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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通天玉和她想象的有一點不一樣,它相當於一個載體,可以理解成一張紙,將氣當做毛筆,寫了什麼便會傳輸什麼。

衷心感謝女先生對她書法的嚴厲糾正。

就這麼一夜,司娉宸將通天玉內的所有信息和功能熟練掌握了,期間穀梁梔出門了一趟,回來時大概怕打擾司娉宸,輕手輕腳的。

直到天剛剛亮,司娉宸才淺睡了一個時辰,然後被敲門聲驚醒。

聲音響了好一會兒,穀梁梔大概睡得沉,沒聽到,司娉宸隻好披件外衣,一開門,發現是衛辭。

衛辭問她:“感應氣怎樣了?”

司娉宸引他進來,準備倒水,聞言抬手,亮出指尖猶如螢火般微弱的光,有些苦惱說:“我研究了一晚上才感受了這麼一點。”

視線從微微發亮的指尖轉到她臉上,衛辭對著那雙沮喪的眸子說不出一句話,在她越來越鬱悶的神情中,衛辭艱難道:“今天教你禦風術。”

司娉宸的鬱悶一散而空,連忙回屋換衣梳妝,邊回頭道:“衛師兄等我片刻。”

房門關上的一刻,衛辭掏出通天玉,切到達奚理的消息欄,向上翻了翻,確定達奚理用了七天感應氣,手指滑動:“司娉宸之前真的沒修練過?”

然後轉到穀梁樓的消息欄:“你感應氣用了幾天?”

穀梁樓:“?”

穀梁樓:“六天。”

穀梁樓:“怎麼?”

衛辭不理他,又去找藍鬆筠和許森。

當年四國盛會結束後,他們都來了浮郤書院。

剛開始誰都看不慣誰,藍鬆筠又是個喜歡拱火的,幾乎每隔幾天就要打一架,有時一對一,有時一對多,還有多對多的,結果引來教習狂扣他們學分。

後來為了掙學分,幾人合作做任務,相處多了,倒生出了少年天才的惺惺相惜,也會偶爾會一起揭任務,現在關係還不錯。

藍鬆筠回:“九天。”

許森沒回。

衛辭盯著這幾人的消息,達奚理的回答慢吞吞過來:“還能騙你?她昨天才知道自己有資質。”

達奚理:“怎麼回事?今天感應成功了?”

衛辭收了通天玉,心想,不僅成功了,還愁眉苦臉嫌一晚上太久。

究竟是誰告訴她,一晚上感應到氣太慢的?

司娉宸一身精致長裙出來時,衛辭瞬間整理好表情,領著司娉宸往外走。

此時書院還有新生報道,稚嫩好奇的麵孔四處張望,許多地方熱鬨洋溢。

衛辭帶她來了處沒什麼人的草坪,此時陽光初升,草葉上閃著晶瑩的露珠,司娉宸的荷粉裙角曳過,帶走一片潮氣。

禦風術嚴格劃分,可歸屬五行術中的風屬性術法,卻也屬於常用術法之一,被納入基礎術法中。

此外還有護體氣,屬於擬物術中的一種,卻也被納入基礎術法中。

與基礎術法相對應的,便是七大術法的靈技,學習靈技前需要學習相應的術法心訣,而基礎術法不用。

因為基礎術法使用廣,經過數百年先輩的努力,可直接用最簡單的方式施展運行。

“風屬性和其他五行屬性不同,比如木屬性,必須沾染植物的氣息,其他屬性也需要有具體的實物才能形成,但風不是。”

“風與運動相生,隻要有運動,就會產生風。”衛辭一揚手,揮動間便生出了風,運轉的氣將這種風具化、變大,將草葉吹得直歪頭。

他轉向司娉宸:“禦風術借的就是同運動相輔相成的風,它可以由你的動作產生,也可以是遊離的風,你的氣隻需要捕捉到一絲風的變化,你就可以成為風本身。”

她垂眸靜立片刻,抬手運氣,注視著這點瑩瑩亮光,揮手感受風的力量。

這點對司娉宸有點難以理解。

氣和風,都是無形的,在她眼裡,是兩個世界的不同東西。

若是水屬性,她隻需要觀察沾有水屬性的氣,將其與遊離的自然之氣區分開來,就可以捕獲到水之氣。

可風沒有形,甚至與空氣同在,她無法區分出風之氣和自然之氣的不同,這對熟悉了氣的世界的司娉宸來說,就仿佛要她在海水裡分辨出眼淚,做到這點要比其他人難上加難。

太陽逐漸帶了熱度,草尖上的露水蒸發,仿佛雨水洗過般,綠油油一片,偶爾從中冒出幾朵紅紅紫紫的小花,空氣中帶著草葉的清香和淡淡的野花香。

司娉宸站了許久,仍舊沒有掌握要點,衛辭帶她禦風而行,放慢速度讓她感受氣的變化,司娉宸還是一臉茫然的神情。

快到午時,衛辭將能嘗試的方式都用過了,司娉宸還是一臉糾結沒聽懂,衛辭讓她自己慢慢領悟,想想她感應氣的速度,說了聲:“不用急,你一夜未睡,休息會兒下午再練。”

畢竟他完全掌握禦風術,也是用了半個月,還摔了不少跤。

司娉宸此時沉浸在摸索不同氣之間的區彆上,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鑽研不出來,婉言道:“衛師兄先去用膳,我腦子笨,反應慢,方才衛師兄說的我還要再想想。”

衛辭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怎麼回這話,一夜就能感應氣的笨蛋,應該沒人敢說。

他點點頭,朝著膳堂禦風離開。

偌大的草地隻她一人,司娉宸便也不拘束了,曲膝坐下來,左手支在膝上,撐著側臉沉思。

右手抬至眼前,看著指尖逐漸聚集出綠色的霧氣,綠色霧氣散去,轉而變成透明的水霧,接著是帶灼熱的紅色霧氣,這些都是她較為熟悉的,也能很輕易分彆的,具象化的木之氣、水之氣和火之氣。

可是風之氣……

她收了手,觀察衣裙飄動,草地上綠葉拂動,遠處樹葉搖擺,這些都是風的表象。

但怎麼才能將這種表象轉化成風本身?

“你是習五行術的學生?”

身後忽然傳來聲音,司娉宸絲毫沒察覺到,心裡陡然一驚,扭頭看去,見是一個中年男子,她連忙站起,規矩喊了聲:“教習好。”

男子眼睛處有一條疤,橫貫眉眼顴骨,看著凶戾十足,一身暗色衣袍也不太講究地卷起,露出結實的肌肉和幾條疤。

看著就不太好惹。

但他肩上扣著一個黑色肩章,明顯是書院的教習。

安驛看著跟隻乖仔似的小姑娘,眉頭動了下,那條猙獰的疤痕也蠕動著。

這小姑娘未吸收五行屬性之氣卻能調用五行氣。

他路過無意瞥了眼,覺得稀罕,畢竟見過的人裡,也就白麵聖者的兩個徒弟能做到,加上今天跟人打賭,贏了心情好,就過來提點幾句。

安驛問:“在習五行術?”

司娉宸老實回:“不是,在學習禦風術。”

“禦風術都不會,你平時都乾什麼去了?”安驛習慣性地吼人,看小姑娘肩膀一縮一縮的,他恍然想起,最近應該是新生報道期,禦風術都不會,是新生了。

摸了下滿是胡茬的下巴,他自如換了個語氣:“禦風術這麼簡單,哪裡不會?”

莫名被訓的司娉宸察覺這教習帶了點指導的意思,小聲說:“我感受不到風之氣。”

安驛咧嘴露了個笑:“這個簡單,經我手的學生,就沒有一天之內沒有學不會的。”

司娉宸朝這位教習眨了下眼,心裡察覺不太妙,試探問:“您的方式是?”

在身體被狠狠拋到半空中後,司娉宸立馬意識到這位教習的意思,就見下刻,整個人失重般朝地麵狠狠墜落,耳邊傳來教習逐漸走遠的聲音:“你什麼時候能自己禦風了,就能停下來。”

司娉宸:“……”

司娉宸:“啊啊啊!”

在被拋上天空十次後,司娉宸終於適應了這種失重的感覺,大腦也平靜下來,反正掉不下去,她開始捕捉空氣中的風。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嘖嘖,這名白級學生真可憐,走在路上也能碰上安教習。”

“她表現比你好多了,當初安教習的課堂上,叫得最大聲的就是你!”

“咳,都是從這個時候過來的,走走走,看什麼熱鬨,吃飯去。”

這邊衛辭用完午膳,遇到朋友探討了下基礎課程的安排,等他打包好飯菜禦風到草坪時,司娉宸已經不在了。

掏出通天玉下意識找人,這才想起他還沒加司娉宸。

這裡離宿樓有點距離,單走回去需要一個時辰,他不認為司娉宸會直接走回去,況且他離開也不過半個時辰,應該不會走遠。

衛辭就在四周找了一圈,再回來時,司娉宸正從草坪外圍往裡走,見到衛辭笑著跟他打招呼:“衛師兄,你回來了。”

衛辭掠影到她跟前,身上衣服和他離開前不一樣,連發飾都變了,他神色沉了下:“有人欺負你了?”

司娉宸一怔,搖頭:“沒有啊。”

隨即意識到他誤會了什麼,解釋道:“方才遇到了一位好心的教習教我禦風術,裙子臟了,就回宿樓換了身。”

從宿樓到這裡來回,走路至少要兩個時辰,而他離開才半個時辰,就是說……

衛辭沉默了片刻,麵上情緒不變,問她:“禦風術掌握了?”

司娉宸點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學得有點慢,停下來的時候要慢慢降速,不然可能刹不住。”

蘇林下曾經十分可惜晏平樂的天賦,認為晏平樂留在她身邊當護衛,實在是暴殄天物,不止一次想從她那裡將人撬走。

她當時對修煉沒什麼概念,蘇林下說晏平樂感應氣隻用了一刻鐘,學禦風術也不過用了半個時辰,聽著這些,她隻知道晏平樂天賦高,然後如常地眨眨眼軟聲拒絕。

她想著,自己感應氣用了一夜,禦風術花了四個時辰,怎麼也算不上好吧。

然而衛辭仿佛重新認識了她一般,見她真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勉強誇了句:“不錯,繼續努力。”

司娉宸彎眉點頭:“我下午繼續。”

衛辭將手中飯盒地給她,兩人找了個樹蔭下的木亭,司娉宸將飯盒打開,見到全是各種肉疑惑抬頭,衛辭麵無表情道:“達奚理說這是你的食譜。”

司娉宸撲哧一笑,在養病的一年間,達奚理每次來都熱衷於將她養胖,於是每次和他一起吃飯,都是各種肉食甜點。

還找了幾次苗先生,問怎麼會有人長不胖,苗先生同樣的話已經說爛了,閒閒懶懶的人被逼得爆發了。

先是指著達奚理罵,罵他不知好歹,聽不懂人話,還罵他脾氣差,總之,將從達奚理那裡受的氣一次性爆發完了。

然後又指著司娉宸罵,說她成天不知道愁什麼,飯吃不好,覺也睡不著,罵他爹不是個好東西,她娘死的早,又罵她將自己折騰成這個鬼樣子。

總之,那天之後,達奚理好長一段時間沒觸他黴頭,司娉宸也乖乖吃藥泡藥,疼了也不敢吭聲。

想到這裡,她覺得好笑,一邊笑一邊吃。

衛辭目光從通天玉中抬頭,見司娉宸吃得開心,又垂下眼打了句:“今天的食物她很滿意。”

達奚理卻沒理這話,問他:“剛才的話什麼意思?”

衛辭盯著他發過去的“司娉宸愚笨是怎麼傳出來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