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一起實在是太累了!”
喻即安第一次見到她這麼失控,也是第一次聽到她對自己的抱怨,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她在抓狂。
原來她有那麼多的不滿,他恍然大悟。
但他又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傻子不會幫你改論文,給你推薦項目。”
姚蘊含一噎,頭頂仿佛有冷水潑過,瞬間冷靜不少。
但她還是很生氣,乾脆直接掛了他的電話。
然後在通訊錄找到另一個電話號碼,撥了過去,她現在急需一個能聽得懂她說話的人。
電話接通,她的臉色很快變得喜悅,“你回容城了?我們見麵吧,我想你了。”
————
晚上十點半,梁滿正戴著VR遊戲機玩釣魚遊戲,真的純釣魚,很考驗運氣和耐性。
她今天運氣賊差,釣了半個多小時,一條都沒釣上來,已經越來越煩躁,幾近罵娘邊緣。
這時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
她把VR設備從頭上摘下來,伸手拿過手機,看一眼來電顯示,是某個經常合作的家具公司老板的兒子。
梁滿裝修自己的房子時,有些家具需要訂做,在保證質量的情況下,常會選擇本地廠家以求降低成本,一來二去,就跟業內一些廠家或者家居公司的老板混熟了。
今晚打電話過來的蘇慶就是其中一位老板的兒子。
她平複了一下心情,接起電話,調侃道:“蘇大少這個點不抱著嬌妻睡覺,給我打電話乾嘛,有事?”
蘇慶問她:“那個……你現在是在家,還是在外麵?比如黃山路這邊的後浪酒吧?”
梁滿一愣:“……怎麼?”
蘇慶以為她是問自己什麼事,就說:“你要是在後浪這兒,我就跟你商量個事兒,我媳婦最近上班壓力大,想跟閨蜜合夥弄個蛋糕店玩玩,你幫她設計一下唄?價錢好說……”
聽他絮叨起自己的事來,梁滿連忙打斷:“等等,等等!你先告訴我,為什麼會問我是不是在後浪酒吧?你為什麼不問我是不是在燒烤攤?”
他要是單純問是不是在外麵,她還不會覺得哪裡奇怪,但他特地點出後浪酒吧,就很有問題了。
蘇慶哦了聲,解釋道:“我在後浪這兒見著你男朋友了,市設計院的程工,對吧?去年我結婚你們還一塊兒去來喝過我喜酒的。”
梁滿嗯地應了聲,問:“你確定見著他了?”
“是啊,還摟著個女的……誒?”蘇慶猛地回過神來了,震驚地臥槽一聲,“姐你不在後浪?”
梁滿反問:“你覺得我這邊背景聲像在酒吧嗎?”
蘇慶這才發現,梁滿那邊安安靜靜,隻有她的說話聲。
頓時又是一聲:“臥槽!那跟他一塊兒那女的是誰?他小子……你們分手了?”
梁滿冷哼一聲。
聽她這聲音,既不震驚緊張,又不像事不關己,蘇慶又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出軌啊?”
“恭喜你,答對了。”梁滿撇撇嘴,語氣冷淡地應道。
沒想到蘇慶反而激動起來,一拍桌子:“姐你等著,我幫你揍他丫的,最看不上這種賤人,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
他罵罵咧咧,大有幫她出頭的意思,梁滿還聽到那邊有人問他乾嘛去。
她頓時嘴角一抽,忙道:“你彆,打他乾嘛,臟了你的手,我本來這兩天也是要跟他分了。”
蘇慶明白了:“你早就知道他這事兒?”
“不早,也就最近才知道。”梁滿回答道,猶豫一瞬,還是問,“跟他一塊兒在酒吧的女的,是不是……”
她描述了一番喻醫生女朋友的大概樣子,蘇慶說:“沒太注意,你等會兒的,我現在去幫你看看。”
片刻後他回來,給了梁滿一個肯定的回複,然後說:“姐,我看他們要走了,真不揍啊?”
躍躍欲試的小心思藏都藏不住。
梁滿在這邊翻了個白眼,眼白還沒恢複原位,忽然一頓,她大概想到要怎麼向喻即安踢爆這件事了。
於是道:“你幫我揍有什麼意思,這樣吧,你幫我個忙,跟著他們,看看他們去哪兒,要是去了酒店什麼的,我就去逮他們。”
“哇靠!姐這是要捉奸啊!等著,我這就結賬。”
蘇慶一邊叫人結賬,還一邊問梁滿:“那要是他們各回各家了呢?”
“那就算了唄,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梁滿滿不在乎地回答道。
梁滿其實沒抱多大希望,她覺得程彥應該還不至於這麼明目張膽。
但事實告訴她,她錯了。
當男人管不住下半身的時候,跟發倩的畜生沒多少區彆。
半個多小時後,蘇慶給她發信息,說跟到了江南路的紫竹苑二期,中途沒人下過車。
梁滿目光頓時一凝。
紫竹苑二期她熟啊,程彥就住在那兒。
梁滿的臉色難看起來,那頭蘇慶還問:“姐,你要過來嗎?咱們上去堵這對狗男女去?”
“……你在那兒等我,我問問人,看他要不要去。”
蘇慶一口答應:“行,我就在小區門口等,要是他們出來了我就告訴你。”
他聲音聽起來相當興奮,跟個上躥下跳要吃瓜的猹似的。
梁滿掛了他的電話,給喻即安發信息,問他:【喻醫生現在方不方便接電話?】
喻即安今天值班,這會兒正拿著一個牛皮紙信封過來,跟值班護士說:“記一下,41床的家屬,兩千塊,明天我給他……”
話剛說到這裡,他手機響了。
他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見是梁滿打來的,就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護士也沒問,直接就在工作日誌上記了一句,41床有個兩千的紅包。
醫院明文規定不收紅包,入院還要簽一個《不收紅包協議書》,都到這份上了,也總還有極個彆患者家屬生怕醫生不儘心給患者治療,非要塞紅包,當麵給不收,就悄悄留在辦公桌上,或者從門縫塞進來。
針對這種紅包,腫瘤二科一貫做法是先記錄在工作日誌裡,第二天交班要報告主任,然後充進患者的押金裡。
所以一聽他說什麼“記一下”、“兩千塊”之類,護士簡直秒懂。
喻即安走到電梯間去接電話:“梁小姐這麼晚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急事嗎?”
梁滿猶豫了兩秒,問他:“喻醫生現在有空嗎?”
喻即安嗯了聲:“我在值班,梁小姐是……”
又是話沒說完就被打斷,梁滿語速很快地道:“我有些事要跟你說,現在方便過去嗎?”
喻即安微微一愣,雖然不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事,但還是應了聲好。
接完電話,他摸著下巴往回走,手裡的信封順手揣進了白大褂兜裡。
荔憬花園距離一附院開車要二十分鐘到半個小時,但半夜又不堵車,梁滿到得非常快。
喻即安感覺自己才回辦公室坐下沒多久,就聽到了她的聲音:“喻醫生。”
辦公室裡除了喻即安,還有搭班的一線唐莉,住院總劉雪霏,以及兩個今晚留宿的規培生,聞聲都一齊看了過去。
被好幾雙眼睛一起好奇地看著,梁滿不由得一愣,更無語的是,為什麼喻即安的眼神也這麼好奇?
她是來找他的啊,他好奇什麼,是不認識她麼?
“……你來了?進來坐。”喻即安回過神,招呼了一句。
梁滿搖頭,跟他說:“麻煩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講。”
她說完這話,眼睛眨了眨。▲思▲兔▲網▲
喻即安竟然看懂了她的意思,私事,速來!
他點點頭,起身跟上梁滿,離開了辦公室。
看他們走了,唐莉立刻問劉雪霏:“誰啊?你認識嗎?”
劉雪霏摸著下巴想了想,搖頭:“不認識,應該不是我們醫院的。”
“會不會是患者家屬?”有個學生問道。
劉雪霏說感覺不像:“患者家屬有事一般白天來吧,這麼晚過來,肯定是急事,可是急事的話,為什麼不電話谘詢?而且,就算來,也不該是自己來,對吧?”
她是問唐莉,唐莉點點頭:“感覺應該是熟人,有沒有可能是……師兄他女朋友?”
劉雪霏翻白眼:“你管你家宋學樟叫宋醫生?”
唐莉一哽,“……不能是情趣嗎?”
劉雪霏看著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半晌一個反駁的字都沒說出來。
梁滿把喻即安帶到了電梯正對著的樓梯間,站定,看了眼黑黢黢的窗外,然後猛地一轉身。
喻即安被她這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後撤一步:“……梁小姐?”
梁滿見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聲歉,正斟酌著怎麼措辭,他就先問了:“你要跟我講什麼事?跟房子有關的?”
“嗯……算是吧。”梁滿捏捏手指,問道,“你今晚工作忙嗎?”
喻即安眼皮一跳,繞開了直接的答案:“總體還算平穩。”
其實就是不忙,但是不能這麼說:)
但梁滿沒聽懂,換了個問題問:“那……你能離開一會兒麼,兩個小時左右?”
“可以是可以,但……”喻即安麵露猶豫,“是你有什麼事嗎?不急的話,其實我不應該離開。”
他可是二線,萬一有哪個病人要搶救,他是需要知道搶救的,但是規定是規定,科室裡還有一線和住院總,原則上隻要有事時他能立刻出現,就不算違反工作規定。
梁滿拿不準他什麼意思,眉頭一皺,看著他問道:“喻醫生,你有想過你可能戴了綠帽嗎?”
這是什麼有病的問題!太冒犯了!
喻即安第一次被人這麼問,不由得狠狠一噎,“梁小姐……你是不是對我女朋友,有什麼誤會?”
他這時想起姚蘊含的尖叫,和她對梁滿的意見,忍不住心裡打鼓,難道她們倆就是傳說中的天生八字不合?
這麼說的話,他房子豈不是真的買錯了?
喻即安震驚不已,也忐忑不已,那可是二十萬!
梁小姐明擺著是不肯退的,他要是現在放棄房子,二十萬打水漂,他要是硬著頭皮住進那房子,梁小姐和姚蘊含……
明明是唯物主義者,也學過馬哲,但在這麼多年的職業生涯裡,見過太多人和事了,喻即安其實是有些信命的。
“我覺得沒有誤會,那天我說我們是不是見過,是真的。”
耳邊響起梁滿回答的聲音,喻即安抬眼,看到她一副認真的表情,不由得一怔。
“我男朋友在市設計院工作,設計院今年在雲市有一個項目,他去那邊做監理,一直出差,我上次去雲市,並不是為了出差,而是為了去看他,我覺得我們之間出了問題,去的那幾天剛好雲市在過潑水節,我在潑水節上,偶然撞見了他出軌。”
梁滿一邊解釋,一邊把自己拍到的照片找出來給他看,告訴他,她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