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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356 字 6個月前

病?”薄鈺問。

黍離麵色微沉,衝著薄鈺行禮,“公子,韓前輩身子不好,但她是真心要幫咱們的,也是看在王妃和王爺的份上,才會舍命相護。請公子,莫要質疑韓前輩!”

“好!”薄鈺呐呐的應聲,心裡有些害怕。

病得這麼嚴重,瞧著好駭人。

“她會不會撐不住,待會就抽抽過去了?”孫道賢湊近薄鈺的耳畔,刻意壓低了嗓子低低的問。

薄鈺皺眉,狠狠剜了他一眼,“誰敢耽擱我找沈郅,我就要誰的命!”

孫道賢身子一抖,“年紀不大,口氣不小!”

“呸!”薄鈺雙手環%e8%83%b8。

既然黍離說這什麼韓前輩的,有些本事,那隻管等著便是。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韓不宿的身子稍稍好轉,這才喘了口氣扶著桌案站起。

“韓前輩?”黍離忙不迭去攙,卻被韓不宿輕輕推開。

“我沒事了!”韓不宿拂去額頭的冷汗,亦步亦趨的朝著窗口走去,“孩子是在這兒失蹤的嗎?”

身後無人回應。

“問你們話呢!”韓不宿咬著牙問。

薄鈺這才回過神來,連連點頭,“對!我睡著之前,他就站在你這個位置,一動不動的。後來我睡著了,就不知道他去過哪兒,反正我一覺睡醒,這窗戶就跟現在這樣,是開著的!”

韓不宿點點頭,雙手搭在案頭,指尖輕輕瞧著窗棱。

“她在乾什麼?”孫道賢問,“一動不動的,是不是快死了?”

薄鈺一腳踹在孫道賢的小腿肚上,“你再敢胡說,我現在就把你丟出去!如果不是你,我們現在已經在曹青州,而不是陷在這裡,你還好意思在這裡胡言亂語。再不閉嘴,我就把你嘴巴縫上!”

瞧著小家夥被惹毛了,孫道賢眨巴著眼睛,攏了攏身上的衣裳,還真的沒敢再說話。

離王府的人,各個都不好惹。

沈郅是出了名的年少有為,心思沉。

而薄鈺則更偏向於心狠手辣,整個東都誰不知道,他母親魏仙兒,昔日連親兒子都殺,可謂真正的六親不認。

忽然間,有窸窣的聲音響起。

黍離想了想,默默的退到薄鈺身邊,低聲叮囑,“公子莫要害怕,沒事的!”

薄鈺不解的望他,不知其意。

及至孫道賢“啊”一聲,快速竄到了黍離的身後,死死抓著黍離的衣袖,薄鈺才明白了黍離的意思,冷不丁倒吸一口涼氣,身子瞬時繃得緊緊的。

窗口位置,黑壓壓的蟲子窸窸窣窣的爬上來,陣勢格外可怖。

韓不宿低低的咳嗽著,仔細瞧著蟲子爬過的位置,拂袖間眉心微蹙,“找到了!”

“找到了?”薄鈺興奮不已,“在哪?沈郅在哪?”

韓不宿咳嗽著,“跟我走!”

說著,韓不宿快速離開了房間,亦步亦趨的朝著樓下走去。

外頭的街上,成排的蟲子引路,驚得街邊的百姓撒腿就跑,一個個嚇得破滾尿流。

可韓不宿是誰,被當成怪物又不是頭一日,早就習慣了那些驚恐、厭惡的眼神,再惡毒的話,她都聽過,再狠毒的詛咒,她亦一一應下。

蟲子出了城,眾人也跟著出了城。

“這蟲子真的能引路嗎?”薄鈺問。

黍離點點頭,“韓前輩能控蠱,能操縱這些毒蟲蛇蟻,請公子務必要相信韓前輩。韓前輩也想讓王爺一家團聚,所以她會拚儘全力,哪怕身子已經吃不消。”

“她真的沒事嗎?”薄鈺又問,“我看她走路都有些搖搖晃晃的。”

薄鈺所言不虛。

韓不宿走兩步,喘一下,瞧著好似精疲力儘。可她終不敢倒下,回魂蠱不除,她死也不能瞑目,來日到了下麵,怎麼有臉去見父親,去見護族的父老鄉親?!

蟲子窸窸窣窣的朝著林深處爬去,似乎是真的發現了什麼。

驀地,韓不宿停了下來。

蟲子窸窸窣窣的圍成一團,突然間停滯不前,好似前麵有更可怕的東西,始終不敢上前。

“這是怎麼了?”薄鈺忙上前,“韓前輩?”

他記得黍離是這麼喊的。

韓不宿沒理他,慢慢的蹲下來,整個人都服帖在地,似乎是在感受什麼,又好似太累了,要躺下來休息,以至於薄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是怎麼了?

黍離示意薄鈺莫要開口打擾,且瞧著就好。

薄鈺心裡著急,可又擔心沈郅的安危,隻能就此按捺下來,慎慎的退後了幾步。

須臾,韓不宿爬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在前麵,但是這東西很是毒辣,所以我的蟲子不敢往前走了,得咱們自己去找。這東西,比我的毒蟲蛇蟻還要毒!可惜我走得急,活人蠱都不在這兒,不然還能派去查探一下。”

黍離湊上前,“韓前輩,我扶你起來吧!”

“沒事,讓我坐會!”韓不宿隨手抓了蜈蚣往嘴裡塞。

薄鈺身上的雞皮疙瘩瞬時掉了一地,待瞧見韓不宿滿口黑牙,生嚼蜈蚣,他身上的汗毛便如同刺蝟一般,一根根的立了起來,身子繃得生緊。

“那我去看看!”黍離道,“煩勞韓前輩,幫我留心公子,莫要讓公子犯險。”

韓不宿擺擺手,“去吧去吧!”

黍離咬咬牙,“公子留在這裡,千萬不要亂走,卑職去看看!”

“好!”薄鈺乖順的坐在樹下,“我不會輕舉妄動,你隻管去就是。沈郅沒有消息之前,我絕對不能讓自己有危險。”

“好!”黍離深吸一口氣,縱身一躍,消失在林中。

這密林深處,小路交錯,若不仔細留個記號,進得來未必能出得去。

黍離極為小心,生怕驚動了林子的怪東西。

曆經一夜,誰也不知道究竟會有多少事情,發生在沈郅身上。

誰也不知道,沈郅現在到底在哪?阿左阿右為何也一道失了蹤?

事實上,沈郅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阿左阿右跟在身邊,三個人大眼瞪小眼,隻覺得周遭的路都一模一樣,連景物都是相同的,他們三個人在這裡已經轉悠了一夜,卻始終沒能轉出去。

“小王爺,這怕是個迷失林!”阿左有些著急。

沈郅下半夜的時候累了,休息了一下,如今日頭已高,卻還沒能轉出去,說明真的是迷路了。

之前外祖父就說過,曹青州一帶,林木茂密,山寇橫行,如今他也算是明白,為什麼朝廷沒辦法剿山寇。地勢不熟,進了這些地方,就跟兜圈子一般,完全出不去。

“出不去了!”沈郅用過各種方法,借著星辰,日月,都沒辦法走出這林子,“你們不該跟來的。”

“王爺在哪,咱們就在哪。”阿左阿右深吸一口氣,“這地方肯定有出路的。”

沈郅沒說話,昨夜發生的事情仿佛還在眼前。

不該是一陣風吹過,他竟然迷了心性,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他委實不知。

最後,沈郅是被冷風吹醒的,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被什麼東西托著走,阿左阿右飛身直追,耳畔的冷風呼呼作響,讓沈郅瞬時打了個寒顫。

待阿左阿右救下他,便已身處這林子之中,三人原是想走回去,誰知繞了一夜還是原地踏步。

“坐下歇會吧!”沈郅歎口氣,“都這會了,他們應該都發現我丟了,會派人來找的。”

“小王爺?”阿左皺眉,“卑職能否多嘴問一句,您當時為什麼沒反應呢?”

“那些蟲子就跟成了魔一樣,裹著您就跑,若非咱們疾追,怕是真的要追不上的。”阿右附和著,“王爺,您真的沒事嗎?”

沈郅斂眸,“當時我沒反應嗎?”

“是,怎麼喊都沒反應,被蟲子裹著,趁著夜色滾出了城。”阿左阿右異口同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們是薄雲岫親自挑選的侍衛,武功自然不弱,饒是如此,還得拚儘全力去追,可想而知這些蟲子有多厲害。恐怕不是什麼野蟲子,是有人豢養的!

聽得二人用了“滾”這個字,沈郅隻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滾……

那得是什麼情況下才能用滾?

驀地,阿左忽然拔劍出鞘,“王爺小心!”

“怎麼了?”沈郅不解。

“有動靜!”阿右亦拔劍。

二人一左一右的護著沈郅,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沈郅不會武功,自然聽不到異動,但是他很清楚一件事,他身上的血能解奇毒,尋常之物是不會導致他心性失常的,當初趙漣漪都做不到的事情,如今卻有人做到了,可見……

此人非同小可!

幽暗處,有人影晃動,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音由遠及近。

沈郅下意識的捏緊了袖中的拳頭,單薄的身子繃得生緊。

“什麼人?”阿左厲喝。

“待你們來的人!”聲音陰冷,狠戾,帶著一種莫名的瘮人。

“王爺小心!”阿左下意識的將沈郅推到阿右身邊,“若是有什麼事,先帶王爺走!”

阿右眉心皺了皺,狠狠點頭,身為離王府的暗衛,早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待那人出現在樹下陰暗處,沈郅終於看清楚了那張臉。

這人臉皮脫落了大半,隱隱可見內裡的筋肉包著麵上顴骨,帶著沉暗的血色。身上的衣衫還算完整,隻是瞧著有些不太合身,也不知是不是從哪兒偷來的。

“站住!”阿左厲喝,“不許再靠近!”

“你是什麼人?”沈郅問,“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裡來?”

“不認識我?”他低低的笑著,笑聲何其詭譎狠戾,“我是來帶你,去見你娘的。你娘,沈木兮!”

沈郅駭然瞪大眼睛,他不能去見娘,否則娘就再也回不來了。這話五叔說過,父親也叮囑過,沈郅記得真真的。

何止沈郅記得清楚,阿左阿右也記得清楚。

“休想!”阿左咬著牙。

“你是陸如鏡!”沈郅冷著臉,“是陸叔叔的父親!”

沈郅與陸歸舟相處了六年,但卻從未見過陸歸舟的父親,如今陸如鏡麵目斑駁,自然也瞧不出與陸歸舟的相似之處。

在沈郅心裡,他的陸叔叔是個極為善良之人,從小到大,陸叔叔一直慣著他,對他很是溫柔。所以沈郅怎麼都無法將眼前的可怕之人,與他的陸叔叔聯係在一起。“陸叔叔?”陸如鏡笑聲淒厲,“你知道你的陸叔叔在哪嗎?他現在怎麼樣了嗎?”

沈郅倒吸一口冷氣,瞧著他隨手撚了倒掛在樹杈上的毒蛇,擱在掌心裡把玩著。那一瞬,沈郅汗毛直立,仿佛有冷風快速灌入了衣領裡。

好冷!

“你的陸叔叔,被你娘給殺死了!”陸如鏡壓著嗓子,陰狠的盯著他,“你娘,親手殺了他,殺了我的兒子!你說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殺了她的兒子?”

“放肆!”阿左咬著牙,瞧著那些黑乎乎的蟲子慢慢的向他們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