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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即安 山有嘉卉 4322 字 6個月前

朵一動,放心是放心了,可嘴上是不會承認的:“我沒有多想,就是隨便問問。”

“嗯嗯,好的好的,隨便問問。”梁滿點點頭,嘻嘻笑了聲。

笑得喻即安立刻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好在目的地很快就到了,批發市場的牌坊近在眼前,他問梁滿:“在哪裡停車?”

梁滿從車窗往外一看,指著一個路口說:“從這裡進去。”

“不進市場麼?”喻即安一邊打方向盤,一邊驚訝地問道,“你要拿的藥包,不是在市場裡麵的麼?”

“不是,是在藥鋪。”梁滿應著,繼續往外看,“看到前麵那個招牌麼,濟生藥店,就在那兒停車。”

喻即安按照她的指示,在一家藥店門口停車。

藥店門口趴著一隻胖乎乎的貓,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看向他們。

他跟在梁滿後麵進了藥店,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明顯的藥香,但又不完全藥材的味道,反而像是混合了芳香類的物品,他辨認出了檀香的味道。

櫃台後麵站著一位長身玉立的男青年,正抓了一把藥材往藥碾子裡放,梁滿叫人:“沈老板。”

對方抬起頭來,認出了梁滿,笑著招呼道:“梁小姐是過來拿譚女士訂的藥包麼?”

“順路過來拿。”梁滿笑著點頭應道,跟他閒聊,“怎麼隻有你啊,你們家老板娘呢?”

“她出去給客戶送香了。”青年笑著回答,從櫃台底下拿出個紅色的袋子,看了眼標簽,“溫膽湯足浴藥包,20包,你要不要數數?”

“不用這麼麻煩,你難道還會在這種事上騙我嗎?”梁滿笑道,又問有沒有合適放衣櫃的香丸。

“香丸一時半會兒的沒有,要不我送你兩個香囊吧,也可以。”

老板說完拿了兩個紗袋,看樣子是要現給梁滿裝香囊。

“算了算了,太麻煩了。”梁滿忙要攔人。

老板笑道:“不麻煩,很快的,就幾味藥,現成的方子,我們自己也要用。”

話說到這份上,雖然還是不大好意思,但梁滿最後也沒有繼續推辭。

中藥櫃的抽屜一個接一個拉開,從裡麵拿出藥材來,用藥戥子稱了,倒進白瓷小盤裡。

喻即安當個壁花,全程安安靜靜地靠在櫃台邊,好奇地看著老板的動作,順帶聽梁滿跟人說話。

“這些都是什麼藥啊?”

“這是藿香、益智仁和白芷,這個是蜘蛛香,還有檀香、丁香和木香,做成香囊,放在衣櫃裡可以芳香辟穢、香衣防腐。”[1]

“這個方子不會是你們沈家的獨門秘方吧?”

“當然不是,這條香方有名字,叫內苑蕊心衣香,記錄在《事林廣記》裡,誰都可以用,隻不過看具體用料配比,配比不同,味道也不儘相同。”

配好的藥材裝進紗袋,用針線縫起來,再把繩結綁好,確保裡麵的藥材不會漏出來,香囊就做好了。

“回去掛在衣櫃裡就行了,試用一下,覺得好用記得多來幫襯。”

梁滿聞言笑出聲來,“你是會做生意的,難怪這麼大個家業,老板娘放心交給你打理。”

說笑了幾句,梁滿這才提著東西同老板道彆,她同老板說話的時候,喻即安伸手勾了一下袋子提手。

梁滿扭頭看了他一眼,衝他歪了歪頭,同時鬆了手。

提東西的人就這樣變成他,變得順理成章。

一直到上了車,喻即安才問:“這個藥方裡麵都有什麼?作用呢?”

“溫膽湯嘛,我想想啊。”梁滿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裡麵都有什麼,“有茯苓、陳皮、法半夏、竹茹、枳實和炙甘草,作用就是祛痰濕的,濕氣重,泡泡能改善點。”[2]

喻即安眉頭皺了皺,泡腳有這麼好用麼?他是有些不信的。

於是委婉地問:“是阿姨訂的?我看你和老板挺熟,你們家常在他那裡拿藥包麼?”

梁滿聽了哭笑不得,拍拍他肩膀:“彆擔心,不是上當受騙,是有點用的,我們家用挺久了,它就是個改善作用,治病是不可能的,我都知道。”

至於藥方哪裡來的,她說是:“我媽早些年聽彆人介紹的,為什麼會在濟生藥店買,是因為酒樓經常要去批發市場拿藥材,順路。”

喻即安放下心來,神色也變得略有些赧然,“我不是懷疑你上當受騙,隻是……不了解的東西,我都比較謹慎。”

“懂懂懂,謝謝你關心。”梁滿笑著點點頭,還眨了兩下眼睛。

回到荔憬花園,梁滿還塞給他兩包藥包,“你也回去試試,今天爬了山,熱水泡泡腳,舒服點。”

喻即安沒拒絕她的好意,認真詢問起用法,問完還自己重複一遍,確定沒錯,這才把東西收起來。

周末剩下來的時間,梁滿和喻即安沒有再見麵。

喻即安回了家屬院看老太太,梁滿先是把泡腳藥包拿回了家,周日發朋友圈時,定位已經在浙江。

喻即安原本以為她是去旅遊,但問了才知道,她不是去旅遊,是陪她爸去檢查廠子的運營情況。

看到這個回答,喻即安一愣,怎麼……你還是個廠二代啊?

喻大傻子:【你這是……玩夠了,要回去繼承家業了?】

梁滿:【???】

怎麼聽起來怪怪的,好像在說她玩夠了要回歸家庭一樣?

要是換一個人,她就懶得解釋了,但這人是喻即安,她又覺得自己應該對他坦誠一點。

梁滿:【當然不會,比起做生意,我更喜歡做設計,這次過來,是陪我爸爸來的。】

主要是梁元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人選,想要把食品廠脫手,以後店裡的茶食,可以直接從彆人的廠家進貨。

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我老了,折騰不動了,反正你們姐妹倆也各有各的事業,這個就脫手了吧。”

但是茶園還不行,興許會一直留著,等過些年承包期限到了再做打算。

這裡麵涉及的事太複雜,她想了想,還是沒有跟喻即安講。

喻即安也不關心這些,他隻鬆了口氣:【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梁滿:【???】

梁滿:【你能不能彆這麼荒謬,我們家就在容城,我土生土長容城人,不回去能去哪裡?[無語]】

喻大傻子:【[憨笑]就是有一點擔心。】

梁滿想調侃他,又怕他臉上掛不住,於是轉移話題,跟他說起這邊的天氣。

梁滿:【一直下雨,濕嗒嗒的,黏膩悶熱得難受,唯一好處是有很多楊梅吃,你吃不吃,我多帶點回去。】

喻即安告訴她:【容城也下雨,你不在的這幾天雨都下得很大,學校後門那條路積水淹到膝蓋,電箱漏電,昨晚急診收了被電傷的病人,情況未知。】

也就是貴和酒樓路口的那條街,梁滿忍不住震驚,擔憂起家裡,不知道一周以後回去,會看到一個什麼樣的屋子。

但她沒來得及顧及家裡如何,回到容城的第二天,她就因為熱傷風加中暑倒下了。

回來當天就有些中暑,喝了藿香正氣水,耳鳴眼花的症狀緩解之後她就洗洗睡了,第二天早上醒的時候就感覺不太對勁。

全身乏力不說,還喉嚨痛,眼睛痛,鼻塞流涕一應俱全,經驗告訴她,她感冒了,應該熱感冒。

她賴在床上,想靠自己的免疫力扛過去,可是沒過多久,她開始覺得頭暈惡心,還有點發冷,睡夢中像是掉進了冰窖,下意識地蜷縮進被子裡。

但是又覺得很渴,遂猛地驚醒,抬手一摸腦門,才發現自己這是發了熱。

她掙紮著起來,衝了包感冒顆粒,喝完後又滾回床上睡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喻即安今天下夜班,因為是周末,所以交班很簡單,交完班查完房就能走。

但要走的時候,在護士站碰到患者家屬,就是上周要過床時突然想解大便那個患者的家屬。

他坐在椅子上捂著臉,肩膀輕微抖動著,喻即安看了眼,還是走了過去。

他拍拍對方肩膀,溫聲問是不是沒休息好,對方抹把臉抬起頭,喻即安才發現他是在哭。

興許是壓抑得久了想要找人傾訴,喻即安才問了一句,他就竹筒倒豆子地說了起來。

他說妻子生病以前不是這樣的,性格溫和,通情達理,從來沒有和自己紅過臉,可是生病以後,她的脾氣一天比一天壞,早上僅僅是因為粥燙了點,她就給了他一耳光。

他哽咽地問喻即安:“醫生,她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她病了,她很害怕,很恐慌,所以性情發生了變化。”喻即安半是解釋,半是安慰,“有一個說法是,病人這樣做,是為了不留念想,她覺得自己對你壞一點,你以後就會走出來得更快一點,用這種折磨你的方式,讓你割舍。”

喻即安說起自己老師以前的一個患者,在知道自己進入癌症晚期後,擔心妻子未來的生活,於是事無巨細地安排好今後的一切,愈發體貼妻子,後來他走了,妻子更加痛苦,這種痛苦一直持續了十幾年,每年他走的那天,她都要給馮教授打電話,因為馮教授是她唯一能聽得懂她傾訴的對象。

“這兩種做法都沒有錯。”喻即安說,“作為家屬,能做的是理解他們,珍惜最後能在一起的時間。”

勸好病人家屬,喻即安又回辦公室處理了一些工作,看時間到十一點了,就下班回去。

回到小區停車場,他習慣性地往梁滿的車位看了一眼,發現這幾天一直空著的車位上已經停有車。

梁滿回來了。

他心裡忍不住高興,掏出手機給梁滿發信息,問她什麼時候回來的,中午要不要一起吃午飯。

但卻遲遲沒有回應,一直到他回到家過了好一會兒,手機都還是靜悄悄的。

可能是沒看到?總不能……懶覺睡到現在吧?

喻即安沒有睡過這樣的懶覺,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麼能睡嗎?都中午了,肚皮不會唱空城計嗎?

他索性撥通梁滿的電話,倒是很快就接通了,可是剛接通,就聽到她氣若遊絲又鼻音濃重的聲音:“……什麼事?”

喻即安一愣,忙問:“你怎麼了?怎麼聲音這個樣子,感冒了麼?”

“我、我沒事……就是中暑感冒而已……”

梁滿想清清嗓子,卻不防被唾沫嗆了一下,拚命咳嗽起來。

那聲音聽著跟破風箱似的,喻即安心裡猛地一揪,這人這次是真的病了,不像上次是他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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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即安先是問梁滿現在感覺怎麼樣,她累得很,說話斷斷續續的,聲音也低,聽起來就讓人揪心。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那……我想過去看看你,方便嗎?”

“什麼……方不方便?”梁滿腦子有點打結,聞言懵了一下。

喻即安就直說了:“密碼多少?”

“什麼密碼?”梁滿迷迷瞪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