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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說第一時間就考慮到了這麼多,並且做好了接下來的一係列計劃,卻並未露出半分端倪,直到此刻圖窮匕見。

巫洛陽不由轉頭看向一心宗掌門和長老所在的位置。

果然,這些人的表情也不好看。

圍繞著長熠鎮守魔淵這件事,所形成的利益聯盟裡,一心宗是當仁不讓的領頭者,也占去了最大份的利益。這一切,不過是因為長熠出身一心宗,而且向來不理俗務。

可是現在,她親口討要禮物,等於是甩開了一心宗這個代言人,自己跟其他勢力對話。

之後,就算利益聯盟還能維持,估計也沒有一心宗什麼事了,因為最大的那份利益,會回到長熠手中!

而他們從始至終沒有發現長熠的打算,還以為可以通過一點小殷勤挽回她,儘心竭力地準備了這一場結契大典。

想到這裡,一心宗掌門再坐不住,他站起身,勉強笑道,“師祖,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這些掃興的事是否稍後再說?”

長熠挑眉看向他,意味深長地道,“收禮怎麼會是掃興的事?”

又問收到禮物的當事人,“你說,收禮高興嗎?”

巫洛陽當然高興了。

她之前沒想到長熠會通過這種方式要補償,但反應過來之後,又覺得這個決定很妙。

魔淵肯定是不能不守的,既然如此,要點辛苦費過分嗎?

以前的長熠就是付出得太多了,反而被當成覺得理所當然。但把鎮守魔淵當成一份終身製的工作,要求薪資待遇豈不是更理所當然?

正想著,眼角餘光注意到貴賓席上有人趁著長熠與一心宗掌門說話,準備偷溜。

此人本來就坐在角落裡,沒什麼存在感,似乎又用了什麼法術或者法寶隱藏自己,竟沒有驚動任何人。

巫洛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看見,但她急得一把抓住了長熠的手腕。

長熠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現,仍舊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樣子,似乎還誤會了巫洛陽的意思,抓住她的手指把玩起來。

巫洛陽正要再次提醒,就見那偷溜的人駕馭著法寶,一頭撞在了陣法結界上。

巫洛陽:“!!!”

原來不僅是鴻門宴,還是請君入甕!

第221章 白月光師祖(8) ◇

◎她苦笑了一下,“看來沒有瞞過你。”◎

法寶“轟”的一聲撞在了法陣上,這巨大的動靜引得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那駕馭法寶的修士摔在地上,因為有修為護身,倒是沒有受傷,隻是看著狼狽。但他卻顧不上自己,匆匆抬頭,果然就對上了無數看過來的視線。

他心下一個“咯噔”,強忍著沒有轉頭往宗門所在的方向看。

長熠突然開口索要禮物,散修們毫無招架之力,大宗門卻不甘心把到手的好處吐出去。之所以隻派一個人溜走,也是害怕長熠還有彆的布置,先試探一番。幸而有了這份謹慎,就算他出了醜,至少宗門沒有被牽扯進來——

“咦,道一宗的位置怎麼空了一個?”

一道好奇的女聲忽然在耳畔響起,讓這位修士心底的僥幸徹底破滅。

道一宗的掌門反應也很快,見眾人含義不明的視線都投注了過來,立刻問道,“想是這弟子有些不方便的私事要處理,因此才悄悄離席。倒是長熠劍尊,似乎是用法陣將此地封閉了,卻不知是何意?”

這一番轉移視線的話效果很好。

畢竟這些人跑到魔淵來參加結契大典,本來就對自身安危十分關注,現在長熠輕而易舉就把所有人都留在了法陣之中,難免叫人多想。

長熠的態度卻跟平和,“畢竟是討債,我也是怕有人悄悄跑了,以防萬一。”

一句話,又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讓他們意識到,大乘期的手段固然恐怖,但長熠並非不講道理的人,對其他賓客也並無敵意,此舉隻是針對這些私底下似乎與她有了矛盾的大宗門。

小宗門的修士和散修,平日裡向往大宗門,但又難免對占據了絕大多數資源的大宗門生出幾分嫉妒,如今他們那麼多人,被長熠一個人壓著,不少人其實心底暗爽。

雖然長熠出身一心宗,但這標簽十分不明顯,畢竟一千年來她始終鎮守魔淵,對修真界有著極大貢獻,和宗門也沒那麼親近了。所以大多數人對於大宗門上麵還有人能夠鎮得住這一點,是喜聞樂見的。

於是紛紛七嘴八舌地開口,雖然言語不一,但都是表示自己並不介意的。

道一宗掌門氣得直咬牙,卻也無可奈何。

之所以讓弟子偷偷溜走,就是覺得現場這些人乾不過長熠,打算聯絡宗門,再設法與其他宗門聯手,總能壓住長熠的氣焰。

誰知她竟是早有準備,如今法陣封閉,誰都出不去,這裡就完全是她的主場了。

不提她大乘期的修為,光是可以控製法陣這一項,就令人心驚。

一千年實在太久了,久到這法陣似乎也成了長在長熠身上的一部分。他們並不知道她到底掌握了多少權限,她可以封閉法陣,難保不能把這法陣改成殺陣。

這也是其他幾個門派所顧慮的。

長熠一個人,或許會在應對一群人的時候出現捉襟見肘的情況,但有大陣相助,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能鎮壓魔淵無數年的法陣,對付一群化神期修士,根本沒有難度。

幾個門派原本有些不以為然的態度都端正了,掌門們對視一眼,意識到沒有彆的選擇,便隻能與自家長老傳音,現場湊出一份禮來。

因為沒有合適的盒子,索性直接用儲物戒裝了送過去。

而這些東西,都被長熠放在了巫洛陽麵前。

雖然沒有拿出來檢視,但眾人都能想到,這份禮物,一定比之前的賀禮更厚。

長熠的大方,讓許多人的心思都浮動了起來。有拎得清的,想到這一切都是巫洛陽用仙骨換來的,若是自己,未必能夠舍下修行前程,也就放開了。但也有人覺得巫洛陽一個練氣期的修士,承受不起這樣的福氣,難免就有些彆的想法。

但當下,在長熠的威壓之下,倒是沒有人表現出來,一個比一個更乖順。

等最後一份禮物也被巫洛陽收起,一心宗掌門又出聲道,“師祖,事情既然已經了結,宴席也已經結束,當可放開大陣,讓諸位道友離去了。”

聽到這話,長熠不由笑了一下,轉頭看向他,“急什麼?來觀禮的賓客送了這麼重的禮物,宗門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沒有半點表示?”

一心宗掌門愕然地看著長熠,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一心宗眾人自然是沒想過送禮的。長久以來,他們已經習慣了長熠的就是一心宗的,就連賓客們送的禮也想留下,又怎麼可能額外準備禮物?

然而長熠這話是當著眾人的麵說的,他總不能直說沒有吧?

掌門方才還在笑話幾大宗門,覺得今日之後,其他宗門都會老實起來,一心宗這個道門魁首將會變得名副其實,誰知就輪到了自己!

這下換成其他大門派看熱鬨了。

他們看熱鬨還不嫌事大,紛紛出言幫腔,甚至主動說出自己送出的部分寶物,明示一心宗,所送的禮總不能比他們還薄。

畢竟這些年從長熠身上得來的好處,一心宗是占了大頭的!沒道理他們那份吐出來了,一心宗還能安安穩穩。

對於長熠這“內外不分一視同仁”的做法,他們都舉雙手讚成!

至於台下的賓客,事不關己,有熱鬨看,自然都睜大了眼睛。

他們一輩子說不定也就隻能見識一次這樣的場麵。

雖然這裡是魔淵,但長熠的結契大典,一心宗算是半個地主,來的人最多。不過身處法陣之中,沒人覺得人多就有優勢。

掌門臉色扭曲地跟長老們商議了一番,最終也湊出了一份禮物。

長熠這才滿意,“既然如此,宴席已經結束,就不留諸位了。”

說著,陣法結界微微一閃,熄滅了。

有膽子大的修士試探了一下,發現結界真的沒了,便大步走了出去。其他人見狀,自然也不會想留在這裡,於是紛紛告辭。//思//兔//網//

一道道遁光迅疾遠去,沒多久原地就隻剩下長熠和巫洛陽二人了,連一心宗的修士都沒有留下。

幸而修真界的典禮,倒也不會有滿地狼籍需要收拾。

長熠確定人都已經走遠了,這才鬆了一口氣,任憑自己的身體往旁邊一歪。

卻沒有像預想的那樣倒下去,而是被人穩穩地扶住了。

長熠有些驚訝,撐起最後一分力氣看去,對上了巫洛陽毫不意外的表情。

她苦笑了一下,“看來沒有瞞過你。”

她看起來掌控全場,十分強勢,其實隻是強撐起來的架子。仙骨畢竟才剛剛得到,在那之前,她的身體已經虧空太久了。

當然,真要動手也是沒問題的,不過消耗的還是原來的底子,也會讓她的情況更加惡劣。

也是考慮到這些情況,長熠才沒有直接動手,而是選擇了以法陣震懾眾人。

效果很好。

她本來以為自己瞞住了所有人,畢竟巫洛陽從頭到尾的表現毫無破綻。

“隻是我離你最近。”巫洛陽輕輕搖頭。若不是見到道一宗那個修士悄悄溜走,她情急之下抓住了長熠的手腕,還真沒有發現。

她當時主動叫破那人的身份,將眾人的注意力引過去,也是怕那些人慌張起來,不管不顧地攻擊結界,增加長熠的壓力。

好在大乘期修士的身份很好用,對法陣控製更是然後所有人不敢輕易嘗試與巫洛陽翻臉。

頓了頓,她又說,“現在我們已經是天道認可的道侶,榮辱與共、禍福相依,你本來也不必瞞著我。”

長熠聞言笑了一下,“此言有理。”

她徹底放開了對身體的控製,靠在巫洛陽身上,對她道,“我已經關閉了法陣,以防有人再來。其他的,就都交給你了。”

說完之後,就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巫洛陽開始還以為她是在閉目打坐,修整傷勢,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她是直接暈過去了。

她隻能扶著人去了後麵的藤屋。

為了舉辦大典,這塊巨大的玉石被長熠用一道藤牆分隔成了兩半,前麵是舉行儀式的地方,作為背景的藤牆上開滿了五彩斑斕的鮮花,後麵則是一間間藤屋,按照巫洛陽的生活習慣做了功能分區。

作為一個練氣期的修士,巫洛陽的日常生活和凡人差不多,需要睡眠,需要飲食,所以這裡很有生活氣息。

巫洛陽把人放在了臥室的藤床上,然後按住她的脈門,以靈力和神識查看長熠的身體狀況。

這一看,她皺著的眉頭就鬆不開了。

長熠現在的情況,概括起來就四個字:油儘燈枯。

巫洛陽之前已經知道了這一點,但因為長熠一直以來表現出的強大和舉重若輕,所以總以為她還是有餘力的。

然而實際情況是。長熠現在還活著,隻能說是個奇跡。

大乘期修士的底蘊再豐厚,也擋不住整整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