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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道侶私奔後 閱疆 4374 字 6個月前

封住,身體能力也被封印大半,他現在除了呼救,沒有任何反抗辦法。

命運之神總是喜歡和你開這麼大的玩笑,這麼多年,他從未如此瘋狂地想保護一個人。偏偏在他最無能為力的時候,做不到自己最想做的事。

元跡眼睜睜地望著那群人將赤薇拖進了翼族的簡易帳篷內,因為怕他受傷,赤薇甚至都沒有反抗。

元跡一口血氣湧上心口,直接嘔出來。

他真是,做了好大的錯事!

第69章

◎你以後會怎麼麵對自己◎

翼族全是蠻人,若是真對薑見青做了不可挽回的事,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自己的。但現在是薑見青凡間曆劫,一切都在她修為全失記憶全消的情況下發生的,他雖然想去挽回局麵,但是以他現在的能力,斷不能更改什麼。

都道人間一世,嘗遍十悲十苦,曆經撕心裂肺之痛與生離死彆之辛酸,方才稱得上真正意義上的渡劫。

曆劫三世,所經曆的凶險數不勝數,三世之後,還能保持原有心性,才能稱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修行。

保持原有心性?

不可能!

若是這群人真對薑見青做什麼了,他寧願屠族走火入魔,也不會放任不管。

事到如今,元跡也沒有彆的更好的辦法。他伸手放在心口,雖然轉世成為廢人,修為全部被封鎖,但是仙元尚且在此處。

讓薑見青在他麵前被糟蹋,還不如讓他仙元坍塌,從此成為一個廢人來得痛快。

一等仙官的仙元碎裂並不是一瞬間的事,在元跡逼出靈體的那一瞬,整個海麵狂風大作,連帶著幾個守在帳篷前望風的小弟被卷進海底。

三道龍吸水從海中央滾動而來,交纏後又融合,形成一個半山大小的巨大龍卷風,以極快的速度朝這邊奔襲而來。

這聲音驚擾了正要行好事的莫烈,他一手抓住赤薇,另一隻手猛地往後一揮,示意逃跑的時候將這小子帶上。

沒有她這個弟弟做威脅,這隻魅妖可不會乖乖聽他的話。

這次的風暴比往常哪一次都要猛烈,脆弱的帳篷在暴雨裡被撕成碎片。勇猛的異族首領將女子扛在肩上,加快步伐要衝破這重重險阻。

遠處突然傳來濃鬱的馨香,伴隨著脆生生的鈴鐺聲,即將席卷而來的龍吸水水柱突然被壓下。像是有人在上麵將這水柱踩了下去,水柱從上而下被貫倒在海麵。

但海麵並沒有掀起巨大的波瀾,又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貫在海麵上,將海浪強行壓住,肉眼可見海底的洶湧與恐怖。

年輕的首領被眼前的一幕呆住,他往後看了一眼,又往後退一步,戒備地望著眼前的白衣男子。

這人長得與阿元有幾分相似,月光朦朧,模糊不清的,看上去就更像了。

男子的目光落在他肩上,臉上閃過不易察覺的惱怒,“放下她。”

哪裡來的毛頭小子,莫烈樂了,這是想跟他搶人呢,也不知誰給他的膽量。

還沒等他他揮手讓弟兄們先上,一股重力壓在他另一邊肩上,莫烈不自覺地跪倒在地,男子的身影如同鬼魅,一眨眼便來到他身後,接過她肩上的女子,抱著她離開。

赤薇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鮮血淋漓的屍山,夢到詭異腥臭的藥池,又夢到囂張的海平麵,她眼睜睜地望著周圍的人被海難撕碎,一點一點被龍卷風吞噬殆儘。

這個夢先是很血腥殘暴,到後麵慢慢地平靜下來,有曼妙的琴音繞在周圍,有人在跟她說話,等醒來後,日光落在她周圍,暖洋洋的。

赤薇猛地坐起來,隨後掀開被子看看自己,確定自己沒吃虧後,才抬頭四處打量這周圍。

有個人坐在床頭,正在幫她撚踢翻的被子,看到他的臉赤薇愣了一下,直到他開口,“醒了?”

他說話很安靜,很清冷很嚴肅的一個人,但聲音很溫柔,就像這清晨鋪灑出來的陽光,鋪出一身的暖意。

赤薇莫名雙眼一酸,仿佛等了他很久一般,有種熟悉的陌生感。

男子自稱是遊曆四方的散仙,路過南海的時候碰到殺人放火的翼族,便出手懲惡揚善,正好救下被藥暈了的她。

赤薇被翼族喂了合歡散,男子配了藥替她解毒。接過解藥的時候,她遲疑了一下,男子溫柔地摸摸她的頭,“你放心,我若是想對你做什麼,不用下藥,你根本抗衡不了。”

這是實話,不用動手,赤薇也能知道他們的實力不在一個檔次。

喝完了藥,赤薇一直望著他。應如流習慣性地遞給她一顆糖,問她怎麼了。

這個人和阿元長得很像,但是跟阿元完全不是一種人。赤薇也隻有在剛開始的那一瞬覺得兩個人長得像,再仔細看便知道,這是兩個完完全全不一樣的人。

知道她的擔憂,應如流掀開簾子。元跡正盤腿坐在外麵曬太陽,他臉色憔悴,麵無生氣,隻在看到薑見青的那一瞬,露出一個鬆了口氣的笑。

赤薇道,“多謝仙人救命之恩。”

“是該謝謝。”應如流靠在椅背上,望著赤薇略帶驚愕的表情,淡然一笑,“不過,你想怎麼謝我?”

赤薇:“……”

她能如何謝他呢,看這個人雖然是散仙,但是氣度不凡,看這屋舍的裝潢布置,想必也是個挑剔的人。她跟弟弟流亡多年,身無長物,再珍貴的謝禮她拿不出來了。

此時此刻,她竟有些窘迫。應如流摸摸她的頭,目光有意無意掠過門外這一場鬨劇的始作俑者,淡然笑道,“不如你以身相許吧。”

他前些年將穹蒼界重新整治一番,想踐行當年的諾言,給她一個盛大的難以忘懷的婚宴,彌補她當年的遺憾。

不過,他可不能再等了,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從茫茫虛空中回來,要是再出什麼簍子,他平靜了這麼多年的暴脾氣真是要壓不住了。

*

在很多年前,赤薇總是覺得上天很不公,這世間那麼多身份,那麼多的凡人仙子,為何偏偏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魅人,不會攻擊,連保命的手段都能被人繼承走,還會隨著血緣的不斷稀釋逐漸減弱。

甚至在剛與應流在一起時,她心中想的,也是這個人想從她這裡繼承走一半的愈傷能力。

但是他沒有。

應流看她那麼戒備的模樣,忽然笑了,“你夫君是仙人,性格很好的仙人,不結仇不尋釁不滋事,我要你愈傷能力做什麼?”

起初是她覺得他圖謀不軌,後來處久了,她想將自己一半的能力給他。不說他與人廝打受傷,萬一他發生什麼意外怎麼辦。誰沒有個意外了?

知道她的想法,應流又笑了,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哇哦,我的寶貝今天可真是大方啊,居然舍得把這麼貴重的東西分給我了。”

赤薇聽到他話裡的揶揄,她錘他一下,想將能力渡給他。但是他卻按住了她的肩膀,搖搖頭。

他不收?

如果是應流一直想要,赤薇未必就想給,但是他這麼堅決地不要,又讓赤薇心裡很不好受。

她自認為自己最珍貴最寶貴的東西,就是血脈中的愈合能力,這也是她最想與他分享的東西,他為什麼不要?

他憑什麼不要?!

這讓赤薇心中起了疑慮。應流是仙人,有仙骨,他品味不俗,修為又很高,以他的身份,為什麼會喜歡一個出身平凡性格並不溫柔的魅人呢?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應流小心翼翼地在清理一對芥子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對芥子鐲是銀質的,做工很精細,且材質是她沒有見過的高階品相,比海底鮫人公主的玉鐲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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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赤薇一下子就頓住了。

這個芥子很明顯是女子所用。

芥子鐲上有刮痕,並不是新的,以應流的性格,也不會送她舊的東西。那也就是說,應流這麼珍視的東西,是彆的女子的?

應流也察覺到赤薇到來,他清理好芥子鐲後,讓她過來,又將芥子鐲戴在她手上。

鐲子仿佛為她量身打造,十分合體。也對,這種高階的靈物,通常都會隨主人的變化而變化,就算不是她的,也會根據她的體質和狀態,來匹配出相應的大小。

有那麼一個瞬間,赤薇像是明白了所有。

怪不得應流這種向來不愛插手管閒事的人,在南海看到她出事,會願意救她。怪不得他對她一見如故,怪不得他救下她就要娶她。

赤薇的經曆簡單而又平常,應如流一眼便能看到底。相反,赤薇對他的了解卻極少。她甚至沒想過,在她不曾觸及到的從前,應如流是否有過一段刻骨銘心不曾忘卻過的感情。

赤薇又想起,初見應如流的那日,他望著她,像是在看一個熟悉的舊人。又或者是,在她身上,他能看到某個舊人的影子?

如此一來,便能說得通了。或許,他如此縱容她,對她如此之喜愛,也不過是因為在她這裡,他能感受到這個鐲子的主人,似乎舊人從未離開過。

抱著那麼一絲僥幸心理,赤薇問,“和以前一樣麼?”

應如流拉著她的手,“嗯,一模一樣。”這個鐲子看上去是舊的,實際上是新的,他用了很多辦法才做舊成功,和薑見青以前那對被他損毀的銀鐲子一模一樣。

原本他想將那對舊鐲子清洗一下還給她的。在虛空的日日夜夜,他喪失了所有的情緒與想法,時間最終隻是時間,除了漫長沒有任何意義。薑見青掀起裝過屍山的芥子,裝在他那裡,成了他保存意識,想回歸本體世界的精神支柱。

那個鐲子,在他回浮世大陸的時候損傷了,他重新煉製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沒有裝過屍山,很乾淨很漂亮,和以前的一模一樣。

赤薇心中一痛,一時間居然一個踉蹌。應如流摟住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問她怎麼了。

他握著赤薇的手,魅人的體溫要低於常人,赤薇身體孱弱,一雙手更是冰冷異常。這是她帶著弟弟逃往多年存留下來的舊傷,應如流調理了很久,現在才稍微有所好轉。

終神山漫長而又寂靜,赤薇在這裡過了一段安靜又溫和的時光。她幾乎溺斃在這張虛無縹緲的夢裡,直到發現應如流的秘密之前,她都認為自己是他的獨一無二。

原來,都不過是鏡花水月。終究是一場她一廂情願的情深罷了。

赤薇心中充斥著悲涼與無奈,明明一夜之間什麼都沒變,但捅破那一張紙之後,一切卻又都變了。

應流在望著遠處沉思,她就會想,他是希望以後和她生生世世同為道侶,還是在懷念與上一任愛人短暫的愛戀?應流彈琴,她便從其中的綿綿情意中聽出對舊人的思念,應流為她作畫,她想的也是目光所及之後,是痛徹心扉割舍不下的舊愛。

她不想去拿自己跟那個姑娘比較,但是她又不可避免地羨慕和嫉妒,應流現在如此溫柔善解人意,想必也是有她的一份功勞吧。

就像那次她不經意間問了一句,“你以前愛過彆的姑娘嗎?”

應如流正在彈琴,聞言頓了一下,他坐正了看她,生怕她發現了什麼。渡劫