但是,從白潛的角度看去,還是可以看到她%e8%a3%b8出的兩邊雪白肩膀,%e8%83%b8口的股溝若隱若現。

他扯開襯衫的扣子,拉掉了皮帶,在她的輕斥聲中,直接脫了個精光爬上床。禾藍赤著身子被他抱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不過,她今天有心事,在他進去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專心一點。”白潛有些不開心,乾了幾十分鐘就收了兵。禾藍趴在他的%e8%83%b8口,感受著他%e8%83%b8腔裡強有力的跳動,考慮著要不要把事情告訴他。

白潛當然看得出她有心事,抱著她,輕輕地撫著她光滑的背,“有事就說吧,老憋在心裡不怕憋壞嗎?”

禾藍終於說了出來,把謝明珂今天和她說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白潛。

白潛在黑暗裡沉默了好一陣子。

禾藍以為他不開心她單獨去見謝明珂,忙辯解道,“他就是個小弟弟。”

“小弟弟?”本來沒什麼,一聽這話,白潛的聲音都提高了一個度。禾藍心裡一緊張,就把謝明珂的事情抖了出來,但是,越是解釋,就越是描黑,“……我完全因為……”

她一緊張就連話都不利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白潛無奈,把她抱得更緊,“算了算了,彆提彆的男人。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我和你一起去。”

這個回答,禾藍完全沒有料到,“那杜彆怎麼辦?萬一他臨陣倒打一耙……”

白潛捂了她的嘴,語氣非常駐定,“他沒有這個膽量拿自己的命和前途開玩笑,也沒有這個本事。”

禾藍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自信,但是,白潛做事一向有他自己的估量,也許他暗中有伏手也說不定,也就不再多問。

白潛在黑暗裡輕輕一笑。

謝明珂的事情,他怎麼會不知道?就是剛才穆棱離開,也是他授意的。謝明珂的底細,他早就讓人去查了,線索卻不怎麼明朗。不過,他心裡也有了一些猜測。今天讓禾藍和他走,不過是想看看他想玩什麼花樣。

白潛一直都非常不解,謝嶺和周靜那樣的長相,怎麼會生出謝明珂那樣的好模樣?

他查過謝明珂之前的資料,確定他沒有進過什麼軍校和組織,更沒有進過軍隊,除非是謝嶺小時候教導過他,不然,他不可能有這種身手。不過,謝嶺已經去世那麼多年,一切也無從得知。

白潛總覺得他不是那麼簡單。

他的目的,恐怕也不止是為了保命那麼簡單。以他的本事,就算離開,也能找到彆的好去處。

杜彆留守營地,禾藍、白潛、謝明珂和穆棱一起上了路。臨行前,李曼姝在穀口攔住他們,“這麼一大幫人,去哪兒?”

她似乎早有預料,打定了要和他們一起走。

禾藍不想去理她,和白潛走在最前麵。這個女人,估摸著以為他們找到了什麼好的地方,準備跑路,就順勢跟上來。

她一定要跟著,現在在營地裡,也不好起衝突,禾藍就沒有說什麼。到時候要怎麼辦,就看白潛的了。他們這邊這麼多人,不可能製服不了她一個。

越野車停在穀口岩壁間的山溝裡,是輛老式的路虎。

一路上,大家都沒什麼話,氣氛非常安靜。

李曼姝打開個罐頭,直接掏出把肉塞到嘴裡,把剩下的遞給旁邊的謝明珂,“吃嗎?”

“謝謝,我不餓。”

“怎麼,怕我下毒啊?”李曼姝瞥了他一眼,覺得他越看越好看,一隻手搭在他的大腿上,“我們也算並肩作戰那麼久了,你對我怎麼還是那麼冷淡?”

謝明珂把她的手撥開,和穆棱換了個位置,一個人坐到靠窗的位置,一手按著刀,望著窗外飛掠而過的灌木和荊棘叢出神。

夜間,越野車在一片茂密的叢林中停下來。按照地圖裡的指示,前麵一片四麵八方都是密林和沼澤,隻有步行才能通過,他們隻好棄了車。

謝明珂在前麵開路,李曼姝跟著他。

他的步伐很迅速,在這樣的叢林中行走,和他在外麵走路沒什麼兩樣。

白潛拉著禾藍,速度倒也不慢,穆棱斷後。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禾藍腳下一軟,摔到了地上,手正好磕在一叢荊棘上,被紮入了幾根刺,她痛得嘶了聲。白潛抱起她,跟上前麵幾人,大約又走了幾分鐘,終於到了一處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