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浴室的門大敞著,裡麵沒有藏人,整個臥室裡除了他再沒有第二個生物。
“我去…….”
薑遊無聲地又罵了一句。
陳柏青人呢?
吃完就跑啊這是,他現在躺在床上,動一下都覺得身上要散架了,陳柏青不跪在旁邊負荊請罪也就算了,甚至沒有留下來給他端口熱茶。
這也太渣了吧?
挖腎的顧北城都自愧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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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陳柏青不在,薑遊想罵人都找不到對象,他支著脖子左看右看,最後又無奈地躺了回去。
手機就在旁邊的床頭櫃上,但他伸個手都嫌累,就這麼靠在枕頭上,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睡著之前,他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他這身上雖然累和疼,但好像沒有哪裡不舒服,像是被誰給清理過了。
…….
而等他再醒來,還沒完全睜眼,他就聽見了客廳傳來的關門聲。
薑遊一下子清醒了。
他努力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氣喘籲籲的,盯著門外。
幾秒後,臥室的門邊果然出現了一個身高腿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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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柏青穿著昨天那件黑色的大衣,襯得他格外白皙冰冷,他垂著眼,心情不太好的樣子,隨手關了臥室的推拉門,手上還掛著一個塑料袋,裡麵花花綠綠的,全是藥盒子。
而等他再一抬眼,就跟床上的薑遊對上了視線。
窗外的風雪還未歇,隻是大雪已經轉成了小雪,雪粒子撲打著窗戶,細細碎碎的,不夠安靜,卻也不太吵鬨。
薑遊已經勉強著從床上坐起來了,陳柏青昨天幫他清理過,又換了新的浴衣,但他看上去還是有點糟糕,小臉蒼白,頭發蓬亂,嘴唇上是顯而易見的傷口,臉頰上也被捏出了印子。
看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跟昨天神采奕奕來約會的樣子,完全是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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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柏青不由停住了腳步。
兩個人四目相對。
屋子裡一片混亂%e6%b7%abmi的樣子,還沒來得及收拾,薑遊的衣服還搭在椅子上,黑色的絲帶掉在床邊,地上扔著一個枕頭,倒像是又回到了兩個人第一次酒後亂性的那個早上。
但又不太一樣。
薑遊想,第一次的那天早上,他麵對陳柏青滿滿都是愧疚之心,一心沉浸在我怎麼這麼禽獸,居然霸王硬上弓自己發小這種破事兒裡,以至於他一聲不敢吭,乖得像個小鵪鶉。
但今天就不一樣了。
薑遊沉痛地想。
風水輪流轉,今天被霸王的人可是他,他要作不死陳柏青,他都不姓薑。
第27章 :給個機會
(前一章重修了,麻煩重新看一下)
薑遊靠在枕頭上,剛剛休息夠了,又有軟綿綿的羽絨墊著腰,他算是精神了點,看陳柏青還站在那兒,他抬了抬唇角,啞著嗓子道,“你站那兒乾嘛?”
他嗓子是真難受,說話比平時低了八個度。
陳柏青這王八蛋,逼著他張開嘴……薑遊想起來還有點臉紅。
但他自己也夠菜的,不過是一晚上,就把自己哼成這樣了。
但他還要嗶嗶,“怎麼,罰站啊,自己也知道你沒臉見人?”
陳柏青一言不發地走過來,在薑遊旁邊坐下。
他脫了外套,露出裡麵灰色的低領毛衣,他頎長的脖頸上也有個%e5%90%bb痕,是薑遊啃的。
“難不難受?”他摸了摸薑遊的額頭,“有哪裡不舒服嗎?”
薑遊想,哪兒都不舒服,看見你最不舒服。
“你自己不會看啊。”薑遊小聲回答,輕易不肯浪費嗓子。
陳柏青就掀了他的被子。
薑遊瞪大了眼睛。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陳柏青抱了起來。
陳柏青一隻手扶著他,另一隻手撩開了他的浴袍。
“你乾嘛?!”
薑遊懵了,在陳柏青懷裡拚命掙紮。
“彆動。”
陳柏青低聲道,麵無表情,專注認真,像醫生對待病患一樣心無雜念,“我看看你後麵嚴不嚴重,剛剛買了藥,得給你抹上。”
薑遊僵在了那裡。
說實話,這事情他挺熟悉的。
陳柏青之前技術就挺爛的,兩個人第一次做直接把他送進了醫院,害他連喝了一個禮拜的白粥。
之後他倆就沒做過幾次,陳柏青每次都小心翼翼的,像隔靴搔癢。
薑遊哼哼唧唧想抗議,但也怕屁股遭罪,又按下不提。
昨天晚上雖然說瘋狂了點,但要說他沒有爽到……那倒也不是。
但爽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許久沒做,薑遊覺得自己像一台老舊的紡織機,昨天被拆得七零八落的,今天直接不能動了。
薑遊在自己的小命跟丟人之間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了前者。
他自暴自棄地把臉埋在陳柏青的肩上,由著陳柏青這個醫學生戴著一次性手套,幫他檢查,上藥。
陳柏青鬆了口氣,“還好,不太嚴重,但你這兩天要忌口,少吃辛辣,藥一天抹三回,我會幫你。”
薑遊狠狠翻了一個白眼。
他是真不知道,陳柏青怎麼能把這些事說得跟吃飯喝水一樣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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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完藥,陳柏青去浴室洗了個手,回來幫薑遊把浴衣又穿好,中途客房的門鈴響了,他走過去開門,回來的時候手裡就多了個托盤。
“我訂了酒店的餐廳外送,給你點的白粥和點心,”陳柏青把托盤在薑遊麵前架好,“你就在床上吃吧。”
薑遊肚子確實餓了。
他也沒跟自己的肚子較勁,看了陳柏青幾眼,拿起了勺子。
陳柏青跟他吃的一樣,隻是麵前不是白粥,是一份炒米粉。
等吃完飯,陳柏青也把臥室簡單收拾了下,屋子裡終於又重新安靜下來。
這次連調羹碗壁碰撞的聲音也沒有了。
陳柏青坐在薑遊旁邊的凳子上,背脊挺直,姿態端正,一言不發地望著他。
薑遊喝著溫水潤喉,嗓子稍微好一點,他就掀起眼皮,問陳柏青,“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陳柏青垂著眼,盯著自己的手背。
薑遊一向愛惜他的手,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薑遊就說過很多次,他的手是以後要拿手術刀的,可得要保護好。
很多次,薑遊情動的時候都會含著他的指尖,眼睛溼潤乖順。
但現在他白皙的手背上卻是一道清晰的劃痕,是薑遊昨天驚慌之下抓的。
他知道,他昨晚太過分了。
實在沒什麼好替自己開脫的。
靜默片刻,陳柏青抬頭望著薑遊,“昨晚是我不對。”
薑遊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昂著下巴,十分不屑地笑了一聲。
多稀奇。
他說,“上次你也是這麼說的。”
他可沒忘呢,上次他不過是在酒吧裡跟孟揚和徐克齊喝了幾杯,陳柏青就上綱上線的。
這次又來。
他翻了個白眼,清了清嗓子,剛想奚落陳柏青兩句,卻聽見陳柏青又說。
“但我也沒什麼好後悔的。”
陳柏青說到這兒,嘴角竟然翹了下,但又分明算不上笑。
他用一種很淡然的口氣,“做了就是做了,沒什麼好不認的,你要是不高興,大不了把我打一頓,原樣報複回來也行。但我不能跟你保證沒有下次。”
薑遊還沒出口的話一下子被堵在了喉嚨裡。
他震驚地看著陳柏青,像是看見小怪獸在打奧特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怎麼跟他想的劇本一點都不一樣?
怎麼有人錯了還不認賬的!
薑遊懵懵道:“你什麼意思?”
陳柏青瞥了他一眼,“你真聽不懂麼,你昨天不是挺能說的麼,說要甩了我,隨便找個誰戀愛,那人能等你下課陪你約會,看你演出從來不會遲到,下雨天下雪天都能給你買夜宵。薑遊,當著自己前男友麵前說這話,你是真當我死了麼?”
薑遊想,他昨天可沒說演出和買夜宵,是你擅自添油加醋。
但他確實被這句話給堵住了。
他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他不明不白被人甩了,陳柏青還在他麵前瞎蹦躂,說要找個黑長直溫柔漂亮的女神,他隻怕想讓陳柏青墳頭草三丈高。
薑遊一時無話。
他抿了抿唇,又喝了一小口熱茶。
但他聽陳柏青這樣說,又莫名還有點開心,總比陳柏青真的不在意好。
他偷偷瞥著陳柏青:“跟我分手,你真很難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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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柏青簡直要給氣笑了。
他覺得薑遊簡直是沒有心肝。
“我沒有去找你嗎,”他反問,“是你躲著不見我,讓我彆煩你了,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想跟你分開。我們在一起十五年了,從我五歲搬來這裡,我們就沒有分開過,你需要新鮮感,談久了就覺得厭煩,但我不是。”
“我不是這樣的人,”陳柏青又重複了一遍,像在剖白,“我選擇了誰,就是想好了要跟他一直走下去,更何況這人是你。但你呢,你對我是什麼想法,我對你來說是不是跟彆人沒什麼不同,膩了就可以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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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遊卻沒說話。
他跟陳柏青一直沒怎麼觸及分手這件事,像皇帝的新衣,誰也輕易不戳破。
但他怕的就是陳柏青這負責的勁頭,尤其對麵是他。
當初他跟陳柏青在一起,就是因為陳柏青的責任心。
跟陳柏青不熟悉的人,都覺得陳柏青冷心冷肺,情緒寡淡,從不把誰放在心上。
但薑遊知道不是的。
陳柏青的世界很狹窄,隻裝得下自己重視的人,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從小時候起,陳柏青就把他當作自己私藏的藏品,不允許彆人染指,不允許彆人窺探,他但凡跟哪個男孩女孩走的近一點,陳柏青能悶著幾天不理他。
長大以後,陳柏青看著成熟了點,其實不過是學會了掩飾。
陳柏青骨子裡還是那個把他藏在身後,凶神惡煞地勒令其他小朋友走遠一點的小屁孩。
他之前真的懷疑過,陳柏青答應當他男朋友,沒準隻是為了不失去他這個發小,名正言順找個理由霸占他。
什麼喜歡的女孩子。
什麼名正言順的結婚生子。
陳柏青統統可以不要。
以至於他直到現在看著陳柏青,也很難有底氣問出那句,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他們開始得太倉促了。
中間又聚少離多,還夾雜著爭吵,冷戰,他每次去陳柏青那裡,陳柏青也都不願意介紹他是他的男朋友,隻說是弟弟。
現在好了。
他們真的成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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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遊不合時宜地有點想笑。
他不知道陳柏青是什麼感覺,但老薑興高采烈來告訴他要跟蘇阿姨結婚的時候,他一瞬間有點憎恨又有點慶幸這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