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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述笑聲放大。

虞惜有點生氣了:“還不掛電話,還讓我聽!”

沈述:“我要是掛了,那才是心裡有鬼吧?這不是怕你誤會才沒掛嗎?”

虞惜一想倒也是,不吭聲了。

沈述笑:“還有什麼問題嗎,沈太太?有什麼疑問可以直接問我,我一定回答。”

她悶了會兒:“她漂亮嗎?”

“什麼?”沈述頓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她問的是柏雅,笑得不能自己。

“沈述?!”

他忙收住笑,說:“漂亮。”柏家大小姐,還是港姐,能不漂亮嘛?他不能昧著良心說話。

不過,漂亮的女人千千萬,他閱人無數,再漂亮也沒什麼興趣,隻是個合作夥伴而已。

虞惜不說話了。

誰知他下一秒說:“但沒你漂亮。”

短短幾秒鐘,虞惜的心情跟坐山車似的,而這都是拜他所賜。

“沈述,你真討厭!”

沈述無聲地笑著:“那你有沒有想我這個討厭鬼?”

她還嘴硬呢:“沒有!”

他作勢要掛了:“那我繼續忙了——”

“沈述!”她不情不願地改口,甕聲甕氣的,“想。”

偏偏他還不放過她,好整以暇地解扣子,正兒八經問她:“有多想?”

虞惜:“……很想。”

“很想是多想?形容一下。”

“你好過分!”虞惜真想翻他一眼,可到底還是軟下來,腦中被思念占據,“想到想立刻飛去那邊看你。”

沈述不跟她開玩笑了,默了會兒說:“我也是。”

……

虞惜是幾天後拿到的駕照。上路第一天,她先讓謝浦載著她去西郊的空曠地帶試駕了一圈,躍躍欲試。

謝浦還是不放心,委婉建議:“我給您請個司機吧,其實自己開車上下班很辛苦的。”

虞惜看他一眼,心道:不愧是沈述的人,說話都這麼藝術。

其實他想說的是,她車技太差不安全吧。

“不用了,我學車就是為了自己開。”不然她直接讓沈述給她配個司機不就行了?乾嘛那麼辛苦去學車?她也不喜歡有人時刻跟著她。

謝浦隻好點頭應允,可回頭就報告給了沈述。

晚上沈述就來電話了,問她的車學得怎麼樣了。

虞惜馬上意識到謝浦把她給“賣了”:“……你怎麼這樣啊?!”

“我怎麼了?”沈述失笑。

“你監視我!”

“我這是關心你。”

虞惜保持沉默,作無聲的抗議。

沈述忙放緩了語氣:“沒讓他盯著你,隻是,這事關安全問題,他才會主動跟我彙報的。”

虞惜態度緩和,“哦”了一聲。

但心裡還是有種被沈述當做小孩子、時刻監管著的感覺。

沈述知道電話裡說不清,轉而說:“我明天早上的飛機,馬上就回來了,我們見麵聊吧。”

“嗯。”虞惜心腸軟化,點頭。

掛了電話後,她又有一些後悔。

沈述工作很忙,她還為了這種小事給他添堵……好像太任性了。

一顆心慢慢地沉下來,有些懊惱。

分明她不是這樣的人。

是沈述,對她太好了,讓她漸漸的有些忘乎所以。

虞惜托著臉頰望向窗外,街道上人影幢幢,因隔得太遠,隻能瞧見模糊的影子。

恰如她此刻亂糟糟的心情。

沈述會不會覺得她很任性很無理取鬨?

怪不得都不跟她說話了,“見麵再聊”是個托詞吧。

肯定是覺得她煩了。

虞惜摘了朵盆景裡的花,一下一下掰著花瓣,一下午心情都很糟糕。

晚7點的時候,陳夢佳打來電話,邀她一道吃飯。一道來的還有以前係裡的幾個同學,還算熟悉,見到她都很意外。

他們吃的是火鍋,就在三裡屯街角。

夜晚這一帶最是熱鬨,玻璃窗外人流如織,叫人應接不暇。

“虞惜你能說話了?”陳夢佳驚訝不已。上次學車時見到她,她好像還不能說話。

虞惜靦腆地笑笑:“最近在積極治療。”

“鬱白要是知道,肯定很開心。”另一個男同學說,“前段日子在國外碰到他,還有老萬……他們說你好像不能說話來著,都挺擔心的。”

虞惜握筷子的手有些僵硬。

氣氛頓時冷下來。

“怎麼了?”說話的男同學叫鐘海,大一就去國外交流了,不清楚虞惜和江鬱白的事情。江鬱白性格隨和又幽默,而且看著大不了他們幾歲,那會兒經常和學生們打成一片,在學生裡的人緣特彆好,周邊的人沒有說他不好的。

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還有些懵。

“閉嘴吧你!不清楚你就彆瞎說!”陳夢佳在底下踹了他一腳,“他就是個混球!跟前妻的事兒都沒掰扯清楚還來撩撥虞惜,弄得她……”

“我去一下洗手間。”虞惜臉色微白,但還是笑著站起來,轉身離開。

不管是幫她說話的,還是無意提及的……她都不想提到這段往事。

哪怕是聽到。

她還沒離開,身後壓低了的聲音又傳來:“你消息這麼閉塞啊?江鬱白前妻來學校鬨害得她退學的事情你不知道啊?以後彆再虞惜麵前提江鬱白知道嗎?!她也太倒黴了,碰上這種事情。”

“就是,江鬱白就是個人渣!自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留下虞惜受罪。”

“可她要真跟江鬱白沒什麼,他前妻乾嘛來鬨?”

“少來那套受害者有罪論!他老婆就是個神經病好嗎?!彆說沒什麼了,就是有什麼那也是江鬱白忍不了她了!你是沒看到啊,那個瘋婆子,看著很正常,其實哪兒哪兒都不正常……”

虞惜狠狠搓了搓手,直到洗到手發白。

她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儀容,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他們也不一定是故意的。

可還是有種心悸的感覺。

都過去五年了,明明以為她已經走出來了……

手機這時響起來。

她看一眼,是沈述打給她的,忙吸了吸鼻子,壓住那種酸澀感:“喂——”

太急了,到底是沒有壓住,透出了幾分鼻音。

沈述停頓了一下,語氣微沉:“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虞惜悶著,不太想跟他提這件事。

他之前花費了那麼多心思幫助她走出這段過去,一切也都在漸漸好轉中,她不想讓他覺得她很矯情,被彆人不經意兩句話就帶入了溝裡。

跟他說的話,他一定會覺得她很沒用吧?

就算嘴裡不說,心裡多少也會這麼想。

沈述這樣厲害的人,應該沒辦法理解她這種人的怯弱心理。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很沒用,自然不想把這一麵暴露在他麵前。

信號不好,話筒裡傳來沙沙的忙音。

虞惜一度以為沈述要不耐煩掛斷了,卻意外聽見了他低下來的聲音,很溫柔:“告訴我,你在哪兒。”

“?”

“我提前回來了,現在在機場,我去找你。”

虞惜尚且沒有消化完這個信息,遲疑著,就聽得沈述的聲音驟然沉下來,帶著一點壓抑的狠厲和焦急:“聽話!告訴我你在哪兒。”

她咬了下唇,心臟的地方軟了下來,終於開口:“在三裡屯這邊,跟同學聚會。”

“等著。”沈述把電話掐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虞惜還以為沈述起碼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到呢,誰知,他過了半小時就出現在了店門口。

同桌的其他同學、不,是店內寥寥幾個在說笑的客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不約而同朝門口望去。

沈述這樣的男人,天生就是人群的焦點,沒有人會不注意這麼一個男人出現。

他摘下手套,徑直徑直走到虞惜身後,到了近前,自然地欠身,修長手臂支在她身後的椅背上:“這些都是你的同學?不給我介紹一下?”

虞惜恍然回神:“……你怎麼這麼快啊?”

沈述笑了,抻了她身旁的椅子旁若無人地坐下:“飛過來的。”

真是個冷笑話。

可在座沒有一個人笑出來。

包括陳夢佳在內,都有些拘謹。

這個男人一身行頭昂貴,雖都不是耳熟能詳的大熱品牌,可細節處處考究,西裝的扣子出自某法國老牌設計師私人定製,腕表雖看著造型簡約,卻早就絕版,限量個位數。

隻有暴發戶才會到處彰顯自己多有錢,真正的富人都喜歡這樣相對小眾而低調的高奢。

這個男人不但有錢,而且肯定頗有社會地位。

光看這氣度就不像是一般人。

“這是鐘海,這是陳夢佳……”虞惜給沈述介紹,“都是我在A大念書時的同學。”又給其餘人介紹,“這是沈述,我的丈夫。”

她想了想還是沒介紹沈述的身份,總感覺有炫耀的嫌疑。

她性格偏保守,不太喜歡這樣張揚。

不過,就算她不介紹,其餘人心裡也了然了。

閒聊了兩句,沈述就沒有敷衍的打算了:“今天還有事情,改天再聚吧。”拍拍虞惜肩膀。

虞惜很乖地站起來,跟著沈述走出去。

目送兩人離開,看不到背影了,才有人驚呼:“我想起來了我靠!這是……沈先生!那個中恒集團的大老板!我們公司給中恒的某個能源項目提供過電路板,我在會展上遠遠見過他一次,沒想到能這麼近距離地看到本人!”

“真的假的?她嫁得也太好了吧!長得漂亮真好。隻是,不知道這位沈先生知不知道她跟江鬱白的事情?”

“不知道吧。要是知道,能接受得了?自己的老婆這麼上不了台麵。”

“彆這麼說吧,江鬱白的事又不是她的錯。”

“虞惜這後半輩子吃穿不愁了啊。我恨啊,我媽怎麼沒把我生成虞惜這樣的美女!”

“滾吧你!回家照照鏡子比較實在。”

……

虞惜被沈述牽著走到外麵,掌心已經蓄起了一層薄汗。

他的手掌寬大而燥熱,握著她時,她的心率就沒有正常過。虞惜悄悄看著他的後背,見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心裡忐忑,緊張多過於其他。

走了會兒,虞惜終於忍不住開口:“沈述!”

沈述這才駐足回頭。

他的表情算不上憤怒,但也絕對和高興不搭邊。

虞惜抿了下春,莫名緊張。

她很怕沈述嚴肅起來的樣子,沈述一般不會對她這樣嚴肅,除非是遇到原則性的問題。

之前那一次是因為江鬱白。那麼這一次呢?

“虞惜,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誰都不能碰你一根汗毛,包括我’?”

虞惜不明白他為什麼提到這件事,遲疑一下點頭。

他的語氣又沉了兩分:“那為什麼要來參加這種聚會?明明知道自己不會開心,為什麼還是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