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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少爺顯然還處在睡眠時間。

手機裡傳來細細索索的聲音,鄭殊大概摸到了床頭手機然後放進被窩裡聽,還加了一個困倦的哈欠。

若是一般的下屬這個時間點還在睡懶覺,俞斯年會考慮還要不要繼續留用,但麵對鄭殊,想到昨夜這小子陪著自己加班那麼晚,表現相當良好,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絲內疚,他清了清嗓子,長話短說道:“打攪你了,不過今天一早,你大伯,四姑,五叔他們忽然遞了辭呈,這事是不是跟你有關?”

鄭殊的腦子還處在漿糊中,糊著眼屎的眼睛眨了眨,白日的光影透過窗簾縫射進來,讓他眼前產生一片五顏六色的茫然,“啊?”

俞斯年往麵前看了一眼,隻見兩個部下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於是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這回,鄭殊聽明白了,他翻了個身趴在床上,對著手機憤憤道:“那是,這些混賬從我身上拿了多少好處,居然還敢這麼算計我,我能輕易放過他們嗎?”

雖然他不是原主,但他倆的記憶已經融合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想想被欺騙感情進而騙錢騙家產騙個家破人亡,這麼惡劣,鄭少爺睚眥必報,肯定要給點顏色看看。

俞斯年得到了肯定的答複,聽著那頭氣呼呼的聲音,隻能溫聲安慰道:“好了,彆氣了,如你所願,一個個都辭職了,你繼續睡吧,我先工作。”

“哎,斯年哥,等等。”這好不容易來一通電話,哪能隨便放過,鄭殊急忙喊住人。

“嗯?”

“那個,我沒給你添麻煩吧?”鄭殊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問。

俞斯年一愣,頓時失笑道:“怎麼會這麼問?”

“雖然他們不是東西,但畢竟是萬煌的員工,是你手下人,我的叔伯們好像還擔任著重要工作,萬一有什麼要緊事,我這突然讓他們自己離職,會不會反而讓你難做?”

這種善解人意的話,總會給俞斯年一個錯覺,這不該是從乖戾的鄭殊嘴巴裡說出來的,但不得不承認,卻是最動聽,也是他最想聽的。

俞斯年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顯示器旁邊的那朵玫瑰花上,雖然經過一晚上的放置,但有了水分的補充,花瓣依舊嬌豔美麗,他心情愉悅地笑了笑,說:“沒有麻煩,反而要多謝你。”

自動離職,公司連個說明都不需要給,不需要扯皮,一群礙眼的蛀蟲就此消失,這是俞斯年在過去的四年從來沒想過的好事。

彆看都是些分公司總監,放到普通公司還得考慮接替人手,但俞斯年手下人才濟濟,他早就想換掉了。

鄭殊一聽就放心下來,嘿嘿一笑,“那就好,說來公司有這種毒瘤,還是我的錯,我現在意識到了自然要幫你掃除障礙。不過,看在老爸的份上,今後他們老老實實地跟我一樣拿著股份分紅,把公司的虧損補回來,不出幺蛾子就算了,否則,我要他們連S市都彆想待下去!”

困意已經在這通電話下消失了,鄭殊現在的聲音又脆又響,即使看不見,也能感受到他語氣中充滿的笑意。

真是豪言壯誌,淩雲雄心,俞斯年想到昨夜那一動未動的表格,和裝模作樣的努力,有些頭疼道:“我待會兒有個會議。”

“好的,那不說了,回見。”鄭殊說完自覺地掛斷了電話。

“咳……那什麼,俞董,我先回去把這事辦了。”水璧山聽了滿耳朵,顯然已經不需要俞斯年的指示,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公司背後最難搞的隱形大BOSS親自下的命令,這誰敢不服?怪不得平時趾高氣昂,總是將公司當做自己家的鄭家人屁話沒有就自動滾蛋。

真是個好消息。

俞斯年應了一聲,“嗯,做好交接。”

“明白。”

水璧山心情極好地轉身,臨走前還不忘跟艾瑪擠擠那雙小眼睛,頗有深意地斜睨一下桌上那朵顯眼的紅玫瑰。

他就從來沒聽到過俞斯年那麼輕柔寵溺地說話過,幾乎是哄著這位少爺,以這倆位如今的狀態,俞斯年怎麼可能有彆人?

鄭家太子爺是那麼好惹的嗎?不帶著一群人掐死那“小三”就不錯了!

艾瑪聳了聳肩,心說顯而易見,俞斯年除了對這位少爺擁有無限的包容,還有誰能在這間辦公室來去自如?

第30章 殷勤

秦伯的速度很快,不過一天,就已經替鄭殊置辦了幾套臨時過渡的衣服,沒有亂七八糟的金屬,沒有大片大片的破洞,沒有非人類的設計和詭異的顏色搭配,一眼看去,就倆字——舒服。

他挑了一件淺色毛衣和長褲,外穿薄薄的短款羽絨服,稍微理了理劉海,隻見鏡子裡的青年清爽乾淨,笑起來青春陽光,很招人喜歡。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過11點了。

“劉媽。”鄭殊一邊喊,一邊飛奔下樓,直朝廚房跑去。

“好了,少爺。”劉媽快步走出來,笑嗬嗬地將手裡一個飯袋子遞過去,“四菜一湯,還有一點水果,都是俞先生和您愛吃的。”

“謝了,那我走了。”

鄭殊小心地拎上,然後走向門口。

“慢點開,明個兒想吃什麼,儘管跟我說。”劉媽囑咐了一聲,望著鄭殊興匆匆的背影,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小兩口就該這樣時刻想著對方。

司機替鄭殊打開車門,“少爺,萬煌大樓嗎?”

“嗯。”鄭殊坐好後將飯袋子放在平板上,臨近商務中心,望著前方出現在視野中的萬煌大廈,他給艾瑪發了一條微信:[你們開完會了嗎?]

坐在俞斯年下手邊的艾瑪正做著會議紀要,感受到手機震動,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然後回複過去,[沒,大概還需要半個多小時。]

這麼晚!

不過鄭殊倒是不急了,他看見邊上的商務樓下麵有個花店,於是讓司機停下,他進去又挑了一朵紅玫瑰,接著他一手拿花一手拎著飯袋子,光明正大地走進公司大廳。

此刻正是萬煌午飯時間,前台小姐姐正準備交替去用餐,就看見一位陽光帥哥走進來,頓時眼前一亮,連急匆匆地去吃飯都忘了。

她們總覺得這帥哥眼熟,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是誰,看著對方一手飯盒一手玫瑰,心想著估計是公司裡某位職員的追求者亦或者男朋友,看他又帥又體貼,叫人好生羨慕。

她們帶著笑容正等著對方來詢問,就看見他徑直走向電梯。

前台小姐姐們紛紛一愣,連忙追過去,“哎……那位先生,等一下。”

身後傳來急切的呼喚聲,鄭殊停下腳步回頭,一臉迷惑地問:“找我呀?”

“是的,先生,我們公司不允許外來訪客隨意上樓,您要是有想見了人,我們可以幫您聯係她。”

鄭殊聞言眨了眨眼睛,見小姐姐們堅定又不失禮數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他挑了下眉,頗有意思地問:“你們幫我聯係他?”

“是的,按照規定,除非有預約,符合流程,否則我們不能隨意放人上去,請您理解我們的工作。”

“這不會耽誤您幾分鐘的時間,我相信她也願意下來見您的。”另一位小姐姐意有所指地朝他的飯盒和花看了看。

鄭殊點了點頭,“明白了,那麻煩你們幫我聯係俞董,我找他。”

兩位小姐姐:“……”

誰?

“俞斯年董事長。”鄭殊又清楚地重複一遍,這回該聽清了吧?

“您是……”

“我是他伴侶,鄭殊。”鄭殊光榮且自豪地回答,另附贈八顆牙的燦爛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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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頹廢油膩整日打扮得稀奇古怪的紈絝怎麼忽然換成了這個畫風?

不科學啊!

鄭殊雖然不在萬煌任職,但也是常客,最愛乾的事就是帶著倆保鏢一副皇帝駕臨的氣勢,浩浩蕩蕩來找茬,然後在一個小時的時間裡,氣急敗壞地闖出大樓,臨走前還得放下狠話,誰見了都得頭疼一下。

然而今天……兩個小姐姐囧囧有神地看著他,滿臉寫著難以置信,那樣一個誰見誰躲的二世祖,實在無法跟麵前的陽光帥哥畫上等號。

而且飯盒加一朵花,這麼小清新的嗎?

“我現在是直接上去,還是等你倆把我家那位給請下來?”鄭殊用很配合的眼神詢問。

前台小姐姐嘴角一抽,深吸一口氣,兩人不約而同地彎腰抬手,對著那架總裁專屬電梯,微笑道:“鄭先生,您請。”

“謝謝。”鄭殊禮貌道謝,然後進了電梯,直達20層。

兩個小姐姐彼此對視了一眼,然後連飯都不吃了,直接抄起手機在群裡播報這件“驚悚”的事。

整個萬煌大樓20層,員工上千,然而鄭殊不過是從1層乘到20層這短短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20層電梯廳內已經站滿了總裁辦的員工,看著都像是去吃飯的,但是……當鄭殊經過歪頭往裡麵一看,卻發現其中一部敞開的電梯門露出空落落的梯廂,竟然都沒人走進去,由著它緩緩關閉下沉。

“你們不去吃飯嗎?”鄭殊停下腳步,納悶道。

刹那間,所有的視線齊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跟一道道探照燈似的,從頭到尾,無形中似乎產生了哢擦哢擦聲。

挑染的黃毛全黑回了,乾淨清爽的斜邊劉海露出一整張臉,白裡透紅,眼神清澈,笑容滿麵,找不出一絲頹氣。

衣服上各種黑暗混搭風不見了,淺色係長褲羽絨服內搭簡單毛衣,看著就舒服,盤靚條順的好似學生時代的隔壁班男神。

再看左手一個飯袋子,右手一支玫瑰花……玫瑰花呀,想到董事長辦公室裡的那一枝,心說大少爺居然這麼接地氣,簡直不可思議。

而且,膀大腰圓的保鏢呢?

“鄭先生,您……”是受什麼刺激了嗎?

這根本就不是鄭殊的畫風,這位少爺追人必定氣球跑車,怎麼誇張怎麼來,手裡抱著的也會是那種一大束的藍色妖姬,又貴又顯眼的花,突出的就是有錢,油膩味十足!

所以艾瑪在群裡發起猜測的時候,大家沒一個猜他的。

另一個知道的人力資源總監卻是三緘其口,彆看水璧山一臉八卦相,但坐到這個位置那口風可是相當緊,不是當事人自己爆,他絕對不多一句嘴。

每個人的表情[yù]言又止,又無聲勝有聲,膽子大一點的還拿起手機偷偷按快門,這放公司內網上不得蓋個百丈高樓。

鄭殊相當理解他們此刻的心情,為了讓他們安心去吃飯,他笑著挑眉道:“還記得一個星期前,我在斯年哥的辦公室前說的話嗎?”

——我將以全新的麵貌,積極的態度,滿腔的熱愛來關心他,嗬護他,照顧他,並一同攜手朝著美滿幸福的方向繼續前進!

不知為何,員工們忽然想起了這具超級敷衍,充滿口號味的話。

好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