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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的時刻。

在這個不太平的世界裡,許多人都很不幸,鄔常安是不幸的,司蒼梧是不幸的,那些躺在試驗台上的無辜人命也是不幸的,他們甚至沒有反抗的力量,隻能如同一粒塵埃下墜。

司娉宸望著連綿的山門,並不打算自己來處理這些,給關鴻發消息讓他和齊物來,收通天玉時她忽然想到什麼,問鄔常安:“以往見君在的實驗你也幫忙處理過?”

鄔常安點頭。

“你認識關續嗎?”司娉宸想了會兒,解釋說:“大概在六年前,司關山受了重傷,從浮郤嶼帶回一個屍鬼和鬼器,我懷疑屍鬼來自浮郤書院。”

鄔常安垂著腦袋想了會兒:“師尊確實因為一把鬼器跟人打過,當時受牽連死去的試驗品很多,我不確定關續是否在其中,如果他的鬼氣同外麵不同,那隻可能來自這裡。”

那就是了。

關續盜四聖獸未果被發現,變成見君在的試驗品之一,卻在司關山偷鬼器時被帶走,造成陰差陽錯的結果。

先是屍鬼變強,緊接著鬼器誕生,屍鬼傀儡現世,見君在這個人,以一己之力撼動整個太阿大陸的格局,若非他人情人性淡薄,怎麼也該是個百年難見的曠世奇才。

等到齊物和關鴻來到後,司娉宸將這裡的事情交代一番,兩人見過山門後的場景,齊物一雙赤紅雙目幾乎要沁出血來,關鴻一想到他兄長也這麼被對待過,差點跟鄔常安打起來。

這裡的事情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瑤台群山屬於浮郤書院,過大的動作必然會引來魏臻歸的注意,關鴻需要提前過去協商。

見君在已死,魏臻歸的依仗不再,這些實驗對浮郤書院猶如第二道驚雷,造成的後果不比三千微塵裡的屍鬼傀儡小,隻要他還想將書院辦下去,態度再怎麼強硬也不可能拒絕。

處理完這些,司娉宸再次回到雲和月,最後一點事情還未處理。

她和晏平樂朝著某一座大殿走去,卻在進入打大殿前被人攔住,兩個年長老者冷眉望來,白眉老者喝道:“何人擅闖?”

司娉宸不理繼續向前,晏平樂和她並肩而行。

白眉老者身後虎嘯怒吼,另一長袍老者手中寬劍橫出,如風般傲意凜然,瞬息間便攜著淩厲的威勢近到跟前,一劍擊中靜立少女。

再眨眼,長袍老者卻發現自己刺中的哪裡是少女,分明是白眉老者的雷虎,白眉老者也悚然一驚,回頭一看,正巧看到合上的門板。

兩人調轉方向趕來,被無形的牆擋住,偏偏雷虎消散,長袍老者的劍氣凝聚卻發不出,隻能轉身去叫其他人幫忙。

屋裡,司娉宸朝著裡間走去,晏平樂神情不悅地拉她,司娉宸笑著牽著他的手,舉著十指相握的手問:“這樣可以嗎?”

晏平樂對上盈滿笑意的杏眸,心生赧意,勉強應:“嗯。”

裡麵偶爾傳來幾聲輕咳,走到床前時,見君杳已經聽到動靜坐起來,望過來的目光乾淨純粹,笑著說:“是你們呀!”

少年雪白頭發淩亂散在腦後,紅色紋路從衣領朝上蔓延,猶如紮根在血管的藤蔓,他的皮膚很白,血紋顯得存在感極強。

司娉宸用“蒼天有眼”注視了片刻,他體內的不是氣,而是淡淡血霧,契印沒有被汙染,呈現正常的瑩白紋絡。

這就是見君在幫他延續生命的辦法?

“你預見我殺了見君在?”司娉宸問。

見君杳伸手扒拉了下頭發,銀灰色眸子有些心虛地彆開目光:“沈爺爺不能說。”

司娉宸麵無表情道:“沈殫死了。”

見君杳扒拉頭發的動作一頓,腦袋緩慢垂下,不太情願問:“一定要說嗎?”

司娉宸:“一定要說。”

“那好吧。”見君杳糾結了下,沒怎麼抵抗就應了。

從小到大他見到的人很少,也不會人情世故,他渴望熱鬨,可為了活命必須遠離熱鬨,唯一的熱鬨是預知司娉宸時看到的。

他喜歡關於司娉宸的預知,於是他偷偷將她當做朋友,這事隻有他知道,連沈爺爺都不知道。

沈爺爺隻會說,你要活下去,見君家不能沒有你。

怎麼就不能沒有我?

他覺得沈爺爺在說謊,他在外的那麼多年,見君家不就好好的。

見君杳偷偷看她一眼,瞥見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垂下目光:“沈爺爺說,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預知到叔父,不然我們會有危險。”

司娉宸問:“你叔父是見君在?”

見君杳點頭:“第一次預見叔父,是他躺在血泊裡,叔父路過救他。”

他指了下晏平樂。

司娉宸道:“所以你偷偷關注晏平樂?”

見君杳低頭,手指無意識扣被褥:“嗯,我見到你的許多次他都在。”

他忽然抬頭好奇問:“你們是朋友嗎?”

晏平樂一臉冷酷宣告:“我們馬上會成親!”

“成親!”見君杳瞪大眼睛,銀灰色眸子雀躍起來,“我能參加嗎?”

晏平樂盯他兩秒,在對方渴盼的目光中勉強說:“我會邀請你。”

見君杳兩手按在被褥上,傾身向前,聲音裡滿是興奮:“我……我要遮住的頭發嗎?眼睛是不是很奇怪?你們喜歡什麼,我找來送你們!”

晏平樂上前一步,認真說:“不用,你記得帶上最好的祝福,日子我選好了,就在……”

兩人一副促膝長談的樣子,司娉宸將晏平樂拉回來:“這些晚點再聊。”

晏平樂眨眼,“哦”了聲。

見君杳轉向司娉宸,想起方才的話題,隻好繼續說:“你在無間的那次預知裡,我看到好多鬼氣衝向你,然後消失了。”

司娉宸點頭:“為什麼讓我不要加入無間?”

見君杳抿了下唇:“我看到那個紅眼睛很嚴肅的人,他和你站在一起,可下秒又出現一個畫麵,你死了,他也在,我不想你死。”

司娉宸有些詫異:“所以你是不想讓我接近齊物?”

見君杳眨眨眼:“反正你不進無間,就不會遇見他,也就不會死。”

這點司娉宸想過許多答案,分析陰謀,解剖沈老心理,卻沒想到隻是這樣,隨即她神情怪異地望向見君杳:“為什麼不想我死?”

晏平樂不樂意聽到死不死的話,繃著臉不開心。

見君杳坦然道:“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啊!”

司娉宸更驚訝了:“朋友?”

見君杳嗯嗯點頭:“好多次你和他站在一起,我也在你們身邊,除了沈爺爺和野叔,我見到最多的就是你,這不是朋友嗎?我們是不是也可以成親?”

晏平樂本就不開心,聽到這話當即怒道;“不可以!”

司娉宸捏捏他的手,繼續問見君杳:“離開住處那天,你是不是預見我殺見君在?”

見君杳垂著腦袋點頭:“我預見叔父死了,你也在現場,爺爺說叔父不能死,見君家除了我,最重要的就是叔父。他們將我帶到這裡時我以為我要死了,是叔父救了我。”

他摸摸脖子,那裡纏繞著紅色紋絡,他沒什麼感覺:“叔父說我是繼續這樣活下去還是正常活下去,看命。”

司娉宸:“你想怎麼活?”

他興致勃勃道:“我想去看你們成親!”

司娉宸注視他兩秒,說:“你的願望可以成真。”

兩人離開前,晏平樂主動加見君杳密文,見君杳沒有通天玉,他就將自己的給他,還認真說:“婚禮的具體時間和地點我定好後會聯係你的。”

回到汀州,晏平樂破天荒地沒有跟著司娉宸,而是急急找到花不憐,司娉宸有些好笑地看他禦風離開,開始籌劃婚禮的事情。

見君在的死被瞞了下來,浮郤嶼知道這事的不多,加上見君在本就神出鬼沒,一時也沒人察覺到。

但沒法瞞過四位聖者。

他們得知見君在邀請司娉宸沒多久就死了,沒法不將這事聯想到司娉宸身上。?思?兔?在?線?閱?讀?

聖者之間也存在實力高低,術法全修的見君在顯然是實力頂尖的那個,但他被司娉宸殺了。

這意味著什麼?

幾乎得到見君在死的消息沒多久,四位聖者陸續離開浮郤嶼,各回各國,不再插手浮郤嶼的事。

也在同時,朱野從談千響那裡得到消息——

浮郤嶼的所有屍鬼,體內鬼氣正在緩慢消失,有些已經變成正常人,隻有一雙怎麼都無法變回去的紅眼睛,彰顯著屍鬼身份。

第177章

我最最最……最喜歡。

經曆生死劫時, 司娉宸感知到自己的生機一點點消失,但在最後一刻,時間似乎停止了。

奇妙的聲音包裹著她的意識, 她分明聽不懂這聲音, 可進入腦海裡後又自動轉換成她能理解的意思,有屍鬼的,也有聖者的。

直到她醒來,發現“可逆”擴散到天地間, 所有術法全都消散。

那時她還抱著懷疑的態度,想要在屍鬼身上驗證,驗證那聲音是否屬實,倘若屍鬼如那聲音所言的那般開始變化,那麼她能活著回來,便是那聲音所為。

現在屍鬼果真在慢慢變正常。

真的是神諭。

也許真的如齊物所言, 世間萬物維持著動態的平衡, 人類擁有的力量遠超他們所能擁有的, 於是災難降臨,鬼氣應運而生, 天平傾斜。

以虛化實生靈後誕生的規則並非一致,相裡落的規則是窺見術法弱點,司娉宸不確定她是否也有過神諭降臨, 但她的規則明顯針對聖者。

少數修士窺見天機, 通過生死劫成聖。

可聖者本不該存在。

聖者擁有的力量太過可怕,從那時開始,不平衡開始產生, 對此神諭做過一次乾預, 想通過相裡落的神技警告聖者, 但沒有成功,反倒加劇了所有人對力量的追求。

而現在司娉宸被選中,破鏡成至聖,擁有規則“可逆”,她猶如神隨手輕點的一枚籌碼,輕輕壓在了天平另一端,傾斜開始反向移動。

她活下來,新的平衡。

這是她與神諭的交易。

想清這些,司娉宸走出浴桶,穿上裡衣,拿著乾布邊擦頭發邊往外走,卻見晏平樂正在桌前低頭寫著什麼,神情認真,連她走來都不曾發覺。

她坐在晏平樂身旁,側目看了眼,一本空白的書頁上寫滿密密麻麻的名字,從喜房布置需要的床褥花色數量到寓意喜慶吉利的乾果水果有哪些要多少。

“日子選好了?”司娉宸撐著側臉問。

晏平樂這才從書頁裡抬頭,見她滿身水汽臉頰紅潤,沾了墨跡的手指蜷了下,耳朵也跟著紅起來,他移開視線,凝聚水珠將手上墨跡洗掉,起身站在司娉宸身後,從她手裡拿過巾布,動作自然地擦頭發。

“最近的吉日在兩個月後,”他聚氣弄乾巾布上的濕氣,又裹上溼潤的發尖,繼續說,“你不喜歡繁雜,那我們就選詹月的婚禮,我去問了許多人,他們說了很多規矩和禮儀,我正在記。”

司娉宸側眸問:“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晏平樂低眉看她:“他們說會幫我,買東西讓花不憐來,朱野負責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