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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交織的陣線、凝實的獅子禿鷹飛撲、還有速影淩空的重劍落下。

單明遊神情凝重:“是鬼氣。”

綠蟬和春喧聞之色變,轉身朝她道:“娘娘,戊林軍他們馬上到了,我們先離開這裡。”

單明遊皺眉,歎了口氣:“走吧。”

綠蟬和春喧分彆抱著司娉宸和達奚玨,護著單明遊離開此地。

司娉宸抱著綠蟬的脖子,朝著打鬥中心望去,就見那少年緩緩倒下,地上形成血泊,與此同時,他的屍體上湧現了無數黑霧。

黑霧越來越多,張牙舞爪地朝著地麵的暗衛衝來,沒入人體內後,那人便如同方才的少年,眼睛通紅,身體脹大數倍,朝著自己的同伴殺去。

綠蟬伸手捂住她的眼,柔聲說:“小姐,彆看。”

長睫眨了眨,司娉宸乖順地扭過頭,不再看。

前方許多裝備精良的護衛,擦過他們朝著身後跑去,司娉宸從他們肅穆年輕的麵龐,看出了一種慷慨赴死的大義凜然。

想了想,司娉宸小聲問:“壞人?”

綠蟬被她孩子氣的話逗笑了,很快她又安靜片刻,用一種她能聽懂的方式說:“這是壞東西,任何人沾上它,都會變成壞人,所以你以後看到,跑得越遠越好。”

司娉宸點頭。

相較司娉宸的平靜,達奚玨顯然嚇壞了,當晚接連做噩夢,看著他的侍女檢查他是否踢被子時,發現他發了高燒。

除了達奚玨,宮裡不少孩子嚇到了,醫者前前後後不斷往宮裡跑。

這一夜,燈火通宵達旦,宮裡徹夜長亮。

第二天,蘭貴人找單明遊商量後續事宜,無非是些是否要發一些安慰品到各宮,每個宮應該發怎樣的額度等等。

達奚暘昨晚大發脾氣,堂堂皇宮,竟讓人將鬼氣送進來,當即殺了不少人,又派人嚴令去查,不管是誰,隻要沾上點關係,即便不死也要掉層皮。

蘭貴人忙這些一夜未睡,她按了下眉角:“這都是什麼事啊!”

綠蟬此時也進來,在單明遊耳旁低語幾句。

單明遊點頭,看了眼司娉宸,說:“先送回去,過些時日再說。”

司娉宸安安靜靜聽他們說話,話頭忽然落在自己頭上,她抬眸望去,綠蟬將她抱起,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司小姐,將軍正在宮外等著,小姐馬上要回家啦!”

哦,司關山借著鬼氣的事,要將她接回去。

司娉宸在綠蟬懷裡扭了幾下,問她:“那我的小裙子呢?”

綠蟬一愣,隨即往回走,朝她側殿居所走去,拉著一旁的侍女跟著收拾。

司娉宸站在精致的小房間中央,指著梳妝的台子:“還有珠花。”

又指著單明遊隨手扔她玩的香爐:“這個也要。”

“還有這個。”

“那個包著。”

“這個美人畫……”

綠蟬無奈勸道:“小姐,你以後還要來住的。”

司娉宸眨著眼睛,上前抱住香爐:“都是我的,帶九。”

小奶音說著霸道的話。

綠蟬失笑:“行,那就都帶走。”

三月的天明%e5%aa%9a溫暖,陽光燦爛,不知何處傳來一縷花香,停在宮門口的馬低頭打了個噴嚏。

司關山坐在馬車裡,再次往外看了眼,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下。

綠蟬身上背著一個巨大的包裹,手裡牽著一個噔兒噔兒走路的小孩,小孩幾乎要跳起來的步子,很難讓人察覺不到她的開心。

馬夫老陳大老遠就見到自家千金,看著那包裹,趕緊跑過去接過,一入手,整個人都沉了下,他神色異常地看了眼細胳膊細腿兒的小姑娘,咬著牙將東西抗上馬車。

綠蟬在靠近馬車時停下來,半蹲著推了下她的背,司娉宸便朝著司關山走,走到跟前,她仰著腦袋朝司關山伸手。

小女孩活潑了不少,總是茫然懵懂的眸子又黑又亮,要抱的動作也固執地舉著。

司關山低頭看她,好半晌,蹲下來將人抱上馬車。

兩人坐在馬車裡,司關山問她:“將軍府缺你東西了?”

司娉宸老實搖頭。

他按了按眉心:“想要什麼,跟管家提。”

司娉宸回了將軍府,而緊隨她一道來的,是一道聖旨。

司娉宸兩歲這年,忽然有了個太子未婚夫。

第7章

我是不是說過,你不能碰武器!

司娉宸是未來太子妃這件事,並沒有改變她的處境。

她用可憐的小奶音央求侍女,不見效後又威脅人,不帶她見司關山便不吃飯不理人,如此幾次後,侍女心軟,告知管家,這才讓她進了司關山的書房。

這日陽光正好,透過窗欞灑落在地上的光明亮溫暖,書房裡靠牆擺著一座書架,四個角都放著景觀盆栽,還有提神的香爐燃著香。

書架前一大一小的兩個書案,司蒼梧正在小書案上正襟危坐地寫字,手裡捏著為他特製的小巧毛筆,認真地在雪白紙上一筆一劃。

司關山皺眉將手裡的文書扔到一旁,聽到開門聲望過來。

司娉宸站在門口怯怯喊:“爹。”

司蒼梧停下筆,跟著看向門口。

司關山說:“聽說你不願意吃飯?”

司娉宸想起自己學說話時,不說話侍女就不給飯吃,她自覺跳過這個問題,弱弱說:“我想爹。”

司關山招招手:“過來。”

司娉宸今天穿了一身紅色的宮裙,淺色絲絛柔順地垂在裙擺,發帶配著裙子,是棠花紅,尾端綴著一顆透明的金珠,路過窗欞的暖光時,她整個人晶瑩剔透般,精致漂亮。

司關山不得不感歎,這個女兒完美繼承了兩人長相的亮點,五官生得精致小巧,一雙含水的眸子烏黑明亮,怯生生看過來,乾淨又惹人憐愛。

司娉宸站在大書案前,又喊了聲:“爹。”

又朝著小書案上的司蒼梧脆生生喊:“哥哥。”

司蒼梧看著她沒說話。

司關山指了下司蒼梧的小書案,說:“無聊就在這裡同你兄長一起練字。”

司蒼梧捏著筆,一張小手按在寫了半個字的紙上,沒動。

司關山挑了下眉,朝著門外喊:“搬張小木案進來。”

不過多久,司關山看了會兒認真寫字的兒子,又盯著時不時撓臉玩裙子上小流蘇的傻女兒,半晌,重新拿起文書開始批注。

沒人教她,司娉宸就裝作不知,將毛筆放在紙張上,也不管是否暈染出一團墨跡,隻勾著手指轉發帶上的金珠,不過片刻又玩裙子上的絲絛。

無聊了就雙手交疊趴在桌上,盯著她的美人爹看,看著看著犯了困,歪頭閉眼。

從司關山的反應來看,對她成為未來太子妃這件事,他並沒有表現出高興,也不怎麼生氣,就好像,這就在他的預料中,又或者,這本就在他為她設計的未來中,即便不是太子,也可能是哪個皇子,或者王府世子。

除了幫司蒼梧吸引目光,還要充當家族聯姻的工具?

那為何不讓她碰武器術法?若知道她沒有資質,這限製豈不是多此一舉?可她若有資質,便更不可能有這樣的要求。根據他物儘其用的性格,必然會將她放在更有用的位置上。

這麼跟著在書房呆了幾日,司娉宸每日不是玩發飾上的金珠,就是趴著睡覺,司關山不管她,司蒼梧偶爾抬頭看一眼,看司關山沒說話,便也裝作沒看見,認真練自己的字。

第五日,司娉宸便不再主動去書房。

她瞄上了侍女頭上的發簪,哄著侍女蹲下,趁機將她發上的發簪抓走,然後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小孩,笑著鬨著往外跑。

很快有侍女追上來,拿走她手裡的發簪,哄騙著拿其他玩具逗她。

司娉宸鬨著就要這發簪,為此還擠出了幾滴眼淚,侍女將發簪插在她頭上,換來司娉宸的笑臉和聽話。

此後她仿佛真的喜歡這簪子,還戴著進了書房。

一連三日,相安無事。

侍女沒被發落,司娉宸也沒受到懲罰。//思//兔//網//

就是說,發簪發釵這樣的利物,在司關山的容忍範圍內。

司娉宸安分了一段時間,又開始各種試探,最終得出結論,除了針、水果刀這樣比較銳利有殺傷力的不讓碰外,其他發飾、削的木頭這類不受限製。

至於劍、弓箭這樣的東西,她沒有機會觸碰到,也就沒法試探後果。

她想起了安蘭,一隻木簪做借口,就被司關山輕易處死。

三歲這年,司娉宸找到了機會。

將軍府正在為測試司蒼梧資質做準備,當然,也有司娉宸的一份。

要測資質這天,綠蟬忽然來到將軍府,帶著皇後的口諭,將司娉宸接到了皇宮。

時隔一年,司娉宸再次見到了單明遊。

她還是同之前一樣,隻要在自己殿裡,便總是一副懶洋洋提不起勁兒的樣子,見了司娉宸,便招呼她過來。

同單明遊一起的,是司娉宸認識的熟人,薑素琴,那個給她開了一年苦藥的女大夫。

單明遊撐著側臉,下巴指指司娉宸,說:“開始吧。”

薑素琴氣質溫和如水,柔聲對她說:“司小姐還記得我嗎?”

司娉宸覺得自己不應該記得,便搖搖頭。

薑素琴說從前給她看病喂藥的事情,一邊從數個木匣裡一一取出東西,她聲音帶著安撫的力量,緩聲說:“我們今天來玩個遊戲,好不好?”

司娉宸裝傻:“什麼遊戲?”

薑素琴從木匣中取出一塊八卦盤,溫聲笑著:“我說,你做,做到了就有獎勵。”

司娉宸繼續配合:“我想要漂亮的裙子。”

單明遊側目嗤笑:“就這麼點出息。”

司娉宸扭頭,執著問:“有裙子嗎?”

單明遊沒好氣:“有!”

薑素琴將小孩放在桌子旁坐好,將八卦盤推到她身前,說:“將手放上去,閉上眼睛,如果能看到白色的線條就成功了。”

司娉宸伸手按在八卦盤上,歪頭奇怪:“閉上眼睛,為什麼還能看到?”

單明遊抓了顆果子扔過去,砸在司娉宸的裙子上,不疼,她脾氣顯得有些暴躁:“你哪這麼多問題?”

司娉宸就不說話了,乖乖閉上眼睛。

過了許久,她茫然睜開眼:“你說要看到什麼?”

薑素琴從善如流,笑著將八卦盤換成了一個刻有各種動物雕塑的扁平狀盒子,讓她的手探進盒子內部,說:“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司娉宸再次閉眼,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睜開眼,一臉迷茫,單明遊皺眉說:“繼續試。”

隨後,她試了許多測試資質的小道具,硬是沒感應到一件。

單明遊難得有些不解:“司關山是劍術高手,她娘在陣法上也頗有造詣,怎麼生的孩子會是個沒資質的?”

薑素琴將小道具收回木匣,想了想,說:“三歲測資質隻能測個大概,通常六歲才能確定資質好壞,也有不少三歲沒反應,但六歲覺醒的例子。”

看著依舊茫然無知的司娉宸,單明遊皺眉:“三歲都沒測出來,六歲能覺醒什麼好天賦。”

司娉宸才三歲,什麼資質天賦的,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