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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目光直落在她腰間。

司娉宸如他意解開玲瓏盒,看他將還未吃的飯菜收起來,顯然是打算等會兒找個時間吃完。

易瞳已經不想表達自己的少見多怪了。

打包好飯菜,三人各自散開,司娉宸想了想,還是逃了下午的課。

最近司關山在忙盛會選拔跟選手特訓的事情,沒空盯著她。

琳琅閣被查封後,又重新開了。

隻是比起之前,卻是真的敗了下去。

店內就一個閒閒看著鋪子的女孩,看見司娉宸時眼睛亮了一瞬,司娉宸笑著說:“最近有新設計的裙子嗎?”

女孩點點頭,將人引入內室,她走在前麵,高興喊著:“來客人啦!”

女孩是同花不憐一道入獄的五人之一,叫秋枝,原本在君恩殿當花牌的丫鬟,隻是她跟的人不是個好相與的。

花牌娘子每每在客人那裡受了罪,就會連本帶利地打在秋枝身上。

一個好好的女孩,硬是被打得半死不活。

弄妝自身難保,管不了這種事情,花不憐當時已經離開了君恩殿準備開琳琅閣,聽了這事,便用自己的錢兩將秋枝買了回來,給她治病,教她做衣裳。

除了秋枝,還有楊子,花青,妙竹,素桃。

有的是花不憐救下來的,有的是沒有去處,在琳琅閣裡安定下來的。

他們知道司娉宸是琳琅閣的貴人,琳琅閣存活至今,他們能再出牢獄,也是因為她。

花不憐捂著嘴輕咳了兩聲,推門見來人是司娉宸,幾步上前,神情動容:“司小姐!”

司娉宸笑著點頭:“這不是說話的地方。”

晏平樂自覺在外麵守著,花不憐讓人將閉門不出的畫棠叫過來,領著司娉宸進了一間屋子。

身體還未完全恢複,花不憐蒼白著臉,扶著桌子朝司娉宸跪來,恭敬道:“這次我們能死裡逃生,全因司小姐心善慈仁,你的大恩不憐無以為報。”

司娉宸上前將人扶起,麵色平靜道:“弄妝來找過我。”

花不憐微微抬頭,詫異望著她。

剛進來的畫棠呆愣在門口,怔怔然望著司娉宸。

從地牢出來第二日,畫棠被一個叫春喧的姑娘帶進皇宮,見到了皇後。

皇後讓她修理一件紫色鳶尾水霧裙,而修正後的陣法,正是司娉宸半夜給她送來的陣圖。

將水霧裙調整好後,皇後準備賞賜她珠寶,畫棠提出讓皇宮裡的醫者給朋友療傷代替賞賜,也因此,他們的傷勢才能在短短幾天內恢複正常。

隻是花不憐的身體還需慢慢調養。

事情安定後,原本她打算等姐姐來找她,可沒想到,她等來的,是姐姐死訊。

麵對畫棠的驚愕,司娉宸神色未變,平靜地望回去。

畫棠張了張嘴,隻覺得嗓子仿佛堵住了般,什麼都說不出口,還是花不憐問道:“弄妝她……去求司小姐了嗎?”

司娉宸沒有隱瞞,直言:“沒錯,她求我救你們。”

她不緊不慢道:“作為合夥人,我自認為做了我該做的,甚至可以說,我已仁至義儘,剩下的看你們的運氣和造化。”

“但是很顯然,你們的運氣不太好。”

畫棠緩慢低下頭去。

花不憐兩手握緊,靜靜聽她說下去。

“這事我原本是不打算繼續管的,弄妝找到我時,我並不想答應,救你們對我而言,並沒有那麼大的價值,弄妝大概也是知道了這點。”

司娉宸抬眸望向兩人:“她用她的死來跟我談條件。”

畫棠猛然抬頭,盯著司娉宸的眼睛逐漸通紅,顫著聲問:“姐姐她是自願的!?”

司娉宸司點頭:“我與她說過,我隻會救我的人,她替你們答應了。但她畢竟不是你們,我來就是要問你們,你們是否願意?”

她說的話都是真的。

弄妝用她的死為司娉宸保守秘密,與之相對的,司娉宸收下花不憐他們,從地牢裡將他們救出來。

隻不過她隱藏了條件的內容,以及她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花不憐幾乎是沒怎麼猶豫,便再次跪了下來,聲音恭敬:“司小姐數次救琳琅閣和花不憐,花不憐感激不儘,能為司小姐做事,萬死不辭!”

司娉宸上前將人扶起,聲音柔和:“花姐姐,我不會讓你萬死不辭的。”

花不憐望向畫棠,帶著些遲疑:“她……”

司娉宸淺笑:“花姐姐不用擔心,我不會勉強任何人,畢竟這麼做,對我也沒有好處。”

畫棠站在屋子中央沉靜垂眸,連著臉頰脖頸的疤痕如同猙獰的蜈蚣,扭曲盤踞在臉上,司娉宸也不催她,隻坐下同花不憐喝茶。

滿室隻餘茶香寥寥。

一盞茶喝完,畫棠緩慢朝著司娉宸跪來,平靜道:“我信姐姐,既然姐姐讓我跟著司小姐,那我便跟著司小姐。”

司娉宸低頭看她:“那你呢?你自己願意嗎?”

畫棠點頭:“願意的。”

她隻是一時無法接受,姐姐用這樣極端的方式為他們尋求生機。

用姐姐的命換她的命,她寧願一直待在牢獄裡。

司娉宸與花不憐有話談,畫棠低頭離開後,她說出花不憐的第一個任務:“去浮郤嶼。”

司關山和達奚暘之間的明爭暗鬥遲早會浮出水麵,司娉宸必須在混亂產生之時,找準機會逃出這裡。

大徵國不能留,其他三國司娉宸絲毫不了解,唯有浮郤嶼。

浮郤嶼位於四國之外,沒有國界,來往的人涵蓋各國各種勢力,錯綜龐雜,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能讓像她這樣身份敏[gǎn]的人棲息而居。

並且,因為晏平樂,她遲早也要去一趟。

她必須提早布局,將未來暫時停留的地方建立起來。

司娉宸道:“我需要你帶人去那裡站穩腳步,我會派值得信賴的人同你們一起。”

花不憐指指腳下,問:“那琳琅閣如何處理?”

司娉宸沉%e5%90%9f片刻:“維持,但不必同之前那樣,開著就行。”

朱野手下的少年還太過稚嫩,修為一時半會兒沒法快速成長,這就是培養小孩的弊端,時間太短,隻能讓他們跟著練手。

前段時間朱野來信,他用神技救了一個長者的孩子,因為神技掌握熟練度不夠,那孩子要長期治療,長者作為報答,一直在幫朱野做事。

司娉宸不插手朱野如何行事,隻要他能完成她的需求。

之前花不憐還不能完全信任,司娉宸並沒有讓朱野浮出水麵的想法,但現在不同,朱野同花不憐之間會有很多合作,還是要讓兩人相互認識一番。

正好讓那位長者隨花不憐去浮郤嶼。

司娉宸在心裡做好打算,給朱野去信。

安排完這些,天色還早,司娉宸讓花不憐送幾套衣裙去將軍府,想了想,還是帶著晏平樂回了書院。

看到學堂空無一人,她才想起下午是射箭課,學生都去射箭場了。

反正她也上不了,司娉宸拉著晏平樂去常光臨的小山坡,山坡之上有一顆蒼天大樹,濃密的樹冠遮天蔽日,仿佛一朵巨大的蘑菇。

此時已經接近夏末秋初,空氣殘留著絲絲暑氣,卻又不那麼令人難以忍受。

樹蔭下微風拂過,清涼舒爽。

司娉宸跟晏平樂坐在樹乾上,她晃了晃腿,桃紅色裙擺掩映在綠色汪洋裡,這處正好可以眺望不遠處射箭場的畫麵,她安靜地注視著認真射箭的少年少女。

十三歲。

司關山在她一歲時開始布局,或者更早前就在進行了。

超過十二年的規劃。

溪家的落敗讓司關山和達奚暘之間,暫時達到了平衡,可這隻是一戳就破的表象。◎思◎兔◎網◎

司關山重新拿到兵權,但屍鬼信息的泄露會讓他更加警惕,皇帝那邊近期內也不可能沒半點戒備。

短暫時間內,司關山不會做什麼。

司娉宸唯一能抓住的機會,就是在司關山行動的那刻,屆時整個皇城必然大亂,沒有人會注意到一個小小的她,她隻需借由這個機會逃得遠遠的。

到時候,不管是司關山叛反成功,還是達奚暘捉拿叛臣成功,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和平打破前,司關山不會讓她有生命危險,她要做的,便是時刻關注司關山的動向,同時收集信息,規劃出一條完美的逃跑路線。

想到這裡,司娉宸的心情難得輕鬆了片刻。

從前的她仿佛在迷霧中尋找,看到一角,摸到一隅,獨自一人拚拚湊湊,勉強了解自己的處境,又小心翼翼前行,從旁人的隻言片語拚湊出背後脈絡。

直到此刻,她才清晰地看到,掩在整座繁華的皇城之下,在醞釀一場怎樣的風暴。

而她作為暴風雨中的獨行者,已然有了方向。

司娉宸歪頭靠在樹乾上,一旁的晏平樂頻頻望過來,想說什麼,卻被不遠處樹葉的破裂聲打斷,朝著那邊望過去。

看到來人,司娉宸將垂下的桃紅色裙擺撈起抱在懷裡,安靜又好奇地望著如畫般的場景。

隆起的小山丘一片青翠,微斜的餘暉灑在草地上,勾勒出一條金線,少年少女並肩而來。

少年正在低頭同少女說著什麼。

少女微垂的眉眼泛著努力掩蓋的春色,羞紅的臉頰在光芒裡十分耀眼。

純情又純粹。

司娉宸不自覺將目光落在司蒼梧的臉上。

少年五官顯出幾份昳麗,氣質卻是溫和清雋的,掩蓋住幾分容貌帶來的衝擊,讓人見之難忘。

司關山的好看帶了強烈的衝擊性,能在一瞬間攫住人心,即便他用溫和的氣質壓了幾分,卻也還是讓人狠狠驚豔。

相較而言,司蒼梧卻是少了幾分攻擊性,多了些柔和清朗,乍一眼吸引人,卻尋不到來由,隻得細細看,用心琢磨,才恍然,原是這令人動魄的幾分好樣貌。

司蒼梧是不是……越發好看了?

不單單是司娉宸有這樣的想法,達奚蓼也這樣想。

隻覺得司蒼梧越發耀眼,讓她看一眼,便覺得心裡更加歡喜,不敢再看多,就怕自己慌張之下唐突了對方。

司蒼梧忽然停了下來,溫柔笑著問:“達奚小姐,你覺得如何?”

“啊?”達奚蓼從恍惚中醒神,不敢抬頭看他,彆開視線道:“嗯!司公子說的必然對極!”

司蒼梧握拳抵著唇低笑了聲:“我方才在說,天上的烏雲很厚,可能會下雨。”

達奚蓼下意識抬頭望天,朗朗晴空飄著幾朵鬆鬆散散的雲,被夕陽染成赤金色,是一片絢爛美麗的晚霞,哪裡有半點要下雨的樣子。

她不解望向司蒼梧,見他眉眼含笑,瞬間明了這是在逗弄她,當即鬨了個大臉紅。

司蒼梧忽而笑出聲,達奚蓼看呆了。

在淡淡餘光裡,綠波紅霞中,清絕冶豔的貴公子眉眼舒朗,笑得毫無陰霾,活脫脫一個恣意閒適的俊美少年郎。

從前的很多時刻,達奚蓼總能在他身上感受到淡淡的孤寂,讓她覺得這人明明就在眼前,卻又那麼遠,她無論如何都觸碰不到。

而此刻歡笑的少年,她覺得他們的距離很近。

這麼想著,她的手不自覺拉住他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