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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關起來,手腳長在自己身上,要走何難?”

蘭灼想到那樣的場景,終於放下心來,就拉著巫洛陽的手,臉上一直帶著輕微的笑意。

兩人溫存了好一會兒,她才終於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一個問題,“我師父現在在何處?”

說到這個,巫洛陽嘴角微微一抽。

當時十皇子走得十分匆忙,自然是想不到要帶走常晚雲的。而她本人又暈倒在了擂台上,無法自行離開。最後還是常晚舟親自把人帶了回來,安置在客房裡。

據常晚舟說,常晚雲現在的情況非常糟糕。走火入魔本來就十分危險,何況她又是在擂台上,全力出手之下,現在整個人的經脈已經是半廢的狀態了,功力大減不說,還要承受蝕骨之痛。

她這個狀態,自然是不能回南海了。具體如何,需得等人醒了才知道。

蘭灼聽完,愣怔了好一會兒。

沒找到常晚雲要強一生,最後竟是這樣的結局。

沉默了一會兒,她說,“我想去看看她。”

巫洛陽點頭,“應該的。”又說,“不過她現在估計還沒醒,去了問沒用。我讓人看著,等她醒了就叫你。”

蘭灼這才作罷。

她的精神和體力都在擂台上消耗到了極限,此刻自然是十分困倦的,隻是習慣使然,才中途醒來,說了這一會兒的話,目光又開始迷離了。

卻隻拉著巫洛陽的手,舍不得閉上眼睛。

“我陪你睡一會兒吧。”巫洛陽見狀,便主動提議道。

蘭灼眼睛一亮,立刻殷勤地讓出了半張床——雖說這原本就是巫洛陽的寢室。

不得不說,受傷的待遇就是好啊。這兩天,等待武林大會的時間裡,蘭灼是住客房的。雖說她通常都會半夜翻窗到巫洛陽的房間裡打坐,但那又怎麼比得上此刻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躺在巫洛陽的床上睡覺,對方還主動陪-睡呢?

直到抱著巫洛陽閉上眼,蘭灼的唇角還一直彎著。

想來,今天她會做一個美夢了。

這一覺睡得極為酣沉,再醒來時已是半夜。

確切地說,蘭灼是被餓醒的。

在巨大的消耗之後,身體迫不及待地想要補充更多的食物和營養,最好還是巫洛陽親自準備的。

本來巫洛陽也是這麼想的:趁著蘭灼睡著的時候,自己去準備食物,她一醒來就能吃了。然而蘭灼也不知道什麼毛病,睡夢裡也把人摟得死緊,一點不怕壓到傷口。反倒是巫洛陽不敢掙紮,隻好由她去了。

所以現在,巫洛陽也隻能吩咐人送上廚房那邊做的飯菜。

好在這段時間武林盟很熱鬨,巫家的客人也多,廚房半夜也還有人。因為是專門為武林人士服務的廚子,廚藝如何且不提,主要就是突出一個量大管飽,還儘做些大魚大肉。

蘭灼風卷殘雲地吃完,倒也覺得滿足。

正好這時有人來通知,說常晚雲醒了,情況很不好,蘭灼便說要去看看。

兩人來到常晚雲暫住的客房,就見她正在發瘋。房間裡能砸的都已經砸了,還打算對巫承天和常晚舟動手,被按住了,就破口大罵。

巫洛陽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蘭灼握了一下她的手,才邁步入內,對巫承天和常晚舟道,“伯父伯母,可否讓我與她單獨說兩句話?”

這自然是沒什麼不可以的。

幸而常晚雲也很配合——或者說,經過擂台一戰之後,她對蘭灼的仇恨值已經徹底超越了巫承天和常晚舟,所以她一出現,常晚雲的注意力就都放在了她身上。

“師父。”蘭灼開口。

這個稱呼似乎給了常晚雲信心,讓她覺得自己還是那個能夠對蘭灼生殺予奪的師父,於是臉上立刻現出怒色,罵道,“逆徒!你還有臉來見我?!你離開南海時,我是如何交代的,你又是怎麼做的?”

“我隻是在學師父。”蘭灼神色平靜地說。

“放屁!”常晚雲更加生氣,“我不記得教過你這些!你竟然輸給了巫承天的女兒,太讓我失望了!”

“誰叫我是你的徒弟呢?”蘭灼忽然笑了一下,說,“當年你輸給巫承天,現在我輸給巫洛陽。當年你愛上了巫承天,現在我也愛上了巫洛陽。我們不愧是師徒。”

“——什麼?”常晚雲氣得渾身發抖,“你,你怎麼能?!”

“我為什麼不能?”蘭灼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常晚雲,如此清晰地意識到,對方已經再也沒有左右她的能力了。

她心平氣和地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這不正是師父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嗎?”

“師父當年愛上巫承天,對方卻對你棄若敝履。如今我愛上巫洛陽,她卻願意回應我的情意。師父的遺憾,正好由我與她來彌補——難道師父不高興嗎?”

常晚雲氣得說不出話來。

也許一般人,會把下一輩的結緣,視作對自己的彌補,但常晚雲不是這樣的人,她對巫承天的愛,早就在這麼多年裡扭曲了,唯有讓對方也體會到與自己一樣的痛苦,她才能平靜。

歸根結底,她會自創功法,收徒教導,就是因為知道自己無法勝過巫承天,所以隻能寄望於弟子。結果蘭灼竟然也走上了她的老路!

如果隻是蘭灼一廂情願,常晚雲還不會那麼生氣,因為這樣一來,蘭灼的立場就與她一致了。

然而——她說什麼?巫洛陽願意回應她的情意?

她曾經作為武林盟主家的大小姐,江湖頗負盛名的女俠,費儘力氣也得不到的東西,這山野之間長大、半點倫理人情也不懂的低賤之人竟然得到了。

憑什麼?憑什麼!

這命運的不公,隻會讓常晚雲更恨。

她恨蘭灼,更甚於恨巫承天。

因為巫承天是她望不到的天,可是蘭灼,卻隻是她撿回來的,一無所有、隻能被她擺布控製的傀儡與工具。這工具非但背叛了她,還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一切!

“啊——!”一聲慘叫,常晚雲因為走火入魔而產生的痛苦。原本已經平息下來,卻又在瞬息間重新席卷而至,痛得她忍不住蜷縮起來。

蘭灼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

原來高高在上的人,痛起來的時候也是一樣的狼狽不堪。

第174章 宿敵(17) ◇

◎說好的武林盟主不用管事,隻需要當個吉祥物,其實非常輕鬆呢?◎

有人從外麵進來,按住了常晚雲,蘭灼被人群擠出去,最後再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巫洛陽在門外等她。

蘭灼止住腳步,傾身抱住了她,讓她支撐住了自己。

“身上疼嗎?”巫洛陽問。

蘭灼點頭,“疼。”

“那回去休息吧。”巫洛陽扶著她回了房間。

她們沒有談論常晚雲,這個人的存在,從今天起,已經不重要了。

回到房間,蘭灼在床上躺下來,拉著巫洛陽的手說,“我明天想吃烤魚。”

“給你烤。”

“還想吃紅燒肉。”

“也做。”

“還有炸雞柳。”

“嗯。”

“還有……”

沒說完,嘴巴被捂住了。

巫洛陽揉了揉她的頭發,“生病的人不要太貪心,想吃什麼以後有的是機會。”

蘭灼這才慢慢吐出一口氣,徹底放鬆下來,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裡。

其實……她覺得受傷也沒有那麼糟糕,至少這個時候的巫洛陽,對她是非常溫柔的,就連嗬斥都輕聲細語。⊿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過這話,蘭灼不會說出來。

可惜,以武林高手的身體素質,這種好日子她沒能享受多久。

第三天,蘭灼身上的傷口就開始收口結痂了,也不影響下床走動。

而推遲了好幾天的武林盟主繼任儀式,也終於提上了日程。

雖然是主角,但整件事完全沒有讓蘭灼操心,她隻需要換上從未穿過的華服,準時出現在典禮上,把流程走完就行了。

即使如此,當真正從巫承天手中接下那枚代表武林盟主身份,可以號令天下的印章時,她還是有種沉甸甸的感覺,仿佛自此刻起,她的肩上就多了許多無形的責任。

蘭灼轉過身,麵對台下觀禮的眾人。

這些麵孔是如此的陌生,但從今日起,她就與他們緊密相關了。蘭灼尚且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責任,但是因為巫洛陽也現在台下的人群中,她便毫不抗拒。

然而此刻,台下的巫洛陽其實並未將注意力放在典禮上。

因為常晚舟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邊,說,“她什麼都不懂,你把她推上這個位置,這就成了你的責任,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我相信爹娘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巫洛陽轉過頭,誠懇地看著她。

常晚舟笑了起來,聲音輕柔地道,“你父親最大的遺憾,就是為了承擔這份責任,二十年不出沙州,再不能如少年時那樣灑脫無羈。如今總算卸下了這副擔子,他已經計劃好了接下來幾年裡要做的事,我自然是要陪著他的。”

巫洛陽臉上的笑意一僵,“……怎麼這麼快?”

“若是慢了,還走得脫嗎?”常晚舟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巫洛陽眼神漂移。

難怪,她就說,她都已經把蘭灼帶回家了,還住在了自己的房間裡,巫承天和常晚舟怎麼就像是什麼都沒察覺到一樣?

原來不是沒有察覺到,而是已經完全看破了她的打算。比起做一對負責任的父母,把她從頭管到腳,要求她的每件事都合乎自己的心意,他們明顯更願意做那種徹底放開手的家長,正好騰出時間去過二人世界。

難怪巫承天受傷之後這麼安靜,對下麵的各種小動作視而不見,估計那時候就已經有了退意,隻是沒想到接二連三的意外,最後上來的會是蘭灼。

可惡,失算了!

還想著儀式結束立刻就跑的,現在看來,還是太保守了。

巫洛陽扼腕歎息,一邊用視線在四周逡巡,尋找可以充當職業打工人的幸運兒,一邊想著,希望蘭灼不要太失望。

……

當天晚上,行動力超強的巫承天和常晚舟就包袱款款地踏上了旅程。由於這一趟是出門遊覽,所以他們不僅準備了馬車,還帶了不少人手,儼然一副富家老爺夫人出行的派頭,半點沒有縱馬江湖的意氣風發。

但是毫無疑問,這樣會舒服很多。

前來送行的巫洛陽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等以後她和蘭灼出門的時候,也可以照這樣準備。如此即便是在野外,也可以儘情展示她的手藝,讓蘭灼吃得儘興。

同樣來送行的新任武林盟主蘭灼,此刻還在恍惚之中。

她剛剛才得知這個噩耗,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說好的武林盟主不用管事,隻需要當個吉祥物,其實非常輕鬆呢?

“咳……”巫洛陽乾咳一聲,“主要是我爹把他用得順手的的人帶走了一部分,而另一部分……”

另一部分倒是很有野心,希望能夠在武林盟發光發熱,但問題是,他們並不願意效忠蘭灼這樣一個年紀還不到自己一半的年輕人。

事實上,在擂台比武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