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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350 字 6個月前

疚,眼神極為複雜。黑衣鬥篷,遮得嚴嚴實實,在世人眼裡,他是已死之人,此處站著的是他的未亡人和兒子,是他此生虧欠最多的兩個人。

“薄鈺,以後莫說這樣的話!”沈郅將豆粒放進薄雲岫的手裡,“吹一吹,洗一洗還能吃。”

薄鈺撇撇嘴,“之前大家都是這麼傳的,皇伯伯也是這麼親口說的。”

“皇伯伯無嗣,未必是真的無後,隻是不願而已。如今皇伯伯身邊有小棠姑姑,我想,隻要小棠姑姑願意點頭,皇伯伯是會有後嗣的。”沈郅坐定,“皇伯伯的性子同爹一般,非得認準一個人,才肯服軟。”

薄鈺詫異,“你是說,皇伯伯是不想?”

“太後娘娘總盯著,換做是你,怕是連上茅房都困難!”沈郅翻個白眼,“以後不要再說這件事,如今是童言無忌,以後便是大逆不道。君臣有彆,親疏有度,才能活得長久!”

薄鈺點頭,“知道了!”

薄雲岫很是欣慰,他的兒子果然沒讓他失望,真真是隨了他。

“嘖嘖嘖,聽見沒有,這番話連我都說不出來。”千麵擇菜,笑嘻嘻的瞧著發愣的夏家父子,“你們教了一個好女兒,於是乎收獲一個好孫子,是不是覺得很值得?”

儘管沈木兮的出生,原先並不受人歡迎。

夏問卿笑了笑,夏禮安亦是滿臉欣慰。

心酸的,不過是薄雲岫和沈木兮罷了,兒子越懂事,做父母的隻覺得虧欠得越多,逼得孩子不得不快速成長,吃完這頓飯,就該……

吃飯的時候,薄雲岫並不在,誰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

待就寢之時,沈木兮才在後門找到薄雲岫,“你去哪了?”

“給兒子留了點念想,若是能回來倒也罷了,若是此番……大概是最後的遺言。”薄雲岫掀開鬥篷,眸色幽沉的盯著她。

暗夜裡,額頭的冥花詭異妖嬈。

“郅兒長大了。”沈木兮道,“他懂。”

“孩子是否已經長大,不是父母逃避責任的借口。”薄雲岫輕歎,“子不教,父之過,我未曾儘過一個父親的教養之責,但我希望有生之年還能給予彌補。”

儘管錯過了孩子的成長,再多的彌補亦是無濟於事,但……做,總比不做要好!

“走吧!”沈木兮轉身,“我不想跟孩子說再見。”

再見,是再也不見,還是很快就能再見?

誰也不知道。

還是,彆說了。

翻身上馬的那一瞬,沈木兮沒有回頭,隻是將脊背挺得筆直。

薄雲岫策馬與她並肩,“抱著,能活著回來的心。”

一咬牙,沈木兮策馬而去。

馬聲嘶鳴,沈郅站在房門口,眼眶紅得厲害,如同母親離去時那般,腰杆挺得筆直。

“沈郅!”薄鈺快速掰下沈郅的手,“你的手指尖都出血了,彆摳著了!”

指尖摳著門框,已然出血,沈郅卻渾然未覺,他知道那一陣陣馬鳴代表著什麼,分離未必是好事,是為了來日永久的不相離。

可,也得能活著回來才行!

“沈郅,你怎麼了?”薄鈺拽著沈郅回到屋內,取了膏藥給他上藥,“姑姑是去守陵,你莫要太難過,若是想得慌,就去找她,又或者給她寫信。沈郅,你還有我!”

沈郅紅著眼眶看他,“還好,還有你!”

阿落站在府門口,望著主子揚塵遠去,想起了當年的情景。比起昔年,似乎是好多了,昔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如今是真正的送彆。

“主子,您可一定要回來啊!”

一定要回來!

連夜出城,城外有蘭娘帶路,並千麵一起策馬疾馳,眼下他們倒不急著去蠱母山莊了,而是應該憑著那幅地圖,去阻止趙漣漪和陸如鏡。

遲了,怕是什麼都晚了。

黎明前,最是人困馬乏,馬隊停了下來。眼前是不大不小的湖,說是湖,周遭林草茂密,正好拴著馬歇一歇,待天亮再走不遲。“歇息!”黍離下令。

薄雲岫與沈木兮尋了僻靜處,兩個人坐在湖邊石頭上歇著。

“還記得當時你將我從湖裡村帶回來,把我丟在湖裡的事情嗎?”她扭頭問。

原是已經掀了鬥篷的薄雲岫,又默默的將鬥篷戴上。

“裝死就能逃避問題?昔日如此折騰我的,可都記得?”她鼻間輕哼,“薄雲岫,我可都記得呢,你當初為了彆的女人,如何如何的欺負我,如何如何的欺負我兒子。”

薄雲岫的指尖在石頭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這是開始秋後算賬了?

一旁的軍士都在灌水,此處水質淳澈,適合飲用。

否則天亮之後急著趕路,是沒時間停下來找水的,該準備的都該準備妥當。“薄雲岫,裝死不過關。”沈木兮輕嗤,“這筆賬我可都記著呢!彼時在東都城內,兒子在場,我不好駁了你的麵子,免得到時候他覺得你這個當爹的沒有威嚴。”

如今出了陵安城,沈郅不在身邊,夫妻之間委實該好好算賬!

薄雲岫隻得又把鬥篷掀開,“薄夫人……求饒管用否?”

沈木兮搖搖頭,“否!”

一聲歎,薄雲岫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看在我這夜夜都賣力的份上,是否能通融?待事情結束,你要怎樣都可以!”

“這話是你說的。”沈木兮伸出小拇指,“來!”

拉鉤就拉鉤,他就不信,打小爬牆的丫頭,還能想出登天的懲罰!

二人抱在一起,靠著石頭眯了一會,待天光亮之後,領著眾人策馬啟程。

眼下秋老虎來得厲害,還不到晌午時分,已經曬得人腦殼發暈,薄雲岫隻能讓眾人停下來,喝口水吃點乾糧,歇息片刻再趕路。

月歸將水壺遞上,“王妃,喝點水,若是脫水就麻煩了!”

沈木兮點頭,隻是……

“這水怎麼味道怪怪的?”沈木兮咂吧著嘴,“酸酸的?”

月歸詫異,“不會,大家喝的都是昨夜從湖裡舀上來的水,未察覺什麼酸味。”

薄雲岫喝上一口,眉心微蹙,“是有點酸。”

黍離往自個的掌心倒了些,仔細的嘗了一口,“不酸。”

“師父?”沈木兮喊了一聲,“你有沒有覺得這水有點酸?”

“沒放醋,怎麼會酸?”千麵咕咚咕咚便是兩口,俄而顧自嘀咕,“你們比醋酸多了……”這一路上,差點沒酸死他這一把年紀的老大夫。

不過……

第171章 噩夢伊始

等等,酸?

千麵眯著眼眸瞧著小夫妻兩人,慢慢悠悠的走趕過去,繞著二人走一圈,“你們是說,這水是酸的?大家都這麼覺得嗎?”

月歸和黍離搖頭,“我們不覺得酸。”

“我也不覺得酸!”千麵詫異,“獨獨就你們二人覺得酸?”

薄雲岫與沈木兮麵麵相覷,這委實怪異!

“是因為鳳凰蠱嗎?”千麵心神一震,登時眼白上翻,“酸……完了……”

“怎麼了?”沈木兮剛一開口,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周遭的侍衛一個接一個的都倒下了,“月歸?”

月歸眼一閉,撲通倒地。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薄雲岫和沈木兮壓根來不及反應,待反應過來亦是覺得眼前發黑。那湖雖然不大,但若是要下毒,委實不易,這臟東西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入的……

閉上眼睛之前,薄雲岫下意識的將沈木兮圈在懷裡。◢思◢兔◢網◢

細碎的腳步聲從外圍攏而來,終是停駐在沈木兮和薄雲岫跟前。

沈木兮伏在薄雲岫的身上,雙眸緊閉。

後來發生什麼事,誰都不知。

最後,沈木兮是被疼醒的。

刺骨的疼,就像是千針穿身,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跟著顫唞。

疼,好疼!

眼皮子宛若千斤之重,全身上下因著疼痛,使不出一點氣力。

薄雲岫?

“薄雲岫……”她虛弱的輕喚,費儘了全身氣力,終於懨懨的睜開眼。

驟見眼前的情景,沈木兮的腦子裡嗡的一聲炸開,這是、這是什麼情況?

偌大的池子,周遭咕咚咕咚的冒著泡,池水呈暗紅色,泛著濃烈的鐵鏽味,令人聞之瞬時五內翻滾,幾欲作嘔!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什麼地方?”沈木兮無力的喘著氣,池水剛好沒過肩膀,腳下似乎踩著什麼,以便於她保持呼吸。事實上,水沒過肩膀,%e8%83%b8腔受到壓迫,呼吸就不可能順暢如常!

有人立於池邊,蹲著身子瞧她,“你身上有鳳蠱,那個男人身上有凰蠱,這般好物件,你們卻不知道如何利用,委實暴殄天物。”

“你是誰?”沈木兮揚起頭,下意識的想邁開步子,然則除了腳下,其他的地方全是空的,一旦踩空,這池水勢必會淹沒她。她慌忙回到原位,握緊了身後的鐵杆。

這人穿著寬大的衣裳,麵上畫著色彩斑斕的顏色,渾然瞧不出真實的模樣,白日裡倒也罷了,若是到了夜裡怕是真的要嚇出個好歹來。

“小妮子長得不錯,是換過一次皮了吧?”是個女人的聲音,“你這皮換得不好,千麵那老東西沒教你如何換骨嗎?”

沈木兮駭然,“你、你識得我師父?”

“師父?”女人輕嗤,“那老東西還能當你師父?憑他也配當護族族長的師父?不過是個街頭賣藝的,登不了台麵的東西!”

“你、你到底想乾什麼?”沈木兮環顧四周,腦子才算清醒過來,可這針紮般的疼痛,讓人委實受不了,就好似正在打開全身的毛孔,連骨頭縫裡都是鑽心的疼。

女人起身,稍稍讓開些許。

沈木兮便瞧見了被鐵鏈綁縛在鐵柱上,同樣泡在池子裡的薄雲岫,不過池水顏色與她的不同,她這裡滿是殷紅色,而困住薄雲岫的池水,則是雪白如牛%e4%b9%b3一般。

“你、你對他做了什麼?”沈木兮咬著牙。

“我在回旋。”女人站在岸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他此前滲入了太多暗湧,現在我讓他吐出來。待吐乾淨了,碧落才能與他更好的融合,千麵那個老東西,蠢則蠢矣,還儘用他從護族竊取的三腳貓本事,禍害他人,真是廢物!”

沈木兮被泡在池子裡,自然瞧不見,薄雲岫身體裡的黑色之物,正慢慢的滲出,漸漸的混入白色的池水中。那感覺,就好似墨汁落入牛%e4%b9%b3中,黑白分明,相生相容。

“你是韓不宿?”沈木兮問。

女人瞥她一眼,“韓不宿是誰?”

“你……”這一問,倒是把沈木兮給問懵了。

不是韓不宿,為何能抓了他們,而且知道這些事?

“你就是韓不宿!”沈木兮憤然,“當初薄雲岫深陷山洞,是你在護陣,幾欲置他於死地,否則你如何知道這些事情?什麼暗湧,分明是你的詭辯,你現在又想對我們做什麼?”

“小妮子不知好歹。”女人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