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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規則並不複雜,在巫洛陽的解說下,很快就理解並掌握了。兩人一路過關斬將,她也慢慢體會到了遊戲的樂趣。現實之中有太多的阻礙和無奈,遊戲裡的成就感卻隻需要一步一個腳印,很容易就能取得,也難怪有那麼多人沉迷其中了。

唔……年前下麵遞交上來的業務拓展計劃,似乎就有遊戲相關的內容,回頭可以仔細看一看。

一邊玩一邊漫無邊際地想著亂七八糟的事,蘇玉炯也沒有在意巫洛陽遞過來的飲料,隨手接過,喝上兩口,放在一邊,玩遊戲的間隙口渴了,或者通過了一個超高難度的關卡需要慶祝一下,就再喝兩口。

她沒有注意到,在這個過程中,自己的神經逐漸興奮了起來,臉上的熱度攀升,連話也比平時更多了。

或許也不是沒有注意到,隻是玩遊戲本身就是一個比較容易上頭的活動,會出現這樣的症狀也不奇怪。

不過,即使遊戲再好玩,再讓人腎上腺素飆升,時間長了,終究還是會感到疲憊的。

為了方便行動,遊戲開始之後不久,蘇玉炯和巫洛陽就已經不坐在沙發上,而是直接坐在地毯上。

不知什麼時候,坐變成了躺。

蘇玉炯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了,躺下來時,甚至有種整個世界正在旋轉的錯覺。她索性也不再為難自己,直接閉上了眼睛。

然而身體雖然極度困倦,大腦的神經卻仍舊興奮不已,所以蘇玉炯雖然躺著,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卻並沒有真的睡著,而是處在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之中。

正當她感慨自己的身體和精力果然比不上年輕人時,眼前光影一暗,是有人靠了過來。

蘇玉炯立刻警覺起來。

能在這時靠近她的,當然隻有巫洛陽了。而巫洛陽對她抱有超出友誼的好感,並且還是個敢想敢做的年輕人,她在這時候湊過來,要做什麼?

為了避免巫洛陽做出無法挽回的事,蘇玉炯認為,自己此刻應該及時睜開眼睛,阻止對方。

然而腦子雖然這麼想,可身體就是一動不動,完全不聽從她的指揮。

蘇玉炯隻能眼睜睜地感受著對方越靠越近。

先是光影的變化,然後是呼吸、體溫。巫洛陽似乎在很近的距離,觀察了她很久,久到蘇玉炯原本警惕的思維又在不知不覺之中放鬆下來時,唇忽然被什麼東西貼了一下,觸?感柔軟溫熱。

蘇玉炯隻覺得頭皮一炸,仿佛有電流在身體裡亂竄,在瞬息之間,終於奪回了她對身體的掌控權。

可是這個時候已經太晚了,蘇玉炯什麼都不能做。

如果在這個時候睜開眼睛,無疑等於是要跟巫洛陽攤牌,那是蘇玉炯絕對不想麵對的。因為她唯一能做的,隻有拒絕對方。

貼著她的人還沒有退開,蘇玉炯渾身僵硬地躺在原處,竭儘全力將自己想象成一塊沒有任何感覺的石頭。

雖然收效甚微。

好在巫洛陽沒有再做什麼,幾秒——在蘇玉炯的感覺裡像是過了幾百年——之後,她就像靠近時一樣,突然退開了。

但蘇玉炯提起的那一口氣卻不敢鬆,生怕這時的輕舉妄動會讓自己暴露。

直到腳步聲在附近響起,又過了一會兒,巫洛陽走回來,在她身上蓋上了一床厚厚的毯子。

然後,不等蘇玉炯自然地調整姿勢,她就跟著鑽進了毯子裡,在蘇玉炯身邊躺下,輕聲說,“姐姐,晚安。”

蘇玉炯又等了很久,直到身邊的呼吸變得清淺綿長,巫洛陽應該已經睡著了,她才慢慢地吐出那口吊了很久的氣,試探著睜開了眼睛。

困倦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她的身體,蘇玉炯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一夜無眠。

天才剛剛亮起,她就立刻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本來打算收拾一下殘局,誰知抬頭一看,卻發現茶幾上一片整潔,昨晚的零食袋子和飲料瓶子都已經被巫洛陽收拾好了。

蘇玉炯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對著鏡子沉默良久,才走出來,給巫洛陽寫了個紙條,穿上衣服出門。

下樓的時候,她注意到門外放著兩個黑色的垃圾袋,應該是巫洛陽昨晚收拾出來的,便隨手拎起,將它們送到了樓下的垃圾車裡。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注意到,那些她以為隻是果汁飲料的瓶子上,其實還用小字在很不起眼的地方標注了酒精度。

……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蘇玉炯都沒有再來畫室。

就連通訊軟件裡的消息,她回得也沒有那麼勤了。給巫洛陽的理由是,家族那邊有不少事,她要去幫忙。

巫洛陽當然知道她是為什麼避開自己。

她知道蘇玉炯那時還醒著,或者說,正因為知道蘇玉炯醒著,所以她才會親上去的。要不然,親一個睡著的人,對方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意思呢?

無論是當時的沉默還是事後的回避,都表明了蘇玉炯心底的在意,所以巫洛陽也不介意多給她一點時間,想想清楚。

相信經過那天晚上之後,蘇玉炯不會再抱著“我們可以一直這樣做朋友”的僥幸心理了。

因為巫洛陽就是會得寸進尺的。

既然蘇玉炯舍不得斬斷兩人之間的關係,無法乾脆利落地拒絕她,那麼她最終能給出的,就隻有一個答案了。

巫洛陽願意等。

過完了年,天氣就漸漸轉暖了。

草綠了,樹上長出了新芽,再過一陣,花也開了,一切都欣欣向榮,人們的心情自然也跟著疏朗起來。

至少巫洛陽的心情很好。

雖然蘇玉炯那邊還在逃避,但她已經勝券在握。而畢業作品這邊,在確定了最終的主題和構圖之後,就隻需要按部就班,如今已經徹底完成了。

帶她的指導老師看過成品之後,便立刻表示會推薦她的畫放在主展廳。

——每年的畢業生那麼多,每人一幅作品,加起來數量也不少,一個展廳不可能放得下。既然分了展廳,根據每個展廳的地理位置不同,自然就分了主次。

所謂主展廳,自然就是一進門就能看到的地方。

作品被放在這裡,完全可以先聲奪人,得到所有人的關注和重視。不像後麵的展廳,有些看畫展的人,甚至都走不到後麵,就失去了興致,連被看到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最好的作品放在主展廳,到今天已經成了一個約定俗成的規則。所以那些收藏家和畫商,自然也會更關注這裡的作品,更願意為它們出價——因為這樣的作品,才有機會漲上去。

雖然老師隻是說推薦,但巫洛陽對自己很有信心。

在這樣的好心情之下,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就到了畢業畫展開幕的日子。

巫洛陽提前打了電話給蘇玉炯,還親自去家裡送了邀請函。哪怕蘇玉炯極力想避免跟她見麵,但這麼重要的日子,她是不可能缺席的,隻能回複一定會到場。

所以這天早上,巫洛陽一大早就起來選衣服。

好在所有的同學都跟她差不多,又緊張又興奮,每個人都打扮得很隆重,她夾在其中,反而不怎麼起眼了。

匆匆吃過早餐,巫洛陽就跟同學們一起趕到展廳。

不過她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等在了門外。雖然也想看看其他同學的作品,但果然還是蘇玉炯更重要。畢竟畫展會持續好幾天,什麼時候都能看,可蘇玉炯卻已經很久沒有碰過麵了。

巫洛陽默許了蘇玉炯的回避,因為她知道,當感情到達某個程度的時候,拉開距離,反而更能讓某個人看清楚自己的心。

但是,這不代表巫洛陽不想見她。

難得有機會讓蘇玉炯一整天都不能避開她,她當然一秒鐘都不願意錯過,一定要第一時間看到對方。

……:-)思:-)兔:-)在:-)線:-)閱:-)讀:-)

蘇玉炯下了車,躊躇片刻,還是繞到後備箱,將放在這裡的花束取了出來。

這樣的日子,巫洛陽當然應該收到一束花。哪怕她會因此多想,蘇玉炯也不會在這方麵節省。不過為了避免多想,她還是否定了大部分可能會被解讀的花,選擇了向日葵。

而且她覺得,這種花跟巫洛陽給人的感覺也很相似。

原本蘇玉炯的計劃,是等畫展結束,要走的時候,再將花束送給巫洛陽。不過來的路上,她突然想到,花在車子裡放上一整天,恐怕會直接蔫了,不好看,所以才將之取了出來。

即便這一天人人都裝扮隆重,像她這樣抱著花來的賓客也還是少數。

所以蘇玉炯一路走過去,所受到的矚目比平時要多得多。好在她這樣的身份,早就已經習慣了被人關注,完全可以坦然以對。

路上還遇到了幾個熟人,相互寒暄了幾句。

快要走到展廳時,突然有人從背後趕上來,擋在了她麵前。

蘇玉炯抬起頭,看到朱明月,不由微微怔了一下。雖然分手才幾個月,但是她已經太久沒有想起這個人,以至於突然見到時,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朱小姐。”蘇玉炯後退一步,禮貌地招呼。

朱明月見她刻意拉開距離,忍不住咬了咬牙。她和蘇玉炯在一起十年,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當蘇玉炯覺得對方糾纏不休的時候,怕惹上麻煩,就會這樣避讓。

明明是她跟著自己來了美院,卻還要擺出這種姿態!

朱明月這樣一想,不由又氣又恨。

蘇玉炯說到做到,分手之後就直接對外宣布兩個人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導致她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生意受挫。

這樣朱明月一度有些茫然,她本以為自己已經羽翼豐滿,可以離開蘇玉炯的庇護,但真正獨立了,才意識到,蘇玉炯給予她的幫助,全都藏在了看不見的地方,擁有的時候不覺得重要,失去了才覺得難受。

但越是這樣,朱明月越是不肯妥協——是的,她認定蘇玉炯這樣的做法,是為了逼自己回頭,但她偏不!

這大半年裡,朱明月可謂十分努力,總算是重新有了一些起色。

這也是她雖然對巫洛陽抱有好感,卻幾乎沒怎麼去打擾對方,隻借著巫洛陽寄賣的三幅畫保持聯絡的原因——事業沒有穩定之前,哪有心思找小姑娘談戀愛?

況且巫洛陽又過於傲氣,不將朱明月之前的許諾看在眼裡,她自然隻能拿出更有價值的東西。

好在現在,事業已經重新走上了正軌,正好趕上巫洛陽的畢業畫展,朱明月便急著過來獻殷勤了。這一次,她會開出讓巫洛陽完全無法拒絕的條件!

沒想到才到美院,就遠遠地看到了蘇玉炯。急得朱明月隨便停好車,就追了上來。

沒想到她還沒開口質問,對方就擺出了這種撇清關係的姿態,氣得朱明月口不擇言,“你來這裡乾什麼?該說的我們都已經說清楚了吧?我以為你不是那種會糾纏不休的人。”

“彆誤會,我不是來找你的。”蘇玉炯淡淡地說。

“你以為我會相信?”朱明月抬了抬下巴,“你當然不是來找我,你是來找她的麻煩的,是嗎?”

蘇玉炯:“……”

她難得遇到這種不知道怎麼接話的情況,隻好保持沉默。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