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潰爛了,再後來痊愈了,便留了那麼大一塊疤。”“什麼樣的烙印?”薄雲岫問。
夏問卿那時候也還小,哪裡記得清楚,“不記得了。”
烙印?
胳膊上?
薄雲岫默不作聲的起身,麵色冷得嚇人。
“王爺,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夏問卿忙問,“難不成,你曉得我家小妹的來曆?”
薄雲岫負手而立,“暫時沒把握,不說了!”
夏問卿點點頭,倒也沒有追問,心知薄雲岫素來不做沒把握的事,“對了,那兩個小子是怎麼回事?”
“王爺!”黍離大闊步行禮,“王爺,冷宮出事了。”
薄雲岫麵色陡沉,魏仙兒?!
該死!
夏問卿皺眉,冷宮?冷宮裡不是關著魏仙兒嗎?這女人三番四次的害小妹母子,如今出什麼事了?瞧著灰蒙蒙的天,莫不是老天開眼,一個雷給劈死了?
收拾完兩個小家夥,沈木兮合上房門,聽得裡頭的戲水聲,放下挽起的袖子,“哥,怎麼就你一人?”薄雲岫不是跟他在一起?
“冷宮出事,他急急忙忙進宮去了。”夏問卿道,“魏氏這般狠辣,保不齊閻王爺長眼,收去下鍋。”
沈木兮笑了笑,兄長素來仁厚,若不是氣到一定程度,斷然不會說這些話。終歸是心疼她與郅兒,吃了魏仙兒的苦頭,“怕是要下雨了。”
“嗯!”夏問卿點頭,“你莫要進去了,聽說太後一心護著魏氏,你若是去了,沒準又要尋你的麻煩。”
“知道!”沈木兮歎口氣。
宮裡會出什麼事?
按理說,小棠吃了這麼多日的藥,餘毒也該清了,怎麼也沒見著動靜?
一聲炸雷,瞬間暴雨傾盆。
冷宮是個死地,是以這裡少個人,死個人,都不是什麼事兒。
不管之前身份有多尊貴,死了之後往上頭畫個圈,到時候把人拉到宮牆外也就結了。至於要不要埋葬,還得看處事太監的心情,若是今兒心情好,給你獨自挖個坑,心情不好就丟亂葬坑裡,管他什麼野狗野狼的。
“王爺!”黍離撐著傘,隨著薄雲岫快速進了宮門。
冷宮是個醃臢地,宮人哪裡見過這陣仗,當即撲通撲通跪地行禮,“王爺!”
“人呢?”薄雲岫麵色黢冷。
“已經抬出來了,可是屍身燒得麵目全非,業已認不出來了。”太監跪地,瑟瑟發抖。
焦炭一塊,哪裡還能看出什麼來?
仵作行了禮,“王爺,因為澆上了火油,所以才會燒得這麼厲害,目前初驗,可初步認定是活著被燒死的,具體的,有待重新驗過之後方知!”
黍離揮了揮手,仵作當即退下。
薄雲岫上前一步,在屍體被抬走之前冷眼睨著,“不會是魏仙兒。”
“王爺是說……”黍離駭然,“燒死的是宜珠?”
“死遁!”薄雲岫周身寒戾,真是要打他臉嗎?又或者是早就計算好了,知道哪些粉末,未必真的能殺了兩個孩子,但足以讓他轉回問柳山莊,在孩子和沈木兮身邊守著。
如此一來,就算是牽絆住了他。
長生門趁機把人救走,神不知鬼不覺。
等著孩子無恙,薄雲岫準備對她下手,為時已晚,人早就被帶走,臨走前出於泄憤,活活燒死了宜珠。想當初,夏問曦就是趁火死遁,是以這把火……是魏仙兒的報複。
大雨嘩嘩的下著,薄雲岫冷眼掃過被焚燒過殿宇。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以及太後焦灼的疾呼,“人呢?人沒事吧?人呢?在哪?”
薄雲岫轉身,冷眼望著滿臉病態,難掩眸中擔慮的太後。
“人呢?仙兒呢?”太後一把拽住了薄雲岫的胳膊,“仙兒呢?”
薄雲岫不緊不慢的拂開太後的手,“她配不上仙兒這個名兒。”
“你把她怎麼樣了?”太後咬牙切齒,“薄雲岫,她已經瘋了,對你和沈木兮不再有任何的威脅,若是你想跟沈木兮在一起,哀家也可成全你們。你為什麼還要對她下手,她好歹也伺候了你七年,就算是一個陌生人,也該有點感情吧?”
薄雲岫抬手,底下人當即行禮退下。
黍離見著墨玉也跟著退下,這才放了心,悄然退後。
四下,除了雨聲,什麼聲音都沒了。
薄雲岫麵無表情的俯睨著關太後,“當年太後獨寵後宮,怎麼越來越糊塗?全然沒了年輕時的謀算?魏仙兒是什麼人,還需要本王提醒你嗎?”
太後當然知道,可知道又如何,終究是虧欠的,“那你也不能趕儘殺絕!”
“就在不久之前,魏仙兒用淬了毒的紙,毒害她的親生兒子,借此來拖延時間,轉移本王的注意。”薄雲岫往前一步,目光狠戾無溫,音色依舊平平如常,“太後娘娘覺得,她該不該死?”
太後著實不知此事,“她、她又對鈺兒下手?”
“可能在不久的將來,也對殺了太後您!”薄雲岫俯身湊近了太後,瞧著她滿臉的慌亂,微微勾起唇角,邪冷輕哼,“宜珠被燒死了,太後會是什麼下場呢?太後遺棄了自己的親骨肉,按理說應該是千刀萬剮,又或者萬箭穿身,才配得上您這尊貴無雙的身份。”
太後冷不丁退後,麵色蒼白的抵在了廊柱處,“你、你說什麼?”
“單憑她姓魏,單憑她胳膊上的印記,太後就這麼認定她是你的女兒?你是老眼昏花,還是昔年鬥得太狠,腦子被門夾了?”薄雲岫嗤冷,“她哪裡像是我皇家的公主?賤皮賤肉賤骨,吃人不吐骨頭,連親兒子都不放過,與牲畜何異?”
頓了頓,薄雲岫又笑了,“哦,對了,虎毒食子這一處,著實像極了太後當年!”
太後啞然失語,內疚、心虛,悉數浮上心頭,薄雲岫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報應這種事,素來是很痛快的,當年一刀,今日就得萬箭相抵。”薄雲岫直起身,居高臨下的睨著麵色發白的太後,“她沒死,但本王保證,隻要她敢出現,本王必要她項上人頭。昔日為了薄鈺而手下留情,終是她為老四留了一條血脈,如今薄鈺以命相償,再也不欠她。”
太後癱軟在欄杆處,“她怎麼可以……”
“此等禍害若留存於世,不知要害死多少人,早死早超生!”薄雲岫轉身。
“薄雲岫!”太後紅了眼眶哽咽,“能不能……”
“你以為靠著那點東西,就能要挾本王嗎?昔年不死,隻是心願未了,如今不死,隻想陪伴到老。但若不能相伴到老,權當情深緣淺,卻絕不會任人魚肉。”薄雲岫的脊背挺得筆直,“我薄雲岫無愧於心!”
太後噙著淚冷笑,“那你就不管沈木兮了嗎?不管他們母子了嗎?”
“我若死去,他日墓碑上必定刻著亡夫二字,死又何懼!”他冷然拂袖。
“那你不管夏禮安了嗎?”太後咬牙切齒。
薄雲岫深吸一口氣,“老丈人嘛,自然是要管的,但若他知曉你拿他威脅了本王多年,如今又要借此威脅他的女兒,你覺得他還會苟且偷生嗎?太後自己的心肝是黑的,便以為每個人都與你一般,滿心自私?省點力氣,頤養天年吧!”
“薄雲岫!”太後聲嘶力竭,“那、那可是……”
“如果有朝一日,太後發現自己所有的深愛和愧疚都給錯了人,不知道會不會以死謝罪?”薄雲岫走兩步,臨了回頭,不溫不火的瞥了她一眼,“需要遞刀子的時候,記得打聲招呼,本王不介意親自給你磨刀!”
音落,他再也沒回頭。
墨玉回來的時候,隻見著太後靠在欄杆處,氣得唇色發紫,差點沒厥過去。
“太後!”墨玉駭然。
太後喘著氣,“薄雲岫說,說魏仙兒未必是哀家所生?他素來不是人雲亦雲的,你馬上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薄雲岫說夏禮安的女兒……”
墨玉心頭微緊,“奴婢明白,太後,冷宮不宜,還是先走吧!”^o^思^o^兔^o^網^o^
“死的是宜珠,那仙兒去哪了?”太後許久才回過神來,“她被誰帶走了?”
“太後娘娘,其實很多事,奴婢都沒敢告訴您,魏氏沒您想的那麼簡單。”墨玉攙起太後,“之前倒是沒什麼,事情是從沈大夫出現之後發生的,奴婢此前覺得魏氏溫婉賢淑,可後來暗衛無意中發現,宜珠在嚴懲當初伺候過夏問曦的婢女,這心裡頭便隱隱有了異樣。”
二人緩步走出了冷宮。
大雨嘩嘩下著,太後身子寒涼,“你說她……”
“當麵人,背麵鬼,平素寬厚待人,但獨獨對於夏問曦的婢女,輕則打罵,重則……”墨玉輕歎,“太後娘娘,奴婢是真的擔心,是不是真的弄錯了?”
腳下駭然一滯,太後麵白如紙,“你、你也這麼認為?”
弄錯了?
魏若雲……難道魏若雲真的做了什麼手腳不成?
問柳山莊門前。
沈木兮撐著傘,瞧著從馬車上走下來的薄雲岫,“發生什麼事?”
想了想,他接過她手中的傘,將她攬入懷中,護著她往莊內走去,“這麼大的雨,跑出來作甚?不怕招了風寒惹我擔心?”
她一愣,瞧著他隨手將傘丟給黍離,然後仔細的拂去她身上沾著的雨星兒。
“沒什麼大事,都是你玩剩下的。”薄雲岫牽著她的手往前走。
沈木兮皺眉,“我玩剩下的?”
“玩火自焚!”提起這個,他竟是滿腹怨氣,“魏仙兒燒死了宜珠,跑了!”
“跑了!”沈木兮猛地瞪大眼睛。
“我已經讓人加強戒備,這問柳山莊……她不敢來。”薄雲岫知道她的擔慮,“我下的死令,格殺勿論。”
沈木兮沒說話,心頭想著,該如何讓孩子們提高警惕。
見狀,薄雲岫當即抱住她,“這次,彆再求我手下留情,就算是薄鈺的麵子,也不能給了!”
“誰要求情了?”沈木兮推開他,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她都要殺我兒子了,我還求情,我腦子有病嗎?我不過是在想,若我是她,此刻該蟄伏在何處?反撲是必然,但如何反撲呢?”
薄雲岫可不管這些,橫豎已經抱住了,死活不撒手便對了,湊在她耳畔低柔淺問,“你覺得要如何反撲?”
沈木兮皺眉,“離我遠點,我不習慣。”
“總要習慣的。”他愈發抱緊。
“你莫要得寸進尺,雖說誤會暫時解除,但我還沒答應與你回到原位。”她翻個白眼,作勢要推開他。
某人一聲歎,“都隨你入府了,還回什麼原位?不管這上下還是左右,那個人都必得是我!”
“厚顏無恥!”她嗤鼻。
“方可有妻!”他接得順溜。
沈木兮瞧著他,眉心突突的跳,隱隱覺得後腰的位置,某人的越甲……又不安分了,“有些事我覺得應該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