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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匕首。”

顧傾搖頭:“你以為尚書房是什麼地方,進去之前要搜身的,若搜出匕首,你可就不是忠勇格格,而是刺客格格了。”

看著完顏照手中的玉佩,顧傾腦中靈光一閃,忙忙地披衣趿鞋往外跑。

“這麼晚了,做什麼去?”

完顏照起身要追,卻被顧傾的一句話給堵了回來:“我去找四哥,一會兒便回來。”

四阿哥住在偏殿,離得不遠,十四連刺客都殺得,完顏照並不擔心他會出什麼意外,於是坐著沒動。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十四便回來了,將一塊麒麟玉佩交給她,含笑說:“明日暫且用這個抵擋一日,內侍的宮服又厚又硬,夏天穿著熱,還是穿你素日穿慣了的衣裳吧。”

完顏照很是無語,就算太子是色中餓鬼,總不能一上來就怎樣怎樣吧,這宮裡沒女人了嗎?

再說十阿哥的玉佩都無用,四阿哥的就有用了?

算了,她還是一勞永逸扮成小內侍吧,反正這個朝代女子的宮裝也沒比男子輕薄很多。

若換做唐朝,她寧可被人覬覦,也要穿涼快些。

“怎麼你不信我?”

顧傾給她解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是不知道,太子不怕人跟他犯渾,他比任何人都渾,隻怕有人在他跟前講大道理,什麼為君之道啊,什麼治國安邦啊。這個四哥最在行。聽九阿哥說自從四哥被太子一腳踹下台階,再瞧見太子犯渾,四哥上來就是一頓說教,句句都是皇上的語錄。後來太子見到四哥都繞道走。”

說著指了指那塊麒麟玉佩:“這個是四哥常戴的,太子肯定認識,你戴著它,太子便知道你是誰罩著的了,足可抵擋一日。明日,我想辦法把皇上腰間那塊九龍佩弄來給你戴,便可高枕無憂了。”

恨隻恨他年紀太小,唯恐護不得完顏照周全。

聽到九龍佩三個字,完顏照紅了眼圈。九龍佩是貞觀天子的心愛之物,常懸在腰間,見她喜歡便送給了她。

猶記得登基那日,她身穿簇新龍袍,頭戴簇新琉冕,腰間掛的卻是半舊的九龍佩,極不協調。上官婉兒曾勸她調換,她並不肯,就這樣升坐龍床接受百官朝拜。

直到在上陽宮病逝,這塊九龍佩從未離身。

在上一個世界,顧傾穿成李世民,在唐朝搞內卷。根本用不著玄武門之變,直接把李建成和李元吉卷成了渣渣,把李淵卷到吐血,主動退位讓賢。

顧傾推托不受,李淵一邊吐血一邊親手解下九龍佩強行塞給他,有氣無力地說,若他再行推拒,便是忤逆,便是不孝。

顧傾這才將九龍佩係在腰間。

穿越過那麼多世界,顧傾得到過的寶貝不計其數,可他最喜歡的還是那塊半舊的九龍佩。

將九龍佩送人的時候,他便做好了隻此一生沒有來世的準備,誰知玉佩送了出去,人心卻變了。

其實說出九龍佩三個字的時候,顧傾有點後悔,覺得不吉利。可那點顧慮與女兒家的清白甚至性命相比,根本不值什麼。

想起那些往事,顧傾眼圈發熱,抬眸見完顏照也紅了眼圈,以為她在感激自己,便安慰說:“一個半舊的玉佩而已,細看上麵都有了裂紋,皇上也不是很喜歡,並不會天天佩戴,我才敢打它的主意。”

完顏照笑起來,漂亮的杏眼彎成了月牙,卻有兩滴淚水溢了出來,她忙抹去:“那樣古樸的玉,我很喜歡。”

顧傾心頭巨震,當年他把九龍佩送人的時候,那個人也曾這樣說。

她說:“陛下,這樣古樸的玉,我很喜歡。”

幾乎一模一樣。

莫非……

不可能!

完顏照雖然也從唐朝來,可她與他同年去世,係統不可能允許曆史大方向有任何偏差。

回歸之後,他曾著意觀察過那個世界,完好無損,並沒有坍塌或消失,這樣他才得以喜提養老福利局。

可能樣貌相似的人,喜好也更相近吧。

眼前有些模糊,顧傾抬頭看了片刻帳頂才說:“是暫時借你的,又不是送你了,喜歡有什麼用,還哭上了。”

“喜歡的東西,能用幾日也好。”等她重新登頂權力巔峰,必然要讓九龍佩物歸原主。

想著眼淚越發豐沛起來,完顏照狠狠抹了一把,氣惱地想,上輩子她何嘗這樣軟弱過,便是最難的時候也從不肯在人前落淚,怎麼轉世為人反而成了愛哭鬼。

“好了,好了,彆哭了,再哭明日眼睛要腫了。”顧傾抱住她,舒了袖口給她擦眼淚,哄孩子似的輕聲呢喃,“你若真心喜歡那九龍佩,我想辦法弄來送你便是。”

不論在何朝何代,九龍佩都是帝王專屬之物,是至高無上權力的象征,哪怕皇上再疼愛十四,也絕不可能將此物送他。

不但不會送給他,連太子也是不可得的。

當年她還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並不懂得這些門道。貞觀天子將九龍佩掛在她腰間時,她是歡喜的,卻不想在前朝竟會引出那許多風波來。

魏征在朝堂上犯顏直諫,就差指著貞觀天子的鼻子罵他無道昏君了,最後還是因為邊關突發戰事才將此事揭過。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就算十四做不到,完顏照心中也是喜歡的,因為他是第二個為她這樣做的男子。

被人無底線疼惜寵愛的感覺漫上心頭,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體會過了,幾乎忘記是這樣的甘甜。

李治也很寵愛她,不然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將她這個庶母從感業寺迎回皇宮。

可到底不一樣。

李治對她的寵愛,與其說是寵愛,不如說是依賴,像孩子依賴母親那樣。

儘管那時候他早已成年,早已身登大寶,甚至有了妻妾和一堆兒女,依然給不了她男人對女人的寵愛。他在她麵前始終都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他做對了事情,功勞自然是他的,一旦做錯,便會拉她在前麵擋箭。

世人都道王皇後是被她害死的,卻並不知道真正想殺王皇後的,正是她的結發丈夫,高宗李治。

李治登基之初,長孫無忌專權,王皇後便是以長孫無忌為首的關隴門閥派來監視李治的。李治表麵上與王皇後舉案齊眉,實則早動了殺心。

可這筆賬關隴門閥都算在了她的身上。

李治對她除了歉意,隻有歉意,並不曾為她辯解分毫。

如果隻是政治上的利用,也倒罷了,他在感覺上也不專一。她善妒,不喜他碰後宮妃嬪,他便與她的姐姐廝.混,與她的外甥女通.奸,到最後甚至差點因為她的外甥女廢了她皇後之位。

政治上的利用,感情上背板,讓她不得不將自己武裝起來,儘可能爭取最大利益。

高處不勝寒,卻擁有製衡一切的權力,讓人不敢利用她,更不敢背叛她,其中也包括李治。

到李治死時,早已對她唯命是從,想耍心機手段也是無能為力的。

待得站在神都則天門接受洛陽百姓頂禮膜拜的時候,她心中仍是惴惴,不敢有任何放鬆。

直到酷吏幫她殺儘了算計她的人、反對她的人,佛門將她的改朝換代說成是普度眾生,曾經被李唐奉為國教的道門匍匐在她腳下,突厥、高麗、吐蕃等蠻族對她俯首稱臣之時,她才真正感受到了久違的安心。

那種安心的感覺,就像被貞觀天子抱在懷裡,就像……此時此刻,十四抱著她。

第34章

與李治正相反,十四雖然還是個孩子,卻讓她感受到了隻有貞觀天子或無上權力才能帶給她的安全感。

空落落的心被什麼東西一點一點填滿,眼淚驟然決堤,完顏照趴在顧傾肩頭,無聲哭泣,細碎而壓抑。

顧傾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靜靜抱著她,讓她哭個痛快。

又一個燈花爆開,完顏照才止住哭,瞧見對方雪白的寢衣肩頭全是自己的鼻涕眼淚,忙找了乾淨的給他換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脫衣的時候還沒發現,係帶子的時候衣領有些敞開,露出了脖頸連接肩頭的一處,白皙的皮膚上有一片櫻粉,好像胎記,完顏照記得那是她咬過的地方。

“怎麼還有?”她抬眼看顧傾,她脖子上的咬痕早沒了。

自從兩人互揭老底,知道彼此都是成年人,顧傾沐浴隻讓小內侍伺候,並不與完顏照一起了。日常穿衣也是他獨立完成,隻夜間還心照不宣地睡在一處。

顧傾苦笑:“我舍不得咬你,你卻很舍得我,你咬得深,出了血,印子自然難消。”

“那怎麼辦?”完顏照眸中全是歉意。

顧傾莞爾:“若它一日不消,便罰你一日留在我身邊,以後想嫁人了,也不行。”

完顏照盯著那處櫻粉,總覺得哪裡不對,湊近細看,悚然一驚:“你用了堿水?”

堿水腐蝕性強,濺到傷口上會留疤,疤痕一般是櫻粉色的,終身不去。

未出閣前,她見過有人用堿水加糯米水去痣,很是靈驗。

不過用量需要極其精準,配方都是郎中調好的,稍有不慎可能毀容,所以很少有人用。

顧傾拍開她的手,自行穿好寢衣:“我曉得分寸。”

這是重點嗎,完顏照氣結:“這疤去不掉!”

顧傾看向彆處:“若想去掉,便不用堿水了。反正以後隻你一人看得見,自己咬的,自己不嫌棄就好。”

完顏照:“……”

疤痕早已結下,再想去除也難,完顏照又是心疼又是氣:“我是想在你身上留下點痕跡,我能辨認出就好,沒想弄成這樣。”

顧傾拉起她的手:“你現在能辨出,萬一年紀大了,眼睛花了,辨不出了怎麼辦?”

完顏照氣到想笑,眼中卻有淚光閃動。

坐擁控鶴監,什麼樣的山盟海誓沒聽過,今天眼皮子怎麼這樣淺,對方才說了一句,她又想哭了。

趁著眼淚還未奪眶,完顏照掂了掂手心裡的麒麟玉佩:“這麼晚了,四阿哥還沒睡嗎?”

顧傾苦笑:“尚書房課業重,四哥通常定更天才睡。”

完顏照撩開碧紗帳朝窗外看去,隻見院中東西兩側都亮著燈火,抿唇一笑:“十三阿哥也沒睡呢。”

顧傾勾唇:“那是自然,十三打賭輸了,不著急才怪。我是皇上最小的兒子,我通過了考校,今夜恐怕有很多人都睡不踏實。”

那些算計過他的,出手害過他的,或是想要算計他害他的,等他把內卷搞起來,看他們還沒有精力動歪心思。

完顏照破涕為笑:“原來你才是最壞的那一個。”

顧傾攬著她躺下:“我的壞,才不稀得在他們身上使。”

完顏照翻身將麒麟玉佩和十阿哥的雙龍搶珠玉佩都收在枕下,含著笑意問:“那要用在誰身上?誰是那個倒黴蛋?”

顧傾不答,隻是看著她笑:“以後你就知道了。”

彆人不願意說的事,完顏照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