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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保留?

林歲晚試探將所有?的問題都甩給韓瞻鼎,低聲道:“小哥哥,藍舶錚的祖父明顯是?被人害死的,你有?沒有?辦法替他?伸冤啊?”

韓瞻鼎沒好氣道:“你倒是?愛管閒事!”

林歲晚訕訕道:“同窗之誼,怎麼?能算閒事呢。”

韓瞻鼎意有?所指道:“確實?不?算閒事,不?過想要伸冤,還是?得先?找到屍骨才行。”

人命官司,總得要找到屍首才能擊鼓報案,藍舽直墜涯半年,到如今衙門裡記錄估計還隻是?失蹤呢。

幾個娃娃寫完功課後?各自離開,臨走時,韓瞻鼎又強調一遍保密問題。

接連幾日,眾人都努力裝作若無其事,該上學的時候上學,該回?家的時候回?家。

韓瞻鼎讓甲一帶著人去驚濤涯搜尋,有?什麼?進展都會及時傳消息回?來,五個小娃娃因為保守著同樣的秘密自然而然地成?了一個小團體,頗有?開蒙院朋黨之嫌。

望海書院七日一休。

燕王府的暗衛辦事極有?效率,臨近休沐日的時候,終於傳消息說尋到了藍舽直的屍骨。

韓瞻鼎他?們決定趁著休沐的時候過去確認。

*

驚濤涯外的礁石灘連艘小漁船都過不?了,想要下到涯底,隻能攀著峭壁往下爬。

林歲晚蹲在峭壁頂端往下望,看著洶湧的浪花,猙獰的礁石,隻覺得眼花頭暈。

韓瞻鼎趕緊將她提溜了回?來,吩咐甲一拴上繩索再下去。

藍舶錚哆嗦著唇,不?知是?忐忑還是?緊張,躬身對甲一等人見?了禮,聲音嗚咽道:“有?勞幾位壯士了。”

林歲晚突然有?些難受。

藍胖子?之於藍舶錚,應該就相當於祖父之於自己。

林歲晚想著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要替祖父收斂屍骨……,不?!不?能想!

林歲晚也不?敢再想,因為隻光是?想一想,她就難受得心口發疼,心酸得險些落淚。

甲一和兩名暗衛在腰上拴了繩索,從最為低矮的一處斷崖慢慢往下攀爬。

霍正北和趙華維大約也受藍舶錚感染,都不?是?太好受,沉默片刻後?,趙華維第一個受不?了,他?故作輕鬆地對霍正北道:“我和小外甥女今日出門的時候父親和姑父可是?盤問了好一陣子?,還親自將我們送去了燕王府北院,好像我們是?在騙人似的,你呢?你小叔就沒盤問你?”

霍正北撇嘴道:“燕王府公子?邀約,我小叔高興還來不?及呢,生害怕我失禮怠慢,夜裡拉著我叮囑了大半宿。”

幾個小娃娃能來驚濤涯一趟找的借口就是?燕王府公子?邀約,約他?們一起去春遊,隻是?都沒說是?來驚濤涯春遊,春遊的主題是?替枉死的冤鬼收斂屍骨。

吹了大半個時辰的海風,林歲晚雙丫髻都快吹散的時候,甲一和一名暗衛才終於抬著一具用白布包裹著的屍骨爬了上來。

幾個小娃娃倒是?都膽大得很,對著屍骨行了禮,說了句“冒犯”後?,竟然都好奇地湊過去瞧。

在海水裡泡了半年,屍體早就腐敗不?堪,衣裳布料卻還勉強能分辨出幾分原樣,身上佩戴的玉佩扳指也都還在,並未損壞多少,因此想要辨出身份也很容易。

藍舶錚看著那雕花玉佩眼淚刷地流了下來,膝蓋一軟,普通跪在地上,悲愴道:“祖父!”

第70章

死了人自然要上報衙門。

幾個小娃娃去報案的時候, 興和縣縣令吳勉十分震驚。

對於?小?娃娃口中所謂“春遊時無意間發現屍骨”的說法,吳勉心中存疑,但看了?一眼?燕王府小?公子那冷豔高貴的俊臉, 他也不敢多說什麼。

北疆這地兒實在特殊,光算麵積大?小?, 它一個就抵得上青州、幽州其它各州的三個府那麼大?,可若是清點人丁戶口,那就隻勉強湊得夠一個府的編製。

皇親貴胄的封地曆來都是朝廷派人來負責統領和管轄軍政,皇子皇孫們隻消每年領取一部分稅收來花銷就成,可惜這延續了?百多年的祖宗慣例,卻被仁宗皇帝給打破了?。

燕王統領玄甲軍威懾北狄,乾的是提著腦袋玩命的活計, 自然得防著有人在自己背後插刀,更容不得朝廷在自家後花園裡放蛆,安插眼?線。

幾番博弈下來, 北疆一府六縣的主政官員幾乎都被換成了?燕王心腹,隻有興和縣縣令吳勉算是朝廷明麵上放在北疆的釘子。

興和縣臨海,有大?旻第?二大?海港,航船能?輕易到達青州、揚州、冀州等九個州, 這麼重要的地方,換是誰當皇帝,都不可能?輕易放手。

吳勉這些?年被燕王府幕僚時不時擠兌一把,折騰得才三十來歲頭?發就已?經半禿了?。

他之所以到如今還未完全變節,倒也不是因為對皇帝有多麼赤膽忠心,主要是因為他父母妻兒以及整個家族都在盛京城裡呢, 幾百口子的性命,他不能?不顧及啊!

藍舽直死?得蹊蹺, 北疆但凡是知?曉點內情,有點見識閱曆的人都看得出其?中肯定另有隱情,可沒找著屍骨,大?家也就都裝作不知?,如今找著了?,怕是就徹底安寧不了?了?。

眼?瞅著就要神仙打架,似吳勉這樣的小?蝦米隻敢縮著腦袋不出頭?,可當一日縣令坐一日堂,本職工作總得做好。

他雖然不追根究底“當初眾多衙役護衛都尋不著的屍骨,為何會被幾個小?娃娃無意發現”,但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

譬如驗明正身,又譬如追究死?因……

前者?藍舶錚的親孫子已?經證實了?,後者?縣衙裡的仵作也已?經診斷清楚了?。

興和縣仵作四十來歲,祖傳的驗屍本事,經驗豐富,即便屍骨上血肉都已?經不剩多少,他還是通過各種手段辨彆出了?死?因。

“死?者?四十至五十歲左右,身高六尺七寸,肋骨、脊柱均有致命刀傷,咽喉、%e8%83%b8腔有泥沙,應該是先被刀刃砍成重傷,再被拋下驚濤涯,最後溺亡。”

藍舶錚雙目赤紅,牙齒咬得咯吱響,無儘的恨意宣泄不出,窒息得渾身都在顫唞。

霍正北和趙華維一左一右護在他身邊,伸手扶住他有些?腿軟的身子,才不至於?狼狽癱倒。

韓瞻鼎坐在縣衙後堂內,就跟他自己才是主審官似的,理所當然地詢問道:“半年前藍老太?爺遇害失蹤,吳大?人可有派人探查具體情況,結果如何。”

吳勉在心裡歎了?一口氣,無奈道:“下官自然派人探查過……”

吳勉說是朝廷的釘子,但其?實他誰也不敢得罪,隻能?毫無保留地將知?道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原因經過其?實很清晰。

藍家船廠接了?青州那邊一家商戶的造船訂單,交接的時候是藍舽直親自去的,過程很順利,結果卻在回北疆的路上遭遇了?賊匪。

藍舽直的兩名護衛被賊匪殺害,車夫被砍斷了?腿昏死?過去,藍舽直失蹤。

吳勉審問過命大?的車夫,據車夫交代,賊匪共有七八人,看身手不像是普通百姓。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車夫昏死?過去之前,瞧見兩名護衛已?經一死?一重傷,藍舽直同樣也身中數刀,再之後是何情形,車夫便也不知?曉了?。

那車夫經曆簡單,身家更是清白,吳勉可以確定他跟賊匪並?非同夥,他之所以能?活著,估計也不是命大?,大?約是賊匪有意留的活口,留著他傳話,好讓所有人都知?道,藍舽直是被賊匪害死?的。

至於?賊匪,彆說笑了?,北疆境內哪來的賊匪?!燕王刀下不留惡人,北疆這兩年連個攔路的惡霸都沒有!

吳勉如實稟告道:“下官當初派人尋著賊匪的蹤跡一路追查,最後發現那群人作惡之後,隱匿進了?雲霄山烏沱穀,順著烏沱穀逃去了?青州。”

青州地界可不歸北疆管,吳勉自然就隻能?罷手了?。

藍舶錚猙獰怒吼道:“所以呢?!我祖父難道就這麼白死?了?不成?!!”

被一個小?娃娃質問,吳勉難免有些?惱怒,可卻也不好認真計較。

趙華維和霍正北緊緊拉著隱隱快要暴走的藍舶錚。

藍舶錚似是想到了?什麼,扭頭?急切道:“晚晚,你?問問我祖……”

韓瞻鼎陡然一聲嗬斥將其?打斷:“藍子遠!你?冷靜一點!”

“吳大?人,受害人之事還望你?秉公處理,我等年幼,便不多摻和了?,告辭。”韓瞻鼎說完拉著不甘不願的林歲晚離開,順道還給趙華維和霍正北使了?個眼?色。

兩人瞬間會意,趕緊一左一右半拽半拖地將藍舶錚也拉出了?衙門。

興和縣縣衙外,藍舶錚掙開趙華維和霍正北,攔住林歲晚神色焦急卻壓低了?聲音道:“晚晚,你?還能?看見我祖父嗎?你?能?不能?問問他可否知?道凶手主謀是誰?”

在找到藍胖子屍骨的時候林歲晚就已?經問過了?,藍胖子也告訴她了?!

林歲晚早就快憋不住話,就等著有人問呢。

她正要開口,韓瞻鼎卻一個巴掌蓋在她頭?頂上,硬生生將她臉轉向了?自己,麵對麵道:“我之前是不是說過,再有冤魂告訴你?什麼,你?得先告訴我。”

韓瞻鼎瞥了?藍舶錚一眼?,拉著林歲晚避開了?幾步遠,將耳朵湊過去,道:“說說,藍舽直的冤魂都告訴了?你?什麼。”

林歲晚無語地瞪了?他一眼?,到底還是妥協,踮著腳湊到她耳邊,低聲嘰裡咕嚕說了?一通。

韓瞻鼎神色平靜,半點意外的神色都沒有,聽完後隻淡淡道:“先不要告訴藍舶錚,這事有些?麻煩,結果如何,還得看要藍舶錚會怎麼取舍。”

林歲晚不明所以,但也隻能?聽他的,倒不是她真的願意聽,主要是藍舽直在係統裡告訴了?她真相後,就叮囑她一定要記得多聽聽韓瞻鼎的意見,還囉囉嗦嗦重複了?好幾遍,搞得好像他那仇就隻有韓瞻鼎能?替他報似的。

韓瞻鼎在藍舶錚忐忑的目光下,慢悠悠道:“子遠兄,你?祖父的屍骨已?經尋到,吳縣令多半會通知?你?父母親族前去認領,你?最好還是先回家去瞧瞧得好,對了?,若是你?父母問起咱們是如何發現的屍骨,你?可以告訴他們……,是你?祖父給你?了?托夢,親口告訴了?你?屍骨的位置,然後你?托我派人下到涯底尋到的,懂了?嗎?”

韓瞻鼎又看了?趙華維和霍正北一眼?,重複強調道:“沒有人能?看見亡魂,這一切都乃先人托夢,記住了?嗎。”

趙華維和霍正北連連點頭?,托夢確實比見鬼要更合理一些?,也不容易招人忌諱,對誰都好。

韓瞻鼎又繼續暗示藍舶錚道:“托夢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