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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300 字 6個月前

著回廊裡的燈籠左右搖晃,夜色微光,唯剩滿地孤寂。

院內忽然響起紛亂聲,薄雲岫眸色陡沉,“去看看!”

黍離抬步就走,問夏閣裡的防備最是森嚴,若真的有人能闖進來,絕非泛泛之輩,不可掉以輕心。好在沈木兮那頭有月歸守著,若要靠近必得費一番心思,而皇帝身邊是從善,從善身為禦前侍衛,手腳功夫自也不弱。

說來也奇怪,暗衛們回稟,說是有黑影一掠過而,但沒看到人,搜了一遍院子,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黍離皺眉,要麼這人輕功奇高,要麼此人善於遁術,否則很難避開這些暗衛的眼睛。

阿落推門而入,她剛把薄鈺哄睡了,臨睡前來看看自家小公子,目光掃一遍屋內周遭,竟未見沈郅蹤跡,“小公子呢?”“去茅房了,很快就回來!”春秀在鋪床,頭也不回的應聲。

阿落點點頭,“外頭亂糟糟的,可能有人闖進來了……哎,你乾什麼去?”

還不等阿落說完,春秀撒腿就往外衝,“我去找郅兒!”

尋常倒是無妨,若是問夏閣闖入了生人,春秀豈能放任沈郅一人在外頭待著,人不在自個跟前看著,她都放不下心。

“砰砰砰”的敲著茅房的外門,春秀扯著嗓門喊,“郅兒,你好了沒?我在外頭等你呢,你好了應一聲。”

四周安靜得隻剩下蟈蟈的簌簌聲,春秀眉心微蹙。

阿落喘著氣,彆看春秀胖,跑得那叫一個快,“小公子呢?好了沒有?”

“不太對!”春秀力道大,敲得整個木門直搖晃,砰砰聲傳出去甚遠,“郅兒,郅兒?”

阿落有些慌,“彆是掉下去了吧?”

嚇得春秀當即踹開外門,直接往茅廁裡頭衝,“郅兒?哎呦,掉哪兒了?郅兒?郅兒?”

然則,春秀和沈郅找遍了整個茅房,壓根沒瞧見沈郅的蹤跡,饒是掉下去也該有個痕跡吧?

“快!你快去找沈大夫!”春秀推了阿落一把,“我去找人幫忙一起找!”

“欸!”阿落撒腿就跑。

不瞬,整個問夏閣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喊聲。

“小公子?”

“沈公子?”

“郅兒?”

連落日軒的關毓青都趕緊披著衣裳往問夏閣裡衝,正逢著沈木兮急紅眼,“小郅怎麼了?”

“郅兒不知道去哪了,幫忙,快點找找!”沈木兮心慌意亂,“薄雲岫說,若是有人來帶走沈郅,不可能躲得過暗衛的眼睛,所以人肯定還在府內,但是不知道被藏在哪裡!眼下必須打草驚蛇,興許還能找到郅兒!”

關毓青連連點頭,“這樣找不是辦法,念秋,吩咐下去,每個院子的人都隻負責找自家院子,不要隨意出來走動,免得亂了方寸,記住,每個角落都不能放過。”

“是!”念秋撒腿就跑。

外頭找得熱火朝天,漆黑的屋子裡卻安靜得出奇。

沈郅扒著門縫往外看,“這樣真的沒事嗎?”

“記住我方才與你說的話了嗎?”低啞的聲音,透著一絲戲虐,“這幫廢物,怎麼總圍著不肯走呢?”

“記住了!”沈郅點點頭,“可是……”

“不許告訴你娘!”男人打斷他的話,“這東西是玩命的,也是保命符,切記……不能丟!”

沈郅抿唇,“我記住了!”

“真乖!”男人深吸一口氣,“我走了,若是真的遇見什麼難處,而薄雲岫那個冰塊臉又搞定你娘,記得來永安茶樓找我,我在那裡訂了地字一號雅閣。”

沈郅繼續往外瞅,“為什麼是永安茶樓?”

“廢話,隻有那個地方,沒人敢去查!”

沈郅噘著嘴,“上次不就查了嗎?”

“果然讀書讀傻了,上次查了,隻抓了一個,其他人有缺胳膊少腿嗎?你去打聽打聽,這東都城誰不知道薄雲岫的厲害?隻要跟長生門有關的,這輩子彆想走出大牢,能囫圇個的已經是了不得。”

沈郅恍然大悟,“原來是王爺護著!”

“這小子彆看冷冰冰的,脾氣一上來,完全是不講道理的護短,你隻管靠著他,莫要怕他。他呢,不太會做人,但是挺會來事!”男人拍拍沈郅的小腦袋,“出去,幫我把人引開!”

“我會挨打的!”沈郅撇撇嘴。

“說你蠢,你還不信!”男人輕歎,“不是讓你靠著薄雲岫嗎?蠢!”

沈郅鼓著腮幫子,還不待反應過來,冷不丁被人推出房間,腳下被門檻絆住,當即摔了個狗啃泥。身後一陣風,回廊裡的燈籠霎時晃得格外厲害,很快又歸於平靜。

“我、我在這裡……”沈郅摔得不輕,翻個身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差點沒把他五臟六腑都給摔碎了,疼得他兩眼直發黑。

“郅兒!”春秀衝過來,“沈大夫,在這裡!人在這裡!”

刹那間,所有人都朝著這邊圍攏過來。

沈木兮跑過來的時候,春秀已經把沈郅抱起,就坐在欄杆處。

“怎麼回事?傷著了嗎?”沈木兮慌忙蹲下`身子,左右查看沈郅的雙手雙腳,“怎麼回事?”

“突然被人捂住了口鼻,就不知道怎麼回事了!”沈郅耷拉著小腦袋,“再醒來的時候,人就被丟出來了,幸好春秀姑姑救了我!”

說謊的時候千萬不要盯著娘的眼睛看,否則是要穿幫的。“可看清楚是什麼人?”薄雲岫居高臨下的問。

沈郅慌忙搖頭,“沒、沒看清楚!”

“郅兒!”沈木兮皺眉,“你知不知道你有個習慣,那就是說謊的時候,從來不敢盯著我的眼睛。”

沈郅駭然,忽然竄出去,快速拽住了薄雲岫的袖子,“王爺救命!”

這次彆說是沈木兮,饒是薄雲岫也跟著愣了,眾人麵麵相覷,竟極為默契的保持了集體沉默。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沈郅竟然求助於薄雲岫??

沈木兮下意識的心裡發虛,身子微寒,郅兒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薄雲岫抬了眼皮子,瞧著沈木兮一言不發的樣子,轉頭便衝著黍離使了個眼色。

黍離會意,當即退了眾人,連帶著自個一並退下。

回廊裡,隻剩下薄雲岫與沈木兮母子。

沈郅依舊拽著薄雲岫的衣袖,半垂著腦袋不敢去看母親生氣的容臉,可有些事他不能說,答應過彆人的事情,是一定要做到的!

“郅兒,你過來!”沈木兮冷著臉,“娘與你說過,說謊是不對的。你方才到底為什麼躲起來?你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又或者知道了什麼?”

沈郅唇線緊抿,仰頭看了薄雲岫一眼,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

眉心微蹙,薄雲岫不是傻子,這小子是在求助。

沈郅素來獨立,從不肯輕易求人,除非真的遇見了難處,而這難處……

薄雲岫眉峰微挑,“孩子摔著,先給他看看再算賬。”

他這一開口,沈郅和沈木兮齊刷刷盯著他看。還記得薄鈺犯錯的時候,薄雲岫從未說過軟話,這次雖然口氣依舊微冷,但話裡話外卻透著和解之意。

“回屋去吧!”薄雲岫衝著沈郅使了個眼色。

沈郅撒腿就跑,壓根沒敢去看沈木兮的神色。

“你會把孩子慣壞!”沈木兮氣不打一處來,不當娘不知育兒苦,“薄雲岫,你沒教過孩子,可知道自己不分青紅皂白的維護,會有什麼後果嗎?”薄雲岫沒想到,維護沈郅,會招致沈木兮這麼大的敵意,簡直是看死敵一樣對著他。按理說維護了她兒子,是件好事,說明他也是有心要照顧孩子的,不是嗎?

沈木兮氣衝衝的離開,留下薄雲岫一人站在回廊裡淩亂。↓思↓兔↓網↓

好吧,他這詐屍般的維護,直接導致沈木兮第二天都沒給他好臉色。

薄雲岫想不明白,這到底回事?

“還不明白?”倒是薄雲崇,嗑著瓜子坐在搖椅,在院子裡逍遙自在的瞥他,“孩子你沒養過一日,也沒教過一日,沈木兮之前都教得好好的,被你這麼一護,膽子就大了,以後可就不好管了!”

薄雲岫原是不打算理睬,轉而又覺得說得有道理,之前帶走了沈郅,沈木兮就乖乖來了東都,想來還是應該從沈郅身上入手。

“虛心求教要有個虛心求教的態度,還給朕!”薄雲崇手一攤,“朕的三十六計!交出來!”

“先把話說清楚。”薄雲岫負手而立。

兄弟兩個,一個冰冷如霜,一個熱情似火。

“好吧好吧,朕先吃虧點,告訴你一點做人的道理。薄鈺是跟著你長大的,所以你管束於他,那是你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可沈郅是你什麼人?你插手人家的家事,跟女人講道理,你還有理了?”薄雲崇一臉嫌棄,“都帶壞了一個孩子,再帶壞沈郅,沈木兮不得找你拚命才怪!”

給你個臭臉,都是客氣的!

“就這樣?”薄雲岫問。

薄雲崇攤手,“拿來!”

“養育之恩,教養以德!”薄雲岫顧自念叨,看樣子光靠一本三十六計是不管用。

“哎哎哎,朕的冊子呢?”眼見著薄雲岫轉身離開,皇帝當下急了,“還來!”

薄雲岫輕哼,“我隻說,讓你先說清楚,沒答應還你!”

音落,他已拂袖而去。

“薄雲岫,你大爺……”

丁全慌忙勸慰,“皇上,王爺的大爺,也是您的大爺,皇上息怒!息怒!”

…………

對於沈郅的秘密,沈木兮沒有追問,她知道兒子是什麼脾氣,不願說的,打死都不會說。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沈郅許過了承諾,至於到底對誰許了諾……便不得而知了!但是沈郅從小懂事,不是個是非不分之人,對於這一點,沈木兮無條件的相信自己的兒子。

“娘?”沈郅弱弱的喊了聲,“您還生氣嗎?”

沈木兮輕歎,輕輕撫著兒子的小腦袋,“郅兒長大了,許多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但是如果很危險,郅兒不許瞞著娘。娘想放郅兒,但也擔心郅兒的翅膀不夠豐滿,會摔著!”

沈郅點點頭,“娘,郅兒答應了那個人,所以不能說。”

“那是郅兒的小秘密,娘不會再問。”沈木兮神色哀傷,“郅兒總歸是要長大的!”

“娘今日幫我與少傅請假,是為何?”沈郅不解,瞧著阿落手中拎著的食盒,春秀提著一籃子的元寶蠟燭,小臉微微皺起,“娘是要去祭奠誰嗎?”

沈木兮點頭,牽著沈郅的手出了城。

今兒黍離特意交代了,讓月歸不許靠太近,隻要人不跟丟便罷!出了城,往東邊走是一片墳崗,今兒不是清明,所以沒什麼人會出現在這裡。

“娘一早做了桂花糕,原來是……”沈郅定定的望著墓碑,上頭沒有名字,旁邊的墳塋皆是蔓草叢生,唯這座墳除外,可見經常有人來這裡祭掃。

沈木兮將一碟桂花糕擺在墳前,“爹最喜歡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