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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拉開單肩包拉鏈,掏出兩本書,封麵似乎是俄文。他遞給郝建設:“深山老林,找遍了也隻有這兩本,這都是廠子醫療站那邊借來的,你自己看吧。”

郝建設懂俄文,但他看到字多就頭暈眼花,擺擺手一副受不了的樣子:“你直接跟我說說結論就得了,我相信你的總結能力,至於這書……我就不遭罪了。”

章渝州挑眉,戲謔道:“我沒跟她打照麵,怎好輕易下結論?”

“你把你們的對話和對話間她的所有表現拿個本子記下來,我試著分析分析,不過你彆太當回事,我就是半罐水響叮當不一定就對。”

話雖如此,章渝州麵上卻是極自信的。

郝建設哈哈大笑,拍了下章渝州肩膀:“得,在我麵前裝甚麼,我還不知道你的本事?”

不誇張地說,渝州絕對是他認識的人裡麵的智力天花板。

這小子從小到大做什麼都輕輕鬆鬆,彆人放學回家吃竹筍炒肉作業補到嚎啕大哭,他回家就是開開心心的玩兒,偏每回考試都是滿分。這要是個隻會讀書搞研究的書呆子大家心裡或許能平衡點,可人家不是啊,文武雙全,相貌俊美,人情世故還一點不落,真正的人精兒。

說起往事都是淚,他比章渝州大幾歲呢,結果從少年時就被這麼個小屁孩吊著打。

嗐,不提了,辦正事去。

郝建設不僅手寫做了記錄,還喊了人到辦公室試圖還原當時的情況。

章渝州看完隻說了一句話:“嫌疑最大的人交代他進了小白山,目前確定不了生死。我建議直接搜山,如果搜不到就報失蹤,兩年後人依然沒出現給他報死亡就是。”

按照正常流程,這樣處理的確沒問題。

但郝建設心裡存了懷疑,就總想找出個真相。

“我還是覺得虞翠翠問題很大,很有可能她就是凶手。”

章渝州攤手,笑:“你沒證據啊,她麵對你太自然太坦蕩,我相信就算她在其中做了什麼,你也拿不住她的把柄。何況,那種禍害沒了不是挺好的嗎?這世上可以少幾個受害者咯。”

郝建設斜他一眼,搖頭歎氣:“難怪章姨老說你思想不正。”

跟郝建設隻是懷疑不同,章渝州其實確信是虞翠翠跟這事有關的。

他這次急急忙忙趕過來是因為聽郝建設說命案嫌疑人就是那日給他留下疑問的拐賣案主角。

當日因為對方的能力,他懷疑她極有可能是敵特,會對057造成不利。

這次弄明白她的的確確是土生土長的龍灣人,生平往來一目了然,沒有任何被滲透被策反的跡象後,不得不說,章渝州心裡是鬆了口氣的。

在這種前提下,回看她催眠拐子的行為就有了不同的理解。

虞翠翠的催眠能力無疑是顆不定時炸|彈,但她這個人並非窮凶極惡之輩,反倒更傾向於武俠小說裡率性而為的“俠”。俠以武犯禁,又實難論對錯。

換了古時候,虞翠翠殺毛長榮,以毛長榮生前乾過的惡事而論,簡直是為民除害!

自然,這番論調委實不符合當代社會的法律法規,也的確算得上思想不夠紅不夠專不夠正,這便是章渝州不當兵選了搞科研後全家人無不讚同的原因。

本質上來說,他的思想確實跟當兵、當官格格不入,甚至有點危險。

“我看你啊,先彆忙著論證她有沒有問題,還是找到毛長榮的屍體再說吧。毛長榮死了不過是村民們基於他的行事作風推斷出的結論,到底死沒死,第一現場在哪裡,這才是最重要的。這些你應該比我懂。”

郝建設一愣,表情微滯。

是啊,屍體都沒找到,他怎麼就認定人死了呢?

大概是被催眠時毫無征兆,他心裡後怕,再發現失蹤案也牽扯到同一人時就先入為主,認定對方是危險人物了。

“你說得對!這次是我先入為主,把簡單的案子複雜化了。”

郝建設思路轉變後,將盯梢的人撤了回來,讓他們到靠近六隊和三隊的林子進行搜查。

考慮到毛長榮失蹤的時間大概率在正月中旬,彼時山上積雪很厚,人不可能徒步進太深,搜索範圍再一次縮小。

經過三輪地毯式搜索,令所有人失望的是,仍舊沒找到跟毛長榮有關的半點線索。

毛長榮好似憑空蒸發了。

這個案子的進度停滯不前,又不斷有新案子發生,無奈,郝建設隻得將它歸於失蹤檔,以待來日有了新線索再接著查。

龍灣生產隊議論了好一陣子,等派出所的人撤走才漸漸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安寧。

唯有魏秋萍,太平日子一去不複返。

要不咋說世上沒有紙包得住火呢。

郝建設當日原是好心,考慮到被欺辱婦女的處境不好,就想著不要傳得沸沸揚揚的,是以拷問她時隻有她堂嫂這個知情者在場,後麵得知她的確存歹念隻是沒有成功,嚴厲批評了二人。

春花心裡存了氣。

這小姑子不是親的還隻是個堂的,自己因為她被警察警告她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

又被自家男人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哪咽得下這口氣,兩口子撕打間,就把魏秋萍和毛長榮通奸還留了個種的事給嚷嚷出去了。

好家夥,正好有鄰居好奇大蓋帽上門到底是為了啥,專等著聽牆角。

眨個眼的功夫,魏秋萍的事傳得整個六隊都知道了。隔天,消息就傳回了三隊。這事鬨出的動靜比虞翠翠離婚還大咧。

翠翠離婚也就是這年頭離的人少,大家覺得稀奇。

魏秋萍的事就不一樣了,放哪個年代桃色新聞都是傳得最快最廣,最能激發討論欲的。

若隻是和毛長榮有一腿,頂多罵她不知廉恥,家裡有男人還衝毛長榮那樣的貨色解褲腰帶,順帶奚落下她男人當了綠毛龜。可涉及魏廣生到底是不是毛長榮的種,這就給大夥兒留下了揣測發散的空間。

隨之而來的是對魏老四生育能力的質疑。

畢竟,他和魏秋萍結婚快二十年就隻得了魏廣生這麼個兒子,這兒子萬一不是他的不就說明了魏秋萍能生,是他不能生?

整個魏家是烏煙瘴氣,鬨個不停歇,讓人看儘了笑話。

翠翠也看魏秋萍笑話,笑得花枝亂顫的。

魏曉燕瞅瞅她翠翠姐小人得誌樣兒,頗為廣生感到委屈,臉頰又氣鼓鼓了。

不高興道:“翠翠姐,人家是想讓你開解開解,你乾嘛笑得這麼開心,還有,你為什麼討厭秋,廣生他娘啊?廣生同我說了,是毛長榮強迫的他娘,他娘其實也是受害者,對待受害者我們不應該笑話她,不是嗎?”

翠翠訝然,這門婚事居然還沒黃?

她咳了兩聲,斂笑,一本正道:“對呀,我討厭她啊。”

翠翠聳肩,直接又了當:“警察跟我說了,魏秋萍和毛長榮合謀想要害我。就算她是被毛長榮欺負的受害者,可她不想著提醒無辜的人就罷,還主動讓毛長榮來害我,我隻是看她笑話又沒打她嘴巴子,我都覺得自己怪善良呢。”

魏曉燕懵了。

還有這事?那廣生是被他娘騙了,還是他明明知道卻騙了自己呢?

魏曉燕耳根子軟,頗有點牆頭草的意思,瞬間愧疚不已。

“……對不起,翠翠姐,我沒弄清楚狀況不該那樣和你說話。”一想到竹馬騙人,小姑娘心情灰沉沉的,表情失落。

翠翠才懶得跟小孩兒計較。

淡聲告誡:“下回擦亮眼睛再說話,換個脾氣暴的看你這四六不分就站隊,肯定浜浜就是兩拳。”

“……哦……”小姑娘還鑽牛角尖裡呢,翠翠翻了個白眼,正要趕人,就聽她恍然“呀”尖叫了一聲,整個人滿血複活了:“翠翠姐,你娘讓你過去一趟。”

翠翠:“嗯?”

魏曉燕眼睛眨巴,捂嘴賊笑:“我偷聽到她和我娘說的話,華明哥那媳婦給你找了個對象,人好像就在鎮上還是縣裡,想讓你趕緊去相看相看呢。”

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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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蔡婆子可?不敢親自來講。

前腳翠翠剛為了相看的事同?她發火,她答應得好好的,誰知道不等她給許雯麗去信,那邊又來信了。

信裡說人已?經看好了,當兵的,二婚,四十出頭,前頭媳婦生病沒了,留下?四個孩子,但職位比華明高,這陣子正好回玉溪縣前丈母娘家接孩子回部隊。

蔡婆子一聽這條件,哪有不喜歡的?

左右翠翠老大不小,挑個年紀大一點?條件不錯的,總比找個同?年歲沒娶過媳婦的老光棍強。

“老頭子,你說人家雯麗心眼小,我就覺得她大氣。瞧這人選挑的,真?是說不出一個錯。”

魏老頭睨了一眼美滋滋的蔡婆子,他對這樁相親不大看好。

“你喜歡有啥用,得翠翠看中才行。我一個前公公你一個前婆婆,她平日孝順咱那是情?分?,又不是必須的。她的終身?大事,我做不得住,你也做不了主!”

蔡婆子橫他一眼,她還能不知道?

“我又不逼她一定要跟人家處。”

“隻是雯麗那頭跟人家說好了,總不能撂開不理。人是副團咱兒子才副營,放鴿子多得罪人?這樣,我讓春生或燕子叫她來一趟,到時候關上屋好好和她說道說道,你敲敲邊鼓,就見一麵的事,翠翠總不會拒絕。”

魏老頭不太想摻和。

老伴又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大有他不答應她就鬨的意思,隻能敷衍地“嗯”了聲。

蔡婆子確實猜準了翠翠的反應。

在蔡婆子再三保證以後不拿這事煩她,如果彆人上門做媒她也幫忙攔後,翠翠答應了。

蔡婆子喜出望外:“那成,我給人遞信去,讓男方那邊找個時間上門相看。”

翠翠黛眉一斜,嗤道:“上什麼門,我隻是答應你同?人見一麵,又沒打算和他結婚。嗬!這冷不丁跑過來,到時候事沒成,咦嘿,還不定被人怎麼議論。”

“呸呸呸!說啥晦氣話,你不想他上門咱就不在家裡見,到鎮裡縣裡都行。”

蔡婆子才不管翠翠的陰陽怪氣,隻要答應了就行。

反正緣分?的事,誰說得清呢?

雯麗可?是說了,男方那身?體格一瞅就有安全感,人家身?份還高,長相不俊但也跟普通人差不多了。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就算那人長成癩蛤蟆樣兒,硬件擺在這裡都是數一數二打著燈籠都沒處找的,翠翠二婚要能嫁個這樣的,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擱舊社會裡她就是軍官太太,還是正房,多體麵的日子啊。

但凡不傻,就知道這門婚事是頂頂好的。

她反而要擔心男的嫌翠翠不夠年輕,脾氣不夠柔順。

蔡婆子怕翠翠糊塗,忍不住殷殷叮囑:“就算不喜歡也不要當場擺臉色給人家看,傳出去不好聽。我曉得你現?在心思變了,不在乎結婚不結婚,也不在乎彆人說什麼。隻是咱農村不就講究個人言可?畏嘛,你名聲好點?乾了壞事也想不到你頭上,你若是跟刺頭癩子似的名聲差,是好人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