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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種圖冊,裡頭的內容可是五花八門,大大地增長了一番見識,什麼躺椅、秋千、浴池……都是時常入畫的場景。

前二者對現在的巫洛陽來說還是有些太刺激了,但這浴池就在室內,倒是正好實踐一番。

於是她主動站起身,握住了齊煜的手,“我也正想沐浴,不如同去。”

齊煜對此沒有發表任何看法,任由巫洛陽拉著的手往前走。隻是走了一會兒,她就有些疑惑地停住了腳步,“走錯路了。”

這不是去浴室的路。

巫洛陽說,“沒錯,今日不去那邊,你跟我一起。”

長樂郡主殿下在自己家裡洗澡的時候,自然是不用浴桶的,而是有專門的一間屋子,挖空打造成浴池。

這池子有一張床那麼大,足夠幾個人躺在裡麵而不擁擠,自然也很方便乾點兒彆的。

到了浴池,巫洛陽屏退眾人,一轉身,就嚇了一跳。

齊煜的衣服都已經脫完了。

她這幾天雖然看起來柔順,但對巫洛陽的靠近和觸碰,都會不著痕跡地避開,哪裡會如此坦蕩地寬衣?

巫洛陽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今晚的齊煜,似乎也有點不對勁。

想來即便沒有喝醉,也多少被酒意影響,不似平日。

這正是巫洛陽想要的效果,她很快調整好情緒,欣賞起眼前的美人入浴圖來。

看圖冊的時候,巫洛陽難免也幻想了一番,但是再多的想象,都不及此刻的現實美妙,令人不由自主地血液沸騰。

巫洛陽大步走了過去。

齊煜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她要做什麼,隻是很純潔地在洗澡。但畢竟是有過經驗的人,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如果是正常的她,此刻難免又陷入糾結之中,不敢麵對那個突破禮教束縛之後的自己。

然而此刻她飲了酒,大腦變得遲鈍而緩慢,反倒是身體的感覺是直接的。

幾乎是巫洛陽碰到她的瞬間,她就開始輕輕戰栗起來,那被理性壓倒深埋的人欲徹底控製了她。

一開始,齊煜隻是在被動的承受。但很快,她就開始模仿巫洛陽的行動。

她實在是個很好的學生,舉一反三不在話下。

巫洛陽本來就醉了酒,被浴池的熱氣一蒸,腦子更成了一片漿糊,隻是憑著本能行動而已。所以齊煜輕易就反客為主,反過來製住了她。

一夜荒唐。

兩人甚至不記得她們是怎麼回到寢室的。

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天光大亮。她們躺在巫洛陽那張寬大的床上,交頸纏綿,宛如一雙情深意濃的情人。

隻是睜開眼的瞬間,兩人都不自覺地往一旁退了一下,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

冷風灌進來,激得皮膚一片戰栗,也讓她們瞬間清醒了過來。

夜晚過去,因夜晚和酒精而產生的魔法,自然也就消失了。

齊煜很快穿好衣服,不知溜到哪裡去了。

巫洛陽讓女官給自己更衣,一邊問,“昨天我們怎麼回來的?”

女官低著頭,不敢去看她身上的痕跡,輕聲說,“是那位齊姑娘把郡主抱出來的。”

巫洛陽輕輕鬆了一口氣。

雖然平日裡都是女官在身邊侍奉,熟知她的一切,更經常為她收拾殘局,關係甚至比母親更親密,但想到兩人醉倒荒唐之後的場景可能被對方看到,巫洛陽還是有點不自在的。

自然,巫洛陽身邊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她和齊煜發生了什麼。但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見巫洛陽不說話,女官又跪了下來,“昨夜,娘娘派人來問過話。”

巫洛陽纏繞在齊煜身上的思緒一頓,片刻後才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麼,不由皺起了眉,“娘已經知道了?”

“府裡的事,瞞不過娘娘的眼睛。”女官說。

巫洛陽深吸了一口氣,有些頭疼。

她一開始就沒有隱瞞,是大張旗鼓把人抓回來的,後來雖然改了主意,但景國長公主會留意這件事,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種事,雖然很少聽到,但其實並不少見——宮中尤其多,畢竟後宮佳麗三千,帝王卻隻有一人。寂寞時,有些人選擇和太監結成對食,有些人卻與姐妹相互照應,都不是稀奇的事。

在巫洛陽想來,這件事雖然略微荒唐一些,但對皇室郡主來說,尚算不得醜聞,長公主應該也不會深管。但人選是齊煜,難免也要過問一下。

她這時已經顧不得自己昨夜落在下風的事了,揉著微微刺痛的額頭站起身,“走,先去給娘請安。”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出了門,齊煜站在角落裡,目送她們離開,才放鬆下來,把自己蜷進了柔軟的椅子裡。

直到此刻,那種令人暈眩的感覺依舊殘留在身體裡。

因為醉酒,才會荒唐——她當然也可以如此安危自己。可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而且即便是在醉中,齊煜也能記得當時的暢快與激動。

或者正因為是醉了酒,暫時忘卻了束縛在身上的層層規矩,隻遵循著本能的渴望,第一次如此自由地宣泄自身的欲望,齊煜才更加清晰地看清了自己。

她原來也是個普普通通的俗人。

竟如此輕易地與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一起,墜入了原始本能編織的漩渦之中。

要說她們之間有什麼感情,那當然是笑話。可是,這兩個夜晚的存在,又讓她們的關係變得模糊曖昧。齊煜來時帶著的那些憤怒和憎恨,瞬間被打得七零八落、麵目全非。

說不清這究竟算什麼,更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這個家的女主人,已經打算出手了,不是嗎?

但更可怕的是,齊煜發現,她竟然也說不清自己對巫洛陽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了。

如果——如果這一切結束,她走出長公主府,真的還能重新回到從前的生活裡去嗎?

這一刻,齊煜竟沒有自信了。

她本以為自己是個有成算的人,對於未來有一套完整的規劃,很清楚自己要走的是什麼路。

但現在,齊煜卻有些想不起來自己原本的打算是什麼了。

似乎是不打算成親,先想辦法為自己揚名,最好是能成為文人雅士所追捧的大家,靠賣詩詞字畫就能養活自己的那種,最後隱居深山古刹之中,與詩書經卷為伴。

這本是她為自己規劃的,最好的出路。

可是現在的她,真的還能過這種清心寡欲、平靜無波的日子嗎?

第232章 反派何時逃走(5) ◇

◎這書房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長樂郡主知道嗎?◎

就像走的時候那樣,不多久,巫洛陽又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回來了。

回廊曲折,還沒看到人影,齊煜就先聽見了聲音——這位郡主脾氣明明不算好,馭下卻頗為寬和,小丫頭們在她麵前言笑無忌,院子裡便總是很熱鬨。

齊煜仍坐在原地沒動。

這院子再熱鬨,終究與她沒什麼關係。而她雖然暫時算是住在這裡,可與長樂郡主的關係,也沒有好到需要在對方回來的時候前去迎接。

反正巫洛陽白天是不大回寢室來的。

雖然齊煜不知道她都在忙些什麼,但她確乎是有許多事要忙的,幾乎每天都要出門,不出門的時候,也在前廳待著,晚上才會回後麵來。

這些念頭從腦海中一掠而過,很快又被齊煜拋開了,依舊靠在椅子裡出神。

誰知那一陣喧鬨聲越來越近,眼見著是朝後麵來了。

齊煜不自覺地坐正了身子。

這屋裡的椅子都布置得十分柔軟舒適,坐在上麵,要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勢是比較困難的。在這裡住了幾天,齊煜已經漸漸習慣了,沒人的時候,也學長樂郡主斜歪在椅子上,整個身體完全被椅子承托住,說不出的舒適。

但多年修養已經刻入骨子裡,她絕不願讓人看到自己這副樣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很快,巫洛陽就被眾人簇擁著進來了。

齊煜聽她脫掉了外麵的衣服,屏退了眾人,一路往裡走。

進了門,她也不看齊煜,兀自往軟榻上一歪,雙腳蹬掉鞋子,這才舒服地歎出一口氣來。

這模樣實在太隨意、太家常,反而叫齊煜有些坐立不安起來,感覺自己闖入了對方的私人空間,十分後悔沒有在聽到聲音的第一時間避開。

正猶豫著要不要現在走,就聽軟榻上躺著的人閉目道,“勞駕,幫我倒一盞茶來。”

這屋子裡總共兩個人,縱然沒有稱呼,齊煜也知道是在對自己說。

她遲疑片刻,還是上前為對方斟了一盞茶。

做這些的時候,她一直在心中寬慰自己:兩人的關係沒有多好,但似乎也沒有多壞,即便不能交心,也沒必要劍拔弩張。

直到她把茶盞捧到麵前,巫洛陽才睜開眼睛,伸手接過去,飲了一口,同時對她道,“坐。”

齊煜就要退回自己原本的那張椅子,又被巫洛陽叫住,“就坐這裡,跑那麼遠做什麼?我又不吃人。”

平心而論,齊煜覺得巫洛陽做的事情,比吃人更可怕。

她幾乎把自己變作了另一個人。

但這樣的話,當然是不能宣之於口的。而且正因如此,齊煜更不想在她麵前露怯,於是隻能抿著唇,隔著憑幾在對麵坐了。

巫洛陽大概是真的渴了,喝完了一盞茶,將茶盞放在憑幾上,才抬起頭來,細細地打量齊煜。

她不是第一次這樣看她,但之前都是在床上。今天,齊煜直覺巫洛陽的眼神有了不同,但究竟哪裡不同,她看不出來。

好一會兒,巫洛陽才開口,“聽說你寫得一筆好字?”

提到這個,齊煜縱使自謙,語氣裡也難掩傲氣,“是眾人抬愛。”

“寫幾個字來看看?”巫洛陽很隨意地說。

這態度過於輕佻,齊煜臉上的神色頓時冷了下來,硬梆梆地說,“這裡沒有合用的紙筆,再說我已多日不曾練習,不敢在郡主麵前獻醜。”

“無妨,府裡有上好的紙筆。”巫洛陽像是沒聽懂她的婉拒,從榻上坐起來,抓住齊煜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拉著人往外走。

她們穿過院子,來到西廂房。

這裡也是三間屋子,布置陳設又是另一個樣,靠牆一溜兒高高的書架,上麵擺滿了書本,窗下是一張大書桌,桌後的櫃子裡,筆墨紙硯都是齊備的,還有許多種選擇。

完全是齊煜這樣愛讀書的人最想要的書房的樣子。

齊煜縱然心下不快,到了這裡,也不由得心神被牽引著,一樣一樣地看過去,隻恨不是自己的地方,不能上手把玩一番。

“你看這裡如何?”巫洛陽轉過頭來,很有把握地朝她笑,“我先看看你的字,若果真寫得好,這間書房就隨你使用。”

齊煜見獵心喜,哪裡還會介意她的一點輕佻,急忙問,“當真?”

巫洛陽笑著頷首,“自然。”

齊煜便主動張羅著要寫字了。

待紙張鋪開,墨也研好,提起筆時,她還特意問巫洛陽,“郡主想寫什麼字?”

“唔……”巫洛陽在書桌對麵坐了,托著下巴看她寫字,聞言漫不經心地道,“就寫個……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