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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257 字 6個月前

被照亮,這大概是整個大牢裡,位置最好的一間房了吧?!

身上蓋著乾淨的薄被,也不知是誰送來的。沈木兮掀開被子下床,桌上擺著一壺清茶,伸手去探,水溫猶熱,可見剛送來沒多久。

這麼大的動靜,她竟沒有半點察覺?

眉心微蹙,沈木兮快速捋起自己的袖子,胳膊上的紅腫早已消退,連手背上的水泡業已好多了。沈木兮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視線在牢房內逡巡,終於看到了床角擱著的那瓶藥,心裡隱約有了猜測。

徐徐放下袖子,沈木兮端坐在床沿,難得可以靜下心來仔細想想近來發生的這些事。

早飯是春秀和沈郅送來的,獄卒開了門,放了二人進去。

“陸公子就在外頭,但是王府的人不讓他進來,好在我們能進來。”春秀將早點擱在桌案上,“沈大夫,你彆擔心,那誰還沒死呢!既然沒死,自然犯不著讓你填命!”

沈木兮笑了笑,知道春秀說的是誰。

“娘?”沈郅眉心微皺。

“娘在這挺好的,你看,凍不著餓不著渴不著!”沈木兮倒上水,“你們吃了嗎?沒吃就一起!”

沈郅點點頭,和春秀一道坐下。

春秀啃著饅頭說道,“今兒一早,劉捕頭就帶著人包圍了廖氏醫館,聽說是人抓到了,但是不是之前綁你的那些人就不知道了。待劉捕頭回來,我再去打聽打聽!”

“還有,王府的侍衛也出去了!”沈郅掰著饅頭,細細的嚼著,“可是娘,那個壞人這麼凶神惡煞的抓你進來,為什麼又不對你加以懲罰,隻是關著你呢?娘,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外頭裡三層外三層,好多侍衛呢!”

“對對對!”春秀連連點頭,“聽劉捕頭說,王爺直接不讓府衙的人插手,外頭紮根的全是離王府的侍衛,早晚兩班,日夜輪流守著。知道的,明白這是折磨,不知道的還以為那狗屁王爺要派人保護你呢!這陣仗,比縣太爺出行還熱鬨!”

沈木兮瞧了瞧春秀,又伸手撫了撫兒子的臉,心裡滿滿都是疑惑,“你們是說……”思及此處,她忽然起身,視線掠過空蕩蕩的大牢,整個大牢該不會就她一個人關著吧?

“你看什麼呢?”春秀不解,“趕緊吃,饅頭冷了就硬,容易傷胃。沈大夫,你……”

“噓!”沈郅示意春秀彆說話,壓著嗓子低低的開口,“我娘肯定想到了什麼,彆打擾她!”

春秀連連點頭,快速塞了一口饅頭,堵住了自己的嘴。

陸歸舟一直在外頭等著,見著春秀和沈郅出來,忙不迭迎上去,“如何?”

“沒事,裡頭有吃有喝的。”春秀說,“王爺沒讓人動刑,所以沈大夫現在還算不錯,她托我們帶話給你,叫你莫要憂心,好好養傷便是。”

至此,陸歸舟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看眼下大牢門前的陣仗,薄雲岫是打定主意不會放人了,他隻能繼續等下去。沒事就好!

黍離進門,畢恭畢敬的行禮,“王爺,陸歸舟去大牢探視沈大夫,但被咱們的人攔下了。”

薄雲岫整在查看周遭的地形圖,從湖裡村到芙蓉村,再到此處,周遭群山連綿,山壑縱橫,地勢格外複雜,一時半會還真是無從下手。對於黍離的話,他似乎充耳不聞,壓根就沒有搭理的意思。

見狀,黍離俯首不語,想想也是,王爺早就吩咐過,若沈木兮有什麼要求必當竭力滿足,唯一不能答應的便是有關於陸歸舟的任何事宜。不管是她要見他,還是他要見她,一概不準!

仿佛想起了什麼,黍離又道,“對了王爺,沈大夫剛剛問人要了文房四寶。”

薄雲岫抬了一下眼皮,“要這個乾什麼?”

“不知!”黍離如實回答。

人都在牢裡了,還有興致附庸風雅?這不是沈木兮的性格。

莫非是想:花箋寄心事,托與鴻雁知?

“還不讓人盯著?”薄雲岫橫了他一眼。

黍離急忙行禮,“卑職已經讓人盯著了,想來很快就會有消息。”

如此,薄雲岫才收回心神,骨節分明的手,在地圖上慢慢移動,半晌才停在一個位置,“這裡有個山洞,此前讓你派人去搜過,為什麼還麼消息?”

“山洞坍塌,底下的人還在清理之中,至於能不能清理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卑職確實不敢妄言!”黍離垂眸,王爺也不知道是怎麼找到這個隱秘的山洞的。

那山洞格外陰森可怖,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到,好在他們當時並沒有貿貿然進去,隻是派了兩人當先鋒,山洞坍塌的時候一人跑了出來,另一人則再也沒有出來。因為山洞的坍塌,什麼線索都被毀於一旦,但王爺不死心,派人繼續挖掘。

此事並未驚動府衙,饒是府衙之人有所聞,王爺也沒打算讓他們參與。

“本王要聽的不是這個!”薄雲岫隻要結果。

黍離俯首,“約莫就這兩日。”

“爹!”薄鈺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薄雲岫直起身,瞧著快速邁進門來的薄鈺,麵上神色稍緩,“你不去陪你娘,跑這兒乾什麼?眼下不太平,不要亂跑。”

“娘不肯吃藥。”薄鈺急忙抓住薄雲岫的手,“爹去幫我勸勸娘吧!”

“你去廚房拿點山楂,和上蜂蜜滾一滾送去,不肯吃藥八成是嫌藥太苦!”薄雲岫瞥了黍離一眼,“還不快去!”

“是!”黍離撒腿就跑,再慢,隻怕王爺回頭會吃了他。

薄鈺急了,“爹,娘如今雙目受損,心內焦躁,你就不能陪鈺兒去勸勸她嗎?娘平素要強,有什麼事都是自己扛著,如今……娘眼睛看不見,又生性怕黑,大抵是要哭死了!”

薄雲岫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衝他低語,“正因為你娘心內焦躁,大夫吩咐過不要讓她太激動,所以我才更不能去看她。鈺兒也想讓你娘快點好起來吧?嗯?”

“爹?”薄鈺張了張嘴,一時半會的真的不知該說什麼,爹說的似乎很有道理。

“你現在乖乖回去陪著你娘,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務,便帶你們回東都。”薄雲岫撫過薄鈺的小腦袋,“不要胡鬨,切莫任性。”

從小到大,爹都是用這四個字來教育他的。

不要胡鬨,切莫任性。

就因為他是離王府的小公子,離王殿下唯一的兒子,在世人眼中他將來是要繼承離王府的世子之位的。娘也是這麼教育他的,所以薄鈺打小就端起了世子該有的架子,不吵不鬨,也不會胡作非為,免得爹到時候覺得他品行不端,又生出彆的子嗣。

娘說,她不會再有孩子,所有的希望都在他身上。

娘還說,爹心存愧疚,所以離王府暫時不會有第二個孩子,但如果這份愧疚消失了,那這一切也許會成為泡影,是以母子兩個必須小心謹慎,萬萬不能觸怒爹爹。

“是!”薄鈺低下小腦袋,雖然很是失落,娘都這樣了,父親竟不肯去看娘一眼,而那個女人雖然被關起來了,卻未受任何刑罰,他怎麼想都替母親感到委屈。

瞧著薄鈺出門,薄雲岫略微輕歎,如今他最感興趣的是,沈木兮要文房四寶做什麼?

午飯時分,一張圖紙就到了薄雲岫的手裡。

“五芒星?”薄雲岫眉心微皺,幽邃的瞳仁裡掠過一絲寒芒,“這是她畫的?”

“是按照沈大夫所繪描摹的,並非沈大夫親筆!”黍離回答。

薄雲岫挑眉,若有所思的望著手中的怪異圖紋。這自然不可能是親筆,他還不知道她那畫功?說畫功都是抬舉了,鬼畫符還差不多。

“這是什麼東西?”薄雲岫隱約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裡見過。”↑思↑兔↑網↑

黍離亦是如此,“卑職也覺得有些眼熟,尤其是這些花紋。”

驀地,薄雲岫猛地捏緊手中圖紙,手背上青筋微起,骨關節亦泛著駭人的青白之色,“五芒星,花紋?長生門!把那個東西拿來!”

“是!”黍離快速進了房間,從一個箱子底部取出一個木匣子,打開來是一塊骨頭,雖不知這是人骨還是動物的骨頭,但這骨頭上麵卻有花紋圖案。

刻有花紋圖案的骨頭被擺在圖紙旁,兩者相較,竟然格外相似,雖然不是一模一樣的,但是這花紋確實相差無幾。差彆隻在一隻眼睛!

沈木兮所畫,中間有一隻怪異的眼睛,而這塊骨頭上卻沒有眼睛的存在。

五芒星相似,內裡花紋相似。

這是巧合嗎?

“長生門的圖案?”黍離詫異,“沈大夫怎麼會知道這些?王爺,難道說沈大夫和長生門……”

“混賬!”薄雲岫驟然冷哼,“你當她是什麼人?長生門殺人無數,她是個大夫,豈能與此等孽障為伍?”不過她是從何得知這圖紋的?若不是見過,決計畫不出這般細致。

可這隻眼睛,又代表著什麼呢?

黍離挨了訓,哪敢再多說什麼,不過他這些日子也算是摸出了一點門道,那就是不管什麼事,但凡跟沈木兮掛鉤的,最好彆自作主張,也彆多問,否則一準得挨罵。

夜裡的時候,沈木兮安安分分的躺在木板床上睡覺。聽得腳步聲,她猛地坐起身來,冷眼看著站在大牢門口的薄雲岫,“讓人接連給我下蒙汗藥,你也不怕把我藥死!”

薄雲岫負手而立,對於她的乍然坐起,似乎也沒有半分詫異之色。牢門打開,他瞧了一眼低矮的牢門,隻得矮了身子進去。

黍離點了燈,趕緊退出大牢,領著所有人在外頭候著。

“那鬼畫符,是特意留給本王看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嫌惡的打量著大牢四周,視線落在牆角的蜘蛛網上,不由的皺起眉頭。

牢內,似乎更冷了幾分。

沈木兮縮了縮身子,略帶不屑的睨他一眼,“可見王爺見識淺薄,不識真章!”

想了想,薄雲岫長腿一邁,瞧了一眼她身邊的位置,“坐過去。”

沈木兮挪動身子,不信他真的敢坐,這廝不是嫌棄這裡臟嗎?又豈會……嗯,坐在了她之前的位置上,是覺得她坐過了,拿她當抹布?

“那東西是怎麼來的?”薄雲岫問。

沈木兮瞥他一眼,若有所思的開口,“在一個山洞裡看到的,那個山洞很隱秘,就算讓我現在去找,都未必能找到,若我告訴王爺,不知王爺能不能按圖索驥?”

薄雲岫麵無表情,對於她這半死不活的語氣,甚是不滿。俊美無雙的臉上,漾開一絲寒意,他涼涼的盯著她手背上的痕跡。

搓了搓胳膊,沈木兮覺得薄雲岫應該是活人當中的冷血動物,饒是夏日裡,也能讓你近則生寒,止不住汗毛直立。許是到了夏日炎炎再靠近,那才叫透心涼渾身舒爽,如今——冷了點!

“其實那個山洞裡還有一個密室,我便是在那裡看到這圖紋的。密室裡有很多燈火,怪異得很,還有一副骸骨,不知是何人。其他的倒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