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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310 字 6個月前

傷,是否跟昨晚軍士出城有關,步棠始終是步棠,那個救過她,幫過她的步棠。

阿落點頭,不再多言。

因為湯藥裡放了點安神的成分,步棠吃了藥便睡著了,阿落在旁看著,免得步棠醒來會悄悄離開。春秀既不懂抓藥,又閒不住,過午便去街頭溜達,總愛四處找點小玩意,帶回去哄沈郅高興。

“聽說沒有,昨天夜裡,城外的月老廟鬨騰得好生厲害。”

春秀正靠在街頭的廊柱上啃著鹵豬蹄,一聽這話,當即豎起耳朵。

“說是鬨了鬼,白衣女鬼!”

嚼著蹄筋,春秀眨了眨眼睛,月老廟裡冒出個女鬼?那月老還不得跟女鬼打起來?東都的老百姓,真能胡謅,這種話也能編得出來。

“可不是,聽說折了不少兵。”

蹄筋下肚,春秀%e8%88%94了一下唇角的油花,這麼說昨晚的確死人了?會不會跟小棠有關?思及此處,春秀扭頭,瞧著一旁嚼舌頭的兩個長衫男子。

一人道,“我聽說的可不是白衣女鬼,是貓妖!”

“不對不對,是白衣女鬼,不是貓妖!”另一人爭辯。

春秀啐一口嘴裡的豬骨頭,壓著聲音衝二人問道,“到底是女鬼還是貓妖?”

“女鬼!”

“貓妖!”

“哎呦,是女鬼!”

“不對,是貓妖!”

春秀翻個白眼,“兩傻子!”

“哎,你怎麼罵人呢?”兩人衝著春秀吼。

春秀懶得搭理,遇見這種事,得趕緊回去告訴沈大夫,若是真的跟步棠有關,沈大夫必須早作防備。隻是這一會貓妖一會女鬼的,到底哪個是真的?

又或者,兩個都不是真的?

阿落倒是聽得津津有味,權當是聽春秀說書。

“我說的是真的!”春秀拍大腿,“真的真的,比珍珠還真,現在大街上的人都在議論呢!一會說是女鬼一會說是貓妖,雖然不知道哪個是真的……”

“都是真的!”熟悉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孫道賢瀟瀟灑灑的進門,狗腿子德勝手裡端著一碟糕點,身後的奴才還捧著杯盞,真是走哪都是爺,伺候得孫道賢,近乎四肢退化。醫館裡沒人歡迎這位浪蕩的世子爺,奈何世子爺臉皮厚得很,來了就坐,坐下就吃,全然不拿自己當外人,看眾人的眼神,就好像看自家的家奴一般。

沈木兮示意春秀和阿落彆緊張,這是離王府所置醫館,料孫道賢也不敢造次。

“我告訴你們,昨夜的事,我最清楚!”孫道賢雙腿翹在看診的桌上,身子倚著椅背,煞有其事的望著眾人,“昨兒夜裡,有消息說關傲天就在城外的月老廟裡,王爺親自指揮,率眾出城。哪知道這是個陷阱,有人看到了白影,還有人聽到了很多的貓叫聲。”

貓?

沈木兮心頭微恙,想起了後院的死貓。

孫道賢繼續道,“當時具體發生什麼事,我倒是沒親眼所見,聽底下人說,白影如同鬼魅,抓不住拿不下,折損了不少軍士,連黍離都沒能將其降服。最後還是離王親自出手,重創了那白影,如此方知那根本不是什麼白衣女鬼,而是人裝扮的。”

阿落和春秀麵麵相覷,隱約覺得這白影,隻怕就是步棠。

想來也隻有離王殿下,能把步棠傷成這樣!

“王爺出手了?”沈木兮隻知薄雲岫武功不弱,卻沒想到竟是這般厲害。步棠的武功何其高,沈木兮是見識過的,但如今連步棠都不是薄雲岫的對手,可想而知……

“聽說是出手了!”孫道賢喝口茶繼續說,“小爺告訴你們,這都是真的!”

沈木兮有意試探,“既然你說是真的,我且問你,王爺用的是刀還是劍?我可沒瞧著他有帶刀劍的習慣。”

“用的是劍!”孫道賢來了興致,衝著沈木兮嬉皮笑臉道,“沈大夫,我這般誠實,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不錯?我告訴你,我……”

春秀一個眼刀子甩過來,孫道賢猛地身軀一震,沒說完的話自動噎回肚子裡。

“我看你小子不是誠實,皮實!”春秀雙手叉腰,“孫世子,我看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阿落偷笑,孫道賢快速放下雙腿,這女人不好惹,他隻要一見她就心裡發怵,兩腿止不住打顫,不知道是不是此前被她嚇出毛病來了。

“那個……那個沈大夫,本世子今日來,是想、想問問你,三日後是否得空?宮裡有賞荷宴,我這不是……哇……”還不待說完,孫道賢撒腿就跑,門口絆了一腳,連滾帶撲的摔出了醫館。

春秀拎著菜刀衝到門口,指著孫道賢落荒而逃的背影破罵,“你要是再敢打我家沈大夫的主意,仔細老娘剁了你!”

阿落捂著嘴偷笑,回頭去看沈木兮,卻見其麵色微沉,好似心事重重。

“沈大夫?”阿落皺眉,“你是擔心小棠?”

步棠所受是劍傷,與方才孫道賢所言一致,這是否意味著她是被薄雲岫所傷,而關傲天……可能就在步棠手裡。

隻是,步棠為何要抓關傲天呢?

上樓,推門。

屋子裡空空蕩蕩的,早已沒了步棠的蹤跡。

“小棠?”沈木兮愕然。

桌上擺著一張紙,是步棠所留:多謝,告辭!

大概是左手寫的,字跡歪歪扭扭。

“人呢?”春秀忙問。

“走了!”沈木兮輕歎,心裡太多的問題,沒辦法問個明白,隻能下次再說。打從第一眼看到步棠,她心裡就有所懷疑,隱約覺得眼熟。但因為步棠和陸歸舟看似熟識,她便沒有追根問底,隻當是江湖俠女。

步棠來無影去無蹤,好像藏著什麼事,每每看她,眼神裡總藏著一絲不忍,滿滿都是複雜之色。

“十殿閻羅?”沈木兮依稀記得,步棠提過這四個字。自己不曾行走江湖,不知這是什麼東西,但是她清晰的記得,當時花老七聽聞這四個字,臉上浮現的驚恐之色。

那應該,是很厲害的江湖門派或組織吧?

關傲天真的在步棠手裡?

今兒的薄雲岫,似乎是在刻意等她,她一回來便看見他坐在花廊裡,而黍離則遠遠的站著。

阿落當即行禮,快速退下。

沈木兮有些心虛,生怕收留步棠的事情被人捅到了薄雲岫這裡,萬一這廝要追究,窩藏朝廷欽犯,其罪不小,她委實擔當不起。

“王爺今日怎麼有如此雅興?”沈木兮試圖轉移話題。

“本王是刻意在等你!”薄雲岫剜她一眼,周身冷戾。

這一眼,讓她止不住心肝直顫,上次差點踢壞他的子孫根,莫非他要秋後算賬?想著上次是他輕薄在先,沈木兮又直起了腰杆,“王爺這是何意?”

“自己看!”他伸手將一張帖子遞給她。

沈木兮仲怔,慎慎的接過,卻是帝王給的一張邀請帖,上頭寫的是兩日後賞荷宮宴,請沈木兮入宮赴宴。

可她隻是個大夫,非皇親非貴族,按理說這種宮宴皆是命婦所赴,與後宮的妃嬪共同賞玩,怎麼著都輪不著她這個草頭大夫。何況這種後宮宴席,往往是太後或者皇後主持,皇帝是不會插手的。眼下卻是皇帝給的請帖……頗有些此地無銀的感覺。

沈木兮目光灼灼的盯著薄雲岫,“王爺,這真的是皇上……”

“愛去不去!”薄雲岫起身就走。

她這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就走得這麼快,還敢說心裡沒鬼?然則皇帝給的請帖,就等同於聖旨,不去便是抗旨不遵。

薄雲岫這是給她出了道難題!

既沒收了皇帝給她的令牌,又給她一道皇帝的請帖,打量著是要讓她去找他,求他帶她入宮???思?兔?網?

一聲歎,沈木兮隻覺得頭疼,收了帖子便朝著後院的藥廬走去。

煉丹爐業已發生了變化,內裡的貓血已腥臭難擋,隱約可見變異,所以這些貓真的有問題。但究竟是什麼問題,還得再查,以各種藥物去試。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誰拿這些無辜的小生命,做了毒物的宿主?

這事估計沒那麼簡單!

第二天,沈郅去了南苑閣。

魏仙兒卻等在了醫館裡,阿落第一反應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沈大夫!”魏仙兒眉眼含笑,“你莫誤會,我今兒來得唐突,但著實是誠心誠意。明日是賞荷大會,我想著沈大夫初來東都,理該多熟悉熟悉才是。王爺此前有心要立沈大夫為正妃,沈大夫早晚是要跟諸位娘娘打交道,眼下正是好時候。”

沈木兮眉心微蹙,不語。

魏仙兒上前,麵色誠懇,“此事我已上稟太後娘娘,請沈大夫放心進宮。”

暗自慶幸,好在薄雲岫提前給了她一張帖子,讓她有了心理準備。“不勞魏側妃多慮,此事王爺已為我籌謀,轉贈皇上的請帖,是以賞荷大會之事,我心裡有數!”沈木兮拂袖,“魏側妃若是沒什麼事,還是請回吧!醫館裡往來皆是平民百姓,您若是在這兒待著,怕是誰都不敢再上門。”

魏仙兒斂眸,倒也知情識趣,含笑告辭。

“黃鼠狼給雞拜年!”阿落咬著後槽牙,盯著魏仙兒離去的方向。

沈木兮倒是沒那麼氣憤,尋思著魏仙兒邀她進宮,必定是宴無好宴,保不齊是挖好坑的鴻門宴。她若是貿貿然進宮赴宴,人生地不熟又沒有靠山,肯定要吃大虧。

何況宮裡還有太後那尊大佛,一旦出什麼亂子,屎盆子肯定扣在她頭上,無謂為了一口氣,讓自己身陷險境。

去不得,去不得!

半晌過後,街上似乎又熱鬨了,不過這次跑過去的是東都府的衙役。

阿落站在門口張望,瞧著一行人急急忙忙的跑過去,老百姓七嘴八舌,貌似是胭脂樓出了事。具體是什麼事,誰也說不清楚。

“胭脂樓?”沈木兮皺眉,“去看看!”

“沈大夫?沈大夫,你去哪?我這……”掌櫃疾呼,昨兒缺的幾味藥,他剛整理好清單,還等著她過目呢!

等著沈木兮趕到胭脂樓門前時,門口早已圍了不少看熱鬨的百姓,一個個議論紛紛的,說是胭脂樓裡有姑娘中了邪,瞧著好似瘋了。

吵鬨聲,驚叫聲,從樓內傳出。

阿落幫著沈木兮擠進去,儘量擠到人群前麵。

府衙裡的衙役攔著百姓,不許任何人靠近胭脂樓的大門,沈木兮墊著腳往裡頭張望,耳畔是清晰的嘶吼聲,這聲音讓人聽得汗毛直立,就好像貓爪在堅硬的石塊上撓出的“吱吱”聲。

“沈大夫?”阿落直搓著胳膊,“聽著好嚇人!”

沈木兮剛要開口,忽見一道身影從門內竄出。

“是牡丹姑娘!”人群中不乏胭脂樓的熟客,一眼就認出那仰著脖子,仿若朝天吼的女子,便是牡丹其人。

衙役們想攔著她,又不敢輕易上前。

隻見牡丹仰著頭,脖子伸得筆直,脖頸上的靜脈在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