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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袒%e8%83%b8露背的愛好,把睡衣穿上了,看薑遊那邊的環境,還有麵前的麻辣燙,低聲問,“你在吃夜宵?”

“嗯。”

薑遊給他看了眼自己的碗裡。

他打了個哈欠,眉宇間也有些疲憊,“我剛剛跟樂隊的人練琴去了,練了好幾個小時,吃的晚飯早就給消化掉了。下個月我們還要有演出,提前準備準備,過幾天老趙有個朋友的新店開業,也喊我們去幫熱一下場子。”

仔細算算,他的日程還挺滿的,甚至需要一個日程表。

陳柏青也問,“你們演出這麼忙,不影響你上課的嗎?”

薑遊搖頭,“那倒不至於,本來演出也大多在周末。大三了,我們課也不多。”

但他想起剛剛最後在琴房外分彆,老趙還要回去改工作簡曆,又歎了一聲,神色也低落了幾分。

他跟陳柏青輕聲抱怨,“再說了,我們這樂隊吧,現在看著熱熱鬨鬨的,可也說不準還能再演幾場。”

“怎麼了,”陳柏青問,“你們樂隊有什麼矛盾嗎?”

他本來聽薑遊說著自己的日常,笑得可可愛愛,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結果短短幾秒,薑遊又晴轉多雲了。

“沒有,”薑遊咬了一口蛋餃,“我們關係好著呢,要是關係一般,我也用不著難受了。”

他把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實話,我當初跟老趙他們一起玩樂隊也沒想過能走多遠,就是大學裡找點事情做,更何況演出嘛,總覺得挺酷的,可是一玩兩年,跑遍了小半個中國,參加了大大小小的演出,我倒是……有點舍不得了。”

薑遊對陳柏青笑了笑,卻有點勉強。

陳柏青聽得很認真,在視頻的另一麵,靜靜地望著他,當一個最好的聽眾。

薑遊戳了戳碗裡的年糕,又低聲道,“其實我看老趙跟左海洋,也想到了我自己,我也大三了,同學裡有的在實習,有的準備考研。我呢,哪個都還沒準備,現在我還能陪著樂隊到處瞎跑,但是再過半年,可能我也像老趙一樣了。”

到那時候,他們樂隊也許真就分崩離析了。

像每一朵消失在海洋裡的浪花,無聲無息,也許多年後還會有曾經的觀眾記得有個樂隊叫南吉川。

可是他們很難再像學生時代一樣,在舞台上肆意演出了。

他們會分散在天涯海角,成為寫字樓裡西裝革履的上班族,要東拚西湊,才能湊出一點假期,去重溫少年時代。

陳柏青在鏡頭外沉默地看著薑遊。

他能看出薑遊臉上的茫然,也能理解薑遊此刻的困境,但他無法為薑遊去決定什麼。

在即將離開象牙塔的最後一兩年,大部分年輕人都會有與薑遊相似的煩惱,跟他們比起來,薑遊甚至可以說是幸運的。

起碼他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他也曾經擁有過屬於自己的夢想與快樂。

而大部分人,可能匆匆忙忙幾十年,依舊不知道自己心之所向。

“彆為還沒發生的事情焦慮,”陳柏青溫聲道,“我不知道彆人怎樣想,但誰也沒規定工作後就不可以有愛好,你畢業了一樣可以去玩樂隊,甚至有一天,如果你真的想要以此為事業,我也一樣會支持你。喜歡什麼就去做,彆讓自己後悔。”

這大概是他對薑遊最輕言細語的一次。

跟高中時候逼迫薑遊學習的嚴厲截然不同。

薑遊都懵了一下。

其實他以前不怎麼和陳柏青聊樂隊的事情,他以為陳柏青不感興趣,甚至是反對他做音樂。

後來誤會解開,他也還是不怎麼習慣跟陳柏青傾吐。

今天隻是恰好被勾起了心底的一絲傷感,而陳柏青又在他眼前,他才脫口而出。

可陳柏青卻認真地在開解他,甚至說支持他。

薑遊一隻手撐著臉,呆呆地看著陳柏青。

天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蒙蒙的細雨。

道路兩邊的小攤子都收得差不多了,隻有零星的幾家還亮著昏黃的燈光,他坐在這朦朧的煙霧裡,望著陳柏青,輕輕笑了笑。

他沒有回應陳柏青這句話,因為連他自己都還沒想好。

但陳柏青這樣說,讓他很高興,心口都跟著一熱。

.

他結了賬,慢悠悠地背著吉他往學校走,塞著耳機,一邊走一邊和陳柏青聊天。

宿舍樓道裡很安靜,已經到了落鎖的時候,他壓低了聲音,問陳柏青,“哥,我下下周去找你吧?”

陳柏青那邊啪嗒啪嗒在打字,嗯了一聲,語調微微上揚,帶著笑意,“這麼著急啊?”

“嗯。”

薑遊停在了三樓的拐角,圓形的頂燈嵌在天花板上,灑下一團圓圓的光,樓道裡空無一人,隻有儘頭方形的窗戶,映著窗外黑色的枝椏。

“想陪你過生日。”

3.7號,是陳柏青的生日。

陳柏青那兒敲鍵盤的聲音頓了一下。

“那我等你。”

他說。

.

回到宿舍,舍友們還沒睡著,但都躺下在玩手機,他就掛了電話,輕手輕腳去洗漱。

躺到床上,跟陳柏青說了晚安,他又慢慢點開了微信上鬱辰的聊天框。

最新一條消息是張電子海報。

這是一檔大型音樂選拔節目,暫定名叫作“光年之間”。

這張電子海報是鬱辰偷偷發給他的,但薑遊知道,樂隊其他幾個人肯定也早就看見這則消息了。

國內這兩年陸陸續續開始有了跟樂隊有關的節目。

這一檔“光年之間”還在海選階段,跟其他選秀不太一樣的事,大概是為了噱頭,參賽樂隊要求都是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打出的旗號是邀請擁有音樂夢想的年輕人一起逐夢。評委請的也是業內知名音樂人,海報上直接寫著,比賽最終的冠軍會簽約“笛乙娛樂”,由金牌經紀人保駕護航,一手打造成明日之星。

先不說這個宣傳詞多麼的讓人牙疼,但這對薑遊這樣的樂隊來說,確實是個頗為誘人的消息,畢竟這一條杠子就刷掉了不少老牌強隊。

當然人家老牌強隊可能也不屑於參加這樣的選拔。

他往前翻了翻,鬱辰叭叭叭給他發了一堆消息,樂隊裡他倆關係最好,鬱辰年紀小,性子也直,薑遊脾氣最和善,對他多有照顧,所以鬱辰也跟他最親。

鬱辰在微信裡撒潑打滾,要薑遊一起參加。

“哥!!你看這個報名要求,有過演出經驗,發行過唱片的年輕樂隊,我們完美符合啊!”

“隔壁米世代也想去呢,但他們隊長年齡超標了,正在氣得跳腳呢,他們內部都在開會議說要不把他踢出隊伍得了。”

“哥,咱們去吧去吧,你們都畢業了,就留我一個人在學校,我多慘啊,你們就當給我的青春留個紀念,陪我瘋一下吧,咱們殺進去,一路闖關。”

這麼多字密密麻麻,薑遊眼睛都被吵到了。

但他還是沒有立刻回複鬱辰。

他不知道趙禹跟左海洋是什麼意思,要是過了海選,真的能去參加比賽,少說也要折騰小半年。

趙禹還好說,但他記得左海洋申請了海外的碩士,已經十拿九穩,就等著offer了。

他最終還是把手機塞在了枕頭下,屋子裡一片黑暗,隻能聽見隔壁床寢室長的呼吸聲,一小片月光落在他的枕邊。

但他又想起剛剛在夜宵的攤子上,陳柏青輕描淡寫地對他說,喜歡什麼就去做,彆讓自己後悔。

聽得他心口一熱,砰砰直跳。

陳柏青身上這種氣定神閒,從容不迫的氣質,一直讓他很著迷。

陳柏青太有決斷力,他好像天生知道自己要走什麼樣的路,高中的時候就自律到極點,想學醫就早早做好了規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想跟他在一起,想為兩個人的未來規劃,就付出遠超出旁人的艱苦,攢下了第一桶金。

他幾乎沒有在陳柏青身上看見過迷茫。

唯一讓陳柏青舉棋不定,不知如何是好的,可能還真就隻有跟他戀愛這件事了。

但是反觀他,從小學習就靠陳柏青鞭策,播音主持專業是他自己選的,卻也稀裡糊塗。

當時陳柏青拿了一堆專業讓他參考,他不喜歡理科,也不喜歡文科,左看右看,覺得播音主持點有意思,就說他要選這個,學了兩年,他也挺喜歡自己的專業和學校,但要說長遠規劃與宏大目標,他暫時還沒有。

他好像沒有堅定地做成過什麼事情。

說是渾渾噩噩混日子可能有些過分,但也算得上隨波逐流,沒有努力去追逐過什麼。

雖然他爸媽和陳柏青都把他當個寶貝,隻要他快快樂樂,平平安安,他們就覺得滿足了。

但偶爾。

偶爾。

像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會想,他也會想當個在追逐夢想的路上閃閃發光的人,站在陳柏青身邊的時候,不需要陳柏青彎下腰來配合他。

第53章 :白大褂

一場春雨過後,天氣開始逐漸轉暖,三月份,學校的柳枝開始抽出枝丫,成群結隊的學生從樹下路過,換掉了厚重的冬裝外套,女孩們穿著漂亮的薄毛衣和裙裝,走路都變得輕快了一點。

三月六日,一天的課程結束。

傍晚三點,薑遊就坐上了前往長寰市的高鐵,列車要行駛將近四個小時,他耳朵裡塞著耳機,裡麵放著他們樂隊新出的單曲demo,小聲又小聲地輕輕跟著哼了哼,心裡想著哪些地方需要調整,倒也不覺得無聊。

還有八九個小時就是陳柏青的生日了,想到這裡,他心中就有些許的柔情泛濫。

從小到大,自從陳柏青搬來三餘巷,每一年的生日,他都是陪著陳柏青一起過的。

十八歲的成人禮,他陪著陳柏青在外麵流浪了一整晚,兩個人租了摩托車,去了環島騎行,夜風清冷,他坐在陳柏青的後駕上,卻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

他打開自己的背包,看見裡麵那個黑色的禮盒還好端端地躺著,眼睛更加彎了彎。

其實他明天本來還有一節課,但是為了他親愛的對象兼哥哥,他義無反顧就給翹掉了。

陳柏青對此頗有微詞。

但是他也知道,很多大學課堂上,學生跟老師隻能稱得上“泛泛之交”,偶爾請個假不影響出勤率,其實也沒什麼影響,所以薑遊一撒潑打滾,又最終還是同意了。

可陳柏青這邊就沒有這麼輕鬆了。

他本來想去高鐵站接薑遊的,但是這學期他們開始去醫院跟著老師查房實習,還動不動要開會,忙得像個陀螺。

到現在他還沒有下班。

半個多小時前,他跟薑遊通電話,聲音裡難得帶了些疲憊,甚至不安。

“抱歉,”他對薑遊說,“可能要你自己打車過來了。”

他輕聲歎了口氣,他看著手裡的記錄本,旁邊的桌子上放著咖啡,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