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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296 字 6個月前

。”牡丹掩唇淺笑,“公子既不會喝酒,那咱們玩點彆的如何?”

“玩、玩什麼?”沈木兮心慌意亂。

她素來正經慣了,哪裡及得上這些女子的手段繁多,若是真的要應付,著實有些應接不暇。是以最後,她不得不向薄雲岫投去求救的眼神。

哪知薄雲岫卻顧自與身邊的女子喝起酒來,瞧瞧這架勢,倒是輕車熟路,像極了常客,若非知道他的身份,還真是不曉得他竟深諳這等風花雪月。

大概是生了氣,沈木兮應聲,“好!”

牡丹道,“公子可會看掌紋?”

“會!”沈木兮點頭,二話不說便拽過了牡丹的手,攤開這白嫩的掌心細看。

說是細看,實則是探脈。

天曉得,她哪裡會看什麼掌紋,身為大夫,探得一二隱情,便算是了不得之事。不過她這一探著實吃了一驚,斷然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心裡忽然明亮起來,難道薄雲岫讓她多看多聽少廢話,卻原來是這樣的道理!

“姑娘身世淒苦!”沈木兮說。

牡丹笑了笑,“在這胭脂樓裡的,哪個不是因為身世淒苦而進來的?公子這話,算不得數!”

沈木兮又道,“這道姻緣線半路截斷,可見未有順遂,姑娘是受過傷吧?”

牡丹笑而不語。

薄雲岫捏著杯盞看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麵色沉了又沉,眼神冷了又冷,他還真不知道這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巧舌如簧?

“你不信?”沈木兮伏在牡丹耳畔低語兩句。

那一瞬,牡丹麵色驟變。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也不知沈木兮對牡丹說了什麼,以至於牡丹變得這般驚慌失措,仿佛真的見了鬼一般,瞧著格外的緊張。

“這是怎麼了?”芍藥笑問,“牡丹姐姐,你這是鬼上身了?”

語罷,女子們皆笑聲清脆,唯有牡丹的麵色寸寸漸白,最後儼然失了血色。

“這位公子,莫非是天師門下?”牡丹低低的問,再也不勸酒,反倒多了幾分正色,“您是如何知曉,牡丹這……這事的?”

“凡事有因必有果,自然是見了果,便可推算出因。”沈木兮意味深長的笑著,“牡丹姑娘,凡事放開點。姑娘近來心緒不寧,夜不能寐,想必很是折磨。”

牡丹微微紅了眼眶,“高人,能否指點迷津?”

芍藥看得一愣一愣的,這是怎麼回事?

這好端端的伺候客人,怎麼就成了指點迷津?可瞧著牡丹那副虔誠至極的模樣,芍藥一時半會也不敢吭聲,室內的氛圍忽然從風花雪月,成了疑神疑鬼,格外詭異?!

薄雲岫端著杯盞,醉眼朦朧的望著那個滿嘴胡說八道的女人,讓她少說話,最後反而話最多。瞧這忽悠人的本事,把一屋子的青樓女子忽悠得一愣一愣。

這幫蠢女人是不是覺得,沈木兮頂著一張略顯稚嫩的白淨麵龐,便一個個生出了幾分母愛,想要保護這剛出蛋殼的嫩寶寶?

一回頭,嗯?黍離竟也聽得津津有味?!

薄雲岫的臉,愈發黑沉如墨。

真是邪了門了!

最後的最後,一屋子的煙花女子,不斷的對著沈木兮千恩萬謝,與此同時還分文不收,親自送了三人出門。這陣仗哪像是來逛青樓的,倒像是來做生意的。

薄雲岫咬咬牙,“你可真有本事!”

“讓王爺失望,真是不好意思!”沈木兮率先上了馬車,他氣惱,她何嘗不是。這人永遠是這般剛愎自用,什麼都不說,便以為她真的什麼都算得到?

到底是高估了她的默契,還是低估了她的信任?

馬車返程,疾馳回離王府。

下了車,仍是沈木兮率先下車,似乎一刻都不願與薄雲岫待在一處。

“你站住!”他在後頭喊。

若沈木兮能乖乖聽話,那便不是沈木兮了!他越喊,她走得越快,一眨眼的功夫,一路小跑直接進了問夏閣,最後薄雲岫縱身一躍,才在花廊處將她生生攔下。

他直接將她摁在廊柱處,柔軟的脊背撞在廊柱上,她從齒縫裡發出一聲吃痛的悶響。

“沈木兮!”他咬牙切齒,單手抵在她的耳畔,一手死死握住她的胳膊,力道之大,險些將她的胳膊都捏斷了,“你發什麼瘋?”

“到底是誰在發瘋?莫名其妙的是你,怒火中燒的是你,最後罵人的還是你!薄雲岫,你是離王就可以隨便糟踐人嗎?帶我去那種地方,又不說明理由,你以為我是你肚子裡的蛔蟲,還是你覺得我應該和你有不必言說的默契?你是我的誰,我又是你的誰?”沈木兮厲聲駁斥。

有風吹過花廊,花影搖動,花香依舊。

“既然都不是,我為什麼要去猜你的心思?”沈木兮的聲音軟了下來,口%e5%90%bb裡待著清晰的倦怠,“薄雲岫,不是誰都想要去了解你的,至少我不是。”

他手上一鬆,她推開他的手,揉著胳膊走向花廊的儘頭。

“本王想了解你。”他低低的說。

沈木兮頓住腳步,卻始終沒有回頭。她微微繃直了身子,瞧著前方幽暗的竹林,“沈木兮一介鄉野村婦,識得些許歧黃之術,卻身無長物,什麼都不是。離王殿下`身份尊貴,委實沒必要這麼做!”

“沈木兮!”薄雲岫直呼她的名諱。

“王爺,人跟人是有差彆的,有些差彆是溝壑,是深淵,永遠都跨不過。”沈木兮轉身,畢恭畢敬的行禮,“王爺若是有心,就請可憐我們母子,放我們一條生路。山長水闊,江湖不見!”

薄雲岫目光幽幽,音色狠戾,“休想!”

既是如此,她也沒什麼可說的,抬步就走。

奇怪的是,沈郅竟然沒回來,屋內屋外都沒有。

“沈大夫,彆找了!”阿落說,“你走後,我便一直在這裡等,一步都沒有離開過,但是始終沒有見到春秀和公子回來。”

沈木兮麵色陡沉,“難道出事了?為什麼春秀也沒回來?”

“沈大夫!”黍離站在回廊裡,“沈公子白日裡在宮裡鬨了一場,眼下已經被收押在宮裡,暫時回不來!王爺讓卑職來說一聲,沈大夫不必忙活了,令牌業已沒收,您進不了皇宮。”

沈木兮忙不迭摸向自己的腰間,空了!令牌真的不見了。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薄雲岫的書房裡換衣裳,所以皇帝給的令牌一定是落在那裡。

思及此處,沈木兮撒腿就跑,直奔薄雲岫的書房。

黍離惶然,“沈大夫,不能闖!”

王爺的規矩就擺在那兒,誰敢擅闖王爺的書房,就會受到重懲!此前的魏側妃如實,薄鈺亦不例外,所以沈木兮一旦未經召喚闖進去,後果不堪設想。

可沈木兮掛念沈郅的安全,哪會顧及什麼規矩不規矩的,“薄雲岫!唔?”

某人就站在門後,沈木兮狠狠的撞開門,人受到慣性往前撲,於是乎正好撲在薄雲岫的懷裡,不偏不倚,恰當好處。

“王……”黍離張了張嘴,驟見王爺一個眼刀子甩來,當下識趣的帶上房門,安安靜靜的守在門外。

沈木兮狠狠推開他,冷然迎上他素無波瀾的眸,“薄雲岫,我兒子呢?你把我兒子怎麼了?”

“孩子闖了禍,你這個做母親的難道不該承擔一定的責任?”薄雲岫負手而立。

“他身上有傷,能闖什麼禍?”沈木兮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是沈郅從小就秉持的做事風格,如果不是被人惹急了,斷然不會輕易動手。她覺得,這些不過是薄雲岫詭辯的托詞罷了!●思●兔●在●線●閱●讀●

薄雲岫冷眼看她,幽然吐出一口氣,“傷了離王府小公子,算不算大禍?”

“薄鈺?”沈木兮一猜便知道,一定是薄鈺又動手欺負郅兒了,奈何自己的兒子無權無勢無背景,所以在那深宮裡,免不得要被人欺淩。

原以為讓孩子接受太傅所教,能對孩子的將來有所好處,誰知竟是推了兒子下火坑。早知如此,還不如甘於平庸,沈木兮後悔了,南苑閣原就不是他們這種人可以進去的,是她害了孩子!

“薄鈺被打傷了,沈郅下的手!”薄雲岫冷笑兩聲,幽邃的瞳仁裡,泛著淩厲的精芒,“你說這筆賬,該怎麼算?”

她微微紅了眼眶,呼吸起伏得厲害,“當初執意要送我兒子去南苑閣的是你,如今出了事,你卻來問我要怎樣算賬?薄雲岫,我且問你,在這件事上你真的沒有私心嗎?”

“本王是否夾雜私心,無需你來置喙。這件事已經發生,你說其他的又有什麼用?薄鈺如今在宮裡養傷,皇上業已扣押了沈郅,至於要如何處置……”他拂袖落座,“一旦太後得知,你知道後果!”

“薄雲岫!”沈木兮下唇緊咬,“放了沈郅,我馬上帶孩子走,再也不會礙了你們的眼給你們惹麻煩!”

“砰”的一聲巨響,是他一掌拍碎了桌角。

薄雲岫印堂發黑,眸色發狠,如同嗜血的狼,恨不能將眼前這人撕碎,“你再說一遍!”

沈木兮張了張嘴,孩子在他們手裡,她隻能認慫。隻要沈郅能沒事,讓她當牛做馬她都願意,可薄雲岫會給她這個機會嗎?

未見得!

薄雲岫向來無情,即便當年那碗紅花不是出自他的手,可倚梅閣裡無儘的等待,那些日日夜夜的翹首期盼,最終換來的,不還是他的涼薄無情嗎?當年尚且如此,現在還能指望他多情而暖心嗎?

她曾經奢望過,但一場大火之後,什麼念頭都沒了。

深吸一口氣,沈木兮麵如死灰的垂下眼簾,慢慢的跪在了他麵前,用力的磕了個頭,“請離王殿下高抬貴手,隻要能確保郅兒周全,沈木兮願意當牛做馬,饒是以命相抵亦無怨無悔。”

她說得那樣卑微,將自己低到了塵埃裡。

她會求饒,唯獨不會求情。

因為她知道,他跟她之間哪有什麼情分可言?換了一張臉,連她自己都覺得陌生,若說還有什麼相似之處,約莫是感覺吧!薄雲岫饒是還有那麼一星半點的感覺,大概也是因為內心的愧疚,等愧疚散去,什麼都會煙消雲散。

有魏仙兒作例,那樣得寵的側妃,他還不是說放就放?

而她這個夏問曦的影子,又算老幾?

離王府,從不缺女人。

“滾!”薄雲岫怒不可遏,周遭的空氣頓時冷了下來,那騰然而起的戾氣,令沈木兮心頭劇顫。

她當然是害怕的,兒子的命就握在薄雲岫的手裡。

薄鈺是他的兒子,再怎樣,做父親的也會護著自己兒子,奈何她的郅兒,隻有她這個當娘的,拚死去護。缺失的父愛,永遠都沒有彌補的那一日!

沈木兮磕頭,“請離王殿下高抬貴手,放過郅兒!”

她的額頭碰在地麵上,發出清晰的悶響,一記又一記。

“沈木兮!”他幾乎是暴走的,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直接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