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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衛辭還以為對方在跟青龍戰鬥,結果一下水,哪裡有人?

青龍本就快掙脫鎖鏈,衛辭隻能想辦法連同達奚理一起困住青龍,一邊瘋狂催教習讓人再來一次,一邊按住暴躁狂亂的青龍。

達奚理幫衛辭按住青龍後,繼續尋找使用千霧的人,卻不見這湖底有第三個人。

鑽出水麵後,達奚薇主動跟他說方才有幾個人離開,但速度太快,她沒來得及看清人。

達奚理禦風往她指的方向追去,中途接到常殊雲的消息,他本不欲理會,消息卻接連不斷傳來,看到消息的瞬間,達奚理停住了腳步。

一路上因為陌水被捷足先登的無名憤怒被頭頂的大雨澆熄——

“你的小師妹問過千霧。”

滿屏的消息隻有這一句話。

達奚理沉默良久,沒施展禦風術,身上的護體氣驅散雨水,朝著銅鼎湖一步一步走去,他走到時,鄔常安已經鑽入湖底有一會兒。

湖麵的水柱逐漸回落,雨水變小,烏雲散去。

這會兒達奚薇正在叉腰訓斥孫諳:“說,你到底是怎麼進入大術生境的?”

孫諳一身濕噠噠的,跟隻落湯雞似的,神態卻不恭得很:“說了啊,就是一不小心踩中了傳送陣,誰知道就到了大術生境。”

“這麼拙劣的謊言,鬼才信你!”達奚薇抱臂不屑看他,“等會兒教習來了,你再用這套說辭繼續糊弄人吧。”

孫諳動了動,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躺著:“唉,我說的是真的啊,怎麼就都不信呢!”

達奚薇不打算跟他浪費時間,見達奚理走來盯著孫諳,她喊了聲皇兄,然後道:“教習一會兒就來,讓教習審他。”

達奚理目光冷幽,情緒不明,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孫諳被盯著也不以為然,一臉“你能把我怎麼著”的賴皮臉,看得達奚薇腳癢想踹人。

達奚理卻說:“他我來處理。”

達奚薇沒多想,點頭說好,扭頭朝著地上懶洋洋姿態的孫諳瞪了眼,這時衛辭和鄔常安躍出水麵,她的注意力被這兩人吸引,過去問怎麼回事。

達奚理沒什麼情緒地拎著孫諳離開,正在同達奚薇解釋的衛辭看到這幕,很快收回目光,繼續說銅鼎湖的事。

鄔常安解決完青龍令牌的事想走,被衛辭叫住,說要等教習來交代前因後果,於是隻能懨懨垂著腦袋保持沉默。

達奚薇好奇偷偷看了他好幾眼。

大徵國的四國盛會上,鄔常安大放異彩,不僅在少年組,在九境修士之間也不逞多讓,但令人費解的是他的性格。

最開始她還以為會是個跟穀梁樓一樣霸道又傲氣的人,短暫的幾次見麵,卻發現這人跟穀梁樓完全相反,直到現在她還很驚奇。

在遠處高遠大樹上的常殊雲起身伸了個懶腰,談千響目光隨著她上移:“要走了嗎?”

常殊雲按了下脖子:“熱鬨看完了,不走做什麼?”

說著往樹下一躍,在即將落地之時施展禦風術,談千響也跟著落在她身側,好奇問:“達奚理會將人教給教習嗎?”

“怎麼會?”常殊雲輕笑。

她低頭牽起談千響的手,隨便找了個方向就走,還有五天才關閉,一邊遊玩一邊尋點好東西也不錯。

“知道這事跟司師妹有關,他還怎麼將人送到教習手裡,”捏了捏他的手,常殊雲心道還是要多補補,嘴上卻說,“非但不會將那小孩怎麼樣,還會送人安全出去。”

突然出現在大術生境的低級學生,一旦徹查,勢必會查到同樣出現在大術生境的司娉宸頭上。

達奚理怎麼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雲和月上。

知曉這是聖者的地方,兄弟倆興奮了一陣,繞著大殿轉了一圈,這樣的大殿有很多,他們沒敢走遠,發現這裡沒有其他人,又戰戰兢兢回來,坐在結界前的地上猜測司娉宸和晏平樂的關係。

聊到一半,褚春渡皺眉忽然說:“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忘了。”

褚孤舟想了會兒,也覺得忘了什麼,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便擺手道:“不記得那肯定不是重要的事,不用管。”

於是繼續猜測兩人的關係。

司娉宸這一覺睡得特彆沉,醒來時大腦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被雨水衝刷過的天空,明淨舒服。

發覺有人在看她,她側目望過去,對上一雙黝黑明亮的眼睛。

屋內視線昏暗,唯一的光源是床前的燈盞,橘色的光暈讓黑色也顯出幾份柔和。

司娉宸注視了片刻,柔聲輕喊:“晏平樂。”

晏平樂搭在床上的腦袋立馬支起來,張了張嘴,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情緒,忽然哽住,好久才慢慢應:“嗯。”

第93章

你不會來看我。

昏暗的光線像是交織著一個虛幻的夢境。

從來沒有哪一刻, 讓司娉宸覺得現實也可以是一場美夢,可眼下就是。

她緩慢撐起身體坐起,烏黑發絲隨著她的動作從背後滑到肩頭, 在淺橘色光暈裡顯出一抹溫柔來。

晏平樂就蹲在她跟前, 目光無聲追逐著她,漆黑眼珠泛著些許波動,專注又明亮。

司娉宸兩手撐在腿旁低頭望他,眼裡含著淺淡的笑意, 見他呆呆的,便下床坐在地上,手肘擱在膝上,兩手捧著臉任他看,也盯著他看。

靜謐的室內寧靜溫柔,除了剛才確認似的一喚一應, 誰也沒說話。

中間相隔的光陰似乎被擦掉, 時間瞬間回到將軍府的小院子裡, 她在外屋敲敲桌子,晏平樂就從房梁翻身下來, 眼巴巴地盯著她拿玲瓏盒的動作。

熟悉又令人懷念。

司娉宸的目光一寸一寸掃過他的每一絲變化,五官、神態、目光,比對著記憶裡的模樣, 有熟悉的, 也有陌生的,那些熟悉而模糊的片段逐漸鮮明起來,陌生的被眼前的替換。

仿佛重新認識般, 司娉宸認真記住現在。

這一刻, 沒有司關山, 沒有達奚暘,她的內心無比平靜。

床前的燈芯跳了下,光影也隨之一晃。

意識到自己不說話,晏平樂打算安靜到天長地久,她柔柔笑著問:“晏平樂,你過得好嗎?”

像個久彆重逢又顯得有些陌生的招呼。

她的記憶再次被封印了。

那場大火的場景司娉宸能想起的不多,隻知道事情後來發展不順利,隱約察覺自己經曆了一些不願想起的事情後,她不太敢想象晏平樂會經曆什麼。

現在看到他好好站在眼前,她還是忍不住問:“晏平樂,你過得好不好?”

你一定要過得好,我才能安然走下去。

才能覺得,這個世界沒有那麼糟,沒糟到讓我寧願毀滅自己也要拉著所有人陪葬。

可晏平樂卻皺眉說:“不好。”

他強調:“我不好。”

他的神情不像司娉宸想象中的那種不好,於是她耐心問:“哪裡不好?”

他一條一條認真數:“這裡不適合種花,總有人找我打架,你沒找到我。”

司娉宸就笑著說:“我找到你了,這條去掉,有人找你打架,你受傷了嗎?”

晏平樂點頭:“他也受傷了。”

司娉宸說:“做得好,下次再有人來找你打架,重創他,讓他害怕你,沒打死就行,這樣對方就不會再找你麻煩。”

她說得輕描淡寫,像是在教小孩子被欺負了就打回去,晏平樂也聽得認真,決定下次將人打氣逆了也要繼續打。

還有最後一個。

想到這個,他立馬起身消失在原地,穿過相互依偎著睡在地上的兩兄弟,跑去大樹下抱著花盆又返回來。

一盆含著花苞的蘭花草放在司娉宸身側,在淺淡的橘色光暈下,狹長的葉子微微反光。

晏平樂重新蹲在她跟前,盯著花盆有些沮喪說:“好多次墨蘭開花,可你沒來就死了,現在隻有它。”

說著伸手憤恨地撥了下葉子,不開心道:“它不開花,你看不到了。”

司娉宸有些好笑地摸著生長旺盛的蘭花草,目光瞥見墨綠色花盆的邊沿有一道細微缺口。

平靜地凝視片刻,她幽幽道:“這是我的。”■思■兔■網■

晏平樂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連連點頭:“就是給你的。”

司娉宸換了個直白的說法:“你偷了我的花。”

晏平樂眨眨眼,怔了下,隨即意識到什麼,漆黑眼珠劇烈震顫,立馬收回撥弄葉子的手。

很顯然,和他差點提前見到司娉宸相比,他偷了司娉宸的花這件事讓他更不能接受。

他有些不知道怎麼辦好,帶著無措望她,司娉宸平和的目光也沒能讓他平靜下來,好半晌隻能推了推花盆,小聲說:“還你。”

司娉宸笑眯著眼:“就這樣?”

晏平樂緩慢地低了下頭,絞儘腦汁在想該怎麼補償,他偷花偷習慣了,不管是誰的花,隻要看到就會讓傀儡偷摸著順走,也不管師尊找他還是師兄說他,都不能阻止。

可現在,他偷到了司娉宸頭上。

司娉宸捧著臉看他為難糾結,挺直的身板越來越低,跟棵焉噠噠的小樹苗似的,心想,真好啊,他還是這樣的,這樣就很好。

在他快要羞愧得鑽地底時,司娉宸笑得眉眼彎彎問:“偷蘭花是要給我?”

晏平樂食指蜷縮了下,低低應了聲:“嗯。”

他說:“你想看墨蘭開花,你找到我的時看到它開花,就能開心。”

他說話的語調很平淡,像是在陳述一個稀疏平常的事情——

你看到墨蘭開心,順帶看我的時候,也會開心。

開心了就會經常看我。

待在雲和月的日子,晏平樂每天都在想她什麼時候來找他,開始是守在雲和月的入口等人,後來看到墨蘭,便開始種花,可他總種不活,於是他跟種花這事犟上了,種不活就偷彆人種活的。

她丟下他好多次,每次都讓他等,他就乖乖等。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漫長,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來了會不會再丟下他。

以前他隻會等著她來,然後等著被丟。

可現在他想,他如果讓她開心了,她會不會一直在。

司娉宸無聲注視他,有些話忽然就說不出口,她微微側了下頭,目光落在還未綻放的花苞上,伸手輕撫小小的花苞,輕聲說:“嗯,我很開心。”

晏平樂抿了下唇,盯著花苞有些低落:“它沒開花。”

司娉宸說:“就算沒開花,我也很開心。”

晏平樂眨眼問:“真的?”

司娉宸輕輕點頭:“嗯,真的。”

焉噠噠的小樹苗一點點直起身體,他的眼珠又黑又亮,情緒明顯高興起來。

看他這樣,司娉宸也笑了,問他:“聖者對你好嗎?鄔常安會欺負你嗎?”

之前沒想過晏平樂會是傳說中聖者的第二個徒弟,知道他的偷花事跡後,一瞬間就聯係起來。

晏平樂沒什麼情緒說:“師尊總不見人,不想做的事情扔給師兄做,師兄不想做我做。”

聽著像是食物鏈的底層啊!

於是司娉宸問:“為什麼是鄔常安的傀儡幫你偷花?”

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