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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289 字 6個月前

來的孩子是拿來的。

“我不會騎馬!”沈郅說得很小聲,想把韁繩塞回薄雲岫手裡。

“不會才要學,你不想讓以後萬一你娘有什麼事,你去跟四腳馬賽跑吧?”薄雲岫教他握緊韁繩,讓他停止腰杆,“馬跑的時候,身子稍稍前傾,一定要踩好馬鐙。現在是慢性,你大可好好享受這東都城的繁華。”沈郅握著韁繩的手,微微的顫唞,掌心裡滿是冷汗濡濕。薄雲岫離他很近,有那麼一瞬,沈郅腦海裡生出一個念頭,若是自己有父親,父親是否也會這般耐心的教他騎馬?教他如何保護娘親?教他不卑不亢的放眼繁華?

離王府門前,侍衛皆以仲怔。

萬沒想到,離王殿下竟然會帶著一個孩子,策馬過街。更沒想到,離王殿下吩咐,要讓這孩子住在問夏閣。

問夏閣是什麼地方?

自打魏側妃來了離王府,王爺便騰出了主院讓他們母子居住,在所有人看來這簡直就是特殊待遇。後來倚梅閣大火,重新修葺後更名為問夏閣,王爺自搬進問夏閣,再不許後院所有的女子踏入。

沒想到這沈郅一來,王爺竟然把他安排在問夏閣,難免惹得眾人非議,可即便是非議,亦是不敢擅自揣測。王爺做事素來果狠,誰敢置喙?!

沈郅跟著薄雲岫進了問夏閣,這地方環境清幽,跟外頭似乎截然不同,沒有那麼奢華,也未見金碧輝煌之色,反而處處林木,處處花卉,繁花纏繞過回廊,那一條花廊簡直可以用歎為觀止來形容,斑斕之色極為好看。

風裡,透著幽幽的百花清香,你分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花的花香,但聞著格外的舒服。

花架邊上有一株老梅樹,旁邊立著一副秋千架,風吹著秋千架前後晃悠,好生逍遙自在。

穿過花廊,是一小片竹林小徑,路不長,但是都是鵝卵石鋪設,陽光斑斑駁駁的從上頭落下,顯得格外清幽緊密,恍如置身竹海。

出了竹林,才是屋舍。

一條小渠打門前經過,綿繞整個問夏閣,水流清澈,偶見小魚戲水,顯然是活水。

沈郅有些驚詫,站在回廊裡左顧右盼,水光瀲灩,倒映在他的小臉上,散落在回廊裡,他甚是懵然,一時間有些不敢置信,這庭院造設得,竟宛若人間仙境。

“好看嗎?”黍離笑問。

沈郅點點頭,“我以後,就會和娘住在這裡嗎?”

“是!”黍離點頭,瞧著拂袖遠去的薄雲岫,不由的一聲歎,“你娘可能是第一個住在這裡的女子。”

“為什麼?”沈郅不解。

“這裡連奴仆都是男子,王爺不許任何女子靠近此處。”黍離拍拍沈郅的肩頭,“你大概不會明白,但以後你可以用心去看。王爺心裡的苦楚,不是我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

沈郅想了想,“他這裡造成這樣,是為了誰嗎?”

“噓!”黍離慌忙環顧四周,“以後這話不許問,知道嗎?這是王府的規矩,也是王爺的忌諱,你隻管記住便是!”

“哦!”沈郅點點頭,睜著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那……你家的壞孩子會進來嗎?”

黍離先是一愣,轉而便明白,沈郅說的壞孩子,是指薄鈺。心頭喟歎,小公子此前做下的種種,怕是真的嚇著沈郅了,以至於入了離王府,沈郅便滿心戒備。

“這院子是王爺一人獨住,雖說小公子偶爾也會進來,但沒有王爺的允許,誰都不敢在這裡造次。”黍離低聲關慰,“沈公子,有句話我得提前告訴你,這地方不同於離王府內其他院落,若你想在這裡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切莫動了王爺的忌諱。”

沈郅盯著他,聽得格外認真。

黍離道,“不該問的彆問,不該碰的彆碰,老老實實住在自己的屋子裡。這院子裡的一草一木都是王爺精心打理的,若有損傷你知道後果!”

“是!”沈郅點頭。

“話已至此,你記在心中便罷!”黍離起身,“你在此處等著,待會就會有人來帶你去房間。”

“是!”沈郅乖順的坐在回廊裡。

黍離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快速離開。

沈郅獨自一人坐在回廊裡,趴在欄杆上曬太陽,懶洋洋的望著水裡不斷遊走的小魚,魚很小,但很是歡快,讓他想起了和娘進山采藥時,溪澗裡的小魚,竟不自覺的笑出聲來。

“你為什麼在這裡!”

一聲厲喝,沈郅駭然抬頭,麵色瞬時難看到了極點。

……

說起來,沈木兮真的是滿心詫異,她一直以為劉得安是來殺她的,或者對她不利的,可沒想到最後的關頭,是劉得安及時趕來,一劍貫穿了那人的咽喉。

鮮血流淌,滿地殷紅混合著瓢潑大雨,流得到處都是。

雨幕中,沈木兮麵色慘白的仰望著劉得安,看著他目色惶然,顯然也是受了驚嚇,卻不知是刻意偽裝,還是著實不知情。

春秀的傷口又裂開了一點,幸好並不是太嚴重,沈木兮小心的重新敷藥包紮,隻是痊愈之後定是要留疤的。

接下來的兩日,一行人繼續趕路,倒也沒有耽擱,但是誰都沒有再說話。

眼見著是要到東都城了,卻是春秀尖叫了一聲,“沈大夫!”

劉得安駭然,慌忙上前,“怎麼了?”

但見沈木兮躺在春秀懷裡,麵色微紅,呼吸微促,好似病了。

春秀以掌心試探,隻覺得格外燙手,整個人都開始焦灼,“發燒了!自打那日淋了雨就一直聽沈大夫兩聲咳嗽,但她忙著照顧我,又急著趕路……”

“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劉得安有些慌,“距離東都說遠不遠,說不遠又還是不少行程,這可如何是好?”

“我自己就是大夫,找什麼大夫?”沈木兮喘著氣,視線有些模糊。

大夫醫得好彆人,未必能醫自己,好在隻是風寒入侵,並非什麼疑難雜症,吃上幾服藥便罷了!藥廬裡的東西都在,開藥抓藥也都不是難事,難的是一路顛簸,她這身子骨吃不消。

“過了前麵山頭是個鎮子,到時候咱們就不紮營了,去老百姓家借宿,如此你便能好好休息。”劉得安雖說是個武夫,但卻是在宮裡當差的,比尋常人思慮妥當。

沈木兮點點頭,自己給自己開方子,讓春秀幫著煎藥,自己則進了馬車裡躺一會。

傍晚時分,車隊入了鎮子。

鎮子不大,所幸還有一家客棧。

住在客棧裡,總比住在老百姓家裡舒坦,也無需顧忌太多,劉得安包下整個客棧,侍衛輪番在大堂裡守夜,其餘的都留在房間裡,房門敞開,隨時戒備。

因著男女有彆,劉得安就住在沈木兮的隔壁,還是春秀陪著沈木兮一間房。

“如何?”春秀趕緊遞了一塊方糖,“快含在嘴裡。”

苦澀之後,有清甜在口中融化。

沈木兮擰成一團的眉頭,終於慢慢舒展開來,“太苦了!”“我知道你吃不得苦藥,所以煎藥的時候便問掌櫃的要了點方糖!”春秀打開小紙包,裡頭整整齊齊擺著幾塊透明的方糖,“沒有蜜釀山楂,這玩意有些膩,你化了嘴裡的苦味兒就吐了它。”

“知道!”沈木兮點點頭,“其實我沒什麼事,就是累著了。可我哪敢停下來,早日趕到東都,就能早日見到郅兒!也不知道郅兒現在怎樣了?”

春秀收起小紙包,“那王爺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至於欺負郅兒吧!”

“我擔心的不是離王,而是離王府的那兩位!”

沈木兮這話剛說完,春秀猛地一拍大腿,“哎呀,你不說我都給忘了,那女人和死孩子都回去了,這要是在東都跟郅兒碰麵,那還得了?那王八小犢子陰狠毒辣,保不齊要怎麼害郅兒!”

“我擔心的也是這個!”沈木兮輕歎,“離王府隻有一位小公子,說到底薄家的一乾人等,都會護著他。我不敢想象,若是郅兒出什麼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彆想了!”春秀不懂得如何勸人,最後一拍自個的嘴,“看我這張破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沈木兮虛弱的靠在床柱處,“彆鬨了,好好睡覺,明兒還得趕路呢!”

“嗯!”春秀忙不迭給她掖好被子,然後鑽進了自己的地鋪裡,“沈大夫,如果你晚上不舒服記得叫我,千萬千萬不要憋著,上次……”

上次就是她睡得太死,差點害死了沈大夫,春秀如今想想,都覺得心有餘悸。

“知道了!”沈木兮虛弱的應了一聲,帶著幾分笑意,“我是大夫,又不是孩子,懂得輕重。你睡吧!”

“欸!”春秀翻個身,閉眼就睡。

燭花偶爾炸開,發出低低的脆響,須臾之後,屋子裡隻剩下春秀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沈木兮猛地坐起身,隱約聽到外頭回廊裡刻意壓低的腳步聲。為什麼說刻意壓低呢?是因為人墊著腳尖走的,雖然很輕,但因為人多,所以腳步聲便會顯得淩亂而刻意。

難道出事了?

因著前車之鑒,沈木兮掀開被子下床,伸手推了推春秀。

“沈……唔?”春秀迷迷糊糊的開口,誰知還沒說出話來就被沈木兮捂住了嘴。

“噓!”沈木兮示意她彆吭聲,二人手腳麻利的穿好衣裳,套好鞋子,繼而將該收拾的東西都打包收拾妥當。想了想,沈木兮又檢查袖子裡的牛毛針,這東西得來不易,此前已有消耗,眼下需得珍惜。

二人貼在門麵上,聽著外頭的動靜,隱約聽得劉得安是在吩咐著什麼,好似讓他們盯著此處,不許走開不許分神什麼的。

“出什麼事了?”春秀低低的問。

沈木兮搖頭,轉而走到窗前,開了點窗戶,扒著縫隙往外看。劉得安已經回到了院子裡,正在指揮著侍衛包圍整個客棧,似乎是在重新安排守職。

若無意外,是不可能這般嚴陣以待的,瞧著好像是出事了。

怎麼回事?

“沈大夫?”春秀摸了摸後腰的殺豬刀,“待會如果真的出事,你就跑,大半夜的四處黑,你能躲就躲,不管看到什麼都彆出來。眼下狀況不明,能走一個是一個,你還有郅兒在東都等你呢!”

“莫要胡說,我們一起來就一定要一起走。”沈木兮合上窗戶,她原就病著,如今更顯麵色青白,“見機行事吧!”

這話剛說完,屋瓦上忽然傳來奇怪的聲音,嗶嗶啵啵的,好像是腳踩著瓦楞似的。

“屋頂有人!”春秀駭然。

沈木兮快速推開窗戶,拽著春秀挾了包袱,直接躲進了桌子底下,長長的桌布放下,將兩人遮得嚴嚴實實。

“外頭有侍衛,為什麼咱要躲在這裡?”春秀不解,“喊一聲不就得了?”

“來者不善,誰都彆信!”沈木兮示意她不要再說話。

不多時,便有人重重的推開了房門,緊接著是劉得安的腳步聲,快速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