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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影, 無論用哪種手段。

宿硯輕輕勾起嘴角, 目光陰冷。

房間裡,陳蘭坐在床上, 她臉頰潮紅,終日帶著一臉愁容,沒有人會把她當威脅。

她靠在鄭怡身上, 聽著馮鶴一個個說服了所有有異議的人。

鄭怡小聲說:“你覺得這事靠譜嗎?”

陳蘭湊到鄭怡耳邊:“你沒看閒乘月都出去了嗎?”

鄭怡有些猶豫:“如果是真的……”

陳蘭嗤笑了一些:“你的僥幸心理不變, 以後進裡世界遇不上我該怎麼辦?”

她輕輕撫摸鄭怡的長發, 語氣忽然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手下微微用力, 扯住了鄭怡的頭發, 鄭怡吃痛的輕哼一聲, 陳蘭:“你記住, 這個世界裡沒有白吃的午餐,不是自己找到的東西都不能信。”

“你以為閒乘月為什麼會出去?”陳蘭輕笑一聲,“他走到現在,吃過的虧可能比我們見過的都多。”

陳蘭的話剛剛落音,馮鶴高聲說:“那就這麼定了,等護工過來吧。”

任務者們臉色各異,但總算決定了下一步該做什麼。

馮鶴的目光掃視過所有人,任務者們坐到了房間的單人床上,議論的聲音慢慢變小,病房逐漸安靜下來。

沒有人說話,室內隻有幾不可聞的呼吸聲,誰也不知道護工什麼時候回來。

但是此時此刻,偌大的瘋人院,像是隻有他們幾個活人。

而那些真正的“病人”,早就已經按照時間去了一樓食堂吃飯。

越安靜,任務者們就越不安。

馮鶴則是趁著瘋人院裡沒人,帶著人去找對講機。

“他們應該早就把對講機找到了,自己藏了起來。”陳蘭小聲對鄭怡說,“如果不是發生了這種事,他們才不會把對講機拿出來。”

鄭怡沉默了幾秒。

這種做法沒法說對,也沒法說錯。

自私似乎在道德方麵應該受到譴責,但世上有誰不自私呢?

尤其是跟自己的生命相關。

陳蘭嘴角含笑,沒有再繼續說話。

她不是天生的好人,願意幫鄭怡和周雄一把,也隻是因為一個人太寂寞。

在外麵她終日待在家裡,常常去醫院,家人太忙碌了,隻是偶爾去看看她,曾經的朋友們結婚生子,生活中有了新的朋友和事業,再也沒法像讀書時一樣親密無間。

去了醫院,醫生護士都很忙,不可能圍著她轉。

隻有在裡世界裡,她才能收獲到“知心朋友”。

在裡世界,她的身體雖然一樣孱弱,但可以抽煙喝酒,做一切在外麵不能做的事。

她可以毫無顧忌。

但她並不是不惜命。

她隻是……想要活得更自由一些。

直到外麵終於響起了腳步聲,才有人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護工回來了就好。

虛掩著的門被推開的時候,所有人的視線一齊射向了走進來的護工。

護工臉上全是汗珠,似乎真的是一路跑過來的,他神情中還帶著慌亂,也不看病房裡的其他人,隻對距離“病患”最近的人喊道:“快把他背起來!來兩個人!”

已經回來了的馮鶴連忙給自己安排的人使了眼色,兩個年輕男人一個人幫忙,一個人把病患背起來,臨到這個時候了,他們才開始緊張,目光緊盯著馮鶴。

馮鶴給他們做了一個口型。

大約是在說“沒事,一定能出去。”

兩個男人還在躊躇,護工忽然轉頭,目光凶狠地嗬斥道:“快點!人死了你們負責嗎?!”

“不是你們自己要去的?!”

“到底要不要出去?!”

似乎從NPC嘴裡說出的“出去”兩字格外有信服力,兩個男人眼神一凜,邁開步伐跟著護工走了出去。

他們的步子很沉重,也很快,甚至帶了點微不可查的雀躍。

等他們一走,病房裡的人連忙圍攏在一起,把馮鶴圍在中間——因為馮鶴手裡拿著對講機。

馮鶴一臉鄭重,拿著對講機小聲說:“他們剛出去肯定不能給我們傳消息,要等他們上了車開一段路估計才行。”

任務者們雖然急,但還沒有急得喪失理智。

馮鶴拿著對講機,他自己心裡也七上八下,等著離開的人把消息傳回來。

如果這個辦法真的有用,真的能出去……那麼每一個被帶走的任務者,都是其他人離開的希望。

可能這就是完成任務的辦法。

一命換一命。

不,也不準確,如果那些受傷的人在死之前也離開瘋人院,那麼出去之後他們還活著,身體也還完好。

這是雙贏的局麵。

馮鶴粗喘起來,雙目微紅,他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激動。

隻要確定護工說的是真的,他就能出去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外麵也沒有護工或者護士來催促他們,似乎專門給他們留足了時間,好讓他們完成自己的計劃。

對講機裡穿來了“滋滋”地電流聲。

那邊傳來了不甚清晰的男聲,但哪怕不清晰,可能聽出對方聲音裡的狂喜和激動,他刻意壓低了聲音,聲音卻一直在顫唞。

車窗應該被打開,對講機裡有隱約的風聲。

正是這風聲,為車裡的男人提供了掩護,不被開車的護工察覺。

“馬上就要出去了!”

對講機傳來男人的聲音:“我看到門了!馬上就能出去!”

屏息以待的任務者們鬆了口氣。

然後都爆發出巨大的喜悅——成功了!

他們可以借用這個辦法出去!!

馮鶴也在抖,但他不敢跟對麵說話,因為對講機的聲音很大,對麵小聲說無所謂,他要是說話,無論聲音再小,對麵的護工應該也能聽見。

又過了十幾秒,那邊的聲音更加激動:“我出……”

聲音戛然而止。

“他出去了……”馮鶴全身都在顫唞,他興奮的捂住了自己的臉。

終於,終於找到出去的辦法了!他們不用被困在這個地獄一樣的瘋人院,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

任務者們終於不用再忍,有人甚至興奮地怪叫了一聲。

這大約是進了這個裡世界後唯一得到的好消息。

這個裡世界像是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他們找到的線索根本連不到一起去。

哪怕是閒乘月,也隻知道有一條處理屍體的暗道。

明明才來了不到三天,卻感覺度日如年。

“太好了!終於能出去了!”

“還有三個人,昨晚被帶走的四個還沒回來,說不定到時候能一起走。”

本來就隻有二十四個任務者,八個“病患”,每個“病患”能帶走兩人,正好就是二十四。

所有人都能活下來?

真的所有人都能活下來?

馮鶴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

他沉默下來,下意識的抬手咬著自己大拇指的指甲,又想起了閒乘月之前的態度。

閒乘月看出了什麼?

還是他有彆的辦法?

就在馮鶴頭昏腦漲,想不出任何頭緒的時候,忽然有人喊道:“這個能被帶走是因為呼吸和脈搏都很微弱,馬上就要死的原因吧?要不是快死了,護工怕惹上事,被瘋人院推出去頂事……”

他的話所有人都想到了,但沒有一個人說出口。

因為這意味著任務者之間岌岌可危的合作關係即將分崩離析。

如果一個快死的人就能救自己,那麼他們會不會下手?

那些還活著的“病患”,會不會成為他們渡過危機之河的木筏?

任務者們臉上神色各異。\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閒乘月站在門口,背靠著牆,他眉目低斂,眸光中滿是嘲諷。

這個裡世界攻的是心,它要讓任務者們自相殘殺。

當一個瀕死的人可以救自己的時候,會有人不動手嗎?

尤其是進來的任務者沒有一個新手,他們或許自己在裡世界裡殺過人,或許看過彆人殺人。

他們沒有那麼善良。

宿硯輕聲說:“閒哥,你要提醒他們嗎?”

閒乘月麵無表情:“我提醒過了。”

在病房裡的時候他就提醒過了,隻是人走到絕境,一旦抓住救命稻草就不會輕易放手。

更何況他們看到了“成功”的例子。

他們的命跟他有什麼關係?

閒乘月看向宿硯,他看著宿硯的眼睛,那雙眼睛裡沒有一絲不忍,隻有躍躍欲試和一閃而過的興奮。

閒乘月甚至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眯起眼睛,輕聲問:“你真的找到了出去的路?”

宿硯笑起來,目光溫和,語氣柔和極了:“我會帶你回去的。”

“閒哥,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他說的情真意切,閒乘月卻一個字都不相信。

這世上所有無緣無故的好,底下都藏著毒蛇的獠牙。

第74章 逃離瘋人院

“他沒呼吸了!”有人在另一個病房大喊。

走廊裡滿是這人的回聲, 空曠的走廊又在刹那間擠滿了人,任務者們匆忙地跑向傳來人聲的病房,因風而虛掩著的門被推開——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 在地上床上印下窗外鐵欄杆的影子,年輕的男人站在病床邊,他猛然轉頭,但沒人把目光落到他身上。

任務者們的眼神都落在病床上。

這是第一天被帶走的任務者,比起被截斷雙腿的任務者, 他的運氣似乎要好一些,他被截斷了兩隻手, 而現在, 他的“雙臂”又出現了。

隻不過那是一對猿猴的手臂。

長滿了黑毛的猿臂襯得他屬於“人類”的部分更加病態蒼白。

這雙手臂太大,太畸形,指尖甚至到達了他的小腿。

“嘔——”有人忍不住, 跑到廁所去狂吐。

即便他們已經知道醫生在做人體試驗, 但這是他們第一次麵對這種被改造過的“怪物”。

即便進過好幾次裡世界,但都沒有真的麵對過這種“怪物”。

站在病床邊的男人渾身都在發抖, 汗珠從他的額頭滑下來,他幾次張嘴,卻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 好像有人堵住了他的喉嚨, 扼住了他的脖子, 等他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時,任務者們已經走到了病床邊。

死去的病人應該死得很痛苦, 有人掰開了他的嘴, 發現舌頭都已經被他自己咬爛了, 嘴裡全是碎肉, 虎牙也被咬碎。

大約對他來說,死反而是種解脫。

“感染了。”有人趴下去看手臂縫合的地方,那人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咧著嘴說,“就這麼直接縫上去?就算是五十年代,這也太可笑了吧?哪怕沒有醫學常識的人也知道這不可能!輸血都要血型一樣的,他憑什麼覺得兩個不同物種能進行器官移植?”

沒人回答他。

這裡的醫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