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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戒 勖力 4347 字 6個月前

來,也不多問,隻說謝謝她的書。

順便調侃,“有個鈔能力的女朋友真是喜悅也慚愧。”

曲開顏當他酸話,什麼鈔能力,“這明明是你說的那個……惠而不費。”因為至今,她好像還真的沒送什麼禮物給他。

周乘既把書看的一處折了角算作標記。合起來,同她說話,“我不需要你的什麼禮物,你少氣我兩回就好了。”

曲開顏聽後撇撇嘴,落座挨近他,“我氣你什麼了?”

“自己想!”

身邊人忍俊不禁,繼續喝手裡的冷萃茶,“你怎麼不問我佟老師朝我說什麼了?”

“那是你的事。”

“渣男嘴臉。”曲開顏不悅,“那麼既然是我的事,你又催我去送人家乾嘛?”

“因為我在,他張不開口的樣子。”

曲開顏湊過來端詳周乘既,這時眼裡的光好些了,說話間也滿是茉莉與龍井的香氣,“我沒發現你還有這個用償呢,冷麵的人真是好占便宜哦。”

話又說回來,曲開顏隻是自己沉不住氣,她並不是不懂沉得住氣的便利。周乘既是能陪陳適逢去最終談判的主,他自然什麼波詭雲譎的心理戰都見過了。

他不問,曲開顏也要告訴他。“還是爸爸遺稿的事。佟老師勸我再想一想,他也快退休了,想把爸爸的這本當封箱了。”

周乘既把手邊紅藍兩本工具書當手枕那樣,墊在手下,左手食指在封麵上若有若無地敲著, “嗯,那你怎麼說的?”

“我說考慮考慮。”

“考慮就給了對方再找你的餘地。不想麵世,就徑直說不。”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周乘既摩挲著手裡的兩本書,直言不諱,“你如果因為我這兩本書,而覺得要還對方人情,這可不是惠而不費了。對我來說,你是血虧。”

曲開顏笑意很濃,“嗯,我就是要你覺得虧欠我。我現在可懂男人為什麼要一擲千金追女人了,真爽,反正對我們依舊是惠而不費,可是我看著你拒絕不了我的樣子,甚至為難的樣子,真爽,不,是舒服。”

周乘既眼裡一閃而過的陰晴不定。

曲開顏就更加驕縱了,要不說公共場合最安全呢。她看著有人隱而不發的樣子,太有趣了。與君子戀愛,與君子博弈,與君子……耍流氓。

君子伸手示意買單。曲開顏卻不想離席,不想離開安全之地。

因為她知道情緒穩定的人,發瘋批病的時候,也蠻嚇人的。

二人獨處私語,曲開顏為了哄周乘既開心,“乖乖兒,我真的答應佟老師考慮一下了。就像佟老師說的那樣,國人都追求圓滿,時隔這麼多年,爸爸以遺作方式再出現,也許對於他的讀者是一種圓滿。對佟老師也是。我想,對我們也是。我很開心,你看過爸爸的故事。”

有一種冥冥之中的宿命感。

周乘既聽她這番話,目光卻逡巡了許久。想說什麼,又顧忌著她才稍緩的情緒,隻四目相對裡朝她勒令,“公眾場合,請不要亂喊我的名字。”

“就喊。”

“這不是你該喊的。”

“那該誰。你奶奶?”

“是。因為是她取的,她當她孫兒是個寶才這麼溺愛著喊的。”

“……”

“你當嗎?”

“什麼?”曲開顏一時沒轉過彎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周乘既在她對麵沉寂不顯。

曲開顏脫口而出,“我當然當啊,周乘既,我是不是還沒認真說過我喜歡你啊。我喜歡你啊,周乘既。”

“……”

“那麼,我現在可以喊你的小名了嗎?”

某人不置可否,提上空椅上的東西,攜起桌上的書。知會她,“走吧,回家。”

曲開顏不滿意,“喂,你還沒有回答我。”

周乘既拽文般地跟她扯了個典故,卿卿我我的出處。

竹林七賢中的王戎不肯老婆喊他“卿”,老婆反問他,我愛你、親你才叫你卿,我都不能叫了,誰能叫嗎?

曲開顏馬虎精,糊塗得很,一時聽不懂,反而嘲笑他,“喂,你個理工科畢業的,為什麼這麼文縐縐的啊?”

“大小姐,理工科畢業也是要上小學、初中和高中的。也是要學成語釋義的。”

“那我怎麼不知道的?”

“誰曉得你呢。大概那時候曲開顏都不讀書,光想著和你的筆友通電話了。”

這個人,真的,腦子裡裝的必須是CPU。

非我族類,即是妖。

從餐酒吧出來,電梯裡徐徐往下落,周乘既替她理理戴歪的帽子,問她,接下來去哪裡。還是回去……

曲開顏見有人若有所指。故意和他逛花園,答應佟老師的事,她確實放在心裡了。

這個點時間尚早。她想了想,終究抬眸看周乘既,“你陪我去我小時候住的彆墅看看,好不好?”

就是同小區她真正的家。

她出生的地方,她父母待過的地方,她父親去世的地方,她十二歲起,就一直逃避的地方。

周乘既一瞬不瞬的目光回應她,手從她帽沿上滑下來,輕輕捏住她一邊的耳垂,“好。”

*

這套彆墅是曲鬆年當年買了送給妻子的訂婚禮物。

可是,他們離婚分割的時候,薑秧穗堅持沒有要,進來的人便知道,相伴十年不止的屋宇,想一朝分割清楚多麼的不容易。

上下三層,全複古美式的裝修風格。

因為曲薑兩家訂婚的時候,薑秧穗已經懷孕了,她一眼相中這套老房子也是喜歡這作舊風格的橡木牆裙。

說這樣的牆裙,孩子不管玩鬨到多大,牆上都是乾淨整潔的。

時隔整整十八年,十八年足夠一個繈褓裡的孩子成人。

曲開顏拿她的備用鑰匙,開了這裡的大門。推門而入,除了關門闔窗的緣故,室內空氣不大清新,絲毫蒙塵的味道沒有。因為這裡,姑姑定時差人來保潔養護。

尤其是爸爸那複式挑高負一到一樓的書房。裡頭的藏書,需要恒溫恒濕的環境。

曲開顏那天就說了,她爸爸的藏書有很多,偏偏周乘既要的可能他還真沒有。

周乘既跟著曲開顏的腳步,來到這棟足足兩層高,三麵牆滿是書的書房也被著實震撼到了。這得多麼以書為伴的人,才藏得住這麼多書。

書房裡頭的一陳一設,曲開顏說,都沒有變過。“從前,我們都不怎麼進得來這裡的。”

曲同大多數書稿都是手寫的。每一章每一頁,他都要自己收拾,不喜歡任何人碰他的東西,哪怕親近如妻子、女兒。

曲開顏指著二樓露台出來些一處玻璃頂,叫周乘既看,“因為爸爸書房裡陽光特彆少,他又喜歡一待就是一天,媽媽就讓人在頂上修了處玻璃頂,這樣,陽光能照進來。”

媽媽說,陽光就是維生素。爸爸可以不要我們陪他,但是不可以不要陽光。

回憶過去的人,站在偌大書房的中央,仰首看二樓最高處的玻璃頂。

隔著不遠不近距離的人,看她,站在一縷光裡。

猶如子宮裡的孩子。

儘管如數家珍,但這一刻,身邊隻剩下了光裡的微塵。

曲開顏自顧自翻包裡的煙,濾嘴也不裝了,隻拿火機滑火,幾次都沒成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倚在書房門口的人,喊她,“過來。”

曲開顏求他,“我隻抽一支,好嗎?”

周乘既始終鎮靜色,“過來。我幫你。”

陷在泥潭裡拚命想往上爬的人,艱難涉水般地走了過去,把火機交到周乘既手裡,他三兩下滑出火來,拿手半攏著,遞給她一簇火與光。曲開顏把煙湊上去燃,深深吸了兩口,清瘦的臉隱在蔚藍色的煙霧後頭,片刻,她才告解般地自話,也是問周乘既,“爸爸為什麼會死,死在我睡覺的時候,我為什麼一點感覺都沒有,不是說親情的人都有心靈感應的嗎?姑姑和媽媽爭執成那樣,媽媽怪姑姑為什麼曲家不同意屍檢。”

“周乘既,我隱隱覺得和爸爸的服藥有關。”

“我為什麼不能像媽媽那樣,睡覺前總會來看看爸爸,問問他要什麼。”

“我除了這麼多年都不敢走進這棟房子,我什麼都沒有為他們做過。”

“我寧願沒有那麼多所謂的遺產,請你們把爸爸還給我,把媽媽還給我,我求求你們了。”

周乘既一直沉默地傾聽著,因為他覺得她需要一個出口,把這些情緒垃圾倒出來。

可是看著她顫顫巍巍夾著煙,潦草地擱到唇上吸一口,肩頭都是發抖的,周乘既的理智也沒有用了,他隻能本能地摘掉她的煙,拿指間撚滅火星,然後抱住顫唞的她。

“好了,都過去了。”

曲開顏圈著周乘既的腰,不管不顧哭了好久,她一時想到什麼,隨即鬆開了他,當著周乘既的麵打開了爸爸的兩個保險箱。

一個裡頭裝著曲同沒有麵世的遺稿手跡,一個滿滿當當全是貴重首飾珠寶。曲開顏拿出了兩樣,爸爸的遺稿和她說過的,與周乘既奶奶同款的百達翡麗中古金表。

“我說過的,沒有騙你。”曲開顏紅著眼,淚都沒擦乾。把他父親的那支表拿給周乘既看,作證她之前的話。

嗯,表拿給他看還好說。“遺稿也拿出來,你太不當心了。”

“我想你作爸爸的第一個讀者,或者校正編輯。”曲開顏天真爛漫極了,口%e5%90%bb像個十來歲的孩子。

她再問他,也像求,“好不好?”

“周乘既,我隻信任你,如果要改稿,你幫我想想,爸爸會願意怎麼改。”

對麵的周乘既頭頂到腳下,都酥酥|麻麻地。這種感覺很奇妙,他甚至有點扛不住她的拳拳心意。

等到曲開顏拖著他到她從前二樓的房間裡,她不管不顧的愛與親昵,叫周乘既有點措手不及。

理智出聲喊她,“彆鬨,這樣很不安全。”

沒頭腦的大小姐沒理解他的話,“這是我自己的家,我愛怎麼樣怎麼樣,哪裡不安全。”

周乘既捧著她的臉,笑且無奈,“我是說會鬨出小孩人命。”

曲開顏這才會意,她還是不依不饒,“那麼,我如果有了你的孩子,你會娶我嗎?”

周乘既這個冷漠犯,“如果這個假設必須成立,我不想我們這麼沒計劃地要孩子。”

曲開顏一秒落淚,“我就是那個沒計劃的孩子。”

周乘既這一次沒有避諱她的傷心事,極為嚴肅且縝密,“所以我們吸取經驗,好不好?”

“不好。我現在就想你,也想你要我。”曲開顏說不上來的,心裡空落落。她必須找一些她努力信任地來填補。

即便到了這個時刻,她還是納悶了,周乘既說的那句話太對了。男女之事,男人不配合,真的很難。

她這是找了個什麼冷漠的男人。曲開顏就是不信邪,她不管不顧地脫解自己,也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