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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293 字 6個月前

,勾著母親的脖子,伏在她耳畔小心的說,“我把陸叔叔藏起來了,他不讓我告訴官府的人,怕隔牆有耳。”

沈木兮愕然,“陸歸舟?”這個陸歸舟到底是真是假?又是一個假冒的?可春秀之前告訴她,知書和陸歸舟被人綁走了,陸歸舟生死不明。

“是!”沈郅點點頭。

“傷著哪個位置?”沈木兮問,“背上嗎?”

“背上也有,是鞭子打的。”沈郅想了想,“特彆是手腳位置。”

羽睫駭然揚起,沈木兮讓沈郅蹲回灌木叢,“娘去拿藥,你在這裡等著,咱們一起離開。”

“嗯!”沈郅乖乖蹲回灌木叢裡,將自個藏得嚴嚴實實的。

見沈木兮在收拾瓶瓶罐罐,還有紗布剪刀之類,春秀滿心詫異,“沈大夫,這是要走嗎?”

“郅兒可能找到了真的陸歸舟,但是陸歸舟不敢露麵,怕那些人在找他,所以被郅兒藏起來了。”沈木兮已經收拾完畢,背著小包裹就走出了房間,“屋子裡留一盞暗燈,不要明燈。”

春秀點頭,“放心吧!”

沈郅是從後院邊上的斷牆處溜進來的,這會巡邏的衙役還沒過來,三人趁著夜色爬牆出去。春秀爬得挺吃力的,缺口太小,她用了吃奶的勁兒才擠出去,不跟著又不成,萬一母子兩個再出事怎麼辦?

西邊城隍廟的後麵,又兩間廢棄的草屋,平素也沒什麼人,最多是路過的行腳客沒錢住客棧,會在這裡窩一晚,廟祝早習以為常,並不會趕人。

一張木板床,一張破爛的席子,屋子裡透著濃濃的黴爛味,室內無燈,伸手不見五指。

沈郅帶著沈木兮和春秀趕來的時候,屋子裡傳來一聲悶響,春秀摁住沈木兮母子,率先衝進屋子,地上匐著一個人,瞧著一動不動。

“郅兒點燈,春秀把人弄上床去!”沈木兮乾脆利落的吩咐。

“是!”

“好嘞!”

蠟燭燃起,火光葳蕤,好歹能看清楚屋內的情景。

木板床上,少年人奄奄一息,周身血痕斑駁,哪裡還能看出最初的模樣。

“好像是陸歸舟!”春秀細細的看了兩眼,“就是……瘦了!”

沈木兮沒吭聲,快速打開包袱,將脈診抵在陸歸舟的腕部,麵色凝重的為其診脈,“這幫混賬東西!”

“要死了嗎?”春秀眨著眼睛問。

沈木兮白了她一眼,“不可胡說,你先幫把那個白瓷瓶拿過來。”

春秀趕緊遞上,“還能救?”

這小瓷瓶,沈郅是認得的,裡麵裝著解毒丸。乍見母親倒了兩顆藥丸塞進陸歸舟的嘴裡,沈郅忙不迭倒了杯水送上,“娘,陸叔叔是中毒了嗎?”

“嗯!”沈木兮接過杯盞,用水把藥丸一點點的推灌進陸歸舟的嗓子裡,“還好,還能吞咽。不是什麼劇毒,所以他才能有機會跑出來,但這毒有些棘手,一時半會的祛不了,先保住性命要緊。”

語罷,沈木兮將杯盞遞還沈郅,轉頭衝春秀道,“春秀,先幫我一起把他衣服剝了。”

春秀眨了眨眼睛,“剝了?我一個黃花大閨女,不合適吧?”

“都什麼時候了?是你看他又不是他看你,你害羞什麼勁兒?”沈郅撇撇嘴,“春秀姑姑,你不會這麼慫吧?這膽量都沒有?”

春秀雙手叉腰,“誰說我慫了?你去問問,整個湖裡村,誰的膽子最大?”

“吃虧的是我陸叔叔,又不是你。”沈郅一臉嫌棄,“說不定陸叔叔秀色可餐呢!你就不想看看?”

春秀想了想,“也是,提前看看也好,以後萬一我嫁人了,也能對男人的身體有點了解。”

“就是嘛!”沈郅趕緊推著她,“快點,遲了怕是陸叔叔性命難保!”

喘口氣,春秀捋起袖子,直接把昏迷中的陸歸舟抱了起來,如此一來,沈木兮能省不少力,三下五除二就把陸歸舟的衣裳扒得隻剩下一條中褲。

當然,沈木兮也得給陸歸舟留點臉麵,中褲慢慢往上卷起,正好卷到膝蓋上的位置,能清晰的看到兩腿膝蓋處的瘀青腫脹,腳踝處是被硬|物勒過之後留下的血痕,因為沒有上藥,又因為被臟穢侵染,已經化膿流水。

在陸歸舟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無數,有鞭痕也有棍棒的痕跡,從四肢到手指,幾乎都有傷痕。

“這是糟了多少罪?”春秀瞪大眼睛,“簡直就跟死牢裡跑出來似的,還有烙印!這幫喪心病狂的,到底想乾什麼?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犯得著下手這麼狠嗎?”

陸歸舟本就生得白嫩,襯得身上的傷痕愈發刺目驚心。

沈木兮不忍,用藥水一點點擦去陸歸舟身上已經開始腐敗的傷口,再上金瘡藥,包紮。她動作很快,很是麻利,但陸歸舟還是疼醒了。

他滿臉狼狽,見著是她,先是吃痛的倒吸一口冷氣,轉而快速擠出一絲虛弱的笑,“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讓郅兒彆告訴你,給我找個大夫就成嗎?”

頓了頓,似乎怕她擔心,他伸手想去拽被子,可想起這不是客棧,木板床上就這麼一張席子,他也沒力氣用席子把自個卷藏起來,毫無血色的臉上泛著顯而易見的焦灼,“我不疼,就是難看了點!”

沈木兮不吭聲,上身的傷口業已包紮妥當,她坐在床位,為他擦去腳踝上的血汙,溫熱的指尖將藥粉輕輕抹在他的傷口。

見狀,陸歸舟吃力的撐起身子,“我、我可以自己來的。”

“既然是找大夫,我為什麼不能來?”這是回答他方才的話,沈木兮用紗布將他腳踝包紮妥當,這才起身取了膏藥,準備為他的膝蓋上藥。

皮破出血的位置都處理好了,剩下的便是淤青的位置,得用膏藥擦一擦,幫助活血化瘀。

“我自己來!”陸歸舟雙手交叉在%e8%83%b8`前,迎上春秀不斷眨眼的神情,陸歸舟想了想便背過身去,默默的留了一個脊背給她們。

沈木兮和沈郅不約而同的轉頭,看著春秀一臉傻笑的模樣,皆是無奈的搖頭。

“春秀姑姑,擦擦口水吧!”沈郅說。

春秀愣了一下,慌忙伸手擦嘴,“哪有?哪有!”

“你這樣看著人家這白花花的大閨男,良心不會痛嗎?”沈郅撇撇嘴,“剛才是誰矯情,說自個是黃花大閨女,死活不肯幫忙來著?”

“誰?誰說的?誰矯情了?”春秀扯了扯唇角,將一旁倒地的凳子扶正,“我春秀是這種見死不救的人嗎?不過說真的,這世道是怎麼了?你們招誰惹誰了,那些人為什麼揪著你們不放?”

陸歸舟猛地轉身,“兮兒,你……”

“我沒事!”沈木兮將他的褲管放了下來,“他們抓我,與我師父穆中州有關,並不是真的衝著我來的,具體是因為什麼,我也說不清楚。”

沈郅看了母親一眼,下意識的摸著自己%e8%83%b8`前,幸好還在!

“他們抓你,是為了求財?”沈木兮問,“可世間富貴者不計其數,為何偏偏選擇你呢?”這才是關鍵所在,若不解開這緣由,隻怕在以後的日子裡,類似的事情會源源不斷而來。

陸歸舟若有所思的點頭,卻沒有回答,仿佛也是在想著什麼。

燭火搖曳,春秀去弄了一套衣服給陸歸舟換上,又給陸歸舟弄了點吃的。事畢,四個人窩在茅屋裡,風吹著窗戶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愈顯得屋內靜謐異常。

“我其實不是自己逃出來的。”陸歸舟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石激起千層浪,沈木兮詫異的望著他,“是有人救了你?”

陸歸舟點點頭,“是,那人穿著黑衣服,遮著臉,但是眼神很犀利,他速度很快,我當時受了傷,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他聲音,好似有些年紀了。”

沈木兮皺眉,“可是你熟識的人?”

“不知道。”陸歸舟也不肯定,“我不擔心我自己,我隻擔心你和郅兒,若是因為我而受到牽連,我到寧願沒跑出來。這些人膽大妄為,他們要的不隻是錢財,有組織有目的,人力物力財力,恐怕非同一般宵小之輩。”

這點,沈木兮倒是讚同,“你們說的千麵郎君是江湖中人?”

陸歸舟走南闖北做生意,對江湖人亦有不少接觸,“我知道他,不過早在很多年前,這千麵郎君就失蹤了,沒想到卻躲在這裡養蛇?養這些蛇到底是因為什麼?”

“他們在製蛇蠱。”沈木兮起身,目色沉沉,“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用蛇來煉蠱,但他們的方子似乎並不成熟,也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雖為虎狼之藥,但是分量不對,所以蛇的本身對藥的接受能力有差彆,導致最後的結果根本不能保證。”陸歸舟眯起眸子,“蛇蠱?”

“我也是偶然間從師父的書上看到的,就是把毒蠱蟲養在蛇的體內,每日喂以虎狼之藥,讓毒蠱蟲在蛇的體內生長,最後穩定下來,控製蛇的行動,並借此把蠱毒傳下去。蛇蠱代代相傳,毒素越積越多,最後就會變成無藥可解的劇毒。”沈木兮咬咬牙,“這幫人到底在乾什麼?”

“且不管做什麼,咱們問心無愧便是。”陸歸舟想了想又道,“對了,他們之前問我要冥花。”

“冥花?”春秀不解,說話時低頭看了一眼懷中昏昏欲睡的沈郅,“那是什麼花?”

“應該是一種藥材。”陸歸舟道,“左不過用來作甚,著實不知。我做了這麼多年的藥材生意,沒聽過這種藥材,想來是個稀罕物。”

沈木兮唇線緊抿,眸色微恙的瞧著倦怠的三人,“你們都累了,此事暫且擱著,先好好休息,待養足了精神再說。”

陸歸舟一聲歎,“此處是留不得了!”

留不得?

那是自然。

下半夜的時候,春秀和沈郅都睡著了,沈木兮將外衣披在他們身上,孤身坐在茅屋外的台階上。滿天繁星閃爍,暖風習習,夜裡沒有日間的煩躁,倒也舒坦。

“睡不著嗎?”陸歸舟懨懨的在她身邊坐下。

“你還沒恢複,回去歇著吧!”沈木兮道,“我守著你們,若是有什麼事,也能發現得及時!”

“這是男人乾的事兒。”星光下,陸歸舟溫柔如舊,“兮兒,你去睡會吧!你的事情,郅兒跟我說了大概,我隱約能猜到你經曆了什麼。我還知道,離王府的人就在這裡,他要帶你回東都。”

“我原本就沒打算跟他走。”沈木兮笑了笑,“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需要的時候不在,現在就更不需要了。當年如果不是你和師父,也許……我真的會死。”

“說什麼胡話!”陸歸舟輕咳,他餘毒未清,身上都是傷,他說話都覺得費勁,卻還是清了一下嗓子表示抗議,“童言無忌!”

沈木兮笑出聲來,“我不是小孩子。”

“以後彆說什麼死不死的,活著比什麼都重要。”陸歸舟口中腥甜,他顫了顫身子,喉間滾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