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也是剛剛得知的,不信,你問千麵,千麵是十殿閻羅的老人,他知道的比我清楚!”
千麵急了,“哎哎哎,小兔崽子,怎麼說話呢?如果不是我當初救你,你還能像現在這般喘氣嗎?彆這麼沒良心,什麼事都賴我身上。”
“少主?”步棠舉手發誓,“千麵知道得比較清楚,我隻是曉得有這麼個地方,其他的委實不知。”
“哎,你……”千麵有些不敢直視沈木兮的視線,“兮兒,其實我這……”
還不待他靠近,薄雲岫冷不丁上前,驚得千麵趕緊坐在了沈木兮的對麵,儘量與她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千麵捂著砰砰亂跳的心口,薄雲岫太嚇人,若是把他惹急了,保不齊能吃了自己。
“其實這蠱母山莊,本身是個廢宅,也算是個鬼宅。”千麵揉著眉心,“不告訴你,是因為覺得這裡頭邪氣太重,而且這麼多年了,陸如鏡也不是沒派人去打探過,隻進不出……凶多吉少。”
沈木兮放下手中杯盞,“裡麵有什麼?”
“鬼才知道呢!”千麵扯了扯唇角,“連陸如鏡都是負傷而歸,我自然也不敢去窺探,反正那地方邪氣得很,但可以肯定,這裡頭的東西,可能就是你想找的。”
“韓不宿?”沈木兮挑眉看他。
“是不是韓不宿不肯定,但是控蠱術絕對是一等一的厲害,約莫隻有韓老二複活,能抵一抵!”千麵顧自倒了杯水,“我們不想告訴你,是擔心你為了找韓不宿,真的去闖那地方。”
沈木兮深吸一口氣,“如此說來,這裡麵肯定住著護族之人。”
“護族最高深的控蠱之術,就在裡頭。”千麵輕歎,“陸如鏡自己見識過,是以也沒敢再讓人擅闖,連當初的趙漣漪也沒法子,不信你去問洛南琛那小子,差點沒變成蠱人。”
“洛南琛也去過?”沈木兮詫異。
千麵愣了愣,“這個嘛……算是長生門和十殿閻羅的秘密,那地方太可怕,咱們圍而不攻,生怕引起朝廷的主意,這裡頭的秘密關係著護族秘術,絕對不能落在朝廷的手裡。”
“所以你們一個個都知道,隻瞞著我?”沈木兮咬著牙,“真是好本事!”
步棠掀開被褥,“少主,先前不告訴你,是因為不知你在找韓不宿。後來不敢告訴你,是生怕你為了離王,不惜一切。連冥帝都闖不進去,你若是貿貿然進去,萬一有個好歹……”
“師父還說忘了,看樣子記性還是不錯的,要不請師父去打個頭陣?”沈木兮黑著臉。
千麵旋即乾笑兩聲,“兮兒,師父年紀大了,怕是打不了頭陣,你就當師父是為了你好,才不告訴你這些事,其實吧……這蠱母山莊,近兩年有些不太一樣了。”
沈木兮挑眉看他,“如何不一樣?”
“安靜下來了。”步棠說。
安靜下來?
沈木兮不太明白這意思。
“前些時候,裡頭時不時的傳出哭喊聲,近兩年便沒什麼動靜了,尤其是前陣子。”千麵解釋,“安靜得真跟鬼宅似的,裡麵什麼動靜都沒了。不過,咱也不敢看,怕一冒頭就掉進去了,回頭給做成蠱人,委實不值當。”
“何為蠱人?”沈木兮問。
步棠道,“其實就是被拿來試蠱,若是不合適,就會被蠱蟲吞噬,屍身用作養蠱的器皿,若是合適……時日長久便會受種蠱之人操縱,從此成為提線木偶,生不如死。”
“長生門和十殿閻羅那麼多的探子,進去之後,都成了蠱人,所以啊……”千麵輕歎,“你身上有鳳蠱,到時候再給你倒騰點其他玩意,不定將你煉成什麼樣。你就彆去湊熱鬨了,那地方早晚是個死窟窿,再過些年,控蠱之人死了,這些蠱人失去了控製,便不成威脅。”
過些年?
沈木兮揉著眉心,“那你們這些年,是等到了控蠱之人死去?還是等到了蠱人失控?”
千麵與步棠麵麵相覷,什麼都沒等到!
“具體位置在哪?”沈木兮問,“都已經知道了,還有必要瞞著我嗎?”
“城外!”千麵抿唇。
步棠垂眸,“往西二十裡有個村落,在村後麵的半山腰。”“位置極好,易守難攻。”千麵輕歎,“那地方,上下就一條道,站在山莊的瞭望台上,能將底下看得清清楚楚,所以白日裡是絕對進不去的,就算要進去也得到夜裡。”
“不過近來沒動靜,估計裡麵的控蠱之人出了什麼事吧!”步棠欲言又止。
就算出了事又如何?
那些蠱人身上帶著毒,尋常人沾不得碰不得,連近身都困難,誰敢輕易踏入?
山後就是一掛瀑布,連乾旱之年,這掛瀑布也未曾消失,是以火攻亦無可能。
“少主?”步棠深吸一口氣,“待我傷愈之後,我陪你一道去可好?你莫要獨自去闖,上山路上皆是陷阱,尋常人亦無法靠近,何況你根本不會武功,隻怕會有危險。”
“你陪我去,你不會有危險嗎?”沈木兮無奈的笑了笑,“我現在隻想知道,這山莊裡的人,到底是不是韓不宿?如果是她,這些年她躲在那山莊裡到底在乾什麼?”
千麵想了想,“若她心為蒼生,想來是要鏟除護族留下的禍患。”
“你是說,她在研製,如何對付回魂蠱?”沈木兮皺眉。
“可能吧!”千麵輕歎,“韓不宿很聰明,她是護族嫡係血統,也就是說她身上傳承的護族天賦,一點都不比你少。不過你們並不是同係,說白了,沒有太多的可比性!且看郅兒,侄兒的骨血比你更純淨!但你身上有鳳蠱,鳳蠱和你融合得很好,所以郅兒能解奇毒,你能解奇蠱。”
沈木兮徐徐起身,“巫族……巫族覆滅之後,可還有族人?”
“誰知道呢!”千麵搖頭,“不對,陸如鏡可能知道,這小子成日跟著韓老二,不定從韓老二嘴裡套出了多少秘密!”
荒域之墓的地圖已經拿到了,就等著解開那些字的意思,便能啟程。
趙漣漪已經帶著韓天命的屍身,去找荒域之墓,若是陸如鏡也跟著去了,來日這回魂蠱現世,所有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吧?
不,會連死都成了奢望。
瞧瞧這一張張熟悉而親切的容臉,大家都在擔心她,都怕她以身犯險,卻不知她也怕!怕轉眼間,所有人都變成行屍走肉,再也無法回到最初的樣子。
在去荒域之墓前,若是能找到韓不宿,讓她幫著取出薄雲岫身體裡的凰蠱……
凰蠱一日不除,薄雲岫永遠無法恢複正常,來日被凰蠱徹底控製,還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知道了!”沈木兮轉身往外走。
“兮兒!”千麵輕喚,“聽師父一句勸,就算蠱母山莊裡住的是韓不宿,也不要去找她。她能留下你,多半是因為她自身已經無法再接納鳳凰蠱,不得不讓你去承載鳳蠱,延續護族的至寶存活,那不是仁慈,隻是迫不得已。她跟韓天命有血海深仇,所以她不會幫你!”
再見,隻能是殺戮。
“師父,我彆無選擇!”沈木兮抬步出門。
韓天命對韓不宿做過什麼,沈木兮心知肚明,她當然知道自己能承著鳳蠱活下來是因為什麼,可到了現在……她哪裡還能顧得上這些。
“王妃,您真的要去?”月歸擔心。
“試試吧!”沈木兮斂眸,“去準備一下,讓黍離調些人給我。”
“是!”月歸頷首。
回廊裡,她回眸望著遮得嚴嚴實實的薄雲岫,心裡滿是酸澀,“當年若不是因為我爹,你會受太後擺布嗎?”
驕傲如他,應該不會!
“你這個傻子……”她深吸一口氣,輕輕伏在他懷裡。
薄雲岫什麼都忘了,誰都不認得了,唯有這懷裡的女人,這熟悉的氣息,是刻在骨子裡的東西,至死不能忘!用力抱著懷中的女子,他恨不能將她揉碎了,揉進自己的%e8%83%b8膛。
他,喜歡擁有著她的感覺。
如同上了癮一般,根本無法戒掉!
幽邃的眸,掠過一絲酸澀的精芒,轉瞬即逝。
…………
南苑閣。
沈郅和薄鈺一道蹲在桌子底下,瞧著對麵,亦是蹲在桌子底下言桑和宋留風,皆是無奈的搖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阿娜公主站在桌子上,居高臨下的睨著麵色發青的李長玄。
深吸一口氣,李長玄儘量耐著性子,“公主,此處是學子們……”
“學什麼學?這般迂腐,教出來的孩子能好嗎?”阿娜手裡拎著皮鞭,“依著我的意思,應該通通都趕去校場,男人大丈夫就該學弓馬騎射,學這些文縐縐的東西有用嗎?”
“好像是沒什麼用?”薄鈺壓著嗓子低低的說,“連吵架都吵不贏。”
沈郅“噓”了一聲,示意他彆說話。瞧一眼周圍,滿學堂的孩子,都蹲在桌子底下,畢竟這般場麵,還是要給少傅留點麵子的。
言桑指了指前麵,又指了指門口。
大致意思是開溜!
沈郅和薄鈺對視一眼,齊刷刷點頭。
整個學堂裡的孩子,都貓著腰,鑽著桌底下往外撤。
一個兩個三個……
瞧著人都撤得差不多了,言桑和宋留風走在前麵,沈郅和薄鈺跟在後頭。
身後,冷不丁傳來阿娜公主的冷笑聲,“都跑光了是嗎?是本公主說的話不對,還是你們想跑出去告狀?”
沈郅和薄鈺轉過身來,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趾高氣揚的阿娜。
一聲長歎,薄鈺兩手一攤,“你住在我們離王府,如今還要為難我們,是不是太不像話了?”
安格連連點頭,“公主,他說的有道理!”
“你哪國的?”阿娜翻個白眼。
安格撇撇嘴,老老實實的待在一旁。
“離王府裡鬨哄哄的,你們還好意思說,這般怠慢於我,連你們的皇帝如今都不管朝政,待在離王府裡陪著一個、一個江湖女子,體統都沒了,豈非比我更不像話?”阿娜冷哼,“有句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沈郅懶得搭理,“薄鈺,我們走!”
“站住!”阿娜一把拽住沈郅的胳膊。
沈郅吃痛,“你乾什麼?”
“放手!”薄鈺惱怒,狠狠一巴掌拍在阿娜的手背上,疼得阿娜鬆開沈郅,舉起鞭子就朝著薄鈺去了。
“住手!”李長玄眼疾手快,已然扣住了阿娜的手腕,“你怎麼可以欺負孩子?”
阿娜黑著臉,“他先打我的!”
“不可理喻!”李長玄甩開她的手,“沈郅、薄鈺,我們走!”
“李長玄,我是公主!”阿娜跳腳。
李長玄素來恭謙有禮,若不是氣急了,不會一掃儒雅之風,“公主仗勢欺人,昨兒來討要文房四寶,今兒又要親自教學,鬨得我這南苑閣不得安生,既如此不講道理,那咱也就沒什麼禮數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