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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之?憂……

可在這異世?裡卻有一個人,給?他所有的尊重和信任,隻為了一個可能便在深夜裡騎馬疾馳幾個時辰回來救他,明明是金尊玉貴的王爺,卻為了給?他最好的祝福親手學做了一碗長壽麵……

這份喜歡這麼小心又真誠,他怎麼能不心動呢?

雲清伸手輕輕蹭了一下自己的鼻尖,那裡似乎還殘留著一點柔軟的觸?感。

到此為止吧,雲清心想,他不該再猶豫不定,放任自己和賀池都陷得越來越深,這樣對兩人都不是好事。

賀池是王爺,以後也或許還會是帝王,帝王之?愛,最是不能長久。

得到之?後再失去?的滋味,他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天?色慢慢變亮,阿舒的聲音在帳幔外響起,“少?爺,你醒了嗎?”

雲清回過神應聲,坐起身準備起床。

阿舒拉開帳幔,張口?就是一連串的吉祥話,“祝少?爺事事順意,身體安康,吉星高照,福氣臨門!”

雲清看著他喜氣洋洋的的圓臉蛋,做完決定後便堵在%e8%83%b8口?的那團鬱氣終於散開一些?,不自覺地跟著他笑?起來。

——

百顏街上新?開了一家繡房,每日都人滿為患,有不明內情的人問起來,旁邊立即有人回答:“那是王府開的繡房,眾人都搶著去?買呢。”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家婆娘去?看了,說人家繡得可好了,都是這邊沒見過的樣式,也就新?開的頭?一日大夥兒都是衝著王爺王妃去?買的,之?後就都是各府的小姐夫人在搶著買呢,圖的是人家的做工。”

先開口?那人撇了撇嘴,“做衣裳的都是彆人穿過不知多少?次的破鞋,做出來的衣裳穿在身上也不嫌臟。”

這些?人都是坐在街邊的茶館內喝茶閒聊的,聽他這麼說,另一側的一個讀書人忍不住開口?道:“王爺王妃都穿了韻華繡房的衣裳,你是說王爺王妃也臟?”

那人沒想到這讀書人看著斯文,開口?便是這麼大一頂帽子往他頭?上扣,他連忙辯解,“不,不,我隻是說那些?女?子……”

讀書人打斷他道:“她們受龍虎幫迫害,無家可歸,王爺王妃自己出錢開繡房,給?了她們一個謀生的出路,便是為了拉她們一把,而你卻在這裡風言風語,難道非要她們去?死不成?”

那人被他這一連串話噎得脖子都紅了,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後丟下一句“強詞奪理”便拉著友人走了。

許芸從外麵買紙回來,經過茶館時正好聽到這席話,她扭頭?往茶館裡看了一眼,正好和仗義執言的書生郎對上了目光。

許芸頓了頓,對著書生點了點頭?,然後才轉身離開。

書生卻兀自在茶館裡鬨了個大紅臉。

許芸回到繡房,卻聽阿豆告訴她王妃來了,正在後院等她,許芸連忙把手中的籃子塞給?阿豆,囑咐他將買回來的宣紙送到彩娘手中,便匆匆地拿著賬本?去?了後院。

“草民參見王妃。”

雲清笑?著讓她起身,“我隻是來看看繡房的情況,你做得很好。”

雲清之?前?把開繡房的事告訴許芸後,許芸當即便對著他磕了三個頭?,這個自他們相見以來給?人的印象便一直便是沉著堅定的姑娘忍不住哭紅了眼,一遍又一遍地感謝雲清給?了她們一條活路。

雲清看得心裡微酸,正想開口?安慰一二,許芸卻已經擦乾眼淚,開口?向雲清討了開繡房的活。

這個繡房從選鋪子到修葺裝飾屋子,再到商談貨源,全?都是許芸帶著人做的,沒讓雲清費一點心。

雲清今日來看,鋪子生意紅火,從招待客人到選布裁衣都做得井井有條,他心裡對許芸的欣賞更添幾分。

許芸將手中的賬本?遞給?雲清:“這是這幾日的賬本?,請王妃查閱。”

她們的身份從那晚之?後很快便傳開了,她們根本?找不到活做,就連一身好手藝的彩娘,也沒有一家布莊或是繡房願意雇她,雖然她們住在善堂吃住都不用?花錢,可她們難道要這樣賴一輩子嗎?

她們本?來打算存夠盤纏便換一處沒人認得她們的地方生活,可她們卻連第一步都走不下去?。

王妃便是在這時遞給?了她們一塊浮木,把陷入絕望的她們拉回了岸上。

王爺將她們帶離地獄,王妃將她們拉到岸上,她們早已經在暗中發過誓,這輩子都要全?心為王爺王妃效力,她們目前?能做到的不多,便隻能儘心將繡房打理好,賺更多的銀子。

雲清接過賬本?翻看,總算知道能讓賀池看一眼便記住誇讚的賬做得到底有多好了,他合上賬本?,對許芸道:“過幾日我會準備一次小考,通過的人可以進府衙做事,你要來嗎?”

許芸呆了呆,反應過來後立即應道:“草民定當竭儘全?力。”

她甚至不問雲清女?子為何也能參加,如此膽魄,如此張狂。

雲清眼裡儘是激賞,他笑?著道:“好,那我便靜候佳音。”

雲清離開韻華繡房便回了王府,下馬車時,元福公公正在門口?等著他,不待雲清開口?,他便稟報道:“王妃,江南黎家派了人來給?您送生辰賀禮。”

……

賀池回來時,雲清正靠在榻上捧著一封信發呆,連賀池進屋都沒注意。

“王妃?”

雲清回過神應了一聲,賀池問道:“是黎家老?爺送來的信嗎?”

雲清點了點頭?,“他們怕遇到山匪繞了遠路,所以今天?才到。”

黎家外祖在信中說他一直想來看雲清,但?是雲清的舅舅去?了林邑,他必須坐鎮家中,他在信中殷殷詢問雲清的近況,再三叮囑雲清若是過得不好一定要告訴他。

擔憂關切從字裡行間滿溢出來,完整地傳遞給?了讀信的人。

可“雲清”已經不在了啊,雲清想,他隻是一個鳩占鵲巢的孤魂野鬼,他怎麼能享受他們對於原主的關愛呢?

賀池敏銳地發現了雲清的狀態不對,可在他問起時雲清卻隻是搖了搖頭?說沒事,賀池看出他不想說,便也不繼續問了,他轉了話頭?問道:“黎老?爺可有給?你取表字?”

雲清年滿二十,理應由長輩賜字。

雲清愣了愣,看著手中的信紙點了點頭?。

“澄之?,字澄之?。”

賀池含在口?中念了兩遍,這才對雲清道:“澄之?,這字很好,很襯你。”

澄者,清澈平靜。雲清品性澄明,這個表字再適合不過。

雲清聽著賀池用?他低沉的聲音反複叫著自己的新?表字,終於從那種自厭的情緒中抽離出來,他揉了揉耳朵,轉移話題道:“王爺今日怎麼回來這般早?”

賀池的神情轉為嚴肅:“白馬寨有消息了。”

“阿樾已經打進了白馬寨內部,他說白馬寨的治理方式頗有些?軍營的風格,所以消息才不易探聽,而且他們的軍師知道本?王母妃,或許還和她交過手。”

雲清抬眼和賀池對視,和程昭交過手的,除了前?朝的軍隊,便是前?朝末年的那些?起義軍隊伍了。

白馬寨和龍虎幫是寧州的兩個大匪寨,本?來賀池計劃的是先把所有小匪寨都剿滅之?後,再騰出手來對付這兩個,可龍虎幫卻意料之?外地被迅速剿滅了。

現在隻剩下一個白馬寨,他們一旦知道自己是唯一的靶子,勢必會加強警惕,更甚者說不定會使出什麼難以預料的卑鄙手段。

程樾從一開始便發現白馬寨的防守比起其他寨子來說堪稱嚴密,他們探聽到的消息也極為有限,這次借著剿匪之?機,他便親自混進了白馬寨,打算一探究竟。

現在看來,這個寨子果然藏著大秘密。

——

白馬寨。

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李家公子李佩在被逼著乾了幾天?雜活後終於忍不住鼓起勇氣逃跑了,可他一個從沒受過苦的富家公子,哪裡能逃出寨子裡嚴密的看守。↓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甚至還沒跑出營地邊緣,他便被逮了回來。

管著他的小頭?目點頭?哈腰地向巡邏隊表示一定會看好他,不會再給?他們添麻煩,送走巡邏隊的人後,小頭?目便麵目猙獰地向著李佩走了過來。

李佩縮在地上,眼神空洞,他明白,自己已經不可能逃離這裡了。

小頭?目叫作張彆,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彆做夢了,還想著出去?繼續當你的富家公子呢?你爹藏的銀子全?被大當家派人取回來了,你就算跑出去?也隻能被抓進大牢,和你爹一起流放。”

“老?實點,再有下次老?子打斷你的腿。”

他又不解氣地狠狠踢了李佩一腳才離開。

從那之?後,李佩便聽話了很多,他膽小懦弱,頭?腦又比其他人靈活,張彆覺得他用?起來順手,很多事便都帶著他。

一個月後,李佩終於第一次被帶進了後山的禁區。

沒人會想到,茫茫群山中,竟會有一個這樣大的鐵礦場。

而白馬寨的人,分批在這裡接替采礦、煉鐵、鍛造,這裡竟然藏著一個完整的製鐵場所。

李佩麵帶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這裡一應工具俱全?,眾人分工明確,采礦煉鐵的所有聲音都被群山給?隔絕了,他在山寨中都聽不到半分,更彆說外麵根本?不敢進來的百姓。

他也終於知道了白馬寨的種種異常從何而來。

搶劫隻是個幌子,他們實際上做的,竟是私鑄鐵器的生意!

第48章 鐵礦

“彆磨磨蹭蹭的, 快點!”

張彆低聲嗬斥了一句,讓李佩加快動作。

李佩連忙低下頭將背簍放下,再?把裡麵裝的米麵取出來?堆到?地上?。

等所有人都?卸完東西, 一個管事模樣的男子走過來?清點, 李佩低著頭, 用?餘光觀察周圍的情況。

這?裡是礦山靠後一些的一處山穀,是礦上?的人居住的地方。山穀裡建了不少木屋,此時木屋都?空著,隻偶爾能看見幾個做雜活的人。

木屋看上?去都?還算新,大概便是這?幾年建造出來?的,營地的邊緣挖了一圈深坑, 裡麵插著削尖的竹子,應是用?來?防野獸的。

這?裡已經是山林深處,從白?馬寨走進來?都?要走一天,自然有許多外麵沒有的凶猛野獸,這?樣的環境,誰也不會想到?裡麵竟然藏了這?麼多人。

再?加上?白?馬寨把這?一片山林全都?劃作了自己的地盤,靠近人煙的地方都?派了人把守, 便更不會有獵戶敢不長眼地往這?邊來?。

因?此這?些人便肆無忌憚地在這?裡修了煉鐵爐, 修了鑄鐵場,修了這?麼大的營地,悄無聲息地乾著會掉腦袋的勾當。

山深林密,營地裡所有需要的吃用?之物隻能靠人力背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