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你的!”
沈郅沒吭聲,長長的睫毛半垂著,瞧著很是沮喪。
“你娘她……”薄雲風撓撓頭,“在我手裡。”
“什麼?”
“什麼?”
眾人皆驚。
有那麼一瞬,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然則,細想之,又不可能全部人都聽錯了。
沈郅紅了眼眶,鼻子酸澀得厲害,說話的聲音帶著清晰的哽咽,“真的嗎?我娘真的、真的就在這裡?那娘現在如何?還有我爹呢?”
孫道賢醒過神來,“看,都高興糊塗了,離王殿下不是早就死了,屍骨都被埋在……”
話還沒說完,春秀狠狠推了孫道賢一把。
孫道賢全然沒防備,登時撲在了地上,跟地麵貼得嚴絲合縫,疼得孫道賢已然喊不出聲來。
“我爹不在嗎?”沈郅追問。
薄雲風皺眉瞧著他,“你爹應該和你娘在一起嗎?”
薄鈺翻個白眼,“不在一起,沈郅怎麼來的?”
“你娘在我手裡,但是你爹……”薄雲風抿唇,“可能是走散了,也可能發生了什麼意外之事。不過你娘的狀況不太好,暫時不適合見外人。”
“我娘……我娘怎麼了?”沈郅死死抓住薄雲風的手,“五叔,我娘還好嗎?她到底怎麼了?”
“還記得那張批條上最後一句嗎?”薄雲風輕歎。
沈郅點點頭。
薄鈺卻是背了出來,“冥冥無主魂?”
“你娘身上有東西,她應該是不小心著了道,但是她沒有能力控製那東西,也沒有能力把那東西取出來,若是你們靠近她,她可能會做出一些異於尋常之事。”薄雲風輕輕拍著沈郅的肩膀,“人沒事,就是有些不由自主而已,放心吧!”
“五叔會救我娘,對不對?”沈郅殷切的仰望著他。
薄雲風麵色微沉,“難!”
“這話是什麼意思?”春秀急了,“沈大夫現在到底怎麼了?她是大夫,醫術高明,還有還有那個老頭,神醫什麼的,應該可以救她的!”
“我遇見二嫂的時候,隻有她一人身在荒郊野外。”薄雲風半垂著眉眼,“我估計,她知道自己控製不住體內的東西,所以偷偷跑出來,你爹應該在找她吧!”
沈郅眼眶溼潤,終是沒能掉下淚來,“我真的不能、不能見一見她嗎?”
“不能!”薄雲風回答得很是乾脆,“你腳上受了傷,我是怎麼告訴你的?”
“你說有人要拿沈郅的血?!”有關於沈郅之事,薄鈺都記得牢牢的,從來不敢馬虎,“是誰呢?”
“跟著你娘回來的。”薄雲風道,“藏得很深,我帶走你娘的時候,也發現了痕跡,但是……沒找到人,具體的說,沒找到那東西!”
東西?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孫道賢摔得不輕,以防自己說錯話,春秀又放大招,乾脆賴在地上不起來了。好在這木質的老舊地板,也不怎麼涼,伏在地上還算舒服,“什麼叫東西?難道那不是個人,還是個多手多腳,毛手毛腳的怪物不成?”
“從大漠裡跟回來的,能是什麼好東西?你也不看看那東西對孩子做了什麼?”薄雲風的視線掃過沈郅的腳踝,這意思自然無需多說。
春秀倒吸一口冷氣,“東西?什麼狗東西?你的意思是,沈大夫從大漠裡回來,身上帶了東西,身後還跟了東西?沈大夫什麼時候去大漠了?”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薄鈺急了,“五叔,你且說說看,如何能救沈郅?”
薄雲風搖搖頭,“不好說,反正不能讓母子兩個見麵,否則必有一死!”
這話說得春秀,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沈大夫是絕對不會動郅兒一根毫發的。”
“所以最後的結果,肯定是母死!”薄雲風順著話茬往下。
沈郅悄悄拭去眼角的瑩潤,“為了母親能活著,我不能見她!”
“是這個道理!”薄雲風輕歎,“你大概不知道吧?你身上的血……巫族,很少有這樣精純的血脈出現了。”
沈郅猛地抬頭,腦子裡忽然浮現出趙漣漪的身影。
猶記得那次,趙漣漪控製了關傲天,抓了他之後,趙漣漪並未殺他,也說了類似的話語。
“這話……是什麼意思?”春秀撓撓頭,“巫族,精純的血脈,要怎樣?就算郅兒的血能解毒,也隻是他一個人的裨益,對彆人還有什麼用處?”
“他的血,能讓整個天下都陷入水深火熱之中,能塗炭生靈!”薄雲風直勾勾的盯著沈郅,眉眼間帶著絲絲惋惜,俄而長歎一聲。
許是不願見到眾人投射而來的驚心之眸,薄雲風緩步走到窗前,背對著眾人站著。
身為沈郅的五叔,救自己的侄子是責無旁貸之事。奈何這件事,牽扯到太遙遠的故事,這一代代傳下來的陰狠,非一朝一夕可以解除。
“那、那真的沒辦法嗎?”春秀想了想,忽然就給薄雲風跪下,“我求你了,王爺,救救沈郅,他還小,委實不該承受這些。能不能讓我來替他?我沒什麼可牽掛的,我就是孤家寡人一個,我替他可不可以?替他死也行!”
怎麼都行!
“姑姑!”沈郅和薄鈺慌忙去攙。
薄雲風轉頭瞧了眾人一眼,“現在,我隻能儘量的用師父留下來的法子,幫著二嫂將體內的東西壓下,儘量讓那東西沉睡,隻要不受到意外的刺激,應該可以暫時穩定一段時間。關鍵,還是在我師父那裡!”
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盯著他,隻等著他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巫族和護族的故事,我以後再告訴你們,現在要做的是,找到那個跟著你娘一起出來的東西!”薄雲風眸色微沉,“他不敢靠近你娘,但卻一直盯著你娘,估計是因為我來找你們,所以給了他機會。”
沈郅抿唇,“那我的傷……”
“嗜血都是成群結隊出現,不可能隻有一隻兩隻的。除非是這東西不適應此處,所以死得所剩無幾!”薄雲風推斷,“一隻已經咬得你疼成這樣,若是成群結隊的出沒,隻怕你早就沒了性命。”
薄鈺倒吸一口冷氣,“好險!”
“你已經暴露了!”薄雲風盯著沈郅,“接下來你必須小心謹慎,我們得仔細守著你,不能有片刻的放鬆,大家輪換著來盯著,不要一股腦的全部圍著,如此不利於保護你,也不利於抓住那東西!”
沈郅頷首,“我聽五叔的。”
“你師父到底是何方神聖?”孫道賢仰著頭問,“怎麼什麼都知道?”
“他嘛……”薄雲風笑了笑,“你們相信長生嗎?”
“不信!”
“不信!”
沒一個人相信,全是搖頭的。
“我也不信!”薄雲風笑道,“可師父總念叨著,我是以……”
“他是老不死嗎?”孫道賢問。
薄雲風一愣,薄鈺捂著嘴偷笑。
“真是沒禮貌!”薄雲風輕哼,滿臉不屑的瞧著,貼在地上的孫道賢,“師父隻是年紀大了點,並無其他不妥。”
“年紀大了點,那得多大?”孫道賢追問。
薄雲風倒是沒回答,“師父本家姓徐,後來行了道,便不再提了,隻是偶爾喝醉了,才會說上兩句。師父他老人家不理世事很久了,若不是出了什麼大事,是絕對不會出來的。當年找上我,也隻是覺得禍患蔓延至了薄氏,需要薄家出力!”
“正因為如此,所以五叔便開始裝神弄鬼?”薄鈺追問。
薄雲風耽擱白眼,“不懂禮貌!街頭術士才是裝神弄鬼,咱這叫求神問卜,乃是正道。”
“看給說的,不就是點根蠟燭磕兩個頭嗎?”春秀翻個白眼,“少廢話,趕緊往下說!”
順道輕輕踹了孫道賢一腳,惡狠狠的瞪著他,警告他彆再胡亂插嘴,否則就讓他這輩子都彆想從地上爬起來。
孫道賢嘴裡哼哼唧唧了一番,對春秀終是忌怕的,委實沒敢再插嘴。■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師父說,這些孽債當初就是源於心軟,現如今的韓天命原也姓徐,與我師父算是本家。”薄雲風娓娓道來,“隻不過雖然是本家,但有人走正道,有人走了歪門邪道。”
這就好比,有人求神問佛是為了庇佑。
而有人,則是心內不平,生了歹意。
“韓天命,屬於後者!”薄雲風道,“按照我師父說的話,這韓天命陰邪詭詐,瞧著情深義重,實則壓根沒有心。聽清楚我的話了?這人,沒有心!”
薄鈺撓撓頭,“狼心狗肺。”
“還沒聽明白嗎?那根本不是個人,是個怪物!”薄雲風輕歎,“一個能操縱生死,又畏懼生死的怪物!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吞噬了同族,才換得那副好皮囊。”
薄鈺聽得雲裡霧裡,迷茫的望著沈郅,“你聽懂了嗎?反正我是一句都沒聽懂。”
沈郅細細的想了想,“聽懂了一點。”
不是完全懂!
“那你回頭同我解釋一番,我委實不知道五叔在說什麼!”薄鈺一臉懵逼,再扭頭去看春秀,春秀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彆看我,我沒讀過書,哪知道這麼深奧的道理!”春秀連連搖頭,踹了孫道賢一腳,“欸,你聽懂了沒有?”
孫道賢原就是病著,方才春秀讓他彆吭聲,這會他已經趴在地上打起了盹。被春秀一腳踹醒,孫道賢有些懵,“怎麼了?怎麼了?”
“我的意思是,這人不知道活了多少念頭,一直在靠著同族人的性命,積攢自己的存活日子。”薄雲風哼哧哼哧,“一幫蠢貨,都是拖後腿的!”
“說了這麼多,可那韓天命不是早就死了嗎?人死,就不可能再活回來了!”春秀翻個白眼。
到底是誰蠢?
這麼簡單的道理,打量著都不懂嗎?
“知不知道什麼叫金蟬脫殼?”薄雲風撇撇嘴,“以肉身泥俑作為祭,再用蠱來續命,討得巫族或者護族之中精純血脈,便可以占身重生!”
“蠱!”沈郅瞪大眼睛,“回魂蠱!”
薄雲風一愣,“誰告訴你的?”
“小棠姑姑說的。”沈郅呼吸微促,“真的可以回魂嗎?”
薄雲風定了定神,目光涼涼的掃過眾人,“師父說,回魂蠱其實是個……失敗的物什,所以嗜血嗜殺。師父還說,不死——未必是件好事!”
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窸窣聲。
第202章 爹
薄雲風忽然示意眾人莫要出聲,阿左阿右第一時間靠近了門口。
然則,外頭的聲音好似又消失了,沒有半點動靜。
房門被快速打開,外頭空無一人,空無一物。
“怎麼了?”薄鈺麵色發青,“是出了什麼事嗎?”
孫道賢這會倒是四肢勤快,連滾帶爬的就起來了,哧溜鑽到了春秀身後,悄悄探了頭瞧著門口的動靜,“我聽到了,窸窸窣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