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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277 字 6個月前

何事,但她知道他肯定很難受。

“你知道尋常毒物對我不起作用,所以一點都不擔心我,是嗎?可是薄雲岫,我渾身濕透了,鞋襪都濕了,我冒著大雨進宮,你就打算對我不理不睬?”她彎腰,裙擺處都能捏出水來。

今晚的雨,著實很大。

“你還記得當初在湖裡村的時候,我給你把過脈嗎?”沈木兮甩了甩手,將掌心的水漬甩去,轉身去剪了燈芯,讓室內更亮堂些,“那時候的我,隻以為你是中毒,所以真的沒往彆出去想。但是今兒,經過貓窟之事,還有此番……你破了護族的陣!”

她頓了頓,神色略顯悲傷,“我竟忽然就想明白了,是我疏忽!陸大哥說過,韓天命能把一種蠱孕成子母蠱。世人皆雲,有鳳求凰,鳳凰於飛。我身上,有鳳蠱!鳳凰成雙,鳳凰蠱才是護族的至寶。”

被褥慢慢的扯開,薄雲岫渾身已被冷汗濕透,俊美無雙的臉龐,此刻色如死灰,瞧不出半點活人的氣息,他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她,身子依舊在抖。

“我是靠著鳳蠱,才得以在大火中逃出生天,繼而脫胎換骨的。那種疼,我知道得很清楚,時至今日想起來,亦是這樣的心驚膽戰。”她瞧著他,“凰蠱應該也是如此吧?唯一不同的是,我從小就具備了解毒之效,而你以前不是這樣。”

深吸一口氣,沈木兮苦笑,“我怕是從小就有鳳蠱隨身,而你是在我離開之後,才被人種下凰蠱。薄雲岫,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就不能說句實話嗎?”

薄雲岫哪有力氣,能撐著不出聲,已經是他忍痛的極限。烈火熊熊,焚燒血肉之軀,從五臟六腑到四肢百骸,無一處不是疼的。

想了想,沈木兮默默的將手伸出去,“我知道你有多疼。”

因為她也疼過。

“你咬我吧!”她說,“許是能好受點!”

薄雲岫哪裡舍得,隻是埋頭不語。

她瞧著他渾身青筋皆起,瞧著那漲紅的血脈中,有什麼東西在快速穿梭,心下既緊張又害怕。若是其他什麼,她倒是能有些法子,可這凰蠱,與從她身上的鳳蠱中分離出來的東西,他們之間相互聯係,又各自生異。

“試試我的血!”沈木兮轉身去取了刀子。

“不用!”薄雲岫用儘全身氣力嘶喊。

沙啞的嗓子裡,顫得何其厲害。

他不用,真的不用。

然則下一刻,眼前驟然一黑,薄雲岫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惶惑中,身上的疼痛銳減,漸漸的熱度稍減。

薄雲岫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此前發作的時候,或沉睡,或者疼得死去活來,都是常事,可他並不在意。那場大火,幾乎讓他所有的生存意誌燒得不複存在,後來即便振作,也隻是越漸心性涼薄。

她活著又如何?

她終是不要他了……

“沈大夫?”黍離擔慮,瞧著泡在水中的薄雲岫,“王爺他……”

“他熱度降下去了,應該會好起來。”沈木兮麵色慘白,瞧著掌心裡的紗布,眸色微沉。

她的血,能解毒能解蠱,對於凰蠱竟然也有效,但所需……卻是驚人的。那麼多血灌下去,他也隻是緩了疼痛,體溫卻隔了許久才開始往下降。

鳳蠱和凰蠱相生相克,果真是詭異至極。

“他背上的傷……”沈木兮猶豫了半晌,“為何不治?”

她問過薄雲岫,但薄雲岫閉口不談,那場火是她心裡的傷,又何嘗不是他心中的結?!

“那場大火,王爺以為您沒了,所以衝進去救人,其實王爺大抵是抱著一起死的心思。後來火場裡沒有您的痕跡,王爺一度……”黍離垂眸,“卑職就是那時候調撥回來,回到王爺身邊伺候的。所以卑職看得很清楚,王爺當時一心求死!”

沈木兮的心,猛地顫了顫,“一心求死?”

“背上潰爛,王爺不肯用藥,太醫束手無策,都覺得王爺這是不想活了。後來皇上來了,一頓罵把王爺罵了回來。”黍離說的這些事,是誰都不敢提的秘密,“皇上說,王爺若是死了,就等於看著……看著您嫁人生子,以後您喊彆的男人為夫君,您生的孩子喊彆的男人為爹!”

沈木兮深吸一口氣,這倒是薄雲崇能說出來的話。

“皇上還說,興許您不止一個男人……”黍離咽了口口水。

沈木兮赫然瞪大眼眸,“什麼?”

“皇上……其實是為了激起王爺的求生意誌,沈大夫您莫往心裡去!”黍離慌忙解釋,“卑職之所以坦白,其實是想告訴沈大夫,王爺待您的情義實在太深,可王爺不怎麼會表達,一直藏在心裡,免不得會讓人誤以為,是涼薄之輩。”

“皇帝,說我不止一個男人?”沈木兮咬咬牙,“還有呢?”

黍離扯了扯唇角,賠著笑,“卑職、卑職就聽到這麼多!”

“皇帝一定會罵我水性楊花,然後說我跟人私……奔?說不定是早就預謀好的,騙財騙色,騙薄雲岫的感情,為的就是戲耍於他。”沈木兮冷笑,“說不定,還有更難聽的,罵得薄雲岫都躺不住了,隻能爬起來跟他對峙。”

黍離乾笑兩聲,“王爺是爬起來了……”

瞧,她就知道,薄雲崇的嘴裡吐不出象牙!

“好歹,一切都過去了!”黍離心頭砰砰跳。

王爺若是知道自己多嘴饒舌,會不會罰他去看城門??

“你先出去吧!”沈木兮輕歎,“我幫他洗一洗。”

出了那麼多的汗,自然是要在浴桶裡泡一泡的,畢竟薄雲岫這廝……既矯情又愛乾淨,若是渾身都是汗糊糊,醒來肯定是要黑著臉生氣的。

“上輩子,我兩可能是死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種。所以最後,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便用了特彆的方式,化解你我之間的恩怨。薄雲岫,你說呢?”她捏著帕子,輕輕擦著他的臉,神情莊重。

外頭的雨,還在嘩嘩的下著。

心安之人,雨聲可安眠。

心亂之人,雨聲自擾眠。

長福宮內,太後來回走動,動不動走到屋簷下往外張望,“怎麼還沒回來?”隔了足足半個時辰,墨玉才撐著傘,匆匆的從外頭跑進來,“太後娘娘?”

“如何?”太後忙迎上去。

“現在就過去吧,約莫能騰出一炷香的時間。”墨玉一抹臉上的雨水。

太後如釋重負,“走!”

“雨很大,您慢著點,路上不好走,仔細腳下!”墨玉攙著太後往外走,隻帶了幾名心腹親隨,彆的一個都沒帶,就這麼悄悄的去了天牢。

一路上,太後手腳發涼,幾次險些跌倒,所幸都被墨玉扶住。

待進了天牢,太後的麵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太後娘娘,您莫著急!”墨玉寬慰,“咱們有一炷香的時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天牢裡關著重囚,早前的鐘瑤和洛南琛並未關在此處,是因為那二人僅作為餌來使用,而魏若雲不同,她原就是魏家的餘孽,早就該死了!

空蕩蕩的死牢內,魏若雲重鐐加身,靠在牆角一動不動。她知道自己早晚有這一日,是以早就不在意這生死之事,左不過是心願未了,死得有些不甘心罷了!

“魏若雲!”太後掀開鬥篷,呼吸微促的瞧著這個,宛若隔世的女人,“魏若雲,你到底還是出現了!”

皮麵早已被人掀開,此刻的魏若雲才是她真正的麵目,半張臉都是斑駁的印痕,那是當年被朝廷的利箭所傷,途中未能及時診治,所以潰爛化膿留下的疤痕。

“關勝雪,你到底還是來了!”魏若雲吃力的起身,腳踝處拴著偌大的鐵球,以至於她隻能勉強的往前挪步,“關勝雪,關太後,你都已經是太後了,想來這榮華富貴,享得不錯啊!”

太後倒吸一口冷氣,最後見到魏若雲的時候,魏若雲正抱著一個男嬰,麵色慘白如紙。那時候的魏若雲,容貌出眾,又武藝高強,尋常男兒根本不放在眼裡,驕傲得不可一世。

沒想到再見麵,卻是這般光景。

魏若雲麵容儘毀,難怪一直以假麵在外行走。

“嚇著了?”魏若雲冷笑,“為何不說話?是覺得愧疚?因為你害死了我的兒子。關勝雪,你可記得自己是怎麼答應我的嗎?你說過,會好好照顧孩子,會讓韓家的骨血綿延下去。”

她猛地撲到了牢籠柵欄處,眥目欲裂的瞪著太後,“你食言了!”

若非墨玉眼疾手快,扶了太後一把,隻怕太後已經跌坐在地。

“關勝雪,我將孩子托付給你,你看看你都乾了什麼?我原以為,你會扶著他當皇帝,可你卻為了薄雲岫,害死了他!讓他替薄雲岫頂罪,就因為他不是薄家子弟,你就為了太後之位,為了所謂的皇室血脈,將他殺死在獄中!關勝雪,你對得起韓大哥嗎?”“哀家沒有害死他!”太後咬牙切齒,身子輕顫,“是他自己和薄雲岫做了私下商議,哀家什麼都不知道,等哀家知道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你以為哀家不痛心嗎?”

魏若雲冷笑,“你有心嗎?關勝雪,你壓根沒有心。”

“魏若雲,哀家用自己的女兒,換你的兒子,你還要如此詆毀哀家?哀家是真的後悔了,早知道你會把仙兒教成這樣,哀家當年就算是死,也不會答應交換孩子。”太後咬著後槽牙,悔不當初。

“你不答應?哈哈哈,太後當年乾了什麼,需要我一一列出來嗎?”魏若雲笑得何其嘲諷,“關勝雪,你身為太後,行不端,做不正,你還有臉說什麼孩子?你那孩子,是先帝的種嗎?”

太後目光狠戾的瞪著她。

“關勝雪,你想不想聽一個秘密?”魏若雲笑得冷冽,“把我放出去,我就告訴你!”

“抓你進來的是薄雲岫,哀家如何能放?”太後切齒,如果不是趁著薄雲岫身子不舒服,她哪裡有機會靠近此處?是以,她壓根沒能力放人。

魏若雲深吸一口氣,“看樣子,你是不想知道,自己女兒的下落了!”

眉睫駭然揚起,太後惶然,“仙兒在哪?你們長生門把她帶走了,現在到底在哪?她如何?”

“如何?”魏若雲撫過自己臉上的傷痕,“她跟我一樣,成了這副鬼樣子,你說她會如何?關勝雪啊關勝雪,你說當年韓大哥是怎麼看上你的?兒子護不住,女兒也留不住,除了這個千歲千千歲的太後之位,你還有什麼?”

“你放了仙兒,莫要對她做什麼。”太後投鼠忌器,“她到底是韓家的血脈,你若是還念著天命待你不薄,就不要斷了韓家最後的一線希望,那是護族的根!”

魏若雲輕歎,麵上不知是嘲諷還是憐憫,“關勝雪,你到底是太過情深,還是太過薄情?竟是蠢成這樣。仙兒做了多少事,你怕是不知道吧?一直以來,她跟咱們長生門聯絡密切,否則,你以為我們是怎麼一次次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