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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敲桌麵,“你倒是挺會享受,還知道給自個兒泡杯茶。”

“也沒有太會享受。”沈斯珩舉了舉茶杯,謙虛地說,“這麼泡茶味道太一般了,還是您那套茶具泡出來的比較香。”

秦局輕嗬一聲,似笑非笑道:“那你坐過來我給你泡一個?”

“不太好吧?”沈斯珩指尖在腿上的文件封皮輕點,“我這還有正事兒找您呢。”

“你也知道不好?我當你心裡沒數呢!”秦局無語地乜他一眼,沒忍住又數落道,“把你的二郎腿放下去,小時候沒個坐相就算了,現在都當警察了還沒個坐相!”

“叩叩叩——”

秦局還想再說些什麼,未說出口的話被一陣敲門聲堵在喉嚨裡。

他隻得把話憋了回去,衝門外道了聲“請進”。

齊隊推門進來,“秦局,您找我?”

“坐。”秦局指了下沈斯珩身邊的位置示意齊隊坐下,而後清了清嗓子,“斯珩,你手上這起案子我一直在關注,現在這起案子涉及到人命,案子性質就不一樣了。”

沈斯珩眉梢輕挑,“您的意思是?”

秦局道:“局裡對這起案子非常重視,一致同意為這個案子成立一個專案組,你和小齊任組長,我也會抽調刑科所的其他同事來支援到這個案子中來。”

“是!”

“行了,沒什麼事兒你倆就先去忙吧!”

從秦局辦公室出來,沈斯珩勾住齊隊肩膀,“兄弟,法醫那邊兒出結果了嗎?叫著大家一起開個會彙總一下消息?”

齊隊搖搖頭:“刑科所那邊兒暫時還沒出消息,你先回隊內開會吧,等痕檢和法醫的報告出來我們直接去會議室找你。”

“行,等你的消息。”

*

文物犯罪偵查大隊中,一群人把夏瞳的工位圍個水泄不通。

“之前我和沈老師去長安市做考古研究,在當地聽到過這樣一個傳聞。傳聞中一個造假團隊先是仿製了某個朝代大大小小幾十件古董,瓷器、玉器、書畫等等一應俱全。他們也不拿出去賣,而是將這些仿製品埋進某個被盜空的墓中。”

“就這樣埋個兩三年,他們會突然拿出一件仿製品跑到古玩城出了手,再‘無意間’透漏自己在田地裡發現了一座古墓,而這件‘古董’就是剛從墓中出土的見光新。”

“長安市大大小小的古墓眾多,再加上那人出手的瓷器沒人看出問題,大夥兒誰也沒懷疑他話中的真實性,反而躍躍欲試想買下他找到的古墓裡的古董。”

湯俊彥歎為觀止,“這搞詐騙的,臟心眼子就是多!”

他身後的警員不滿地輕拍他腦袋頂,“小湯你彆打斷小夏!小夏,然後呢?”

夏瞳唇角彎了彎,繼續說道:“於是在幾天之後的一個夜裡,那個人帶著幾名老板來到了‘古墓’前,當著他們的麵挖開了這座‘古墓’,取出了裡麵的仿製品。幾名老板當天晚上就把出土的仿製品全都分了,還對自己買到的東西深信不疑,覺得這是自己親眼看著這些東西從古墓裡挖出來的,一定是真古董!直到半年後這個造假團隊被抓,這幾個古董店老板才知道自己上了當。”

沈斯珩站在眾人身後聽完整個故事,反問她:“你是懷疑孟擎宇也可能利用古墓進行售假?”

第9章 破局9

◎人才◎

夏瞳遲疑片刻,謹慎地回答:“孟擎宇手裡有明萬曆梅瓶,工廠後院還有古墓墓土,他肯定是跟盜墓賊有勾結。至於他跟盜墓賊合夥從事古墓詐騙這一點……這隻是我的懷疑。”

“但是你之前也提到了,凶手殺了孟擎宇之後並沒有拿走梅瓶,這說明凶手不懂古董,可盜墓賊不太可能不懂古董。”沈斯珩走過來倚在夏瞳辦公桌旁,食指摩挲著下頜,緩緩分析道,“孟擎宇很有可能和盜墓組織合作,但我推測凶手應該不是他們。”

“沈隊說得也有道理……”湯俊彥迷茫了一瞬,而後突發奇想,“有沒有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迷陣呢?”

陳最反問:“你是說凶手為了減少懷疑,故意不拿走這件青花瓷?”

“不太可能吧……都說盜墓是有損陰德的行當,盜墓賊們頂著缺德出生入死求的就是財。”夏瞳皺起鼻子,“幾年前倫敦蘇富比拍賣行曾成交過一個明萬曆蟠龍紋梅瓶,當時成交價是437萬元。我是不信盜墓賊能放著幾百萬的東西不心動。”

沈斯珩接著說道:“還有一點,這件明萬曆梅瓶是我們確定孟擎宇和盜墓賊有勾結的重要根據。如果人真的是盜墓團夥的人殺的,他們更應該把梅瓶帶走,不留下這條線索才對。”

“沈隊。”齊隊敲了敲辦公間敞開的大門,眾人的注意力瞬時集中在了他身上,“痕檢和屍體解剖結果都出來了,一起去我們這兒的大會議室開個會?”

沈斯珩手掌撐在桌沿上,支起身體打了個響指,“行,走吧。”

……

刑科所和刑偵支隊其他同事已經在會議室等著了,等沈斯珩帶著文偵隊一行人落座,會議正式開始。

痕跡科鄧科長同時擔任著刑科所所長一職,他將痕跡科、法醫科、指紋室、DNA實驗室、物證實驗室等所有科室的資料彙總在一起,撿重點的信息投在了會議室的幕布上。

“死者孟擎宇,男,30歲,身高179cm,體重133斤。”

“死者後腦勺傷痕與現場留下的火鉗頭部%e5%90%bb合。死者後腦勺、%e8%83%b8`前、腹部、左側大腿、左右側胳膊、麵部的傷痕均有生活反應且不致命,致命傷為後背刀傷,係被銳器致傷後失血過多死亡。死亡之間在2022年8月6日——也就是今天淩晨4點至6點之間。”

“從現場留下的指紋和血跡可推斷出行凶者應該有兩人。根據現場的痕跡推斷,行凶者A和死者進行過激烈搏鬥,死者的抵抗傷就是這在這時候留下的。行凶者B趁機用火鉗擊中死者後腦勺,這時候死者尚未喪失行動能力,踉蹌著走了幾步後被凶手用刀砍死。”

“現場並未發現凶器,懷疑是被凶手帶走了。”

鄧科長說到這裡停了片刻,拿起遙控器將幕布上的圖片切換至下一張,繼續說道:“現場的腳印被凶手刻意破壞了,不過我們在現場找到了兩組毛發和三組指紋,還提取到一組不屬於死者的血跡。”

“經相關部門鑒定,其中一組毛發和指紋屬於死者,另外一組毛發和另外那灘血跡的DNA圖譜%e5%90%bb合,係同一人。”

“兩名嫌疑人的指紋和DNA圖譜均不在指紋庫及基因庫中,說明這兩人之前並未留有案底。”

鄧科長將技術部門這些信息整合彙報完,齊隊緊接著說道:“現在基本情況大家也已經了解了,按照刑偵這邊兒的方法,我們首先要排查死者的社會關係,確認他在死前這段時期都跟哪些人有過接觸、跟誰有過經濟往來、又跟誰有過什麼糾紛。”

“現在比較理想的是兩位行凶者都在現場留下了指紋,我們甚至還有其中一名行凶者的DNA圖譜,這些可以直接用來跟嫌疑人做比對。”

齊隊呷了口茶,看向沈斯珩,“沈隊那邊兒發現了什麼線索?”

“死者孟擎宇是山城人,我們也通知了山城的警方,死者社會關係的排查山城市局已經在做了,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

沈斯珩聲音微頓,繼而說起文偵隊的發現:“我們在案發現場——也就是死者的造假工廠中發現了一個明萬曆年間的梅瓶,疑似是剛出土的古董,我們已經將梅瓶送去江陵省鑒定中心實驗室進行檢測,還請了相關專家幫忙鑒定。”

他話音未落,會議桌上手機屏幕亮了下,備注為“父王”的微信好友連著發來了兩條消息。

『明萬曆晚期的梅瓶。』

『我學生判斷得準確無誤。』

嗬,天天花式誇獎他學生,也沒見過他如此吹噓過自己親兒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沈斯珩桃花眼中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眼尾微揚,語氣倒是同剛才一樣正正經經:“專家確認了,梅瓶確實是明萬曆的古董,這也表示死者很可能和盜墓賊有勾結。當然,這也是我們文偵調查的方向。”

“之前齊隊提到死者身上一共有23000美元和三張國際信用卡,以及帶有美國簽證的護照,死者應該是想逃跑。”

齊隊補充一句:“簽證日期是一個月以前,這說明死者至少在一個月以前就有逃跑計劃。”

陳最有些意外:“一個月以前?”

文偵隊隻知道刑偵隊從孟擎宇那裡搜到了護照,並未翻看裡麵的內容,她也是才知道這個消息。

她飛速在腦海裡捋了一下時間線,喃喃道:“那時候詐騙團夥還沒出事兒,他這麼急著逃跑……”

夏瞳接著她的話肯定地說:“說明他靠著造假售假涉及的金額應該挺高的,雲陵市肯定有不少經他手做出來的贗品。”

沈斯珩不置可否,修長的食指在桌麵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叩著,“總之,這次孟擎宇來雲陵市肯定和他潛逃美國相關,我懷疑他的目的是為了拿走那隻明萬曆梅瓶。另一方麵,他要潛逃美國就少不了在黑市上換美金,不排除他的死有黑市上黑吃黑的可能性,這條線我們都需要留意一下。”

“好,這方麵我們也會關注的。”齊隊點點頭,而後總結道,“我們從命案入手,你們文偵隊繼續跟進古董造假詐騙這條線,關於死者美國簽證這方麵我們也會去找相關單位核實。”

齊隊說完後看了眼會議室牆上的時鐘,視線在沈斯珩和鄧科長的臉上打轉:“沈隊和鄧科長沒什麼要補充的了吧?”

見兩人均搖搖頭,齊隊緊繃著的表情鬆懈了幾分,原本嚴肅的語氣也緩和了下來:“已經晚上9點了,今天先到這裡吧,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開始調查!”

眾人紛紛應了一聲,收拾起桌麵上的文件。

走出會議室,沈斯珩叫住陳最和夏瞳,“夏小瞳,你給我個地址,明天上午我去接你,我們去雲陵市各個古玩市場找找形製相同的贗品。陳最,你帶領著剩下的人繼續查找詐騙團夥的線索。”

“好。”

“是!”

*

夏瞳惦記著沈斯珩上午接她去古玩市場,早上不到7點就醒了,坐在小公寓裡刷著紀錄片百無聊賴地等待,一直到9點半才等到沈斯珩的電話。

夏瞳拎著手包匆匆忙忙下樓,一眼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沈斯珩。

他懶散地倚靠在一輛奔馳大G車門旁,對麵站著一位男人。

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短袖,頂著一頭奶奶灰,手舞足蹈的不知道在和沈斯珩說什麼,隔著幾米遠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興奮勁兒。

沈斯珩敷衍了他幾句,抬起胳膊,懶洋洋地揮了揮:“夏小瞳,這裡。”

顧雲聲回眸,看清夏瞳的臉後驚豔了一瞬,夾著嗓音熱情似火,“夏瞳妹妹好啊,我叫顧雲聲,是這家夥的好兄弟。”

“真巧啊妹妹,咱倆居然住一個小區!咱們都這麼有緣分了不如加個微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