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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定看著他。

少女明亮溫柔的眼眸裡燃著點點熾熱。

司蒼梧目光順著細微的力道看過去,在那雙白淨纖長的手指上注視片刻,眉眼的笑意逐漸收斂起來,察覺到什麼,抬眼同她對視,目光略沉。

達奚蓼沉醉在少年極為難得的笑裡,眼眸裡仿佛被星火點燃般,她深吸口氣,帶著孤擲一注的決心,雙手緊緊攥住那截袖口布料。

那麼緊。

仿佛攥住了她狂跳不已的心。

達奚蓼咬咬唇,緩慢而堅定地抬眸,望進司蒼梧的眼裡,聲音溫柔朝他說:“司公子,我傾慕你。”

司蒼梧凝在嘴角的溫和笑意慢慢散去,沉默地抿成繃直的一條線。

那一刻,察覺到他態度的轉變,達奚蓼泛紅的臉色驟然一白,雙手仿佛失去了力量,一點點鬆開。

沉默在兩人間流淌。

夕陽餘暉仍舊傾瀉而下,達奚蓼卻覺得這光冰冷刺骨,冷得她想哭。

我將一切搞砸了。

她想,司公子肯定討厭死我了。

達奚蓼心裡暗自懊惱,又覺得難堪,眼眶微微泛紅,她努力遏製住落淚的念頭,故作輕鬆道:“司公子大概不知道,有好多女孩心慕你,但是最先說出口的是我。”

她低頭看著胡亂糾纏的手指,心裡難過得厲害,語氣卻是輕快的:“我是最厲害的呢!”

她不敢看他,也就沒看到,司蒼梧逐漸變得冷冽起來的神情。

目擊這一切的司娉宸歪頭,這反應,是不是不太對勁?

沉默和難堪在空氣中發酵。

達奚蓼試圖緩和氣氛,沒有成功。

她半點不敢抬頭看司蒼梧的神情,此刻隻希望有一個大洞,可以將自己埋進去。

司蒼梧沉寂地注視著她,在達奚蓼即將羞愧欲死之時,他神情緩了緩,仍舊是平日的溫和,隻是多了幾分冷淡與疏離。

他抬手拿走一片落在她發上的落葉,聲音輕淡道:“走吧。”

達奚蓼微微怔愣,餘光偷偷瞥了眼身形挺拔的少年,他繞過她一步往回走,下刻又不自覺彆開視線,達奚蓼咬咬唇,垂眸跟著他往人群的方向走。

一麵為他的溫柔舉動心跳不已,一麵又因無聲的拒絕心灰意冷,讓她死心的同時,又割舍不下。

兩種情緒在%e8%83%b8膛發酵,她甚至都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又是怎麼跟他分開回到學堂的。

直到同伴在她耳旁叫了幾聲,她才恍惚應了下,打起精神應付。

清風叢叢,樹聲濤濤。

司娉宸捏著下巴思考司蒼梧方才的反應,桃紅色裙擺在青翠中如花瓣搖曳,明豔耀眼。

等她從沉思中抬頭,發覺司蒼梧去而複返,直直朝著這棵大樹而來,很顯然早就發現有人在這裡。

司娉宸眨眨眼,就聽司蒼梧朝著她的方向道:“下來吧。”

語氣淡定,很明顯知道是她。

拍拍晏平樂,晏平樂會意,兩人禦風落地。

她刮刮臉頰,難得不好意思說:“哥哥,我不是故意看到的。”

司蒼梧溫和一笑:“我知道。”

“哥哥知道我在?”她驚訝捂嘴。

司蒼梧抬手摸摸她腦袋:“你今天的裙子很好看。”

聽完她低頭看自己的裙子,桃紅色裙擺上繡著淡雅的粉桃瓣,頓時懊惱道:“我都藏好了的,怎麼還是發現了。”

司蒼梧輕笑:“快下學了,走吧!”

司娉宸就不再糾結了,跟著他下山,跳著在他跟前縈繞,好奇不已:“達奚蓼原來喜歡哥哥呀,可是她為什麼不同我說呢?”

“她什麼時候喜歡上哥哥的?”

“哥哥喜歡她嗎?我喜歡她,哥哥要是喜歡她,那也太好了!”

“哥哥……”

“哥哥……”

晏平樂安靜地跟在兩人身後,看司娉宸圍著司蒼梧問個不停,滿腦子都是“哥哥”“哥哥”的。

接連不斷的問題讓司蒼梧有些頭疼,直到上了馬車,司蒼梧捏住她的鼻子,司娉宸住了嘴,眨眨眼不解望過來。

司蒼梧收回手說:“這種事情以後不要提了,對女孩子聲譽不好。”

司娉宸低低“哦”了聲,片刻後又抬眸問他:“那哥哥,喜歡是怎樣的?像我喜歡哥哥,喜歡爹一樣的喜歡嗎?”

少女明亮的眸子裡充滿疑惑,帶著懵懂無知的好奇。

司蒼梧靜靜注視她,心想,無知真好啊!不知道自己麵臨著什麼,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結局如何,隻要開開心心過好現在就好。

至少是開心的。

他說:“不一樣的。”

臉上的笑意盛放了些,顯得真切,似乎是真的有什麼事值得他高興了。

司蒼梧:“親人之間的喜歡,和男女之間的喜歡,是不一樣的。”

司娉宸更加困惑望過來:“哪裡不一樣?”

司蒼梧笑著說:“男女之間的喜歡,是唯一的,隻有彼此的,多一個人都不行。”

司娉宸水眸瑩潤,歪頭說:“像爹娘那樣嗎?”

司蒼梧沉默片刻,輕笑:“算吧。”

司娉宸低頭認真思索,仿佛努力理解這話的意思,想著想著,眉頭逐漸蹙了起來,她忽然抓住他的衣袖,不解問:“太子哥哥和溪上碧是喜歡,那我呢?”

司蒼梧神色越發溫柔,輕聲問她:“太子喜歡你嗎?”

顯而易見的,司娉宸搖頭。

他又問:“你喜歡太子嗎?”

司娉宸遲疑著搖頭,又點了下頭,滿臉茫然說:“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討厭太子哥哥,小時候他可喜歡我了,還帶我去射箭場玩。”

司蒼梧輕聲誘導:“那你討厭他帶你玩嗎?”

司娉宸果斷搖頭。

司蒼梧確定道:“你喜歡他。”

“誒?”

司娉宸靠近他,白淨小手抓著他清瘦的手指,帶著點溫暖,黑眸不確定問:“這就是喜歡嗎?”

“嗯。”司蒼梧抬手輕撫她搖擺不定的情緒,聲音溫和有力量,堅定道:“你喜歡他,隻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

司娉宸:“這樣嗎?”

司蒼梧笑著回答:“是的。”

少女似懂未懂,黑眸懵懂純真,他溫聲說:“現在不懂沒關係,你以後會嫁給太子,總會明白的。”

少女不理解,但還是乖乖點頭。

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她怔然抬眸,不安道:“可是哥哥,太子哥哥討厭我。”

司蒼梧溫柔一笑,聲音帶著令人信服的力量:“那是他還不了解你,等成親以後,你們相處多了,他自然會知道你的可愛。”

司娉宸杏眸微亮,嗯嗯點頭:“我信哥哥的。”

司蒼梧輕聲笑了下,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子。

司娉宸展眉憨笑,低下頭時卻在想,司蒼梧這是見不得她過得開心呐!

一個懵懂無知的蠢妹妹,在司關山的營造下,爹疼娘愛,哥哥寵溺,外人也不敢欺負,遇到的煩惱,最大不過是裙子不好看,擔心大考不過。

就連看她不順眼的太子,也因著皇後的關係,無法對她做什麼。

如同一朵生活在玻璃房的嬌花,漂亮又脆弱,可所有的傷害都近不了身。

她就那麼無知又無害地活著。

達奚玨明顯恨她入骨,司蒼梧卻誤導她,要讓她卷入情愛的苦中。

這一刻,司娉宸是真的好奇了。

她的存在,究竟如何阻礙到司蒼梧了,竟讓他這麼仇恨她。

僅僅隻是因為血脈神技嗎?

一路上,兩人和諧友愛地相處著,到了將軍府,各自懷著心思下了馬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第二日,在學堂裡,司娉宸捧著臉盯著達奚蓼觀察片刻,見她神色如常地同周遭夥伴談笑,不覺感歎,不愧是王府郡主,除了在司蒼梧麵前,其他時刻還是挺有王府貴女的風範的。

不過多久,她的注意力轉移到學生們的談論上。

盛會選拔今日結束。

司娉宸側著耳朵聽了會兒,最熱門的選手是高年級幾個,有她熟悉的達奚理和衛辭。

衛凝在前幾日就被淘汰,下學時他和司蒼梧一起出書院,司娉宸在等司蒼梧,瞧見從他衣衫中露出的手臂脖頸處貼了雪白的藥布。

看上去傷得不輕。

但他顯然跟晏平樂是同一類型,即便病得走兩步都得緩緩,也要表現得活蹦亂跳。

他的手搭在司蒼梧肩上,勾著脖子在同司蒼梧說什麼,被司蒼梧嫌棄地一把推開,衛凝餘光瞥見司娉宸,又抬手跟她打招呼:“娉宸妹妹!”

司娉宸笑著應:“衛哥哥。”

衛凝收回手,幾步過來笑問:“好些時日未見,娉宸妹妹想我嗎?”

司娉宸:“……”

司娉宸的笑而不語並沒有讓他覺得尷尬,反而笑得燦爛:“唉,娉宸妹妹沒來看我比賽,沒有娉宸妹妹的運氣加成,沒上兩場就敗了,實在是可惜。”

少年風趣又健談,直率開朗,也難怪那麼招女孩子喜歡。

司娉宸微微睜大眼,仿佛真的信了般,怔然片刻,抬手捂嘴問:“這樣嗎?”

司蒼梧看不下去了,朝他傷口揍了拳,衛凝疼得齜牙咧嘴,捂著傷口靠在馬車上暗自傷神,看得司娉宸一愣一愣的,滿臉擔憂。

司蒼梧無奈道:“他裝的,不用管。”

還不待司娉宸驚訝,衛凝站好,抬手按著被他打的地方,齜著牙道:“兄弟,你也太狠了吧,打就算了,還讓我當著娉宸妹妹丟臉,我跟你沒完啊!”

司蒼梧不想理他,指了指衛家的馬車,示意快走。

衛凝捂著%e8%83%b8口傷心欲絕離開,看得司娉宸直樂。

想到這,司娉宸不由好奇,司蒼梧對她這個妹妹這般冷血,那同衛凝與達奚琅呢?

也是逢場作戲?

若真是這樣,那這將軍府的人,怕是沒有心了。

盛會選拔第二天,順利進入選拔的四十人名單公布了。

達奚理、衛辭理所當然在列,令司娉宸驚訝的是,達奚薇竟然也在其中。

司蒼梧經常同司關山交談,知道不少,司娉宸從他這裡聽說,達奚薇雖進了特訓,但傷得太過嚴重,隻能等傷養好再去。

選拔結束第三天,特訓就開始了。

特訓因為書院發生屍鬼事件縮短了七天,這意味著,特訓隻有二十三天,而達奚薇卻要至少養傷十多天,白白錯過十多天的時間。

而與之相對的,達奚玨得了聖上手諭,被司關山帶進了特訓基地,同其他選手一起訓練。

司娉宸可以想象到她的懊惱和憋屈。

盛會特訓在如火如荼舉行之時,花不憐數人在陳老的護送下已經前往浮郤嶼,朱野陸陸續續收到他們的消息,跟司娉宸報過幾次。

中間並不是一帆風順的。

大徵國的帝都繁華安全,可越往外,越是混亂,加之諸侯國之間的潛在矛盾,幾次險之又險地避過戰亂和搶劫。

在盛會特訓結束的那天,司娉宸收到信,花不憐已經到了浮郤嶼。

也是這時,參與盛會的其他三國陸續來到大徵國,包括三國的九境修士和精英弟子。

大徵皇帝熱情招待,九境修士與九境修士一道,在皇帝專門待客的宣塵殿談笑晏晏,而精英弟子們則由大徵的皇子公主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