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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對一的比試。

也有特殊方式,如果有人自信可以打過教習,可直接挑戰教習。

輸者,直接淘汰,勝者進入一百強,不用一場一場比賽進行。

陸續幾人挑戰成功,但更多的是直接被淘汰出局。

心生動搖的學生見狀按下僥幸心理,老老實實一場場比賽參加。

盛會選拔期間,書院幾乎沒法上課,不參賽或者被淘汰的學生們,一個個組隊曠課去比賽場地和演練台,一天跑去比賽場地,另一天就蹲在演練台。

院長同司關山一商量,覺得這也是個學習的機會,乾脆讓學生們看個夠,便將盛會選拔的場地定在演練台。

如此一來,不管什麼時候,演練台看台上總是人山人海,甚至有人為了搶位子,跟人輪流休息蹲守在最佳位子上。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上一秒演練台上比試開始,下一秒看台便因為位子所屬權的問題打起來,讓黑衣教習拎著扔出去了。

此後,看台上的氣氛祥和不少。

司娉宸也跟著看了很多天。

她一麵觀察修士在施展術法時氣的變化,一麵在書院搜尋司關山的方位和可能出現的異常。

司關山並不常出現在比賽現場,隻在盛會選拔的初賽中的動員大會上露了一麵,後麵也隻會在百強的比賽中出現。

司蒼梧偶爾會同司關山在一起,次數並不多。

在比賽進行到百強時,司娉宸收到了朱野的信。

看到信的內容後,司娉宸走向屋內宮燈,將信紙點燃燒了。

她心情頗好地披了件外衣,將被壓住的頭發拿出來,緩慢走到外屋,在橘色溫暖的光暈下,司娉宸屈指敲了敲桌麵。

下刻,房梁上的晏平樂翻身落地,低頭看她,帶著點純白懵懂。

司娉宸問他:“要吃飯嗎?”

晏平樂不解望她,他不是才吃完嗎?

不過再吃點也可以。

他點點頭。

司娉宸將玲瓏盒拿出來,裡麵都是白日裡還未吃完的果子糕點,晏平樂一一取出,邊吃邊喝,一抬頭,司娉宸正捧著臉看他。

他難得頓了下,將手裡的果子遞過去。

司娉宸輕輕搖頭,一縷青絲隨之盤在肩頭,絲滑地落了下去。

烏黑順滑的頭發在暖光裡,仿佛晨曦裡籠在朝陽裡的小溪。

晏平樂將果子塞進嘴裡,咬著吃完,抬眼問她:“很高興?”

司娉宸訝然挑眉,微微往後靠,姿態放鬆地倚在椅背,心道,他似乎對情緒敏[gǎn]了不少。

晏平樂跟在她身邊的三年,那麼多食物沒白吃,這幾年個頭躥得很快,原本隻高她半個頭,現在已經快高一個頭了,明明她也在不停長個子。

對於他的契印,司娉宸還沒察覺出什麼特殊來,倒是晏平樂這個人,她覺出不少。

晏平樂並不是之前她以為的一片空白,他隻是下意識不會去思考,大部分情況都處於一種放空中。

疑問、好奇、感興趣。

這些他很少會產生,隻沉默著接受加諸在他身上的一切。

但近來,他的情緒也逐漸鮮明起來。

對於司娉宸而言,這對她的計劃並無影響,便也默認他的變化。

此刻,司娉宸嗯了聲,笑道:“因為忽然覺得,老天終於在我這邊站了一次。”

更多的,晏平樂沒問,隻點點頭,繼續吃桌上食物。

第二天,她和司蒼梧坐上去書院的馬車。

從將軍府去書院的路上,會經過人煙稀少的小道,司娉宸察覺到有熟悉的契印,假意想看外麵風景,掀開車窗,見一身縹緲花色衣裙的女子站在路邊的亭子裡。

司娉宸望過去時,弄妝挑起一半雪白幕籬正在看駛來的馬車,兩人視線短暫交彙,她看出了弄妝的情緒。

急切、不安、驚慌。

弄妝隨著向前駛的馬車走了兩步,可不過片刻,噠噠的馬車消失在視野裡。

車內的司蒼梧忽然捂著嘴咳嗽了聲,司娉宸連忙放下窗簾,朝他看去,低頭認錯:“對不起哥哥,我都忘記你吹不得風。”

司蒼梧溫和笑了下:“也不是一直如此,不用放在心上。”

司娉宸黑眸透著擔憂,小小聲歎氣:“哥哥的身體什麼時候才能好呢?”

司蒼梧輕笑出聲,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是個親昵的姿態:“哪有這麼嚴重。”

不單單晏平樂在變,司蒼梧也在變。

麵對自己的態度更加自如了,從前雖然一臉寵溺無奈,卻也隻是浮於表麵的行動。

像這樣揉她腦袋,戳她臉蛋的親密行為,現在也能毫無障礙地進行。

司娉宸抓住頭頂作亂的手,發覺他手心微涼,便握在手心幫他取暖,抬眼好奇問:“哥哥都在哪裡看比賽,我怎麼都沒有看到過哥哥?”

她點著頭數:“衛公子、大皇子、太子哥哥、三皇子,衛哥哥我都看到了,可哥哥卻一次都沒碰到過。”

司蒼梧動了動手,司娉宸便鬆開他,清眸水潤,仍舊在等他回答。

“我沒去演練台,你當然碰不到我,”司蒼梧輕聲說,“人太多,我嫌吵。”

司娉宸就立馬捂住自己的嘴,示意自己不吵,不要嫌棄她。

司蒼梧將她手拉下來,語氣溫柔:“當然不包括你。”

司娉宸聽著笑得彎彎眼,嗯嗯點頭。

垂下眼睫時,心想,司蒼梧不是嫌吵才不去,而是看著彆人在演練台恣意施展精通的術法,自己卻隻能看著,不甘心所以才不去。

心高氣傲,卻又將自己偽裝得溫和無害。

兩種性格相衝時,他隻能選擇避而不見,低調行事。

兩人進了書院在路口分開,司娉宸帶著晏平樂在演練台待了一個上午,耐心地用過午膳後,才讓晏平樂帶著她出了書院,去找弄妝。

弄妝仍舊在上午路過的亭子裡。

似是等了許久,雪白幕籬被來往馬車激起的灰塵染了一層。

見到司娉宸的那刻,滿心焦灼仿佛有了紓解的方向,她揭開幕籬,猛地向她跪來,聲嘶力竭喊道:“司小姐,求求你,救救畫棠!”

第46章

他怎麼會在這?

司娉宸上前將弄妝扶起, 她推拒著不願起身,司娉宸便歎了聲,雙手撐著膝蓋半蹲, 道:“你看, 你不起來,我就要彎腰跟你說話,很累呀!”

再抬手扶她時,弄妝沒再拒絕。

取出帕子擦淨亭子裡的石凳, 司娉宸朝身後的晏平樂道:“你去外麵等著,不要讓人過來。”

晏平樂乖乖往外走。

弄妝心急如焚,望著司娉宸行事不疾不徐,深吸口氣,強行按捺下焦灼,跟著她坐在石桌旁。

司娉宸目光認真看她, 語氣柔和, 溫柔地包容著她的驚慌:“你同我說說, 發生了何事?”

弄妝抓住幕籬的手用力,強行鎮定下來, 她沉了下眉,再抬頭時恢複了些淡定。

司娉宸的問題她沒回答,而是先問:“我聽畫棠說, 司小姐提出給皇後娘娘送一整套華裙, 爭取讓琳琅閣在皇後娘娘那裡留下印象,西貴人想要琳琅閣垮台時,皇後娘娘可能看在華裙的份上, 幫琳琅閣一把。”

她問:“是嗎?”

司娉宸點點頭:“確實如此, 是琳琅閣發生了什麼事?”

弄妝靜了下, 向她確認:“皇後娘娘,收到了華裙嗎?”

司娉宸臉上的溫軟散了些:“你懷疑我沒有將衣服送出去?”

弄妝知道自己這樣會惹得司娉宸不開心,可她不得不確認這些。#思#兔#在#線#閱#讀#

為什麼衣服送了,琳琅閣還是被人查了?昨天都還好好的,可今天一早,就有官府的人將琳琅閣的人都帶走了。

她隻是一個君恩殿的姑娘,他們這樣的人,最怕同官鬥。

鬥不贏的。

她們的希望隻能放在司娉宸身上,這種任人拿捏的感覺……

“姐姐是不是忘了,”司娉宸的語氣依舊輕軟,沒有任何攻擊力,可話的內容卻帶著鋒芒,“自始至終,都是琳琅閣需要我,而非我需要琳琅閣。”

她抬手將滑落在鬢旁的頭發撩至耳後,不輕不重道:“先不說琳琅閣是如何死而複生的,單是你們欺瞞我西貴人對你們不滿這事,我便可以不趟這渾水,不管琳琅閣死活。”

“可現在聽姐姐的意思,我好心幫琳琅閣一次,便應該理所應當地再幫第二次,第三次。”

司娉宸輕輕搖頭:“沒有這樣的道理。”

弄妝心陡然一慌,急忙解釋:“實在是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了,今早花不憐和畫棠被帶走了,說是……說是西貴人在琳琅閣定製的衣裳,發現上麵……有殺陣。”

“司小姐你知道的,這是陰謀,我擔心……擔心……”

擔心她司娉宸,對花不憐她們也不懷好心,對琳琅閣另有所圖。

司娉宸在心裡為她補充完整。

她想得不錯,司娉宸確實是想要將琳琅閣收於囊中,也確實在做這件事。

可太聰明了,不是個好事。

在君恩殿時,察覺出她的真麵目,又主動為她介紹君恩殿的布局,沒過多久,邵潤木就在君恩殿死了。

弄妝若是想,其實也能察覺出一點蛛絲馬跡。

隻是她知曉,這種事情不能說,也不能讓自己知道。

司娉宸剛動了下,弄妝以為她要甩袖離開,一把抓住她衣袖,懇切道:“我並非有意懷疑司小姐,隻是我沒有辦法了,現在隻有司小姐能幫我了。”

司娉宸緩慢抽出自己的衣袖,起身俯視她:“其實你處境如何,與我並無關係。我不想我幫助的人是個忘恩負義的。”

她緩慢往外走,即將踏出亭子時,弄妝忽然冷然道:“司小姐,我知道人是你殺的。”

司娉宸緩慢轉頭,沒有否認,隻歪頭笑了下:“證據呢?”

弄妝知道邵潤木是司娉宸殺的,她也確實沒有證據,可她唯一能用來談判的籌碼,隻有這個了。

她讓自己看起來冷靜沉著,將手中幕籬緩慢放在石桌上,起身從容不迫地走近司娉宸:“我不需要證據。”

她一字一頓說:“隻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將軍府的小姐並不是表麵看上去那麼愚蠢,反而是個藏於暗處精於算計的,自然會有人調查司小姐。”

“先不說是否有人信,你可知,”司娉宸語氣不急不緩,“在這之前,我爹會將你,以及與你有關的所有人,都殺了,更彆提還在牢獄裡的畫棠。”

一想到這場景,弄妝眼珠顫了顫,咬咬牙道:“左右都是這個結局,至少能給將軍府帶來點麻煩,對我這樣的小人物而言,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黑眸凝視她半晌,司娉宸仿佛有些苦惱般,按著下巴垂眸思索,踏著步子在亭子一角踱步。

這處亭子是個長期經風吹雨淋的石亭,地麵躺著幾顆細碎的小石子,還有些坑坑窪窪。

司娉宸走動時,小石子發出細微的摩攃聲,每一下都敲擊著弄妝的心臟。

許久,司娉宸仿佛妥協般,停下腳步,站在石亭邊沿,正是日頭照進來的一角。

她輕聲道:“我隻會護住我的人。”

弄妝眼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