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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戒 勖力 4369 字 6個月前

答應結婚呀。你們曲家也是富貴人家,連對家裡幫忙的人都得講點禮吧。你這吆三喝四的公子哥脾氣,你早點說啊,早知道你這麼個不容人的氣性,小妹就是把孩子生在家裡,我也養得起她的。

你敢再說一句叫她滾,試試!

曲鬆年也自覺失言,即刻給妻子掛了電話。說了一通,哄了一通。薑秧穗才答應回去。正巧陳適逢在省城談生意。

薑陪女兒和侄女在市中心的商場買東西的時候,遇到了陳。

陳聽說薑秧穗要帶女兒回S城,便說他正好回頭,可以帶她們一程。

薑搖頭,說不必了,她可以自己搭車子。

陳適逢慢待地笑,隨即給鬆年打了電話。

那頭自然謝老友的幫顧。掛了電話,陳適逢笑薑秧穗,你這下可以放心了?

抱著孩子的人,沉默不語。

片刻,陳適逢再補一句,“車子送你們回去。我不一道走的,放心。”

*

丟稿這個事情過後,曲鬆年為了更獨立的時間空間,他在外頭租了個工作室。

這樣,與家裡會麵的時間就更少了。

薑秧穗多少回送吃食給他,都隻在門外徘徊,不敢敲門,也不敢給他打電話,最多最多發條信息給他。

很多時候,她都是一個人麵對家庭,麵對孩子的衣食起居到上學課業,麵對娘家那頭的人情世故。

曲家這頭又千頭萬緒的生意經。回回曲鬆年都扔給意年做主,薑秧穗想多嘴問一句,曲鬆年的口%e5%90%bb也是你不如意年熟,乾脆就由她一肩挑吧。年底你看得懂那些賬目就行了。

曲意年同這個大嫂不大和睦。沒什麼理由,就是性情不合。意年強硬說一就不能改二,她眼裡的大嫂般般孩子菟絲花,偏就男人很吃她這套。

有時候姑嫂嗆聲,曲意年的意思她會和大哥商量。薑秧穗便問她,你大哥這頭,難道我沒有一半的做主權嗎?

意年冷嘲熱諷,我看還真未必吧。

曲鬆年聽這些家務事隻當煩瑣。一刀切,叫秧秧彆管了。

久而久之,薑秧穗已經不想回曲家那頭了。

除了避無可避的應酬,曲鬆年要攜伴出席,他才會帶太太參加。

外人眼裡的曲鬆年夫婦,神仙眷侶、郎才女貌。曲同讀者圈更是盛傳曲老師二十四孝寵妻愛女,謫仙一般的人物。

他的散文集關於妻女的,字裡行間滿滿溫柔小意。

隻有薑秧穗自己知道,她很多時候對著丈夫,比對著老師、兄長、父親還要局促。甚至過夫妻生活都得匹配著丈夫的時間與心情。

偶爾,秧秧表示她不太舒服,不太想。

曲鬆年溫柔耐性地哄兩聲,然而,他執意要進的時候,才發現她一點沒有濕,那一刻,隻有關上門來的夫妻才若即若離地明白點什麼。

薑秧穗有好幾次這樣生澀的體驗。她全不是自己的心意了,隻是身體本能地被不依不饒地磨合之下,勉強且煎熬。

偶爾她想試著調劑地去找他時,曲鬆年又喜怒無常的脾氣,永遠沒完沒了的電話,沒完沒了地讀書,寫作。

顏顏幼兒園畢業的時候,本該參加畢業典禮彙報演出的。

薑秧穗陪著女兒練了前前後後有兩個月,結果那天顏顏起高燒了。

曲鬆年去P城參加一個讀書會節目錄製。薑秧穗一個人抱著女兒去兒童醫院看急診。

這麼多年後,薑秧穗既然願意和女兒袒露,就不怕自白點什麼,她說陳適逢是故意的,故意給她打電話,原本想好的措辭是說不小心按到了。

那天無巧不成書,薑秧穗請隔壁一個媽媽稍微幫她看兩分鐘,她去趟廁所,省得拖孩子打點滴的手一起動了。

電話是顏顏接的,她告訴了陳叔叔,她和媽媽在哪裡。

沒多久,陳適逢真得趕過來了。

就是那時候陳適逢動了讓他們夫妻離婚的念頭。

因為他看在眼裡,薑秧穗的生活過得風雨如晦。

一切都是他設計好的,所以他根本不怕曲鬆年知道。哪怕老曲來接老婆孩子,陳適逢甚至旁觀者說教口%e5%90%bb,怪鬆年不該這樣,處處都要老婆一個人,光我看到就好幾次了。我看她瘦得連孩子都抱不動,這就是你做丈夫的失職了。

陳適逢說這話時,臂彎裡還替薑秧穗抱著顏顏。曲鬆年徑直從陳適逢手裡接過孩子,也來牽妻子的手。

到家後,曲鬆年一言不發。

之後幾天顏顏的吊針都是曲鬆年請社區醫生上門來掛的。

連同薑秧穗,曲鬆年也跟保姆說,秧秧這兩天累著了,看著她,在家歇一陣。

沒多久,薑秧穗發現自己月經沒來,測了下,懷孕了。

她把這個消息告訴曲鬆年的時候,他再冷靜不過的口%e5%90%bb,絲毫欣喜沒有。

隔了一夜,跟她說,不要了吧。秧秧。

薑秧穗那一刻看丈夫眼裡是沒有光的,甚至陰鷙的。她有點不明白,他們這個家庭,又不是養不起孩子,而且,捫心而論,她因為陳適逢那件事,始終有點解釋不清的羞愧,她想試著彌補兩個人的感情,她覺得這個孩子是個契機。且顏顏也六歲了。她能騰出精力顧第二個孩子。

曲鬆年無視妻子一番話,執意口%e5%90%bb,要她還是弄掉吧。

為什麼?薑秧穗問他。

曲鬆年不答。

終究夫妻倆那點不信任乃至猜疑感作祟了,她問他,你是不是在懷疑我?

曲鬆年陰鬱地看著她,仿佛等著她自投羅網。

秧秧在曲同麵前,永遠是孩子氣的。於是,她徑直說了,你懷疑這個孩子不是你的?

那一刻,曲鬆年的沉默像黑夜的海平麵,隻有真正在海麵上乘風破浪過的人,才明白黑夜的海麵有多可怖,一般的那些照明探過去,壓根看不到波瀾壯闊的黑夜上,邊際在哪裡。

良久,曲鬆年對妻子失望且訓斥的口%e5%90%bb,“秧秧,你是跑神了嗎?”

薑秧穗即刻反駁,她沒有。

偏偏是這下意識,讓他們夫妻倆如履薄冰起來。因為她聽懂了他的話。

就是這麼溫文爾雅的曲同曲老師,他踱步過來,勾起妻子的臉,端詳卻十成冷漠,“嗯,不怪你。怪陳適逢,他膽敢覬覦彆人的妻子,混賬東西!”

薑秧穗是做好了要把老二生下來的準備的。她氣得發抖,說孩子生下來,你總該明白我是不是清白的!

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的是,曲鬆年不知從哪弄來藥物流產前居家吃的米非司酮,薑秧穗在不知情之下,服用了三天。

沒等到正式去醫院,她已經出血了。

老二自然沒有保住。這個事情之後,薑秧穗痛心疾首地跟家裡求助,她想和曲鬆年離婚。

因為他不相信我,因為他親手打掉了我們的孩子。

可是薑家人過來,了解事情始末後,家裡齊上陣地勸秧秧,這裡頭也有你的不好,你一個結婚有了孩子的人,為什麼會同陳適逢來往?

薑秧穗滿口辯駁,她沒有。

薑柏亭那裡又跟小妹轉述他和鬆年聊過的情況,因為曲鬆年承認他近來情緒壓力大,服用了些處方藥,這個孩子儘量還是不能要。

薑秧穗在醫院裡歇斯底裡,她怪家人沒一個真正設身處地替她著想的。我說我過得不開心,你們永遠說我任性。我就是不懂,他為什麼每次隻有我父親我兄長出麵,他才能低頭,才能說些我不知道的事。

我明明才是他最親近的人!

沒多久,曲鬆年帶著女兒來看她。薑秧穗心死了一半,可是顏顏穿著她剛買的綠裙子,問媽媽,你好些了嗎?

媽媽,你還疼不疼啊?

那時候的開顏其實已經記事了。可是她隻以為媽媽是生病了,和她一樣打點滴就能好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每天陪媽媽到下午五點,她再回去。把她舍不得吃的零食全攢著塞在媽媽被子裡。

薑秧穗等到女兒走後,掩麵哭了好久。

曲鬆年這才放下手裡的工作,殷殷切切陪護了妻子幾個晚上。

等薑秧穗情緒穩定了些,也把那離婚的念頭為了孩子又打消了些。她才問他,你到底在服用什麼藥?

曲鬆年這才告訴妻子,是一些精神鎮靜的。她問他看得哪個醫生,曲鬆年又推脫著說不妨事了。

之後薑秧穗局外人再回憶起來,不,他那時候依舊沒和她說實話,他可能那時候就在吸食那些了。才堅定地沒肯要第二個孩子。他很清楚那是他的孩子。

顏顏上小學後,薑秧穗就徹底辭去工作了。

那幾年她真得深居簡出般地生活,偶爾陪老曲出來應酬,外人對她的印象都是冷淡再冷淡。

她即便快要到三十歲了,依舊一副天真的、不食煙火氣。

一日,她陪著老曲會老朋友,酒局上,曲鬆年無比嗬護妻子,對麵的陳適逢卻冷笑不已。

那晚,他把她拖進一個無人包廂裡。逼著她看看鏡中的自己,眼裡哪裡有半點神仙眷侶夫妻的影子啊。

你們倆騙鬼呢。

薑秧穗想掙脫掉這個男人。因為他有病,每次見到他準沒好事。

陳適逢承認,他是有病,總好過你每回見到我都跟躲鬼似的。我就這麼可怕嗎?

你從來不敢看我的眼睛。

薑秧穗打了他一巴掌。嚴陣叫他閉嘴,也不要碰到她。

陳適逢快哉極了,他說最好扇得再重些,這樣我就可以帶著你的指印去問問曲鬆年,你老婆為什麼脾氣這麼大!

薑秧穗羞憤到肩膀直發抖,她問他,你到底想乾嘛!

我想你承認你過得不好。我想你彆受他擺布。秧秧,你最好彆讓我逮到他什麼錯處,否則,我一定叫他身敗名裂。就憑他敢那樣邪門歪道弄掉自己的孩子。

陳適逢這個年紀在圈子裡沒有結婚,他在江南這頭投產的實業更是行業翹楚,實屬迷一般的二世祖。他端自一身西裝革履,欺身幾步朝她來,把她逼退到牆角,他說他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歡極了,可惜,你沒能把自己照顧好,你嫁得人他也是。

明明他什麼都沒做,薑秧穗徑直推開他,一記力道,等曲鬆年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光景就是苟且的人撇清地分開而已。

薑秧穗第三次提離婚就是這次回去的爭吵,她賣力自白她什麼都沒做。

他如何把我拖進那房間,就好比你現在不肯我離開臥房一樣。

曲鬆年卻不管這些,問秧秧,“你喜歡他嗎?”

“我問你,是不是對他有點動心了?”身高差的兩個人,男人能輕易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提起來。

“畢竟他對你一而再再而三,勢在必得得很。你還不知道陳適逢的脾氣吧,難得,他能對一個女人留情這麼久,僅僅因為沒得手吧?啊!”

之後的行徑,曲鬆年像瘋魔了一般,也像男人的圈地占有欲。

更好像他這樣折磨她,就昭示著他陳適逢輸了。

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