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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道侶私奔後 閱疆 4322 字 6個月前

時最忌諱與前世沾上因果,所以他也隱姓埋名,不讓她知道他的過往從前。

赤薇望著他的表情,便知道了一切。他從不會騙她,即使知道自己會傷心,也不會掩飾對那個姑娘的喜愛。赤薇慘淡地笑了,“所以,你救我,對我這麼好,是因為我同她很像麼?”

“嗯。”應如流回想一瞬,“其實還是與以……與她有差彆的,我與她很多年未見了,她以前性格傲得很,但是很善良很勇敢,也很聰明,在我很難麵對自己的時候,也能很巧妙地化解尷尬。”

如果不是薑見青那等沒臉沒皮沒心沒肺的性格,或許他也會很難釋懷吧。

思及從前,應如流的目光不由地溫和下來。赤薇望著他,默默垂下眼,一連半月,都沒有再與他親熱。

直到應如流發現她吃味所在,才猛然驚醒。

望著坐在屋頂上借酒消愁愁更愁的女子,他啞然失笑。

嗯,不知道等薑見青恢複記憶,回想起自己這副模樣,會用什麼表情麵對他。

月色過濾了夜晚的時光,此間風月琳琅,萬千星河流淌,仿佛連時光都禁止。應如流坐在她身邊,攬住她的肩靠在自己%e8%83%b8口。

兩人什麼也沒說,赤薇喝太多,迷迷糊糊地睡在他的臂彎。

零星的燈火將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仿若他初見她的那個夜晚,星子閃耀,螢蟲飛舞,漫山遍野都是月光。

第70章

◎存在,即是合理◎

入夜的風涼慘慘的,隱約夾雜著雨後的泥土香味。外麵的玉蘭花堆了一層又一層,短暫的春雨季節從這綿長的玉蘭香味裡不停蔓延,輾轉,往下延伸。

曉清就坐在屋簷下,拖著腮看那正在苦讀的書生。無數個日日夜夜,他都坐在這裡,兩耳不聞窗外事,花開花落他都不知。

書生是在去年搬到這個四處漏風的舊宅的。這片舊宅荒廢二十幾年了,從她孩提時代遇害,家中人被發配邊疆開始,她便一個人晃在這周圍。

出生時父母送了曉清一顆會亮的回魂珠當禮物,這顆魂珠能聚魂,所以曉清死後並沒有離開這裡。後來她親眼目睹家族敗落,父母相繼離世,剩下的人做鳥獸散,這個昔日繁榮的宅子,也慢慢地長滿了雜草,院落前麵的青蒿比她還要高了。

這處宅子處於城郊,平日裡並沒有人過來,有人過來打擾也會被她嚇跑。曉清一個人在這裡過了很多個無聊而又漫長的日日夜夜,沒有人和她說話,也沒有人跟她說外麵的生活,她一個人過得冷清又寂靜。

直到去年,這裡來了個苦讀的窮酸書生。書生要進京趕考,沒有住的地方,也沒有盤纏,不知怎的誤打誤撞來到了這裡。

曉清也嚇過他幾次,沒想到這個書生並不怕她,反而跟她說了很多外麵的事。他跟她說現在是殷朝,元寶十一年。曉清恍然,哦,原來她死去的二十多年裡,發生了這麼多的事,現在都已經改朝換代了。

書生平時話並不多,除了讀書,他偶爾會出去逛一圈。但是書生並不帶她出去,外麵太危險了,她隻是舊朝遺留下來的殘魂,如果離開這個舊宅,很容易被道士發現,也容易受烈陽灼傷。

不過她想吃什麼,書生也會想辦法給她買。比如她想吃西街的糖水,但是書生說西街在新朝建立的時候就已經蕩平了,現在那裡是一片荒地。曉清有點難過,但是隔一天,他從鎮子上的街上找到了一家更好吃的糖水鋪子。

湯圓還冒著熱氣,又軟又糯。已經到小滿了,空氣中已經帶有一絲燥意。書生還買了桂花冰酒釀,糯白的酒釀上撒了一層薄薄的桂花,摸上去冰冰涼涼,喝一口,沁人心脾的舒爽,仿佛整個燥熱的夏季都在這清涼的桂花香味裡慢慢平靜。

曉清很喜歡這家糖水,她一邊吃東西,一邊望著遠處發呆。恍然就想起來荒廢的西街,不知道那裡是一番怎樣的光景。曉清問書生,那裡的草是不是和這裡一樣,又雜亂又狂野?

隔一天曉清再出來,就發現庭院門前的草已經被拔完了,土也被翻新過,書生說已經撒上了花籽,來年春天就會開滿各樣的鮮花,再也不冷清不雜亂。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悲涼與茫然,他不希望她那樣難過,所以想儘了辦法逗她開心。

春去秋來又是一年,門前草長起來了,又枯萎了,前一年書生撒下的種子也慢慢長出了新芽,碧綠的一片。

曉清沒事便去澆水,期待看到滿院子都是繁花的景致。

她想,可真是謝謝這位好心的書生呀,在這麼漫長這麼無聊的時光裡,他給了他這麼好的慰藉。不過她還是希望他能夠早日考取上功名。書裡都說了,考上功名是埋頭苦讀的書生們最大的榮耀。

院子裡的花草又長了一點,曉清問他,什麼時候離開。

書生心裡“咯噔”一聲,“你……想讓我離開?”

“不是。”曉清托著腮看遠處,“你這麼好,又跟我講那麼多的故事,讓我這二十多年漫長又無聊的日光充滿了有趣,我當然舍不得你走了。”

書生笑了一下,目光微亮,“那我留下來,留在這裡陪你好不好?”

曉清轉過頭去望了他一眼,搖搖頭,“當然不好。你是有大學問的人,學識淵博,又寫得一手好文章,若是你去考取功名,肯定是一等一的人才。你這樣的人,不適合留在我這一方天地。”

“而且我隻是一個孤魂野鬼,連地府都不肯收我,你留在這裡陪我做什麼?”她呐呐道,“你這樣優秀的人,心懷天下,自然是要做出一番事業的。”

書生的目光黯淡下來,“但是我想留在這裡。”

曉清道,“我這裡荒涼又無趣,你遲早會厭倦,遲早會走的。”

天氣還算不上熱,書生的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汗,他乾巴巴地道,“不會。”

曉清說,“不過沒關係,你記得我就好了,謝謝你這麼長時間對我的關照。如果考取了功名衣錦還鄉,路過這裡記得來看看我呀。”

書生沉默了,他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他不清楚,她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在裝傻。

但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她都對他都沒有任何意思。

這一世,元跡很快找到了她,他本以為能在應如流找到之前發現她,就可以在他來不及挽回的時候做些什麼。

根據司命殿的卦象,他此世是一個窮困潦倒卻滿身抱負的年輕書生,會在進京趕考的時候在舊屋邂逅上在這裡度過無數個漫長日夜的清絕女鬼,自此夜深人靜,花前月下,俊俏郎君俏女鬼,必然會摩攃出曖昧的火花。

但是司命殿的命理隻能保證渡劫三世時的事件走向,並不能保證所有的事都能按照他的心意來發展。否則元跡也不會在前兩世渡劫渡成那樣。

元跡極想與薑見青發生什麼,但是他不會霸王硬上弓。且不說他在薑見青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做了禽獸之事應如流定然會追殺到天涯海角也不會留他活口,他自己的傲氣與良知也不允許他做出這等事。

有些時候,愛情這東西,還真不是先到先得的事,這一世過得這麼順利,按理說涉世不深不懂人情世故的清豔女鬼會愛上溫柔俊朗的年輕書生。但是,元跡使出了渾身解數卻發現,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即使是記憶全消,連性格都有所更改,在遇到他這般有趣俊俏的人後,薑見青還是不會喜歡他。

有些東西,像是刻在骨子裡,即使麵目全非,也不會忘記。

比如她對應如流。

關於薑見青與應如流之間的過去,元跡知道一些。其實在應如流之前,薑見青還有過一段短暫的感情,並且卷入了當年邪神逆轉天道的災禍。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網⑤提⑤供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但時間過得太久太久,再多的細節消息元跡卻不清楚。應如流在那場災難中與自己的師父,邪神末回同歸於儘。按理說他應是遁入虛空,化為一片虛無的,元跡無論如何也想不清楚,他是如何完好無損地回來,重歸浮世大陸的。

元跡痛苦了很久很久,他甚至想去魔域黑市找一些風月散,趁著夜深人靜下給薑見青,悄咪咪將他想辦的事都辦了。思及此,他猛地驚醒,更覺得自己不可饒恕。

怎麼會有這種齷齪的想法。

雖然元跡書生在荒宅裡翻來覆去睡不著,但曉清不知情,她坐在庭院前思忖了許久,在想著送書生什麼離彆禮物合適。

他今年是要去趕考的,可能過些日子就要走了。得虧他在這裡,讓她知道了外麵那麼多人那麼多事,想必這荒涼而又無聊的一世,就此可得以慰藉吧。

次日傍晚,曉清戴好冪籬,沿著書生說的那條路出發了。她得趕在店家關門之前,買好書生一直想要的那本典籍。

黃昏的餘光將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但是曉清沒有影子。一路上她又擔心又受怕,不僅要小心被路人發現,還要小心微熱的日光將她灼傷。

原來書生說的沒錯,這裡早就不是她記憶的樣子了。其實她也記不清什麼的,隻記得有一條泥濘的不平整的大路一直蔓延的鎮上。不過現在這條路重整了,又平坦又規整。

店家在她到來的時候正巧要關門,曉清攔住他,說想要買那一本很厚的《七國通史》。她用自己生前的銀鎖來換,店家怪異地望了她幾眼,曉清有些緊張,“您不賣嗎?”

當然賣,誰不賣誰是傻子,店家笑嘻嘻地收下了那價值連城的銀鎖,將一本微微泛舊的書遞給她。曉清抱著書沿著原路返回,卻被一直跟在身後的道士捕獲。

哦,書生說得對,外麵真的很危險。有會穿破她皮膚的太陽,有要昧下她寶物的黑心商家,還有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抓她要讓她魂飛魄散的惡道士。

自己這一世也太淒涼了吧,還沒有活明白,就要受這種罪。

曉清是在一處陰涼的亭子裡被人叫醒的,她一開始認錯了,還以為是書生。但這個人不是,他皺著眉頭給她敷藥,藥汁冰冰涼涼,很快她身上的曬傷和道士用拂塵打出來的鞭傷便散去了。

她被折磨了一個多月,再過幾天滿七七四十九天就要魂飛魄散,要不是這個人救她,恐怕她就要消散在這人世間了。

救她的男子年歲不長,清冷絕塵,像冰雕一樣拒人千裡之外,但是許是他救了她的原因,曉清卻覺得格外親切,連帶著他喂她藥水,她也覺得不苦。

男子皺著眉說什麼,“真是個廢物,連個人也看不住”,又說什麼“好在三世渡劫結束了,也不用再受各種無理由的罪了,等期滿我便帶你回去”。

一月前,曉清出去買書時被惡道跟上,那惡道見她靈氣旺盛,又是孩童時代就成了鬼的處子之身,便想抓她回道觀將其煉化成招魂幡。

她此世渡劫便是要體會人間疾苦收拾惡道,在被惡道煉化的一個多月裡,她脫離惡道控製,怨氣暴漲,最後更勝一籌,將惡道製住。

不過她也受了重傷,差一點魂飛魄散,若不是男子及時趕到,恐怕薑見青渡劫會交代在這裡。

等薑見青醒來,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