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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隻胳膊搭在屈起的膝蓋上,腦袋悶在裡麵,孟揚也不敢煩他,自己在旁邊沉默地叼著吸管喝冰咖啡,這杯咖啡裡的冰塊都快融化完了,咖啡變得溫吞,就像激情退去後慢慢變得平淡的感情。

孟揚有點想安慰薑遊,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他靠在牆上,也想起跟自己分分合合的那個人。他好好一個浪蕩不羈的1,活生生被人壓成了0,那王八蛋不知道珍惜就算了,三天兩頭地跟他吵架。

愛情這玩意兒有什麼好呢?

除了床上暫時的歡愉,剩下的似乎就是無窮無儘的煩惱,可大部分人卻又陷在這迷宮裡出不來。

他喝掉了最後一口常溫的咖啡,同情地拍了拍薑遊的肩膀。

“你要這麼說的話,我是能理解你分手的,搞直男確實沒有好下場。”他這話發自肺腑,因為謝以明以前也是個直男。

但他心裡還是有點疑惑,“你真能確定陳柏青是直的啊?”

薑遊頭還埋在臂彎裡。

他聽見孟揚的問話,眼前浮起一張巧笑倩兮的臉,長直發,清純又溫柔,他想起前幾天的聚會上,陳柏青那句高中就有暗戀的人,心口痛了一下。

他從臂彎裡抬起臉,麵無表情道,“陳柏青看gv都沒反應的,他還嫌我吵。”

孟揚:“…….”

是他唐突了。

都到這份上了,再說是gay就不禮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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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遊的那支煙悄無聲息地燃儘了。

他說是來找孟揚參謀,但冷靜下來,發現也沒什麼需要彆人幫忙分析的,他跟陳柏青這糾纏來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過是借孟揚的地兒,找了個出口,釋放自己積壓了許久的情緒。

陳柏青根本不喜歡他,在這個前提之上,一切分析都沒有意義。

孟揚倒是挺想安慰他的,但是他也不需要,分手第一個月他瘦了七八斤,坐在教室裡永遠集中不了精神,神經質一樣盯著陳柏青的頭像,想說話又永遠不會發出去。

可最後還不是過來了。

所以他對孟揚說,“我沒事兒,說出來我還好受一點,”他把自己那杯咖啡喝了,隨手一道拋物線扔進了垃圾箱,對孟揚笑笑,又跟平時一樣,“你真想安慰我,不如陪我打遊戲吧,讓我找點事情做,省得一回去就看見陳柏青那張臉。”

孟揚嘴張了張,想說什麼又沒說,最後歎口氣,認命地去拿遊戲手柄。

“行,陪你打通宵都行,”他把自己放遊戲的箱子拖過來,“要是打的太晚,乾脆就睡我這兒好了。”

第14章 :招人

遊戲其實沒什麼好玩的,薑遊一個下午都心不在焉,卻也還是稀裡糊塗地玩到了晚上。

到了晚飯的點,薑遊還是不太想回去,拎著自己的外套問孟揚,“吃飯去嗎,我請客。”

孟揚正在回人微信。

他含含糊糊,“嗯好,吃啥……”

但他一抬頭看見薑遊卻怔了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上上下下打量薑遊。

薑遊被他看得背後發毛。

“你看什麼?”

孟揚摸著下巴,“我有個哥們兒,開酒吧的,他店裡有個駐唱最近辭職走人了,問我有沒有哪個盤靚條順的年輕吉他手,男女都行給他推薦一下,哪怕先頂半個月也可以,”他笑了一聲,“我還尋思到哪兒找呢,眼前這不就有個嗎?”

薑遊自己就是搞樂隊的。

他們大學裡組的那個樂隊叫“南吉川”,還參加過不少次小演出,雖然稱不上赫赫有名,但還是有一定人氣的。

薑遊又確實盤靚條順,一直是校草級選手,往台上一站就算彈得稀爛那也是個門麵——更彆說薑遊彈得還不錯。

“你之前是不是也說準備找個兼職的啊,不如就來我哥們兒這吧,我這哥們兒就要找長得好看的駐唱,他的酒吧也不錯,不是那種亂糟糟的,人也挺好的,”孟揚看了看手機,又說,“他開價也挺高,一小時三百,一周四天,主要是六點到九點,彆的時間還有其他駐唱和樂隊演出。”

薑遊猶豫了下。

他確實打算做個短期兼職,主要是為了躲陳柏青,去做奶茶都行,但另一方麵,他算算手裡演出賺的錢也被他花得七七八八了,馬上就是陳柏青的生日,他想給陳柏青買禮物卻又不想用他爸給的生活費,兼職攢攢錢也挺好。

但這理由不能說,一說鐵定被孟揚罵他沒出息。

他撓撓臉,“也行,正好我在家也閒著,但也得你朋友看得上我。”

孟揚一下子來勁了,從地上蹭的站起來勾住他的脖子,“看得上,我剛給他發了你們樂隊演出視頻,他挺有興趣的,他現在人就在酒吧呢,咱們乾脆現在過去,你現場試個音。”

薑遊不太想去,“我又沒帶吉他,改天吧。”

“改什麼啊,他店裡就有吉他,你又不是彈不了,”孟揚挺想拉薑遊去的,左右他也失戀了,跟薑遊正好組成失戀聯盟,“就當過去玩唄,也好認認朋友,這麼早回家乾嘛,跟陳柏青大眼瞪小眼啊?再說了你最近心情也不好,出來散散唄,老悶著更難受。”

也是。

薑遊尋思了兩秒,“那行吧,但我應該玩不了太久。”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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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揚開車載薑遊到了那間酒吧外麵,就二十分鐘的路程,倒也不遠,薑遊從車窗往外打量,這間酒吧占地不小,外部是灰色的洞%e7%a9%b4風,招牌上寫“T19”三個字符,現在才不到七點,陸陸續續地有人進去。

“下來吧。”

孟揚停好了車,拍了薑遊一下,薑遊推開車門,進去酒吧之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他手機安安靜靜,微信上雜七雜八的消息倒是多,都是不同群在聊天,還有人@他,但他還沒空回。

陳柏青的頭像到現在還是他的微信置頂,平靜的藍色海洋頭像,跟陳柏青這個人一樣波瀾不驚卻又暗藏怒湧。

薑遊摁滅了手機,跟著孟揚走進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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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老板叫徐克齊,是個二十八的年輕人,長得不算帥但還挺陽光的,跟孟揚說的一樣人很隨和,跟誰也都能聊得來,他提前接了孟揚的電話,知道孟揚要帶個人來,還是來這兒應聘的,孟揚一進來,他就在吧台邊招手,十分熱情。

等薑遊走近了,他吹了聲口哨,對孟揚道,“你這朋友夠俊的啊。”

孟揚往高腳凳上一坐,“那是,他指指薑遊,“這是薑遊,”又指指酒吧老板,“徐克齊,也是咱們高中學長,比我們高幾屆。”

徐克齊自來熟地對薑遊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原來是學弟。”

薑遊也跟著笑,“學長好。”

徐克齊招呼著薑遊坐下,“你們喝什麼,隨便點。”

孟揚也沒客氣,“我要馬天尼。”

薑遊看了看寫在牆上的限定雞尾酒,出於好奇,他說,“那我要個十葉。”

“這才對嘛,”徐克齊滿意地點點頭,“當然要試試我這裡的特色。”

酒送上來的很快,幾個人就坐在吧台這兒,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徐克齊也沒急著要讓薑遊去試音,他現在台上正有彆的駐唱在唱歌,他這兒也不缺生意和演出,找樂手倒也不急,是看見薑遊的演出視頻挺有意思,才對孟揚說想見見。

這會兒喝著酒,他就跟薑遊聊起了樂隊。

他撩起袖子,給薑遊看了看手臂上的紋身,那上麵是花體的英文,“JULY”,他說,“其實我以前也搞過樂隊,就叫JULY,當時可中二了,還要把名字紋在手臂上說一輩子不解散。”他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頭,“但後來還是散了。”

他倒是也不怎麼難過,實誠道,“不過我們本來也搞得不怎麼成功,演出都沒幾場,主打就是一個快樂,但是小薑你唱得蠻好。”⑧思⑧兔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這類誇獎薑遊聽得不少。

但他心裡對自己也有數,他是彈得還不錯,但好像還沒到可以驚為天人的地步,他笑了笑,露出一顆小虎牙,“我們樂隊主打也是一個快樂,隊裡除了我都是我學長,明年都要畢業了,但我就是覺得做這事情有意思,想做就做了。”

他說,“我們這樂隊吧,說不準哪天也會解散呢,但也沒關係,我也不是一定要簽約公司要開萬人演唱會才覺得不遺憾,”他揪了揪雞尾酒上的小裝飾,白皙的臉映著流轉的燈光,“不是每件事都要有結果的,彆留遺憾,開心就好。我以後三十四十,想起我大學組過樂隊,還是會很高興。徐哥你現在想起以前搞樂隊,應該也還是開心更多吧。”

徐克齊笑起來,“那倒是。”

他瞅著薑遊笑咪咪的樣子,覺得怪有意思的。

他看薑遊的演出視頻,穿了一身黑,個子又高,抱著個吉他,酷酷的也不說話,瞧著高冷又自閉,沒想到本人來了,既不高冷也不自閉,還挺好玩的。

他跟薑遊碰了碰杯,“你說得對,不過還是祝你們樂隊越來越好。”

薑遊嘿嘿笑,又趁機給自己樂隊打廣告,“那哥你以後來看我們演出啊,我們以後還要有巡演呢。”

“好嘞,一定去。”

孟揚看這倆又喝上了,不滿地插入,“你倆咋回事,到底誰是你們舊相識,不能因為我不搞樂隊就排擠我吧!”

徐克齊大笑起來,又拍了拍孟揚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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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到一半,台上的駐唱幾首歌結束了,薑遊終於想起正事,他今天是來試音的,被他一提醒,徐克齊也一拍腦袋,“對哦。”

他招招手喊過酒保,跟那個台上的駐唱說了幾句,又對薑遊說,“那接下來你去唱一首吧,我也感受一下現場。”

其實他聽完音頻,已經對薑遊的水平有數了,薑遊性子也跟他合得來,這就是走個過場,他也順便聽聽歌。

薑遊放下酒杯,溜溜達達就上去了。

酒吧裡正是熱鬨的時候,看到台上的駐唱換了人,不少人的視線都注視了過來,薑遊早就習慣了被注視,一點不怯場。

他用的不是自己的吉他,稍稍適應了一下,調整好話筒,對著台下笑了笑,“接下來帶來的是南吉川樂隊的原創歌曲——《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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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首節奏明快的歌,比起剛才抒情的歌曲一下子就調動了氣氛。

明明他是第一次來,卻好像是在自己的地盤上,燈光打在他身上,像一束陽光照在新雪上,即使在燈光昏暗的酒吧裡也讓人覺得明亮。

他隨意撥弄了下琴弦,漫不經心得像坐在自家客廳,懶懶散散的,卻又讓人無法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前排的客人已經在跟著他打節拍了。

徐克齊跟著音樂打節拍,都忍不住嘶了一聲。

他對孟揚大聲道,“你這哥們兒,挺招人的啊,這不得迷死一堆小姑娘。”

孟揚嗤了一聲,“那是。”

可惜薑遊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