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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301 字 6個月前

家是罪人,哀家沒臉見你,可、可……”這便是太後的心結所在,日夜不能寐,寢食不能安,良心的折磨,遠勝於皮肉之苦。

但她沒辦法,她得不到救贖。

沈木兮不會原諒她了,這輩子都不會。

“太後知道七年意味著什麼嗎?”沈木兮問,“佛說七年是一個輪回,我跟薄雲岫雖然有各自的原因,可當年若不是那一碗紅花,若不是你從中作梗,我與他不會錯過那麼多年。我恨他辜負了我,他恨我薄情寡義,我們被那一場誤會,折磨了七年!”

“我的兒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你知道彆人的孩子,喊他是沒有爹的野種,我這當娘的心裡有多難受嗎?萬刃剜心,萬箭穿心。此等種種,是太後娘娘一句抱歉,就能抵消得了嗎?回到東都的種種暫且不算,隻這些,我便足以恨你一輩子。”

太後淚流滿麵,“是哀家、哀家誤了你們!”

“母後,你太過分了!”薄雲崇咬牙切齒,“當年離王府的事情,竟然是你一手操縱的?你怎麼能這麼做?就因為你看中魏仙兒,便要幫魏仙兒橫刀奪愛?七年,老二找她七年,不辭辛苦的走遍天下,全都是因為你!”

深吸一口氣,薄雲崇極力保持平靜,可內心的憤怒噴薄而出,哪裡是說平靜就能平靜的。比起沈木兮,薄雲崇身為太後親子,更難以忍受這樣的事實。

“敢問母後,當年那場大火之後,薄雲岫一心求死,沒有半點求生之意,母後可曾有過愧疚?”薄雲崇咄咄逼人,“有嗎?”

太後老淚縱橫,“我……”

“有沒有!”薄雲崇厲喝。

太後說不出話來,若非墨玉攙著,隻怕早已癱軟在地。

薄雲崇氣得臉都青了,他不是薄雲岫,做不到凡事淡然處之。

“老二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薄雲崇滿麵痛苦之色,“他受你挾製,你真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嗎?朕是懦弱,無法在兄弟和母親之間做出抉擇,所以朕寧可當個昏君。”

“朕越無能,這天下就越需要老二,朝臣和母後更不敢隨意的替換他。朕知道,你們各個都忌憚他,生怕他有一日生出反意,會將朕取而代之。可朕知道,如果不是顧念著兄弟情分,他早就舍棄一切去找心中所愛。什麼天下,對他來說簡直是狗屁不如!”

太後泣不成聲,“哀家,知道錯了!”

“現在知道了?晚了!”薄雲崇吐出一口氣,“晚了!朕唯有這麼兩個兄弟,一個被母後逼得遠走他鄉,再不回來,而這個……終是朕沒能保住,朕沒保住他!朕身為長子,身為長兄,身為當朝帝王,連自己的兄弟都護不住,朕要這皇位何用?!”

“皇上業已儘力,沈木兮誰都不怪!”沈木兮躬身行禮,“事到如今,沈木兮隻想做個安安靜靜的未亡人,什麼前塵往事,什麼恩怨情仇,都隨風去吧!沈木兮什麼都不想要了,真的……沒有任何意義。”

什麼名分,地位,權勢。

在生離死彆麵前,簡直一文不值。

“我要的,從始至終都隻是一個薄雲岫罷了!”沈木兮轉身離開。

沈郅弓身作禮,緊追上母親,握住了母親的手。

母子兩個漸行漸遠,遲來的道歉,對她來說毫無意義。

七年,人生有幾個七年可以錯過?

“若不是老二沒放棄,七年……就該是一生的錯過。”薄雲崇斂眸,回頭狠狠瞪著自己的母親,“母後,你真的是大錯特錯!如今老二已死,你已經失去了被原諒的機會!人呢,有些事是絕對不能做錯的,一旦做錯,就沒有回頭的機會!”

音落,薄雲崇拂袖而去。

太後癱跪在地,掩麵哭泣。

悔之晚矣……

“小妹?”夏問卿等在回廊裡。

“兄長放心,我很好!”沈木兮低眉望著自己的兒子,“郅兒也會很好。”

想了想,沈木兮回望著阿落,阿落會意,牽著沈郅先行離開。

“兄長!”沈木兮深吸一口氣,“有些話,我想同您好好商議。”

夏問卿點頭,“我知你經曆過那麼多,必定有話要同我說,所以一直在這裡等著。小妹,兄長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不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此處,是她回薄雲岫房間的必經之路,她一定會來。

沈木兮坐定,“哥,這些日子惹你擔心了。”

“隻要你好好的,什麼事都好說。”夏問卿輕歎,“小妹,如今夏家唯剩下你我,我們都得好好的。爹還沒回來,是以……”

“哥!”沈木兮皺眉。

“罷了,是我太囉嗦。”夏問卿擠出一絲尷尬的微笑,“你沒事就好。”

沈木兮深吸一口氣,“哥,我少時貪玩,你是知道的。郅兒年少,難免學業不精,平素請兄長多看著些,我希望有一日,郅兒能通曉古今,能博聞強識,與兄長當年那般便好了!”

“這事,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看著點的!”夏問卿笑了笑,“郅兒很聰明,又好學,是個好苗子。你能把孩子教成這樣,委實不容易,我還記得你小時候最不喜歡的就是讀書。”

沈木兮點點頭,“幼時不知讀書好,如今方悔讀書少。以後,有勞哥哥了!”

“你這話說得,委實有些怪異!”饒是如此,夏問卿也隻當她是傷心過頭所致,“小妹,節哀順變,有些事情終究是要承擔的。邁過來了,便是海闊天空!想想郅兒,想想你的兒子,你還年輕!”

沈木兮抿唇,笑而不語。

話已至此,夏問卿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沈木兮尚未和薄雲岫成親,便已經孕有一子,如今還當了未亡人,個中滋味,隻有她自己能體會,旁人斷然無法感同身受。

待沈木兮離去,黍離上前,“王妃她……”

“以前什麼事都藏不住,如今什麼事都藏在心裡。姑娘長大了,嫁為人婦,自然心思也……”夏問卿輕歎,“不過我總覺得,她有些不太對。”

黍離斂眸,“傷心欲絕,大抵都是這樣的吧!不過,我會盯緊王妃,絕對不會讓王妃出事。”

“那便最好!”夏問卿點點頭,“對了,薄鈺那頭怎麼樣了?”

“好些了!能下床了,但……誠然如此王妃所言,小公子對之前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這會還有些癡癡愣愣的,是以得隔些日子才能完全康複。”黍離輕歎,如今真真是多事之秋。

夏問卿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好生看著點吧,再也經不起半點折騰了!”

眼下這境況,阿落和春秀隻管盯著沈郅,月歸負責跟緊沈木兮,大家分工合作,免得再生出什麼事端,畢竟趙漣漪跑了,而當初逃跑的魏仙兒還沒找到,斷然不能大意。

所幸這幾日一切安然,倒是陸歸舟經常來,奈何有月歸擋著,說不上兩句話便被月歸趕走了。

長長的宮道上,月歸緊跟不舍,“聽說從山莊回來以後,太後娘娘就病了,這些日子一直沒能下得了床榻,太醫說是心病難醫,怕是情形不太好。”

沈木兮麵不改色,瞧了一眼緊閉的宮門,偌大的“關雎宮”三個字,承載著薄雲岫的全部同年。

“當年,貴妃娘娘寵冠後宮,若不是早逝,想來先帝定是要廢後重立,而咱們王爺必然不會被寄養在太後娘娘的膝下。”月歸道。

沈木兮輕歎,“若是如此,我大抵也不會遇見他。春風得意時,少年人應該有更多的選擇,而不是落寞的站在牆下,等著我吐他一身的棗核。”

說到這兒,她竟是低笑一聲。

邁入關雎宮大門,沈木兮環顧四周,這便是他長大的地方,小時候的薄雲岫應該生得機靈可愛,像極了他母妃,深得帝王寵愛。

這地方平素是不允許他人進入的,沈木兮如今是名義上的離王妃,又手持令牌,自然可以隨意進出。

“你且在外頭候著,我稍後便出來!”沈木兮道。

月歸環顧殿內,倒是沒什麼銳利之物,想了想便點頭。

終究是先貴妃居所,又是王爺生母所居,月歸豈敢擅闖。

這是沈木兮頭一回見著薄雲岫的生母畫像,難怪南貴妃如此得先帝寵愛,真真是絕色佳人。想那魏仙兒便是個絕色之人,可比起南貴妃這般神骨皆成韻之美人,如有雲泥之彆。

進入密室的時候,沈木兮委實愣了半晌。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沒想到在南貴妃的寢殿下麵,竟然彆有天地,還藏著這麼多好東西。很多醫書,很多……她都沒見過的一些物件,都擱在盒子裡,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書架上。

沈木兮愣了愣,“這麼多書,我要從哪兒開始看呢?”

想了想,沈木兮覺得應該挑個比較貴重的,可瞧著這些盒子都是相似,沒什麼太貴重可言,最貴重的應該就是當初薄雲岫給她看過的那本冊子。

韓不宿?!

韓不宿到底是誰呢?

郅兒說,趙漣漪提及了巫族,這就意味著韓天命並非護族之人,應該是混入護族的,孩子說得不太清楚,是以沈木兮也不太能明白。

這裡的醫書,依著醫術的難易程度,從淺到深排列。

翻開幾頁,看得出來都是經過折譯的,並非護族本族的文字。因為沈郅寫過幾個護族的文字,沈木兮並不識得,所以頗有印象。

驀地,也不知是觸及了什麼,書架忽然哄了的響了一聲,驚得沈木兮連連退後,一時間竟不知發生何事?

須臾,書架慢慢的挪開,竟露出一個秘格。

“這是何物?”沈木兮伸手取出,秘格裡擺著長條狀的盒子,也不知裡麵裝了什麼。薄雲岫沒交代過這裡,會有這個!

將東西擱在案頭,沈木兮快速打開了盒子。

盒子裡的東西很是奇怪,上半截是文字,如同鬼畫符一般,沈木兮委實一點都看不懂,好在下半截是一幅畫,是個女子,但絕對不是南貴妃。

沈木兮皺眉,“這是何人?”

不管了,先帶回去再說。

瞧了一眼書架上的書冊,沈木兮神情微恙。

月歸在外頭等候了許久,寢殿內沒有任何動靜,自然有些站不住,這會正急得團團轉,考慮著要不要闖進去?若是沈木兮有什麼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終是下定決心,月歸抬步就往裡走。

“王妃!”月歸鬆了口氣。

沈木兮若無其事的從裡頭出來,“回去吧!”

月歸頷首,也不敢多問,緊跟著沈木兮便離開了關雎宮。

宮道上遇見了墨玉姑姑,沈木兮亦未做停留,她壓根不想再聽太後多說半句,尤其是太後承認了當年的事情,她這顆心便硬得宛若鐵石一般。

“沈大夫!”墨玉輕喚。

“墨玉姑姑,這是離王妃!”月歸冷著聲音提醒。

墨玉一愣,當即行了禮,“王妃娘娘!”

沈木兮深吸一口氣,拂袖便走,“話不必說,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